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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坝我对你说

乌龙坝我对你说

  1

  乌龙坝,我对你说――

  这一两年间,你的名声火了。

人家说,你的高山草甸是野的,嶙峋的岩石是奇的,高人云端的松林是幽的,山潭溪流是碧的,氛围是静的,仿佛和红尘拉开了距离,一切都是自然的。

赞你是“宾川的香格里拉”。

  远眺坝子西南天际,山脊上遥远着的风力发电机,高低错落,轮翼像巨人的手臂缓缓转动。

让人想起那些在欧美文学经典里带动风磨旋转的风车,都德的普罗旺斯山岗,契诃夫的草原,堂吉诃德举着盾牌挥舞长枪飞马刺杀的“巨人”,似乎有了异域的风光呢。

  这次到宾居镇采风,就是冲你而去的。

可是,我们会从哪儿上山呢?

我不好打听,东道主自有安排。

我想起那条古驿道,那条西南联大五教授文化旅游曾走过的古驿道。

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至下关未通公路之前,它一直是宾川经乌龙坝通往大理的古驿道。

现在,乌龙坝也已通了公路,我不知道,路线是否就是沿着那条古驿道上山的。

  1943年2月,西南联大五教授游鸡足山,就是从这条古驿道返回大理的。

那天,从鸡足山至宾居镇,夕阳已快衔山,“可是,一听说镇西一里许有一座大王庙,是当地的名胜”,他们不顾旅途的劳顿,立马“鼓起余勇去逛庙”,直游到“暮色已然笼罩下来”。

在《鸡足巡礼》一书中,罗常培写了《记宾居大王庙》一章,写了宾居大王庙典出古籍《白国因由》的两个传说。

想到这几位先贤对乡土文化的敬重,不由人仰慕追怀。

  忍不住向镇里接待的有关人员打听乌龙坝小龙潭那个龙王庙还在否,结果对方一脸愕然,根本不知道小龙潭曾有个什么龙王庙。

是的,时间已逝去半个多世纪,如今,当地那些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也不一定知道,何况这些年轻人。

宾川山区,名为“小龙潭”的山村多的是,皆因山有多高水有多高,山泉总会在山中汇聚成一个个奇丽深潭的缘故。

而这里,据传说,那个周围古木森森的深潭,曾有人在此见过龙上天呢。

是不是就是那条“乌龙”,不得而知。

  1960年,我刚上高一。

为了解决师生代食品充饥的问题,那一年冬天,学校安排我们去挖蕨菜根。

我们班就去了乌龙坝小龙潭。

男生就住在村子北头,一座残破不堪的龙王庙里。

庙内龙王老爷的神像,金身脱落,蛛网尘积,早巳没有了香火。

被雨水淋坏了的屋顶,坍塌了簸箕大一个洞,夜里躺在地铺上,仰面就能看见闪烁的星光。

  主人安排我们一行上了中巴,并未直取镇西的古驿道路线,而是先向西北,再折往西南,绕道瓦溪大田垭口上山。

我想,这恐怕是那古驿道过于陡坡弯急的缘故吧。

  水泥浇筑的盘山公路,三弯九转,曲如回肠。

高路入云端。

中巴载着我们,飞快地盘旋而上,犹如腾空飞升。

从车窗向外一瞥,远山如埂,密集的村镇,像一堆堆小盒子;水库坝塘,宛如一面面形状各异的小镜子。

当我们的中巴从一山村旁经过,有人告诉我,这里就是小龙潭。

我一看,全是钢混小洋楼,楼顶架着太阳能热水器,水泥路伸进深深的村巷。

村前路旁,太阳能路灯、高压电杆和果树一闪而过。

桃树、梨树、李子树,花已凋谢,枝叶纷披;苹果树正在开花,如雪如玉。

山村变化之大,虽早已在意料之中,但仍让我惊讶不已。

记忆中那个有十几家茅草房,村子北头有个破庙的小龙潭不见了。

  那年挖蕨菜根,我们劳作的范围,就在附近的山坡上、草甸里。

之后,完成了任务,把蕨菜根肩挑背措送下山。

学校食堂把蕨菜根运回去,加工成面粉,美其名曰“淀粉”,掺和在麦面里,蒸出馒头来给师生吃。

  于是,我记住了你,乌龙坝,我们可是患难之交呵!

  2

  乌龙坝,我对你说――

  我第一次知道你这个名字,是在宾川民间曾流行的一句俚语里,是上小学的时候。

你晓得,从前我们宾川人的脾气,三句话不对头,就会爹呀妈呀地乱啕,颇似当今“尼玛”、“草泥马”那些骂人的网络语,旁人听了面红耳赤心惊肉跳,自己一点也不觉得,还蛮有理地说什么:

“宾川对着乌龙坝,不提爹妈不说话!

  在学校里,我们小孩子顶几句嘴,也张口爹呀妈呀地啕人。

教我们的那个郑老师,十八九岁,文文静静的白面书生,来自“文献名邦”大理古城,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听见这些“脏话”脸就红。

他听见了,或谁告发了,就严厉地惩罚我们。

甚至说话,话里带了个“?

隆弊值模?

也要处罚。

比如,“算了”说“算?

隆保?

喊别人“走了”叫“走?

隆钡摹S腥硕灾@鲜Φ恼庵殖痛Σ灰晕?

然,就说了“宾川对着乌龙坝”这个话。

那是上个世纪50年代的事了,现在可没人说了。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在哪里,乌龙坝!

  人家指着宾居坝子西南,那一架泛着钢蓝色苍茫的高山,对我说,喏,就在那些大山上。

还讲了民间传说。

古时候,有先民数人到此垦殖。

一日,起炊午餐,忽然来一老者求食,大家欣然请其用餐。

餐毕,老者取出一条泥鳅回赠。

大家颇不以为意,待老者走后,弃之于地,不想顿时山泉滚滚,自地下涌出。

大家才明白,是碰上了神仙来相助。

于是,这条泥鳅被供奉为神龙,叫“乌龙”,这一片肥沃的山间盆地就叫做“乌龙坝”。

  人家还告诉我,翻越这架大山,山那面就是大理,有大理海子,还有比这些山还高的苍山,让我常常驻足眺望向往。

  冬至前,日照愈来愈短。

照耀着宾川这个南北狭长河谷盆地的太阳,消退了夏秋时节白炽的炎焰,红着脸,在坝子最南端的帽山上空匆匆划过。

一团红球,就是从横亘天际的乌龙坝大山后面落下去的。

冬至前后这段日子,无论从哪个方位,我们都能看到你,乌龙坝!

而现时,却没人再提“宾川对着乌龙坝”那个老话了!

  1975年,我和朋友到巍山去,舍不得花至下关的两元车费,从那条古驿道上走过一次。

自至下关的公路通车以后,就很少有行人从这里过路了,马帮则绝迹了。

你知道,当年,罗常培教授写的《从乌龙坝到倒挂水》,是怎样盛赞这里的山水,他说,“比起西湖的九溪十八涧,崂山的北九水,峨眉后山的黑龙江来,格外清幽孤峭”!

曾给这里留下了一份文化记忆,而我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年月,连吃饭问题都没解决,哪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

  1980年,我被调到宾居初级中学任教,与大王庙比邻,就在你的大山脚下。

  上语文课,我向来重视介绍有关花草树木之名的知识,那是源自于至圣先师渎《诗经》可“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的“诗教”。

读书凡读到什么山野路旁,开着些不知名的野花这种“无厘头”的句子,我总是嗤之以鼻,怎么你就不问一问,调查研究一下就写呢!

  一天,在课堂上,讲读课文《我爱韶山的红杜鹃》,我顺便讲了,课文中里的红杜鹃,就是电影《闪闪的红星》里唱的映山红,我们云南叫马樱花。

在宾川,要看到这名叫红杜鹃、映山红的马樱花,要到海拔很高的山上。

还讲了马樱花与牡丹花竞争百花之王的传说。

就因为美丽的马樱花,生长在高山之巅,山高路远,错过了比赛的时辰,而失去志在必得的花王桂冠,一气之下,从此不下高山,绝不媚俗。

所以,至今马樱花只长在高山上,移到山下栽培难成活。

  谁知,那个春天,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一枝红艳艳的马樱花放在了我的讲坛上,就是一位同学从斗顶山摘来的。

他就是乌龙坝人。

我让同学们来认识,这就是课文里写的红杜鹃,体会它成为文学作品中人们情感象征的一个意象,由此提升的审美价值。

  3

  乌龙坝,我对你说――

  此前,一段山区工作的经历,让我在古底至渔泡江边的大山中,曾与一片马樱花邂逅。

那高过人头的树梢,苍劲的枝干,娇媚的花朵,漫野花海,犹如一片惊心动魄的火海。

从不张扬,也不哗众媚俗的马樱花,就是以这种无比浩大和热烈的姿态,直击一个贸然闯入它的人的心。

  那是在一个名叫冲天坡的山巅上。

只有猎人才能辨认出的羊肠小道,挂在壁立陡峭的山坡上,马帮是上不去的。

那天,我们到新田购销店去,为了抄近路,我和我们单位的头,脱离随队的马帮,被一位同事带着,从那里走过。

走过以后,直让我感叹,赫赫有名的三十五里坡与之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大平路而已。

那是我平生走过的最陡峭的山路,攀登时手须抓紧路旁的树枝,一抬头,只看见前面同伴往上移动的腿和鞋底。

我曾问过不少当地人,他们都不知道有这个冲天坡,更不知道那里有一片马樱花。

  时间已过去了半个世纪,今生今世,我想,我是不可能再从那儿走过了,也不可能再观赏到那一片似火怒放花浪澎湃的马樱花海了。

  是的,人间最美的风景,常在于险远,不是人人能够亲临的境界。

即使你力所能及,还有一个时间机遇的问题。

据说,马樱花花期也就是一个月左右。

这可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呵!

谁知道,这人间有多少美景,是我们既不可望也不可及,或者就在我们的身旁,却让我们失之交臂,无缘识见的。

  中巴盘旋在山坡上,穿行在松林中,奔驰在草甸里,载着我们向前向上。

扑面而来的深绿浅绿,散淡幽长,一呼一吸,总能感觉清新的空气直抵肺腑,每个细胞都在舒展。

山风送来草木的清香,浓度超高的负氧离子,将这里的高山草甸修饰成了绿色的氧吧。

直觉告诉我,乌龙坝的空气能够直接和氧气对等,此行无异于一次免费洗肺。

  滚滚车轮挟着我散漫的思绪,在乌龙坝高山之巅飞呵飞。

  “到了!

”有人大喊一声。

从宾居镇出发,一个小时车程,来到了一号风电机脚下。

这里是九顶山的最高峰。

极目远眺,穷尽视野,平时需仰视的那些高山,或并肩齐眉横亘在前方,或远远地在山脚下奔涌。

从近处往云飞雾罩的天边数,竟数不清那层层山峦有多少层。

有人拿出装置了测量海拔软件的手机,一测,海拔2720.6米!

  “啊,马樱花!

”正纷纷与雄伟的一号风电机合影留念,不知谁又大喊一声。

  就在一号风电机平台下面,一大片马樱花海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毫无思想准备的我,顿时目瞪口呆。

一树树红花,一支支高过人头的火炬,在春风中呼啦啦燃烧,由近及远,漫过一个个山坡山头。

人从花树下穿过,不断有花瓣簌簌地落在头上。

我触摸花瓣,观赏花树,一时变得好有闲情。

生活在极短的停泊中,高怀、恬淡、宁静、平和,人生是不是本就该诗意成这样子?

  这是什么好日子呵,让我再次邂逅这难逢难遇的马樱花海!

3月27日,农历二月初八,正是彝族传统的马樱花节呵,真是太巧了。

主人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过一星期,马樱花就谢了。

  高天大地之间,山野干净空旷,初春和煦的阳光主宰一切。

要不是远近的山头上,有几十座风电机轮翼呼呼摇曳,有水泥铺筑的公路交错穿行其间,偌大的静谧的山野,暂时隔绝了纷纭无绪的信息喧扰,恍然给人一种远离喧嚣尘俗的幻觉,难得有这片刻怡然自适的清静。

  乌龙坝,你能说这不是一种缘分!

  4

  乌龙坝,我对你说――

  昔日你远在天边,而今近在咫尺,一条盘山公路已将你与我所在的县城串成一个遥相呼应的圈。

  退休后,时间于我变得好有容量,没有琐事相扰,不用疲于应酬往来。

惟有挣脱城市乏味日子惯常的拘押,暂时逃离,让它获得些许充实。

过一日,又是星期天,家人和我再次驱车直奔你那一隅静谧的山野。

  眼下,你那里不是一片还没卖钱的风景么!

  这次我们可是有备而来,请朋友找了一位当地的年青人,临时做我们的导游。

年青人带着我们,直奔一号风电机东南面的山头。

起先,还有小路依稀可辨,渐渐无路可走。

密密麻麻的马樱花树,高过楼房,苍劲的枝干与娇媚的花朵,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马樱花竞相开放,铺天盖地,令人目不暇接。

拂开时时与我缠绵的花枝,蹲下身子,把手伸进地下,一柞厚的枯枝败叶里,溢出一股野生菌的清香。

这是一方尚未被大众光顾的天地,泥土依然干净芳香。

小伙子说,几天前,他曾带两位来自山西和广东的客商来过一次。

说这个话时,小伙子一脸山泉般清澈的笑容。

他大学刚刚毕业,被县里有关部门聘用,就在当地协助工作。

  往回走,山路旁一株孤零零的百年古树,满树白花,不像苹果树。

小伙子说,是多依树。

我环顾四周,有意记下这一特别的参照物,明年旧地重游好来找呵。

  分手时,当小伙子得知,我们打算取道杨柳村返家,不无遗憾地说,可惜他不能再陪我们走一程了,那边有个草甸,一大片野花开得正火,你们不一定找得到呵!

还说,什么花他也不知道,太好看了。

他的质朴,让我想起另一个乌龙坝人,那个三十多年前给我送马樱花的学生。

我说,那就随缘吧!

高山草甸那么大,有遗珠之憾也难免。

  一路上,未遇车辆过往,不见一个人影。

乌龙坝旅游的旺季主要在夏秋间,又多半是大理人,带着帐篷、炊具,带着家人来野餐,来避暑的。

皆朝而往,暮而归。

正当大家对苍山洱海趋之若鹜时,一部分大理人夏秋间却瞄上了乌龙坝的高山草甸……现时,谁肯来呢。

坝子里冬去春回,新绿初上,而这里高寒山区,立体气候,时令还是水冷草枯的冬末。

  我本来就是一个不喜欢热闹的人,尤其不喜欢大队人马抱团结队,冲着某个景点呼啸而去――旅游。

而现在,稍有点名气的景点,哪里不是车流人流,熙熙攘攘,人满为患,跟个闹市似的。

旅游本来就是想暂时逃避一下惯常日子里的嘈杂扰攘,让疲惫的身心消停消停,不想却去凑了热闹,反被嘈杂扰攘得心里添“堵”。

今日难得碰上这样的境界和氛围,我暗暗称奇,连连说妙。

  以大旅行家徐霞客之经验,“游不必骑”,连马都不能骑,更何况现在的舟车兼程,还有自驾游什么的。

按徐的意见,骑马那是走马观花,并非旅游,也不可多人同游,人多则分心,欣赏大自然的美景务必专注用心。

因此,他一生旅游,常常是一主一仆,徒步跋涉,自在地观赏品味,思索记录,忘情地亲近自然山水。

更何况他游览的某些景点,人迹罕至,绝非大多游人所能抵达的地方。

  “停!

”坐在我背后的女儿喊了一声,车随即停在了路旁。

广阔的大草甸,枯草离离,在南北两山之间敞开。

往前看,我们行车的这条土路,蜿蜒其间,细若游丝,消逝在远方一片淡紫色的雾霭之中。

雄阔的地貌,阒无人声的寂静,置身其中,你还有什么不能放下放开放纵的!

  小伙子临别的一番好意,提醒有一片盛开的山花,很有可能与我们擦肩而过,谁让你“跑车观花”呢!

女儿一路紧盯窗外,留意扫描捕捉。

停车后,她指着东南面山坡,说,你们看,是不是那一片呵?

不远的山坡上,紫红的野花,密密丛丛,在枯草丛中呼啦啦喧哗。

  我们走进花丛中,偌大的山野,就我们一家,四个大人和一个孩子,一坡野花,有如走进动漫世界。

  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呢。

密密匝匝,十几朵紫红细碎的小花,攒成鸡卵大一球,敞开花瓣,吐露花蕊,仰面自豪地与你对视,气概绝非小家碧玉可比。

千枝万枝,一球球突出依然枯草一片的地面。

根部簇生的浅绿色椭圆叶片,与一地枯草色调相混,远看还以为没长叶子呢。

急不可待,拍照,上网,咨询。

信息反馈:

高山报春花,说具体点,叫“球状高山报春花”吧。

不经意间,又长见识了。

  谁能想到,乌龙坝,早已万紫千红了的你,现在才报春呢!

  5

  乌龙坝,我对你说――

  就在我向你倾诉,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无意中,我从友人那里得到了确切信息,古底至渔泡江边的大山中,通往新田已修了公路,但并未从冲天坡经过,那片古老的马樱花还在。

  生活在别处,美景在远方。

当我们的雪铁龙C5,与你零距离接触时,我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你是幸运呢还是不幸,我说不清楚,乌龙坝!

  是的,你有幸搭上风电建设的顺风车,在现代化快车道上迅猛腾飞,我怎能不为你祝福呢!

  然而,当我听说,这一两年间,已有人悄悄盗挖走了两百多株马樱花:

当我亲眼看到,已有黑手伸向大草甸里那片奇异的石林,草丛中则啤酒瓶、易拉罐、纸杯和卫生纸隐约可见,我不禁隐隐替你担忧。

  乌龙坝,我为你祝福,也不能不对你说――

  你路已通了,电也通了,名声骤然大噪,旅馆饭店餐饮娱乐等配套设施,将接踵而至,一拥而上。

你知道,当一个景点成为一个热点卖点之后,它的命运会是怎样的,那是最令人担忧的呵!

  你是我们为之自豪的“宾川的香格里拉”,你的发展刚刚起步,你那些尚未被现代文明涉足的高山草甸,辽阔而神秘,丰富的旅游资源还有待进一步发现挖掘,你的前程不可限量,你更要好好爱护白己,多保重呵!

  从此,你让我又多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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