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汉语语法研究.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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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汉语语法研究
v近代汉语语法研究
v第一章绪论
汉语语法研究从《马氏文通》开始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近代汉语语法研究开始得更晚,在20世纪的20年代,黎锦熙提出了“近代语研究”的问题,但当时还偏重于词汇研究。
直到20世纪40年代,吕叔湘写了几篇近代汉语语法研究的论文,被称作“近代汉语研究的黎明”。
v一、“近代汉语”的界定
v什么是近代汉语?
v先来讨论:
古代汉语
v第三章当代时体理论
v本专题首先介绍汉语时体助词的虚化过程,因而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有关时体方面的一些概念。
v第一节汉语时体助词介绍
v当代时体理论也是我们进行研究的基础和重要依据。
Smith(1997)认为体系统包括两种不同类型,即“情状体”(situationalaspect)和“视点体”(viewpointaspect)。
情状体指的是谓词和其论元所构成的情状的本身特征,也就是Aktionsart(mannerofaction),Vendler(1957)的情状分类中运用了以下三个参数,分别是有界(telic)或无界(atelic)、瞬时(instantaneous)或延时(durative)、动态(dynamic)或静态(stative)。
v可以概括为五种情状类型:
v状态(-动态、-瞬时、-有界)
v活动(+动态、-瞬时、-有界)
v完成(+动态、+瞬时、+有界)
v结果(+动态、+瞬时、+有界)
v瞬时(+动态、+瞬时、-有界)
v汉语体系统的研究文献主要有:
马庆株(1981)、郭锐(1993),杨素英(20**),陈前瑞(20**)等。
我们将在这些学者研究的基础上结合本文的实际,合理吸收各家长处。
结合本文的研究对象,我们将主要采用马庆株(1981)和杨素英(20**)的时体系统,同时借鉴郭锐(1993)的研究。
v杨素英(20**)的汉语动词分类系统:
v状态动词:
(-动态、-时限)。
如:
爱、相信、住。
v活动动词:
(+动态、-时限)。
如:
跑、推、按。
v有时限活动词:
(+动态、+∕-时限)。
如:
敲、闪、眨眼。
v有结果指向词:
(+动态、-结果实现)。
如:
造、修、煮。
v有结果实现词:
(+动态、结果实现)。
如:
赢、死、到。
v马庆株(1981)根据动词后时量宾语的所指不同,在动词分类时考虑到[完成][持续][状态]等三个语义特征,把动词分为:
vVa(死):
(+完成、-持续)——死类
vVb1(等):
(-完成、+持续)——等类
vVb21(看):
(+完成、+持续、-状态)——看类
vVb22(挂):
(+完成、+持续、+状态)——挂类
v对汉语中是否有时制(tense)的语法范畴还存在争议,对于时体(aspect)的存在则没有太大的分歧,主要问题是汉语时体类型多少的问题。
王力分七种;高名凯分六种;赵元任分七种。
吕叔湘(1942)认为“将”、“方”、“已”等离开动词是没有明显充实的意义的。
这些限制词所表示的不是“时间”,是“动相”(phase),即一个动作过程中的各种阶段。
Lyons也指出“在处理具体语言事实的过程中,人们常常把体和时制混淆……体和时制的主要不同在于时制是指示范畴(deicticcategory),涉及到说话的时间;体不是指示范畴。
”也可以说时制就是一种时间先后关系,包括事件时间(eventtime)、参照时间(referencetime)和说话时间(speechtime)三者之间的先后关系。
也就是说时制是指示这种先后关系的语言形式,但是汉语没有表示这种先后关系的语法形式,因此有学者认为汉语没有绝对时制,而只具有相对时制。
(参见李铁根1999、张济卿1996、陈立民20**)
v因此时制只是表示表示时间参照,把情状时间和说话时间联系起来,所谓的将来时或过去时只是相对于说话时间而言的。
例如:
v(9)玛丽昨天在宿舍睡觉。
v这一事件所表现的时间概念(昨天)要借助一个参考时间才能明确,而体则不同不会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
句子的时体能区分讲话者所表述的情状是刚刚开始,还是在过程中,还是已经完成。
v例如:
v(10)Marycrossedthestreet.
vMarywascrossingthestreet.(Smith1989)
v以上两句的时制是相同的,但所表示的体是不同的。
就是说“体”是不管时间的先后,不需要另一时间就能独立表示这一事件。
汉语时间副词其实也是起到了类似的作用,比如陆、马两位先生的“不定时时间副词”,尽管这些时间副词既可以用于将来时制,也可以用于过去时,但其重点强调的是动作行为的情状是一种现实,即这种动作行为过程是有时间因素参与其中的,指涉(denote)现实中一具体事件,也许这一事件可能是到将来的某一时间才能实现,但在说话人的眼里它是一种独立的事件,不需要其他时间概念的参照。
v第二节动态助词历时演变
v“了”、“着”、“过”等都是在近代汉语时期产生的。
对于它们的性质,学者们有不同的看法,有的把它们称为“形尾”,有的把它们称为“助词”。
下面我们主要讨论它们的产生和发展。
v一了
v2.1近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有两个“了”,一般称为“了1”和“了2”。
我们主要讨论“了1”,即动态助词“了”。
v了、着、过
v如果说现代汉语有形态变化的话,它的形态变化首先表现在动词词尾“了”“着”“过”上面。
严格说它们不是词尾,而是“形尾”,因为已经不是构词法问题,而是构形法问题。
v在现代汉语里,“了”“着”“过”表示动词的体(aspect)。
“了”表示完成体(或实现体),“着”表示持续体,“过”表示经历体。
它们都由动词虚化(语法化)来的。
v完成体标记“了”
v“了”在先秦文献中还没有出现。
《说文》:
“了”,尦也,从子无臂,象形。
这是“了戾”(缭绕)的“了”,和今天的“了”没有关系。
魏晋以后,“了”字的另一种新的意义就是“了解”(朱骏声认为是“憭”(明白、清楚)的假借),例如:
其所易了,阙而不论。
(郭璞尔雅序)
v这种意义的“了”在南北朝时期很常见,如佛家的“了悟”。
今天的“了解”。
这种“了”与体助词“了”没有历史关系。
v和体助词有关的是表示“终了”(不及物)、“了结”(及物)意义的“了”。
这个意思的“了”在汉代已经出现了。
如:
晨起早扫,食了洗涤。
(王褒僮约)《说文》中没有这一意义,但《广雅释诂》中说:
“了,讫也。
”,这说明汉代已经产生了这种意义。
v“终了”和“了结”的“了”在晋代以后的文献中很常见,它还是动词的性质。
例如:
仪常规划分部,筹度粮谷,不稽思虑,斯须便了。
(三国志蜀志)
官事未易了也。
(晋书傅咸传)
若无知足心,贪求何日了。
(白居易诗)
v在唐人的诗句中,“了”已经在很多地方不用作谓词,而逐渐虚化,变成了补语的性质,仅仅表示行为的完成。
例如:
二三豪杰为时出,整顿乾坤济时了。
(杜甫)
何日桑田俱变了,不教伊水向东流。
(李商隐)
v这种“了”显然含有“完毕”的意义,所以在散文中有时候还写作“已了”、“既了”。
例如:
太子作偈已了,即便归宫。
(八相变文)
思惟既了,忽于众中化出大树。
(降魔变文)
但是就一般情况来说,唐代“了”已经很像形尾,因为它已经紧紧贴在动词后面了。
例如:
吃了张眉竖眼,怒斗宣拳。
(茶酒论)
今既偿了,不得久住。
(董永行孝)
二人辞了便进路,更行十里到永庄。
(同上)
示现皆生佛国,看了却归天界。
(八相变文)
那么,这些例子中的“了”是不是今天的体助词呢?
(讨论)
v它还不是体助词“了”,因为当动词后有宾语出现的时候,这种“了”要出现在宾语之后,而不是紧贴动词。
例如:
但得上马了,一去头不回。
(曹邺诗)
他时书剑酬恩了,愿逐鸾车看十州。
(李中诗)
作此语了,遂即南行。
(伍子胥变文)
煞子胥了,越从吾贷四百万石。
(同上)
v那么,我们根据什么来判断“了”演变成今天的体助词了呢?
前面我们看到了主要出现在两种格式:
v+了和v+o+了
体助词是动词的词成分,就是说它要紧贴动词出现,v+了虽然是紧贴动词,但当有宾语出现的时候,“了”还是要放在宾语之后。
v也就是说,我们要寻找v+了+o这种格式,这时才能证明其中的“了”已经是体助词“了”。
v这种v+了+o格式到晚唐五代时期已经出现了。
例如: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李煜乌夜啼)
几时献了相如赋,共向嵩山采茯苓。
(张乔赠友人)
见了师兄便入来。
(难陀)
寻时缚了彩楼,集得千万个室女。
(悉达太子修道因缘)
根据这些材料,基本可以确定体助词“了”,产生在晚唐五代。
v体助词“了”的形成过程
v“了”从一个表示完成的动词发展为体助词,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语法化过程。
“动+了+宾”格式的前身应该是“动+宾+了”,而这种格式还追溯到南北朝时期的“动+宾+完成动词”。
例如:
谢公与人围棋,俄而谢玄淮上信至,看书竟,默然无语。
(世说新语雅量)
世尊已说法讫,即从座起,还谐所在。
(增壹阿含经卷二)
王饮酒毕,因得自解去。
(世说新语方正)
到了唐代,“动+宾+完成动词”这个结构的框架没有变化,但填框子的词汇发生了变化:
“了”代替了其他词汇,变成最常用的完成动词,而“讫、已、毕、竟、却”等动词被淘汰,这样就形成了唐代的“动+宾+了”式。
v这是一种词汇替换关系,“了”还没有语法化为助词,即这种结构的性质还没有发生变化。
v就是说,在南北朝时期出现的“动+宾+完”结构,由南北朝的“动+宾+完”发展为唐代的“动+宾+了”,这是词汇替换。
而由“动+宾+了”发展为“动+了+宾”,这是又一次结构变化。
现代汉语完成体是通过这一系列变化形成的。
v以往在汉语语法史的研究中,对虚词的演变注意较多,对句型演变关注不够。
而在研究结构变化时,又往往和词汇兴替分割开来。
只有同时注意结构变化和词汇兴替,对这一问题才能观察得更深入。
v关于体助词“了”的形成有前移和后附两种说法。
我们重点讲讲“前移”说。
v所谓“前移”,是指这样一种语法发展:
当动词、宾语和“了”同时出现的时候,原先“了”只能处在宾语的后面,后来“了”可以处在宾语前面。
这是由于“了”的语法化程度加深了,所以它越过宾语,紧跟在动词后面。
v“了”是先虚化,然后开始前移的。
“了”前移是受到南北朝和唐代出现的“动+宾+补”和“动+补+宾”两种结构的影响。
“动+宾+补”“动+宾+了”
“动+补+宾”?
复吹霾翳散,虚觉神灵聚。
(杜甫雷)
结珠为帘,杂宝异香为层,使数百人于楼上吹散之。
(拾遗记)
v“了”表示完成义,动补结构邺表示完成,二者的语义功能基本相同,但语法结构却出现了不对称,即只有“动+宾+了”,而没有“动+了+宾”,受“动+补+宾”结构的类推,而产生了“动+了+宾”。
v体助词“了”的发展经历了连动式→动补式→动词+助词三个阶段。
v古代汉语中连动式(vt1+vt2+…vtn+o),其中的动词都是及物动词,也就是其中的每一个动词都与宾语发生动宾关系,宾语的位置也在所有的动词之后。
例如:
射杀一鱼。
(史记秦始皇本纪)
以天降之福,吏足良,马强力,以夷灭月氏,尽斩杀降下之。
(史记匈奴列传)
v汉代以后,部分连动式中的vt2出现不及物化倾向。
如:
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闇之,值祥私起,空斫得被。
(世说新语德行)
修饰园林,除却沙石及诸粪垢。
(佛本行集经)
这种变化造成一种新的句法格式:
vt1+vt2+o→vt+vti+o
vVti是汉语出现一个新的语法成分-补语,vt+vti+o的产生也打破了以往在vt与o之间不能插入其他成分的限制,为体助词的产生,提供了一个语法位置。
(句法空位)
v“了”原是一个不及物动词(完成义),按照原有的语法规律,只能处在“v+o+了”或“v+了”的位置上。
v到唐五代时期“vt+vti+o”出现后,“却”已经作为完成助词出现在“vt+o”之间,vi也早就作为补语用在同样的位置上,所以“了”也可以从“v+o+了”变成“v+了+o”,而不一定需要经过一个“v+了”中“了”的虚化,然后再加上“o”的过程,重建一个“v+了+o”格式。
v了2的产生
v在近代汉语阶段,除了体助词“了”,还有一个事态助词“了”。
事态助词“了”和体助词“了”的区别是:
体助词“了”表示动作的完成,它紧贴在动词后面,如果有宾语总在宾语之前,事态助词“了”表示事件的完成,它总处在句子末尾,如有宾语总在宾语后面。
v这个事态助词与今天的“了2”还有一些区别经过发展才演变成今天的语气词“了2”的。
例如:
者一队汉,向这里觅什摩?
趁出了。
(祖堂集一0)
仰山危手接得了,便礼谢,吃。
(祖堂集一六)
我亦见你行脚人,入门便识得了也(同上)
v上述例句中“了”前面是动补结构和非动作动词,动补结构和非动作动词不能带补语,它们所带的“了”应该是助词。
而且,这些语法化了的助词全都位于全句末尾或分句的末尾。
没有位于句中谓语和宾语之间的。
可以断定那时候出现了事态助词“了”,而还没有出现体助词“了”。
v就是说,“了s”首先出现,其中处在句子(v+o+了)末尾的一部分发展为后来的“了2”,还有一部分“v+o+了”后面跟了另一个动作或小句,表示做完一件事再做另一件事,表示体(aspect),这一部分前移而发展成现在的“了1”。
v在《祖堂集》中,“了”处于两种格式:
1、“v(o)了(#)vp”,即“v(o)了”是黏着的,后面总要有后续成分,如:
其时天降白乳,入口味如甘露,食了轻健,乃作是言:
……
过江了,向行者云:
你好去。
v2、“v(o)了也#”,即“了”处在句尾时,必须加上“也”来结句。
如:
师问僧:
吃饭也未?
对云:
吃饭了也。
时曰何不问老僧?
僧曰:
问则问了也。
这两式与现代汉语的两种“了”字句是严格对应的:
甲“v(o)了#”vp→v了1(o)(#)vp
过江了,向行者云过了江,向行者说
乙v(o)了也#(vp)→v(了1o)了2#vp
吃饭了也吃了饭了
现代汉语的“了2”来源于乙式,是“了也”的合音。
“也”作为句尾语气词轻读弱化,以至于跟前面的音节合成一个音节。
《祖堂集》中的“了也”,到《景德传灯录》就变成了“了”。
例如:
v早个呈似和尚了也。
(祖堂集一五)
早个呈似和尚了。
(景德传灯录七)
《原本老乞大》到《老乞大谚解》也有这种变化,例如:
早修起了也。
《原本老乞大》
早修起了。
《老乞大谚解》
v着
v“着”本作“著”。
“著”有几种意思和几种读音,和“着”有联系的是表“附著”的“著”。
“附着”的“着”一开始是纯粹的动词,例如:
风行而著于土。
(左传庄公二十二年)
甘露如饴蜜者,著于草木不著五谷。
(论衡是应篇)
纷纷忽降当元会,着物轻明似月华。
(李建勋)
v在南北朝时,“着”开始虚化,放在动词后面,构成类似使成式的结构,后面接的是表示处所的词。
例如:
厂文尚小,载著车中;文若亦小,坐著膝前。
(世说新语德行)
以绵缠女身,缚着马上,夜自送女出。
(三国志魏志吕布传注)
v这种“着”字有“在”的意思(附着某处就是在某处),但它还是连上念的,不是连下念的,所以和“在”不同。
在这个时候,动词后面并不带有宾语。
v到了唐代,带“着”的动词后面开始出现宾语,“着”的意义夜有了变化,它带有“到”的意思。
例如:
衔泥点污琴书内,更接飞虫打著人。
(杜诗)
还应说著远行人。
(白居易诗)
到著姓名人不识。
(同上)
但它们还不是形尾。
真正的形尾还是继承了表处所的“着”。
真正的表示行为在进行中的行为“着”在宋代已经出现了。
例如:
v如战阵厮杀,擂着鼓,只是向前去,有死无二。
(朱子语类辑略卷七)
v“着”的语法化过程
v从先秦到东汉,“着”是一个“附着”义的动词。
例如:
著于丁宁。
(左传宣公四年)
风行著于土上。
(左传庄公22年)
甘露著于树木,不着五谷。
(论衡是应)
在东汉时期,“着”可以放在另一个动词后面,构成连动式,例如:
不留心于明,贪着世间。
(大宝积经)
犹如花朵缠着金柱。
(佛本行经卷二)
上面第二个例句的“着”前面的动词表示物体在空间的运动(包括位移和停止),这时“着”仍是“附着”义动词,在连动式中,它是前一个动词的结果,表示物体位移或停止后附着在某一处所。
受“v”和“着”的语义制约,后面跟的总是表处所的名词。
v到魏晋南北朝时期,述补结构已经产生(述补结构就是在连动式的基础上产生的)。
随着这种演变的趋势,连动式“v+着”也演变成述补结构,“着”从连动式的第二个动词发展成补语。
v述补结构“v+着”中的动词,有动态(+位移)和静态(-位移)之分。
述补结构“v+着”中的“着”,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表示经过空间运动(包括位移和停止),物体处于某个处所。
但随着前面动词“静态”和“动态”的区别,“着”的意思也略有不同。
例如:
(1)静态:
厂文尚小,载著车中;文若亦小,坐著膝前。
(世说新语德行)
(2)动态:
负米一斛,送著寺中。
(六度集经)
v到了隋唐时期,“v+着”有了很大变化:
1“着”前面的动词,已经不限于表示物体在空间的运动(包括位移和停止)。
2“v+着”后面不但可以是处所名词,还可以是实体名词,是动作的对象。
就是说,这一时期的“着”已经进一步语法化,它已经完全失去了“附着”的意义,只表示动作的“体”,成为体助词。
但是“着”前面的动词有可持续和不可持续的差别,“着”也有表示持续体和表示完成体的区别:
(3)持续体:
余时把着手子,忍心不得。
(张鹫游仙窟)
(4)完成体:
莫为此女损着符(府)君性命。
(敦煌变文叶净能诗)
上面四种格式简写如下:
v魏晋南北朝:
“着”是补语。
(1)v1a+着1+L坐著车中
v表示空间运动,[-位移]。
着1=在
(2)v1b+着2+L送著寺中
v表示空间运动,[+位移]。
着2=到
隋唐:
“着”是体助词
(3)v2a+着3+o把着手子
v为一般动作动词,[+持续]。
着3-持续体
(4)v2b+着4+o损着府君性命
v为一般动作动词,[-持续]。
着4-持续体
(v1是表示空间运动的动词,v2是表示一般动作动词)
v过
v现代汉语阶段体助词“过”有两种含义,一是表示动作结束、完成,另一种表示过去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或已有的经验。
v这个“过”在唐代已经萌芽。
到了宋代,就逐渐多起来了,例如:
今人以至钝之才而欲为至敏底功夫,涉猎看过,所以不及古人也。
(朱子语类辑略卷五)
而今只是那一般合看过底文字也未看过,何况其他。
(同上卷二)
盖为是身曾亲身经历过,故不敢以是责人尔。
(同上卷四)
须事事理会过,将来也要知个贯通处。
(同上卷六)
v起来和下去
v“起来”和“下去”也可以表示动作行为的体。
“起来”表示开始体(笑起来、唱起来等);下去表示继续体(念下去、坚持下去)。
“起来”的体意义出现较晚,大约在元代时出现。
例如:
恐怕火盆内有小炭延烧起来。
(水浒传10回)
倘或路上与小人彆拗起来,杨志如何敢和他争执得。
(同上16回)
老僧闻言就欢喜起来道……(西游记16回)
v如果有宾语出现,宾语放在“起”和“来”之间。
例如:
且说史进就中堂烧起火来。
(水浒传3回)
吴用劝他弟兄吃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
(同上15回)
v第三节述补结构的产生及其发展
v述补结构的产生与发展是汉语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它使汉语的表达更加精密了。
v述补结构的后一成分和宾语不构成支配关系,其语义指向可以是受事、施事或动词。
朱德熙把述补结构分为四类
(1)结果补语(看见、长大),
(2)趋向补语(进来、出去),(3)状态补语(写得好、写得不好),(4)可能补语(写得好、写不好)
v一动结式
v动结式可以细分为以下几类:
vt+vi补语指向受事(打破)补语指向施事(喝醉)补语指向动词(收毕)
vt+a补语指向受事(填满)补语指向施事(吃胖)补语指向动词(收早)
vi+vi补语指向受事(哭裂)补语指向施事(饿死)补语指向动词(走完)
vi+a补语指向受事(哭湿)补语指向施事(饿瘦)补语指向动词(走快)
v各个小类的产生时代和途径不同。
王力所说的“使成式”只包括“打破”、“填满”(即vt+vi/a,而且补语指向受事)这一类,这一类在动结式中是最主要的,我们先讨论这一类,再讨论其他的。
v关于动结式的产生时代,大致有以下几种看法:
v
(1)先秦时期
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其犹可扑灭。
(尚书)
城射之殪。
(左传昭公二十一年)
周迟明(1958)、余建萍(1957)
(2)汉代
王力(1944、1958)
(3)六朝
志村良治(1984)梅祖麟(1991)
(4)唐代
太田辰夫(1958)
王力(1958)指出:
讨论使成式,首先要撇开那些似是而非的情况。
例如:
扰乱我同盟,倾覆我国家。
(左传成公十三)
其中的“扰乱”好像是使成式,其实是同义词素构成的双音词。
《诗经》中就有“乱我心曲”,其中的“乱”用作动词,“扰乱”中的“乱”和此相仿。
再如:
齐襄公使彭生醉拉杀鲁桓公。
(史记郑世家)
“拉杀”也不是使成式,应是两个动词的并列(拉而杀之)。
v研究汉语史,不应只看表面现象,要做出深入分析;不应该孤立的看待某些语法现象,而应该把有关的语法现象联系起来进行研究。
v面对这样的语言事实,不能仅仅凭语感来判断哪个是,哪个不是动结式。
要寻找形式上的判别标准。
v而到了唐代,上例中用“杀”的地方用“死”的例子就非常多了。
例如:
被蝎螫死。
(朝野佥载5)
为某村王存射死。
(闻奇录)
律师律师,扑死佛子耶?
(开天传信记)
主人欲打死之。
(广古今五行记)
v但是在隋代以前也有“动词+死”的例子:
减食主父,百日饿死。
(战国策秦三)
丹降为将军,战死。
(汉书元后传)
推堕驸马河中溺死。
(汉书苏武传)
就而揠之,明日枯死。
(论衡自然)
思考:
这种现象如何解释?
v梅祖麟(1991)对这一检验方法进行了进一步的分析。
纯粹从理论观点看,“v杀”和“v死”可以出现四种句型:
甲、施事者+v杀+受事者
乙、受事者+v死
丙、施事者+v死+受事者
丁、受事者+v杀
v但实际语言中,先秦两汉只有甲乙两种。
甲型如:
岸崩,尽压杀卧者。
(史记外戚列传),乙型如:
百余人炭崩尽压死。
(论衡吉验)丙型在先秦两汉不出现。
甲乙两型是互补的:
甲型中第二个动词是及物动词,后面出现受事者;乙型中的第二个动词是不及物动词,后面不出现受事者。
这两种句型中的两个动词都是并列结构,不是动补结构。
v汉代出现的一些类似动结式的结构,例如:
汉王急,推堕孝惠、鲁元车下。
(史记项羽本纪)
乃激怒张仪。
(史记苏秦列传)
射伤郤克,流血至履。
(史记齐太公世家)
二十四年,楚孝王伐灭鲁。
(史记鲁周公世家)
v梅祖麟都不是动补结构。
因为“灭”、“伤”等字在先秦都是他动(或使动)用法比自动用法多,而“堕”“怒”等字自动比他动多,但它们在两汉只出现在甲型“施事者+复合动词+受事者”中,而不出现在乙型“受事者+复合动词”中,这说明“堕”“怒”等字在复合词中仍是他动(使动)用法,后面需要由宾语撑着。
v丙型“施事者+v死+受事者”出现在六朝。
例如:
是邻家老黄狗,乃打死之。
(幽明录)
白杨多悲风,萧萧愁啥人。
(古诗十九首)
童男娶寡妇,壮女笑杀人。
(乐府诗集)
这种“杀”的用法同“死”,说明“v杀”是被“v死”同化而成为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