现代汉语无标时制句的功能及其时制隐含定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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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汉语无标时制句的功能及其时制隐含定本
现代汉语无标时制句的分类及其时制隐含*
中国辽宁大学中文系/韩国庆山大学校中国语科李铁根
零、引言
我们曾指出（1999），短语可以没有“时”，如“看了一本书”是个述宾短语，但这个短语并没有“时”，因为它没有和现实发生具体的联系，缺乏时间参照点。
但句子则不同。
句子分具体的句子（在具体的交际中出现的句子）和抽象的句子（脱离语境即不和现实发生联系的句子）。
抽象的句子可以没“时”，这和短语可以无时的道理是一样的。
但具体的句子都有“时”。
由于每个具体的句子都表达与现实世界相联系的一个特定事件，它必然包含一定的时间因素。
时间因素可以是显性的，即通过各种词汇标记（如“昨天”、“明年”等）或语法标记（“了、着、过”“来着”等）表现出来，也可以是隐性的，即句中不出现显性的词汇标记或语法标记。
隐性的时间因素在下边两种句子中得到充分反映：
表示永恒的、经常的、习惯的行为、特性的句子和由语境提供时界的句子。
汉语中存在着大量的包含隐性时间因素的句子，形成汉语与印欧语等形态发达语言在时制表达上相区别的一个重要特点。
本文拟对含有隐性时间因素的句子的时制功能作进一步的考察。
与有标记的时制句相对，我们称这类句子为无标记时制句（以下简称为“无标句”）。
一、无标句的类型
根据能否加入定时标记而转变成某种有标记定时句，无标句可分为如下两种基本类型：
A类：
绝对无标句（泛时已然句）
B类：
相对无标句（时制隐含句）
首先看A类的例子：
（1）冬天比夏天冷。
（2）水的温度高于冰的温度。
（3）三角形的内角之和等于180度。
（4）二九一十八。
（5）儿童的骨头没有成年人的骨头硬。
（6）赵强是赵亮的爸爸。
——————————————
*本文曾在韩国的“中国言语学会1999年秋季学术大会”上宣读，发表时略作修改。
（7）赵强是赵亮的爸爸。
不难看出，这些句子所讲的都是恒定不变的真理或客观事实。
所述内容的永恒性决定了这种句子的泛时性，即不受具体时间的制约。
换言之，这种句子在表时上呈现完全开放的状态，不能被定时化，即不能加入定时标记转换成定时句，下列句子都不可能存在：
*冬天曾经比夏天冷。
*后年冬天比夏天冷。
*现在水的温度高于冰的温度。
显然，这类绝对无标句排斥定时标记。
这类无标句对语境的适应性最强，它可以在各种时制语境中出现，而泛时性不变。
例如“赵强是赵亮的爸爸”这个无标句可以自由出现在下面各种时间的语境中：
（1）当时我就见到赵强一个人。
赵强是赵亮的爸爸，已经六十五岁了。
我同他谈了谈赵亮的情况，他听了很高兴。
（过去时间的语境）
（2）我现在只想尽快见一个人，就是赵强。
赵强是赵亮的爸爸，目前在报社工作。
我认为只有他能帮助我们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时间的语境）
（3）我明天去找赵强，请他一定要帮忙。
赵强是赵亮的爸爸，他不会不给我一点面子的。
（将来时间语境）
相对无标句又可分为两类，一类是相对泛时句，例如：
（4）他是中学生。
（判断句）
（5）王强有不少朋友。
（有字句）
（6）她会游泳。
（情态动词句）
（7）刘番比道布个高。
（比字句）
（8）站大妈非常怕老鼠（心里活动动词句）
（9）每张桌子坐十个人。
（说明句）
（10）这姑娘的确很漂亮。
（描写句）
这类句子都是静态的非动作性的说明描写句，所述内容往往是习惯性事实，其时间性较为模糊，常常指说话前后一个相对稳定的时间内存在的事实，具有相对的泛时性。
因此它们一般使用时无须限定它的时间范围，经常不用定时标记，表达已然的时制。
但当有必要强调它的具体时界时，便可以加进定时标记，使其时间明确化，转化为相应的定时句。
可见，它们并不排斥定时标记，也就是说这类句子是相对的泛时句，但仍然具有潜在的定时句功能，这与绝对无标句是有区别的。
例如例（4）中“他”说话之前就是中学生，说话时仍是中学生，说话之后一段时间内仍是中学生（但“他”不可能生来就是中学生，也不可能永远是中学生），正因如此，说话时无须指出这一点。
但当需要强调某一具体时间时，可加入定时标记使其转化为定时句。
例如：
（10）他当时还只是个中学生。
（表已然的有标定时句）
（11）明年他将是中学生，（你可不能小瞧他。
）（表未然的有标定时句）
另一类相对无标句是表示动作行为的动态的陈述句，例如：
（12）经理去北京。
（13）我洗衣服。
（14）妈妈上街买菜。
（15）他买一支钢笔。
（16）我打开门，------
（17）（什么叫？
）
——鸡叫。
这类无标句作为一种抽象的陈述，它们都是能成立的句子，但作为一个具体的句子来说，又都具有时间上的黏着性，即各句所述事件具体发生时间我们单从句子本身是无法知道的，只有通过语境才能确定，因而它们很难单独成句，或作为始发句使用。
一般情况下这些句子在具体言语环境中必定体现某一种定时句功能，换言之，它们是较为典型的潜在的定时句，一旦作为具体句子来使用，经常发挥定时句功能。
如例（13）在下面不同语境中分别呈现不同的定时句功能：
（18）当时，小孩在床上玩，没人看管。
我洗衣服，做饭，收拾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呈现已然功能）
（19）明天的工作他已经安排好了。
我洗衣服，你上街买菜。
（呈现未然功能）
当然，这类句子也可能只呈现泛时功能，如：
（20）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听话。
我洗衣服，你就看电视，我做饭，也也别来烦我。
但这类动态无标句与相对泛时句显然不同，它最常见的是定时句用法，即主要发挥定时句作用，而相对泛时句则相对多见的是泛时用法。
二、相对无标句的时制隐含
绝对无标句排斥定时标记，但是，它的时制是明确的，它们都可以看成是零形式已然句。
而相对无标句则不然。
相对无标句不排斥定时标记（但并非每个相对无标句都能容纳各种定时标记），隐含定时句功能。
这里我们要进一步指出，不同类型的相对无标句的时制隐含功能是不同的。
有的只隐含一种定时句功能（已然或未然），即它只能呈现一种时制功能，作为一种时制句来使用，出现于该时制的语境中，不能作为另一种时制句来使用，出现于另一种时制语境中（除非以泛时面目出现）。
而有的则隐含两种定时句功能（已然和未然），可自由出现于这两种时制语境中，分别呈现不同的定时句功能。
了解这一点对对外汉语教学很有意义。
2、1隐含已然功能的无标句
A、情态动词句（即助动词谓语句）。
因为助动词主要用来表示说话人的主观评价、认识或判断，这是在说话的当时提出的，所以这类句子都表示现在的已然。
即使助动词前后出现定时标记，也不影响该句的已然性质，因为此时的定时标记呈现相对时功能（时间参照点是说话时间，即“现在”），只限制动作动词的发生时间，而与助动词无关。
例如：
（1）他应该昨天去。
/他昨天应该去。
（2）你可以明天走。
/你明天可以走。
如何证明含有未然词汇标记的情态动词句都是表示已然的呢？
很简单，情态动词句排斥典型的表未然的时间副词“将”“将要”。
试比较：
他和王平明天去上海。
（未然句）——他和王平明天将去上海。
（未然句）
你明天可以走。
（未然句）——*你明天将可以走。
/*你将明天可以走。
B、出现、消失义动词无标句一般只隐含表过去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发现敌人，（快发警报。
）比较：
？
即将发现敌人
（2）他丢失人民币三千元。
比较：
？
他将丢失人民币三千元。
（3）出现新情况，（做好战斗准备。
）比较：
将要出现新情况
（4）他亏损一大笔资金。
比较：
他将要亏损一大笔资金。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句子有的排斥未然标记的，如“发现”“丢失”句，另一种并不排斥未然标记，如“出现”“亏损”句。
C、句中出现情态状语或情态补语的无标句只隐含表过去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他好不容易买两张电影票。
（已然句）
比较：
他将买两张电影票（未然句）
但，*他将好不容易买两张电影票
（2）小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已然句）
比较：
小刚明天跑。
（未然句）
但，*小刚明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D、带结果、趋向、数量补语的无标陈述句一般只隐含表过去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这几种句子若想表达未然，必须使用未然标记。
例如：
（1）他弄清楚一个问题。
（已然句）
比较：
他将弄清楚一个问题。
（未然句）
（2）他爬上那辆火车。
（已然句）
比较：
他将爬上那辆火车。
（未然句）
（3）他看三遍通知，（楞是没明白说的是什么）（已然句）
比较：
他将看三遍通知。
（未然句）
E、谓语动词为言谈类动词（如“说、讲、告诉、问”等）的无标陈述句一般只隐含表过去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谁送文件？
”）厂长问。
（已然句）
（2）（“你找什么？
”）吴胖子说，（“我这儿有火。
”）（已然句）
但当主语是“我”时，这类无标句则隐含表现在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4）我告诉你，别想占我的便宜。
（5）我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发？
F、谓语为心理活动动词的无标句隐含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她最怕老鼠。
比较：
*她将最怕老鼠。
*他明天将怕老师
（2）我认为他做得不对。
比较：
*我将认为他做得不对。
G、非自主动词谓语的无标句隐含已然的时制功能（不分过去和现在）。
例如：
（1）那房子漏雨。
（2）油箱显得有点小。
2．2隐含未然功能的无标句
只隐含未然功能的无标句很少见。
换句话说，无标句不适于承担独立表未然的功能。
据我们考察，只有一种无标句隐含未然功能，即只能出现在应答句中的（主语为指人名词）谓语为表示动作行为的单个动词的无标黏着句只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1）谁唱京剧？
——我唱。
（未然句）
比较：
谁唱的京剧？
——我唱的。
（已然句）但，*我唱。
（2）谁去？
——刘畅去。
（未然句）
比较：
谁去的北京？
——刘畅（去的北京）。
但*刘畅去。
2．3隐含两种时制功能的无标句
有些无标句同时隐含两种时制功能，即在不同的语境中分别呈现已然或未然的时制功能。
下面各种句子都隐含两种时制功能。
A、静态无标句中的判断句、有字句、说明句隐含已然和未然两种时制功能。
例如：
（1）我是厂长，（你不能这样和我讲话。
）（呈现已然的时制功能）
（2）（明年我也得去，）我是厂长，（我不去谁去？
）（呈现未然功能）
（3）我有那本小说，（你来拿吧。
）（呈现已然的时制功能）
（4）（以后他来借怎么办？
）
答：
我有那本小说，（不能不借呀！
）（呈现未然功能）
（5）每桌坐十个人，（一个也不缺。
）（呈现已然的时制功能）
（6）（请大家注意了，）每桌坐十个人，（现在请大家入座。
）（呈现未然的时制功能）
须要指出的是，这些句子的相对泛时性在不同的语境中仍然存在，如例
（1）“我是厂长”尽管呈现的是已然的时制功能，但它仍然有泛时性，指过去到现在这一段时间内存在的事实，换句话说，这类具有相对泛时性的句子用于不同定时句语境中的时候，其泛时性也随之向前（过去）或向后（将来）移动。
B、谓语为持续性动词的动态无标句都隐含两种时制功能。
这类句子是汉语中大量存在的无标句。
上面已经举过“我洗衣服”的例子，这里不防再看一组例子：
（1）总经理看材料（=总经理正在看材料呢），（你别去打扰他。
）（呈现现在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2）（夜深了，）总经理看材料，（刘秘书早已在沙发上睡着了。
）（呈现过去的已然的
时制功能）
（3）（后天我们仨一起去你们档案室，你做好准备。
）总经理看材料，（我检查你们的
安全防范系统，老刘听你们口头汇报。
）（呈现未然的时制功能）
三、无标感叹句和祈使句的时制隐含
4．1感叹句主要功能是表达说话人说话当时的某种强烈的感情，因而不管句中所述事实是何时发生的，全句的时制都呈现为表现在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无标句以感叹句形式出现，都是呈现表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天哪！
（我怎么那么傻？
）
（2）真棒！
（3）好球！
（4）多么悲惨的生活啊！
这些句子都是无标句，但作为感叹句，都表达说话人此时此刻的强烈的感情，体现的是说话当时的情况（即现在的已然），因而都呈现已然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句中有表示过去或将来的时间的表时标记，该句也仍然表现在的已然。
例如：
（5）去年我跑了多少趟啊！
（6）昨天的事太有意思了。
（7）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多好啊！
尽管句中有表过去的时间标记“去年”“了”“昨天”或将来时间的标记“明天”，但各句仍都属于表现在的已然的句子，因为虽然各句所述事件是过去发生或将来发生的，但感叹的语气都是说话当时（现在）所有的，而感叹句的主要作用就是表达这种感叹的语气，因而这些句子所呈现的都是现在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4．2祈使句的功能是乞求或命令他人做一件还没做的事，一般总是指向将来，因而祈使句形式的无标句都呈现未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你去！
（2）请你出席本次会议。
（3）擦擦皮鞋。
（4）回去！
值得注意的是否定祈使句的情况略有不同。
它可表示请求或命令对方不要做某个尚未做的事情，例如
（5）你别来，千万别来
（6）不许走！
此时呈现的是未然功能。
但是，否定祈使句还可以表示要求或命令对方停止目前正在干的事情，它的主要作用是表达说话者对对方行为的否定态度，此时它呈现的时制功能是表现在的已然的功能。
例如：
（7）在大队门口碰上了大队长，他打量我们一眼说：
“是你们二位呀，勇敢。
行了，别给我敬礼啦，快去吧。
”
例中“别给我敬礼啦”并不是命令他们以后不要向他敬礼，而是否定他们目前所做的敬礼的行为（说话时对方正在向他敬礼）。
再如：
（8）我抬头一看，有只蟑螂爬在墙上，我用书将它打落，铲起举到晶晶面前。
“别闹，你别闹。
”她把我手推开。
这里的“别闹”也是要求对方停止正在干的恶作剧，和将来无关。
以上两个否定祈使句中都可以加上“现在”，但不能加上未然标记“以后”，比较：
A、别来，你以后别来（未然）
B、别闹，你现在别闹。
（已然，此时不能说“你以后别闹”）
四、无标疑问句的时制隐含
疑问句形式的无标句的时制隐含的情况比较复杂。
下面分别举例加以说明。
5、1只隐含已然功能的无标疑问句
A、谓语为带情态状语或补语的短语的疑问句只隐含表过去的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谁好不容易钻进来？
（2）谁满头大汗地跑回来？
（以上两句含情态状语）
（3）谁跑得满头大汗？
（4）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以上两句含情态补语）
B、带结果补语、数量补语的无标疑问句也只隐含表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谁看不清楚黑板上的字？
（2）他去几次北京？
C、谓语为心理活动动词的无标疑问句隐含已然的时制功能。
例如：
（1）你打算做什么？
（2）谁最喜欢你？
（3）你怕不怕？
5．2只隐含未然功能的无标疑问句
A、询问动作发生时间的无标疑问句只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1）厂长什么时候走？
（2）你什么时候出国？
（3）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这种疑问句若要表达过去的时间，就必须采取定时句的形式，即要加入定时标记，例如：
（4）你什么时候出过国？
（5）你什么时候出的国？
（6）你什么时候出国了？
B、黏着的陈述句加上疑问语气构成的是非疑问句只隐含未然功能。
比较：
（1）王刚去。
（黏着的陈述句）
（2）王刚去？
（表未然的是非疑问句）
（3）小刘看。
（黏着的陈述句）
（4）小刘看？
（表未然的是非疑问句）
同样，将这类是非疑问句转换成询问主语的特殊疑问句也只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5）谁去？
（6）谁主持？
C、趋向动词单独作谓语的疑问句和带趋向补语的疑问句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1）谁来？
（2）谁上去？
（3）谁爬上去？
（4）谁跳下去？
这类句子若要表达过去的时间，必须加进定时标记。
例如：
（5）谁去了？
/谁去过？
（6）谁跳下去了？
/谁跳下去过？
D、谓语为连谓短语的疑问句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1）小赵上街买什么？
（2）小赵上哪买东西？
（3）谁打电话叫车？
E、表达祈使句内容的疑问句只隐含未然功能。
例如：
（1）你来处理好吗？
（2）请拿给我看看好吗？
5．3隐含两种时制功能的无标疑问句
A、谓语为述宾短语的疑问句隐含已然、未然两种时制功能（但如果述语为心理活动动词，则该句只隐含已然的时制功能）。
如“谁照顾你？
”这个无标疑问句在下列不同的语境中分别呈现已然和未然的功能：
（1）你现在十几岁了？
——十三岁。
谁照顾你？
（呈现已然功能）
（2）假期你到哪儿去？
——到我姥姥家去。
谁照顾你？
（呈现未然功能）
B、谓语为兼语短语的无标疑问句也隐含已然未然两种时制功能。
例如：
（1）（昨天有人请你吃饭。
）谁请我吃饭？
根本没人请我。
（呈现已然功能）
（3）（你耐心等着吧，到时自然有人请你吃饭。
）谁请我吃饭？
（呈现未然功能）
C、询问处所、工具、方式、原因的无标疑问句都隐含已然未然两种时制功能，在不同的语境下呈现不同的功能。
例如：
（1）（当时他学习很刻苦。
）他在哪儿读书？
（在他家仓库里。
）（呈现已然功能）
（2）（你都安排好了吗？
）他在哪儿读书？
（我在哪儿写东西？
）（呈现未然功能）
（3）校长坐哪儿？
（他爱人找他。
）（呈现已然功能）
（4）（都安排好了吗？
）校长坐哪儿？
（来宾坐哪儿？
）（呈现未然功能）
（5）（我们打了不少麻雀。
）你们用什么打？
（用弹弓。
）（问工具，呈现已然功能）
（6）（我们明天去打麻雀。
）用什么打？
（问工具，呈现未然功能）
（7）你怎么回去？
（问方式，呈现未然功能）
（8）他们怎么说？
（他们什么也没说。
）（问方式，呈现已然功能）
（9）（她哭得很伤心。
）为什么哭？
（问原因，呈现已然功能）
（10）（明天她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号啕大哭的。
）为什么哭？
（问原因，呈现未然功能）
五、无标条件句的时制隐含
条件句重在逻辑推理，而不在时间表达，所讲的内容可以是非现实发生的事情，因而无标句最适合于条件句的表达，因为推理的泛时性与无标句本身的不定时性最相吻合。
换句话说，条件句中的无标句都呈现泛时功能。
例如：
（1）如果你来（不管什么时候），我就不去。
（2）假如天气好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他会和你一起去千山。
须要指出的是，如果偏句谓语动词后出现定时标记，那么它也只呈现相对时功能，如“了”表示偏句所表事件在正句所表事件之前发生（前时）。
例如：
（1）只要我买到了那本书，就一定给你寄去。
（充分条件句）
（2）我只有买到了那本书，才能给你寄去。
（必要条件句）
（3）无论我买到了哪本书，我都马上给你寄去。
（无条件句）
无论是充分条件句，必要条件句，还是无条件句，偏句中的“了”都只是呈现相对时功能，以上三句中“买到那本书”一定在“给你寄去”之前发生。
六、余论
现代汉语中存在着大量的无标时制句，形成汉语与印欧语在时制上相区别的又一大特点。
它显然与汉语缺乏严格意义上的形态变化这一本质特点相关。
也许有人会问，这里所谈的无标记句是否可以说与英语的现在时句功能相同呢？
回答是否定的。
首先，英语中的现在时句中的谓语动词会随着主语人称的变化而发生形式上的变化，而汉语的无标句在形式上没什么标志，它与有标记时制句相对，是一种零形式时制句。
其次，英语中的现在时句尽管在一定条件下也能用于过去时和将来时，但所受限制很严，出现频率很低，而汉语中的无标记时制句则非常自由地在不同语境中使用（就整体而言），而且出现频率极高。
只要上下文（尤其是上文）有定时标记出现，隐含该种定时句功能的无标句就可以很自由地使用。
由于汉语的定时词汇标记的辖域往往可以跨句、跨段地发挥作用，这就给无标句的使用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从而形成了汉语独特的时制表达形式。
那么，是否可把无标句都看成有标句的省略时制标记的变体呢？
或者说，把它们看作省略句呢？
我们认为这样解释很困难。
首先，这样就会无限地扩大省略句的范围。
我们前面已经指出，现代汉语中的词汇标记往往可以跨句、跨段地发挥作用，其后出现的无标记时制句都可以借以呈现其隐含的与该标记相应的定时句功能，如果我们把这些呈现定时句功能的无标句都看成省略时制标记的省略句，那么汉语中的省略句就无处不在，这种分析结果很难使人接受。
其次，省略句都可以补出被省略的成分，而且被省略的成分是固定的，都可以在上下文中找到，可实际上控制无标句功能的时制标记有时很难在上下文中找到，顶多可以说隐含某些定时标记，我们不可能说省略了一个没有出现的时制标记！
例如：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的一个寒冷的冬天。
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一天到晚为添饱肚皮发愁。
有钱人家的孩子最喜欢
星期天，而我却最讨厌星期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
例中首句是一个有标记时制句，交代了整个事件或故事的发生时间，而它的控制范围却延伸很远，后文中所有陈述该故事的无标句的时制均受其制约。
我们既不能说每一个无标句前省略了这个时间句（实际上不可能存在），也不好说省略了“十年前的一个寒冷的冬天”，充其量只能说隐含了“那时”“当时”等一类定时标记，可事实上它们又确实不存在，类似这样的例子可以说举不胜举。
再其次，正如我们所分析的那样，很多无标句隐含两种定时句功能，在不同的语境下呈现特定的功能，或是已然，或是未然，或是只呈现泛时功能。
如果我们分析这个无标句的时候，一会说它省略了已然标记，如“当时”“了”“过”等，一会说它省略了未然标记，如“将”“要”等，一会又说它什么也没省略。
这种分析很难有说服力。
最后要说明一点。
是否可以把只隐含一种定时句功能的无标句看作该定时句的零形式呢？
比如“谁去？
”“小王去。
”只隐含未然功能，为什么不说它是零形式未然句呢？
我们认为那也不失为一种可选的处理方法之一。
不过，那样处理的话，还有一个与隐含两种定时句功能的无标句相区别的问题，似乎增加了理解上的困难。
本文的处理方法的好处是时制类型划分简单明确；时制句分有标句和无标句两种，二者又具有相互转换的关系。
这样描写起来条理可能更清楚，理解起来也比较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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