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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窑的正名及其有关问题李辉柄
“哥窑”的正名及其有关问题――李辉柄
“哥窑”的正名及其有关问题
李辉柄
《故宫博物院院刊》1994年01期
“哥窑”是陶瓷研究中一个聚讼纷纭,悬而未决的疑难课题.虽然它名列宋代“五大名窑”之中,但究竟什么是“哥窑”?
长期以来一直未能搞清。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有诸多原因的。
为了能够对“哥窑”间题进行卓有成效的讨论,首先有必要为“哥窑”正名,即何谓“哥窑”,否则名不正而言不顺。
一、文献记载中的哥窑是“龙泉哥窑”
“哥窑”一词在宋代文献中尚未见到,元《至正直记》一书始出现“哥哥洞窑”与“哥哥
窑”之名,并云:
“乙未冬,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几润如旧造,识者犹疑之”。
又日“近曰哥哥窑,绝类古官窑”。
在明初的《格古要论》中,亦有“哥哥窑”的记载:
“哥哥窑,旧哥哥窑出,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今亦少有。
成群队者是元末新烧,土脉粗燥,色亦不好”。
《宣德鼎彝谱》中始出现单一“哥”字(哥窑)。
谱云:
“?
?
内库收藏柴、汝、官、哥
、钧、定各窑器皿,款式典雅者,写图进呈?
?
其柴、汝、官、哥、钧、定中,并选得二十有九种”。
《遵生八笺》中有“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又“所谓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
”哥窑烧于私家,取土俱在此处”。
《博物要览》云:
“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
”,又有“官窑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等语。
以上为元至清各代文献中有关“哥窑”的记载。
据《官、哥两窑若千间题的探索》一文分析:
“哥哥窑”是“哥哥洞窑”的简称,“哥窑”又是“哥哥窑”的简称。
①因此,有关“哥窑”的记载至少始于元代。
然而这些文献所记载的“哥窑”究竟何所指呢?
在陶瓷研究中却所持各异。
元《至正直记》云:
“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
尽管未提及“哥哥窑”的产地何在,但强调它绝类“古官窑”。
无疑,这为我们进一步探讨何谓“哥哥窑’,提供了重要而宝贵的线索。
“近”与“古”明确了两者所属的时代,“官窑”无疑指的是元代以前的郊坛官窑,“哥哥窑”又“绝类古官窑”,故提醒人们要留心鉴别。
这里,我们不禁要探讨“哥哥窑”究竟何所指?
又有什么窑可与郊坛官窑“绝类”呢?
考古工作者通过对郊坛官窑与“龙泉哥窑”遗址的发掘证明:
“黑胎青瓷与南宋中晚期郊坛下官窑的薄胎厚釉制品十分相似?
?
尤其是那种胎质较松,体较轻,釉呈粉青色的瓷器真是一模一样。
难以区别”。
②
科学工作者通过对郊坛官窑遗址出土的标本与龙泉大窑遗址出土的黑胎青瓷进行化学测试,结果证实两者确有相似之处:
“黑胎龙泉窑有人认为是仿官窑的制品,它的胎骨成份很接近北窑(指郊坛官窑),而与一般龙泉窑差别较大,可见仿官窑的说法是有所根据的”。
③
由此可见,《至正直记》中的“哥哥窑”即指“龙泉哥窑”。
明初《格古要论》中有关瓷器的记载,是分修内司官窑、哥哥窑与龙泉窑记述的,“哥哥窑”条下提及“哥哥窑,旧哥哥窑出”与“元末新烧”等语,其中的“新”、“旧”哥窑应属同一窑.“新”与“旧”只是相对其时代先后而言的。
“哥哥窑”是明人沿用元人的称谓,所以《格古要论》中的“哥哥窑”即指“龙泉哥窑”。
至于“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这些特征尤与“龙泉哥窑”瓷器相符。
虽然《格古要论》对宫中传世品,也提到“色青带粉红、浓淡不一,有蟹爪纹,紫口铁足,色好者与汝窑相类”等特征,但其中的紫口铁足则为“龙泉哥窑”的主要特征。
特别是“色好者类董窑”一语,就更加明确了哥哥窑的内涵所指。
《宣德鼎彝谱》中的柴、汝、官、哥、钧、定中的“官”即官窑,应包括修内司官窑与郊坛官窑两种,因两者皆属官窑性质,这与南宋《坦斋笔衡》和明初《格古要论》的记载是一致
的。
“哥”即“哥窑”,也当指“龙泉哥窑”,因为“龙泉哥窑”是受到宫廷青睐的南方青瓷窑,有如北方的定窑,曾大量烧制贡瓷。
尽管它们不是“官窑”,但也非寻常民窑可比。
所以,内库才收藏有“哥”、“定”瓷器,并被列入《宣德鼎彝谱》中。
《五杂姐》云:
“柴窑之外,定妆官哥皆宋器也”。
这种提法,显然源于《宣德鼎彝谱》。
而《谱》中的“哥窑”即“龙泉哥窑”,《五杂姐》中的“哥窑”当然也为“龙泉哥窑”。
正因如此,所以才有“流传至今惟哥窑稍易得,盖质重耐藏”之说。
“稍易得”也好,“质重耐藏”也好,明显指的“龙泉哥窑”,因为宫中传世品是“官窑”,既不易得,也难言质重耐藏。
《遵生八笺》的“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一语,其中的“官窑”与“哥窑”何所指呢?
作者在下文已经作出明确的回答:
“所谓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
?
哥窑烧于私家”。
这里不言而喻,“哥窑”当指“龙泉哥窑”。
虽然二者“大率相同”,却明确指出其“官”、“民”之别。
明人陆深在《春风堂随笔》中云:
“生一所陶者色淡,故名哥窑。
”寥寥数语,不仅说明“哥窑”为“龙泉哥窑”,还说明其为私家所营。
另外,在《燕闲清赏》、《博物要览》等文献中,也有类似的记载,进一步阐明了修内司为官家造,哥窑烧于私家。
《浙江通志》与《七修类稿续稿》尚有如下记载:
“哥窑与龙泉窑皆出处州龙泉县。
南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兄弟,各主一窑,生一所陶者为哥窑,以兄故也;生二所陶者为龙泉,以地名也。
其色皆青,浓淡不一,其足皆铁色,亦浓淡不一。
旧闻紫足,今少见焉.惟土脉细薄、釉色纯粹者最贵,哥窑则多断文,号日百圾碎。
”有关这些详赡的文献记载,往往被一些学者视为妄谈,不足为据。
诚然,这两条记载颇有些文学色彩,但其所记载的内容与龙泉窑的发掘实况是相符的,这就不能不称之为“实录”了。
因此,“在龙泉窑中确实存在着两种不同的产品,其瓷器的质量和制作时代又与古籍所载的大致相符。
……因此龙泉有哥、弟窑为多数人所接受”。
④所以就得出如下结论:
“相传章生一在龙泉琉田主一窑,所产瓷器为黑胎,紫口铁足,青色釉,有开片。
这些特征与大窑、溪口窑址中出土的黑胎青瓷相吻合,黑胎青瓷应当是哥窑的产品无疑。
”这是完全正确的。
考古材料是印证文献记载准确与否的重要依据,龙泉大窑、溪口等地的发掘有力地证实了有关文献材料的可靠性。
对文献材料,一般来讲,后人对前人的记载作了一些修正和补充,是合乎历史发展的:
(浙江通志》、《七修类稿续稿》的可靠性如何,不能以它是否与前人的记载完全一致为标准,而应看到它的内容是否与考古资料相吻合,所以,《浙江通志》、《七修类稿续稿》两部文献,尽管较之明初的《格古要论》在内容上的确有些敷衍,但不能因此武断地认为它是根据前人的传闻演绎而来,可靠性不大。
同时,在《格古要论》的龙泉窑条中,虽然未详“弟弟窑”之事,但确有“哥哥窑”的记载不误。
而否定大窑的黑胎青瓷是“哥窑”的学者,也正是利用了《格古要论》中的“有黑土者谓之乌泥窑”一句来进行论证的。
既然如此,那么,《格古要论》中有关“哥哥窑”的记载,又怎能全盘否定呢?
因此说,“哥哥窑”不仅存在,而且窑址就在龙泉。
还有一点需要指出,就是《至正直记》中的“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与《遵生八笺》中的“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两条记载,都把哥窑与官窑进行比较。
元人用“绝类”说明郊坛官窑与“哥窑”非常相像,所以“不可不细辨也”;明人用“大率”,表明修内司官窑与“哥窑”大体相同。
也可看出两书所指的“哥窑”,即是“龙泉哥窑”。
这两条记载尽管出于不同
的作者和不同时代,但都描述得非常哗确而有分寸,可谓言简意赅,恰到好处。
然而,有些学者却常常忽略这一重要何题,认为古人有“官”、“哥”不分的说法,这实属一种误解。
综上可知,元至清各代文献所提及的“哥窑”均指“龙泉哥窑”,与宫中传世品无关。
二、分歧的由来与研究的回顾
明清文献中介绍的“哥窑”为“龙泉哥窑”,这本是非常明确而从来无人质疑的。
但早在30年代以前,某些瓷学家就把文献记载的“龙泉哥窑”与所谓“传世哥窑”联系起来,并笼统称之为“哥窑气从此就认为宫中传世品是龙泉所烧。
这种张冠李戴的结果,就导致了有关“哥窑,的是非争讼。
为验证传世“哥窑”为龙泉所烧,浙江省文管会特地于1956年,根据文献对“哥窑”遗址—大窑(文献上的琉田)与溪口等地作了调查与重点发掘。
但发掘结果事与愿违,证明了大窑等地烧制的黑胎青瓷,同文献记载的“哥窑”瓷器特征完全吻合,而不同于宫中传世品。
由此断定:
大窑即文献所记载的“哥窑”,而冠以“哥窑”之名的宫中传世品绝非龙泉大窑所烧。
发掘虽然未达到预期钓结果,但却是一项喜人的收获。
这一发掘报告的发表,立即引起了陶瓷界的震惊与不同的反映。
一种看法认为:
“这些黑胎青瓷窑烧制的器物,同文献记载的'章生一夕主烧一窑的瓷器所具备的特征相吻合,证明这就是文献记载的'哥窑’。
这一重要的发现,不仅解决了'哥窑’器物的产地问题,而且还证实了故宫博物院和各大博物馆所珍藏的'哥窑’器物,不是在龙泉地区烧制的”。
⑤
另一种看法根据《格古要论》的“有黑土者谓之乌泥窑,伪者皆龙泉烧者,无纹路”的记载,认为:
“龙泉窑的黑胎青瓷正是《格古要论》指出的乌泥窑,是仿官窑的作品。
”⑥而宫
中所谓的“传世哥窑”究竟烧于何地呢?
认为“《格古要论》中提到一个碎器窑,烧造地点就在吉安永和镇。
碎器窑器物就是与哥窑器物类似的开片釉,有较大可能这是宋代的名称,因此,吉州窑有可能烧哥窑器物”。
⑦
科学工作者为了进一步验证上述论点,解决宫中“传世哥窑”的产地问题,对龙泉大窑的黑胎青瓷、“传世哥窑”、景德镇“仿哥窑”、景德镇“仿官窑”、杭州“郊坛下官窑”等五种标本的胎、釉的外观特征及其化学组成、显微结构等进行多方面的分析,再一次证实了考古工作者的观点;“'传世哥窑’不在龙泉烧造之说是可以接受的,龙泉黑胎青瓷可能就是正统的哥窑,这种说法也是有相当根据的。
”⑧《中国历代名窑陶瓷工艺的初步科学总结》一文也提到:
“黑胎龙泉窑有人认为是仿官窑的制品,它的胎骨成份很接近北方窑。
而与一般龙泉窑差别较大,可见仿官窑的说法,是有所根据的”。
鉴于上述不同的意见,发掘者在《龙泉青瓷简史》中,对《浙江省龙泉青瓷窑址调查发掘的主要收获》中原有的结论又进行了说明与修改:
“世人称其兄之器曰哥哥窑,称其弟之器日生二窑云,这类记载很多。
而且在龙泉窑中确实存在着两种不同的产品,其瓷器的质量和制作时代又与古籍所载的大致相符。
另外在《燕闲清赏》、《博物要览》等文献中还谈到:
'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证之以实物,郊坛下南宋官窑和龙泉黑胎青瓷确有许多共同点,特别是那种粉青釉瓷器,真是形神相似,难分'官’'哥’。
因此龙泉有哥、弟窑为多数人所接受。
我们在《浙江省龙泉青瓷窑址调查发掘的主要收获》(文物》1963年4期)、《龙泉青瓷》图录的前言中都附和这种传统的论点,说章生一与章生二大概是当时制瓷技术特别高明的匠师或窑业主?
?
。
他们制造的瓷器,分别成为白胎青瓷和黑胎青瓷中最精致的代表作”。
“对南宋龙泉窑中的哥、弟窑之说,冯先铭先生早已提出不同意见。
他在撰写《中国陶瓷史》'哥窑’部分时指出:
'黑胎青瓷不是哥窑,是仿官窑的作品,哥窑弟窑的命名本身就值得怀疑,以文献材料看是后人根据前人传闻演绎出来的’。
这些意见很重要。
”正因为如此,发掘者在《龙泉青瓷简史》一文中,不仅完全接受了“黑胎青瓷不是哥窑,是仿官窑的作品”的观点,而且全盘否定了自己的发掘报告—《收获》一文有关“哥窑”问题的结论,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作了如下引申与补充:
1.明代晚期以来文献中有关“哥”、“弟”和“章生一”、“章生二”的记载,纯属传闻演绎而来,依据不足;
2.文献中介绍的哥窑瓷器特征,与黑胎青瓷不相符合,黑胎青瓷不是哥窑产品;
3.黑胎青瓷是龙泉仿官,甚至可能是龙泉官窑的产品。
根据作者上述三个观点而言,哥、弟二窑的文献记载既然不足为据,那么,《收获》一文有关“哥窑”的结论也是错误的。
文献介绍的“'哥窑’瓷器特征,不是龙泉的黑胎青瓷,他们所描绘的显然是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等所收藏的'传世哥窑’瓷器”,并列举《格古要论》、《五杂姐》、《春风堂随笔》三部文献加以印证。
这些文献介绍的“哥窑”是宫中的传
世品,还是龙泉黑胎青瓷(龙泉哥窑)呢?
其中列举《五杂姐》中的一段文字,尤其值得商榷,文曰:
“柴窑之外,定、汝、官、哥皆宋器也。
流传至今惟哥窑稍易得,盖质重耐藏?
?
”,很明显指的就是“龙泉哥窑”,因为宫中的传世品数量既少且不易外流,实属稀世难得的珍
品,制作精致,也不耐藏。
然而,唯有作者根据这三部文献,援引的“米色”、“大小碎块文’,与龙泉黑胎青瓷不符确实不误。
因为这是学术界形容宫中“传世哥窑”瓷器特征时的习惯用语。
但“米色”也好,“大小碎块文”也好,在作者援引的上述三部文献中均未能找到。
这也恰恰说明“传世哥窑”非龙泉所出。
作者是否意识到,这种排比结果岂非颠倒了两窑的“官”、“私,性质,把宫中珍藏的传世品说成了与文献相符的“民窑”,而却把龙泉黑胎青瓷(龙泉哥窑)说成了“南宋官窑”。
这一论点是不能成立的,因为它与宋代瓷器发展的历史
不符。
三、黑胎青瓷是“哥窑”,而不是
“官窑”近来,有的学者误据龙泉黑胎青瓷不是“哥窑”而是仿官之说,进而又发挥出了“龙泉”殆为“官窑”的问题。
何谓“官窑”,它又具备哪些条件?
目前在陶瓷界尚未找到一个共识的定义。
因此,需要根据文献、宫中传世官窑器及考古发掘三方面所提供的资料加以综合研究与探讨,可以说这是官窑正名的间题。
第一,文献记载是一个重要根据。
南宋《坦斋笔衡》与《负暄杂录》所云“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曰官窑”,表明“官窑”是由朝廷自置与控制的瓷窑。
因而,何谓“官窑”,在宋代己经有了明确而又科学的定义,此种说法亦见于元人《至正直记》中。
明初《格古要论》中谓“官窑器,宋修内司烧者”;《遵生八笺》更明确指出:
“所谓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
’哥窑烧于私家”。
均明确指出了官窑力皇家自置的瓷窑。
第二,如果说文献为我们提供了鉴别官窑的文字定义,那么宫中传世官窑瓷器,则为我们鉴别“官窑”提供了实物依据。
“官窑”,根据文献记载,它是朝廷直接控制的官办瓷窑,其瓷器是根据宫中需要,按照宫廷设计样式烧制的,专供宫廷使用而严禁外流。
“官窑”瓷器一生产出来,就被精选入宫,属于非商品生产性质。
这些“官窑,瓷器经世代相传而留存至今,尽管经过宋、元、明、清几次朝代更迭,但基本上还保存得较为完整。
然而,这些珍贵的传世品,往往因一些学者持有疑义而被否定。
考古发掘表明,宫中传世品本身就是历史的物证。
再者,为什么官窑瓷器在大量的宋墓发掘中不见出土呢?
这是由于这些官窑瓷器被宫中视为珍宝,历代相传,不忍作为明器而埋入地下。
这一特点,往往也为学者所忽视,反而以此推测与怀疑宫中传世品的时代,甚至将其打入“冷宫”,视为膜品。
其实,这些宫中传世官窑瓷器,可称是中国陶瓷史上的“重器”,是我们日常鉴别工作中,特别是判断宋代官窑瓷器真伪时应参考的“标准器”。
因此,现存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官窑瓷器,也就弥足珍贵了。
第三,根据文献记载,以宫中传世官窑瓷器为依据。
经过对官窑遗址的发掘,如河南禹县官钧窑与宝丰清凉寺官汝窑遗址的发掘,证实了出土物与宫中传世品无异。
这表明两点:
其一,古代文献是可靠的;其二,宫中藏品确为信物。
基于以上文献、宫中传世官窑瓷器以及窑址发掘三者的相互印证,对于什么是“官窑”以及“官窑”应具备哪些特征,大体可归纳如下:
1.“官窑”正如《坦斋笔衡》所云:
“京师自置窑烧造,名日官窑”,是朝廷皇室直接控制、建立起来的瓷窑。
2.由于“官窑’,是专门为宫廷皇室而设,所以专门烧制宫廷用瓷,在造型、装饰、釉色等方面均按宫廷设计式样进行生产,具有浓郁的宫廷色彩,与民间用瓷迥然有别。
3.“官窑”瓷器在工艺上精益求精,在经济上不惜工本,采用优质原料进行生产。
这一点从宫中传世官窑瓷器及官窑遗址出土物可得以证实。
4.“官窑”属于非商品生产性质。
生产规模不大,根据宫中需要,时烧时停。
这已为北宋钧台窑与宝丰清凉寺窑遗址的发掘所证明。
5.“官窑”瓷器不仅严禁民用,而且民窑也不得仿造,故不能形成窑系,而窑系的形成则是商品生产的必然结果。
6.“官窑”瓷器烧成后,要经过严格的挑选,精良者送进宫中,并对落选者加以处理,以防流散。
钧台窑址的发掘表明,落选物均被有意打碎埋入地下。
这种弃窑时的作法,是划分官窑与民窑的一个重要标志。
7.“官窑”生产具有保密性质,弃窑时,多作现场处理,不留烧窑痕迹,这是考古发掘中官窑遗址不易发现的根本原因。
8.“官窑”瓷器由于不经商业途径而直接送入宫中,故多传世瓷器,但因各种原因,世上偶或见之,亦皆由宫中流出。
9.历代皇帝均把宫中官窑瓷器视为珍宝,世代相传,不作明器殉葬。
因而,在大量考古发掘中不见出土,这也是由其官窑性质所决定的。
10.“官窑”一般文献记载不详,或几乎不见记载,其原因是官窑对社会保密,一般文人
不得其详。
11.朝廷皇室为了便于官窑生产的管理及产品运输,窑址多建在都城附近。
上述有关“官窑”瓷器的属性,尽管还没有为大家所承认,但这些特点绝非凭空臆想,而是基于上述三个方面的综合。
因而,作为衡量宋代瓷器所属性质的具体标准,是可行的,并希望能通过讨论将其逐渐完善。
龙泉黑胎青瓷窑是否属于“官窑”,也应当以此作为依据具体加以分析。
《龙泉青瓷简史》在关于“哥窑”与“弟窑”一节中说:
“在以往的陶瓷书籍中,都说龙泉是民窑,?
?
但是,在大窑这个龙泉青瓷生产最精美、最集中的产区,就不能排除设立官窑或派官监制等官营工业的可能”。
这种可能究竟有多大,用上述有关“官窑”的定义来比较,无非是大窑等地的瓷窑产品的精美程度与一般龙泉窑青瓷不同,除此之外,再也提不出更多的理由来说明其官窑性质。
然而,大窑、溪口等窑烧制的黑胎青瓷因与文献记载的“哥窑”瓷器特征相符,称其为“哥窑”是名正言顺,完全正确的。
第一,在元至清代的历代文献中,“龙泉哥窑”都被视为民窑;
第二,在故宫博物院和台北故宫博物院传世宋代官窑瓷器中,没有所谓“龙泉官窑”瓷器的收藏,它说明宋代皇宫没有在龙泉置官窑烧制瓷器;
第三,龙泉窑的发掘物,虽然在造型、胎釉特征上与官窑瓷器很相似,但也仅是相似而非等同。
可能是应宫中及少数达官贵人的需要而烧制的一种瓷器;
第四,这种瓷器受到宫廷青睐,又由于窑口鉴别上失误,有少数龙泉窑的产品混在宫中官窑器中,而被视为“官窑”是可能的,但它绝不是由皇家自置窑烧制的官窑瓷器。
也有的学者认为:
“修内司当为宋朝的官府机构,其职能兼管窑务,因而所谓修内司窑,实际上可能指的是修内司管辖下的窑,其设置地点并不限于杭州?
?
龙泉所产者与郊坛下产品酷似。
?
?
不是一般平民所常用的器物,当为官家、宫廷用瓷,因而生产这些产品的窑也不同于一般的民窑,如果我们不作更深一步的考究,说其为龙泉官窑是恰当的。
……可能就是修内可管辖下的窑,因而其当属南宋官窑之列”。
⑨
关于什么是修内司官窗,由于窑址未能发现而长期争论不休,对此暂且不论。
但必须搞清修内司宫窑是否设在龙泉?
龙泉黑胎青瓷是否就是修内司官窑器?
根据舍笔衡》记载,修内司官窑是南宋初期建立的第一座官窑,其中还明确指出:
“江南则处州龙泉县窑,质颇粗厚?
?
余如乌泥窑、余杭窑、
续窑,皆非官窑比”。
可见,从北宋后期到南宋初期,龙泉窑青瓷是粗厚的,就是余杭窑也无法与当时的“官窑”相比。
就龙泉窑来讲,当时的生产条件与技术水平还是比较低的,加之交通不便,把“官窑”设在那里,产品运输以及生产管理均困难很大,因而南宋初期不可能把官窑设在龙泉。
龙泉窑青瓷的面目一新,是与郊坛官窑的影响有关。
正如《龙泉青瓷简史》中所说;“南宋后期龙泉窑吸取南宋官容先进的工艺技术,对青瓷的造型设计,胎釉配方,上釉技术和成型装饰等方面都作了重大的改革,制造出大量釉层丰厚、滋润如玉的高档精美产品,供皇室、贵族使用'”据此推论,龙泉黑胎青瓷的生产当在郊坛官窑建立之后,而不是在它之前。
何况,修内司官窑还要早于郊坛官窑,所以修内司管辖下的修内司官窑设置在龙泉是绝对不可能的。
龙泉在产品特征上也与《笔衡》记载的修内司官窑瓷器不相符合。
因此不能认为南宋后期在龙泉设有“官窑”,更不能说修内司官窑设在龙泉。
四、“传世哥窑”实为修内司官窑
文献中记载的“哥窑”,考古工作者在龙泉窑的发掘中已经得到证实,为了使之与宫中所谓的“传世哥窑”相区另小故正其名白“龙泉哥窑”,简称“哥窑”。
“哥窑”与宫中传世品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瓷窑、两个概念。
在性质上一个属民窑,即“哥窑”;一个属“官窑”,即修内司官窑。
尽管两窑烧制的瓷器在风格及基本特征上有些相似之处,如黑胎、青釉、开纹片、紫口、铁足等等,但因为它们毕竟是两窑之物,所以二者仍有着较大的区别。
一般讲,宫中传世品胎骨较厚,釉较薄,“哥窑”则胎薄而釉厚。
传世品的胎色不一,有沉香色、浅白色、杏黄色、深灰色、黑色等多种;“哥窑”则以黑胎为主。
传世品釉不透明,釉面光泽如肤之微汗,润泽如酥;“哥窑”釉则透明,玻璃光泽感较强,在开纹片上,传世品追求典雅,讲究装饰效果,一般均着色;“哥窑”则不着意装饰,一般不着色。
在所谓的“紫口”、“铁足”方面,两者也不一样,宫中传世品由于胎色不一,釉的流动性较小,“紫口”或有或无;“哥窑”则胎色黑,釉质厚而透明度强,流动性较大,一般均有“紫口”。
在烧造方法上,宫中传世品因裹足支烧者居多,故此铁足者也少;“哥窑”则均采用垫饼烧,圈足底端失釉层,烧成后露黑胎,故均为“铁足”。
因此,文献所载的“紫口”、“铁足”,更确切地说应为“哥窑”的主要特征,这也是两窑的根本区别所在。
既然二者窑口不同,但又为什么把它们混为一谈呢?
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主要的是“龙泉哥窑”未发掘以前,早在30年代初,研究者即把二者通称“哥窑”,并进而认定宫中传世品为龙泉所烧。
同时,由于对明清文献中的“宫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的误解,认为古有“官”、“哥”不分之说。
1956年,龙泉窑遗址发掘后,证实了文献记载的“哥窑”器即烧于此,而宫中传世品不是必哥窑”。
这一结论是考古发掘所得。
那么宫中传世品究竟属何窑呢?
《中国的瓷器》一书,根据《关于'哥窑’间题的探讨》作过颇有卓见的分析:
“它是属于宫窑,是宋代官办瓷窑之一。
从现在所常见的造型看,有三足炉、鱼耳炉、双耳乳足炉、解式瓶、胆式瓶及折腰盘等,炉、瓶、盘类均属宫廷用瓷式样,与汝窑、官窑等官窑的造型有共同特征,而与民间用瓷有很大区别。
再说传世哥窑器物大都收藏于宫中,即使民间见到一、二件,也是由宫中流传出去的。
就是在考古发掘中,也很难在窑址或墓葬中找到。
那么,这个官办瓷窑在哪里呢?
从文献记载与现在收藏的传世哥窑的器物印证,它与修内司官窑是比较接近的。
”然而,由于修内司宫窑遗址未能发现,于是对其存在与否有两种见解:
第一种,根据文献记载,认为南宋官窑有修内司窑与郊坛下窑二处;第二种,根据发掘,认为南宋官窑窑址只有凤凰山南麓郊坛左右一个地带,别无所谓修内司窑址的存在。
笔者在《宋代官窑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