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不同特色.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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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不同特色
比较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不同特色
在宋词发展史上,苏轼和辛弃疾同被称为豪放派词人,他们的词都为宋词以崭新的面貌跃上文坛而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苏轼为豪放词的发展奠定了基础,辛弃疾把豪放词推向高峰。
他们都突破了晚唐五代以来用词娱乐、抒写男女恋情及离愁别绪的传统,扩大了词的意境;丰富了宋词的语言和表现力;他们以积极的浪漫主义精神、博大的胸襟、奔放的情感、真挚的情怀,开创了豪放一派,奠定了他们在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
苏辛同为豪放派的杰出代表。
二人的豪放词存在着许多相似点;但是,由于两位词人所处的时代、个人生活经历不同,思想性格、艺术追求的差异;使苏词和辛词表现出的豪放之气风格迥异。
正如王国维所说:
“东坡之词旷,稼轩之词豪;无二人之胸襟而学其词,犹东施之效捧心也”。
(《人间词话》)〔1〕何谓“旷”?
何谓“豪”?
郑骞更进一步阐释:
“旷者,能摆脱之谓;豪者,能担当之谓。
能摆脱故能潇洒,能担当故能豪迈”。
“能摆脱,故凡事总由窄处往宽处想”,苏轼就是这样。
虽屡遭贬谪,如被流放到澹州、惠州等荒凉之地,而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词中,却能“吟啸”、“徐行”,视若等闲,无丝毫窘迫畏缩之态;“一蓑烟雨任平生”,表明词人已彻悟人生旅途中与风雨相伴为必然之事。
这就是“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境界。
“能担当,故凡事虽由宽处往窄处想,甚至窄到无地自容,无处可走”,辛弃疾正是如此。
他南归后,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恢复大业,却始终不能亲到前线;最后到了镇江任知府,正筹划抗金大业,就又被调离原职。
所以,辛词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沉郁情结。
尽管他政治上的风波远比东坡要少,但那份豪气中所露出的无奈却远胜于东坡。
正如《菩萨蛮》(书造口壁)中所表达的:
“郁孤台下清江水,蹭多少行人泪。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
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
”
故苏轼能以一种超然旷达之怀抱,俯仰人间,求得自身之安顿与排遣。
虽境遇钝迟,而处之坦然,即去国离乡之感,亦殊觉哀而不伤,故“词极超旷,而意境和平”。
而辛弃疾却能以一种豪迈执着之怀抱,挺然特立,昂首开步,如松柏之凌霜傲雪,不向环境屈服。
视过去、现在、未来为真实,甚至耿耿于怀,时假歌词,以发其不平之鳴,以及其抑郁无聊之气。
故“词极豪雄,而意极悲郁”。
一、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差异
(一)内容方面
1、题材
苏轼是第一位对词的内容题材做了大面积改变的作家,创作了一批风貌一新的词章,为词的长足发展开拓了道路。
苏轼扩大了词反映社会生活的功能,不仅用词写爱情、离别、旅况等传统题材,而且还用词抒写报国壮志、农村生活、贬居生涯等,扩大了词境。
所以刘熙载说:
“东坡词似是老杜诗,以其无意不可入,无事不可入也。
”(《艺概·词概》)〔2〕后人常用“以诗为词”来概括苏轼的特点,着眼点也主要在题材和内容与诗的相似性。
他以健笔刻画英气勃勃的人物形象,来寄托立功报国的壮志豪情,如《江城子》“老夫聊发少年狂”等篇,苏轼在词中更多地倾入自我,表现个性;《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借日常生活小事反映不畏坎坷,泰然自处的生活态度。
他以写诗的超迈气势和劲拔笔力来写词,格调大都雄健顿挫,激昂排宕。
苏轼对词的内容进行了全面改革,最终突破词为艳科的传统格局,提高了词的文学地位,苏轼在词中表现出辞气激昂,境界阔大之旷达的气势。
词到了辛弃疾时,他在继承苏词豪放词风的同时,把词引向比苏轼更广阔、更激荡的现实。
他的词纵横挥洒,慷慨激昂,有的抒写恢复中原的雄心,有的倾诉壮志难酬的悲愤,有的歌颂祖国山河的壮丽,有的写田园生活的幽静,但热爱祖国是他一生创作的基调;使词涉及的内容更加丰富。
辛词艺术上的独特成就表现在雄奇阔大的意境的创造上。
辛弃疾发挥了词在抒情、状物、叙事、议论等各方面的功能,创造性地融汇了诗歌、散文、经传、辞赋等各种文体的表现手法和语言技巧,对豪放词做了更深的开拓和大力的发展,把词提到了新的高度。
辛弃疾是南宋词坛上豪放派领袖。
辛弃疾的豪放词风透露出更丰富的内涵和底蕴。
他的创作给了我们许多另外一些词人所没能给予的东西。
如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词的上片即景写实。
通过写景,一方面寄托词人豪情壮志,同时亦为英雄人物出场造成雄壮气氛。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起三句写出了声势浩大的长江,大浪滚滚,向东流去,卷起了多少英雄豪杰人物,他们象滚滚东流大浪,一去不复返了。
作者登高眺远,点出江流浩荡,高唱入云,无穷兴亡之感形诸笔端。
作品开头,便把大江和古代英雄合写,把沉郁的心情与豪迈的气概融为一体,使全词笼罩了一层豪迈激荡之气,沉郁愤懑之情。
英雄不见了,这是令人伤感之事;长江波涛汹涌,这是令人振奋景象。
江山人物合叙,更显风格雄浑、苍凉。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两句承上启下,呼应开端,又勾起下片。
上片重写江山;下片则紧承“豪杰”二字重写人物。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这句是用以突出周瑜少年英俊,使这个英气勃勃的青年将领形象跃然纸上,表现出周瑜的英雄气概。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最后一句词人于天地之中顿生达悟,既然人生如梦,何不洒脱情怀,复归于沉静,旷远;表现出一种旷达的气度。
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前二句写得气象阔大,笔力道劲,为全词定下一个基调。
正如唐圭璋先生所云:
"起句浩荡,笼罩全篇,包括山水空阔境界。
这首词作者抒发了抗金壮志无人理解,不堪大好年华,在国势风雨摇中虚度的悲愤心情;同时抨击了那些一味"求田问舍"、对国事漠不关心的人物。
既写了有家难归的乡思,又抒发了对异族入侵的仇恨和不思报国的南宋朝廷的激愤。
写得悲凉慷慨,沉恨塞胸。
陈延焯评价说:
“把吴钩看了三句,写情事尤不堪,沉恨塞胸,一吐之于纸上,仲宣之赋无此慷慨也。
”
这两首词是他们豪放词风的代表作,题材都是登临怀古。
前者雄奇的景物,怀古的豪情,造就了旷达超逸的艺术风格。
它超越历史时空,旷达高远,怀古是追慕前代英雄的千古丰功伟业,基调明朗开阔;而后者抒写词人在夕阳景色中自己孤独忧愤的心境,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慨溢于胸中,怀古是抒发自己胸中的抑郁悲愤的豪情。
2、内心书写方式
苏轼和辛弃疾都有着远大的政治抱负,也都受尽了现实的迫害和打击。
苏轼反对新法、遭“乌台诗案”,三起三落,一生漂泊,暮年投荒,经受无数的磨难,辛弃疾则一度戎马,终被投闲置散,不得重任;这种怀才不遇、壮志难酬的悲愤之情在他们的词中都有所流露。
但苏词对内心痛苦可愤慨的抒写是隐蔽的、含蓄的;苏词种种忧郁的情绪总会在词人超脱和达观的心态中被排除和化解,最终也会表现出坦荡潇洒、乐观的情怀。
“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水调歌头》),从中可以看出词人健康开朗的思想情绪。
作者通过想象设问,展现中秋月宫琼绝尘寰的奇景,再从景物的自然更迭引到人事的流转变迁,以自然境界的清澄辽阔反映出作者思想境界的开朗廊达。
语言脱却柔靡,不落俗套,是历来中秋词中意境最高、流传最广的一首。
辛词则不然,其抒写痛苦和愤慨是溢于言表的;所流露的悲愤和哀痛总是那么悲壮、深切,那么激越、苍凉!
读辛词,自有一种热血奔涌、悲壮慷慨、甚而至于潸然涕下的激情,英雄末路的无限孤独和对现实的怨愤溢于言表,那种孤独和怨愤,是不能排除也是无法排除的!
“老大那堪说。
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神州毕竟,几番离合”。
(《贺新郎》)满腔怨愤,悲壮慷慨。
“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魂没,弦解语恨难说”(《贺新郎·赋·琵琶》),如呜咽悲歌,感慨悲凉。
说到底,苏词中的悲愤和痛苦,毕竟只是苏轼个人怀才不遇情绪的表露,加之苏轼固有的开朗和放旷的性格,自然会有苏词旷达、飘逸的风格。
而辛词中的忧愤之情,悲伤之意,远非辛弃疾个人之悲痛。
辛弃疾一生以报国为志,却被投闲置散,一腔爱国激情无处可发,他的忧愤不只是从个人得失出发,而与当时的民族灾难是一致的,故有辛词沉郁、豪迈悲壮的风格。
辛词之所以不朽,是因为他以敏锐的眼光,深刻的笔触描写。
当时社会的复杂性和多样性,使其词有了很广阔的社会现实性,从这个意义上讲,辛词所承载的内容,远比苏词要沉重、深刻!
(二)形式方面
苏轼在语言上一变花间词人镂金错采的作风,多吸收诗赋词汇,兼采史传、口语,不受格率限制,字由心生,形成联贯流畅的风格;不似柳词的俚俗,更没有花间词的脂粉气,而以清雄韶秀见长。
苏轼用词自然流畅,读来清新,苏轼有着豪放不羁的心灵、热爱生活的情感这一切都在清新流畅、处处生春的语言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给人以一种清新朴素的感觉。
如《浣溪沙》五首中,作者置身于这种“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熏”的丰收环境中,心中充溢着无限的喜悦。
这一组词,笔调极明快,写来生意盎然,兴会无穷。
作者勾勒出了一幅农村耕织图,他把鸟苔虫鱼草木等自然风光,还有男女老幼活跃的姿态,都细致而有声色地写进词中,使人有身历其境之感。
再如《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全词为我们展现了一幅美丽浪漫的把酒赏月的美丽风景画面,色彩浓淡有致,画面动静相宜,有作者人物、有朱阁绮户、有青天橙月、有月宫的琼楼玉宇的静物实景;又有清风吹拂、有月光“转”“低”“照”;有“把酒”相“问”、有“起舞弄影”的动感镜头,更有生动的言语表达和内心思想活动的虚实写照。
全词情感真挚而又情景交融,韵律激昂而又气势豪迈,结构严谨,用词干练,语言流转自然,音律和谐多变,显示了作者高超的语言技巧和浪漫豪放的词风,表达了作者宏大的报国志向,对国家、对生活的坚定信念和不贪权贵、正视现实、脚踏实地、胸襟宽广的无私奉献精神。
辛词在语言技巧方面的一大特色,是形式松散,语义流动连贯,句子往往写得比较长,大量使用散文句式。
如《水龙吟》中“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
把吴钩看了,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意义联贯而下,在词中是很长的句子,但却是顿挫鲜明,铿锵有力,决不是把一段文章套在词的形式中而已。
辛词还有一个最突出的特点是大量用典,广泛地引用经、史、子各种典籍和前人诗词中的语汇、成句和历史典故,融化或镶嵌在自己的词里。
如《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一词中一连用了五个典故,正是运用这五个典故,寄托了词人对南归四十三年的沉痛经历的总结,是他才兼文武,富于韬略的突出表现。
同时也大大提高了语言以少胜多的作用和词的精炼性、含蓄性。
辛弃疾不仅打破了诗词界限,并达诗词散文合流的境界。
并且用韵绝不限制,不讲琢雕,随意抒发,形成一种散文化人歌词。
(三)风格方面
同样的豪放风格,在苏词和辛词中,又表现出了明显的差别。
苏轼在政坛上大起大落,屡遭贬谪,当时的恐悸、孤独、苦闷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但他却能彻悟人生,乐观对待生活,这使他的词有一种旷达的超脱气势,表现自我疏狂不羁、潇洒飘逸的旷达情怀;能感觉出词人高旷博大的胸襟。
辛弃疾因国家仇民族恨的长期压抑,使他的词既豪迈奔放,慷慨激昂,热情澎湃,而又忧思悲壮,沉郁苍凉,政治理想和社会现实的矛盾,妥协投降派的排挤打击,决定了他的词没有也不可能有苏轼词的那种空旷洒脱的风致。
苏轼词已不再局限于伤春伤别与离情相思,而是以一种超然旷达的乐观精神,抒写个人的政治理想、人生态度、内心的苦闷等等。
作者在词中表现出苦乐随缘、开朗乐观、意存归隐的人生态度和旷达超脱的胸襟。
如《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首词写于被贬黄州时期,三年的谪居生活,长官同僚的厚待,乡野村夫的尊爱,亦能略略慰藉他那颗孤独受伤的心。
东坡的心从刚被贬谪的绝望中逐渐苏醒,心态变得缓和、宁静。
《定风波》一词正好反映了这一点,全词是紧扣“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一主旨展开描写、抒情的。
“穿林打叶”的雨声说明风急雨骤,“何妨”表现了词人的淡定,映称词人的态度是那么从容不迫,潇洒自得,且吟且啸,徐步向前。
“竹杖芒鞋”表明了他着装的轻便与简陋,更重要的还在于他那种冒雨徐行的心情,他认为竹杖芒鞋还轻快胜于骑马,可见他对风雨的无所畏惧。
“一蓑烟雨任平生”则进一步写出了他的旷达与倔强,并将自然界的风雨与人生道路上的风雨联系起来。
有力地强化了作者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而我行我素、不畏坎坷的超然情怀。
以上数句,表现出旷达超逸的胸襟,寄寓着独到的人生感悟,读来使人耳目为之一新,心胸为之舒阔。
下片“山头斜照却相迎”三句,是写雨过天晴的景象。
这几句既与上片所写风雨对应,又为下文所发人生感慨作铺垫。
最后一句“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饱含人生哲理意味的点睛之笔,道出了词人在大自然微妙的一瞬所获得的顿悟和启示:
自然界的雨晴既属寻常,毫无差别,社会人生中的政治风云、荣辱得失又何足挂齿?
表明了他那种随缘自得的宁静心境和旷达的胸襟。
《定风波》运用显与隐、实与虚、明与暗的艺术结构法,表面上是写词人对待风雨的态度,实际上反映词人在政治风雨中的坦然与旷达。
这首词充分反映了作者的博大胸襟和超旷气度,他能够在逆境中保持乐观情绪,解脱苦闷,表现出旷达超脱的性格。
辛弃疾生活于南宋,当时金兵入侵,朝廷屈膝投降。
国破家亡,美丽河山不再。
词人承载着更多的是痛彻心扉的亡国之恨,欲将一腔热血洒于抗敌战场,渴望恢复祖国河山的豪情壮志,但却被贬官闲居,不得重任。
因而在辛词中形成辛词特有的豪壮而苍凉,雄奇而沉郁的独特风格。
如《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首句是词人现实生活的写照。
词人一生怀抱收复大计,却被投闲置散。
想起故乡人民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怎不使作者忧心如焚,于是只好借酒消愁,不觉酩酊大醉。
就是在醉后也仍念念不忘收复中原的大业,于是拿出宝剑仔细端详。
“醉里”点明在酒醉之中,“看剑”一方面说明人物身份是夜晚,而且勾画出作者仔细端详宝剑的神态,从而写出强烈要求杀敌的心情。
在“醉里”犹自“看剑”,醒时可想而知,夜晚尚念念不忘,刀剑大事,白天如何奔忙恢复大业的情况可想而知了。
这句极尽精练,少不得一字,一“醉”字、一“挑”字,写醉态维妙维肖,更可贵的,很好地传出了词人壮志未酬的内心。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表现了义军勇士们斗志昂扬、奋勇杀敌的壮观情景,“了却君王天下事”两句写大功告成的那种意气昂扬的神态。
“天下事”指收复中原,统一全国的大业。
“生前身后名”指为国家、民族建立功勋永垂史册的荣誉。
这里充溢着爱国精神。
词中所刻划的形象是壮烈勇猛的,所表现的思想是奋发激昂的,最后一句使全词的感情发生急剧变化,它是一声无可奈何、感慨万端的叹息,表现了理想与现实的巨大矛盾;这一转折,使上面所写的梦境理想成为幻想,全都落空。
全词至此也由“雄壮”而变为“悲愤”。
这一句与开头的“醉里挑灯看剑”相呼应,都是叙写现实生活与感受。
全词基调雄壮高昂,而结句又是悲凉低沉,前后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有力地表现了词人满怀壮志而不得伸的苦痛。
这首词着重表现他报国欲死疆场的愤慨,犹如一曲悲壮慷慨之歌。
词人写梦境中的豪壮雄伟,大显身手,极力渲染威武雄壮的军营和激烈的战斗场面,风驰电掣,惊心动魄。
而表达的情感却是壮志难酬的一腔悲愤。
因苏轼是个文士,所处是承平时代,而辛弃疾是个英雄,生当乱离之秋,故辛多豪情悲壮,苏多清新旷达。
二、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差异的成因
(一)时代背景
苏轼生活于“百年无事”的北宋中叶,社会秩序相对稳定,经济也相对繁荣,这给苏轼对人生、生活充满了信心。
由于生活于较和平的年代,所以他的词更多的是个人的内心体验,苏轼善于以清空之笔描绘宁静幽邃的景色,以和谐宁静的自然山水表现超然自适的自我情怀,并借这清幽的明净之景来表现自我疏狂不羁、潇洒飘逸的旷达情怀。
如《西江月》(照野弥弥浅浪)中,“照野”是明月照空,月色清幽,“弥弥浅浪”则是春水满涨,是明净清幽的山水美景。
在这月下溪畔,“我欲醉眠芳草”、“曲肱醉卧少休”,那是何等疏狂不羁、潇洒飘逸。
“可惜一溪风月”,是使无限美好的自然与作者旷达的襟怀融合在了一起。
辛弃疾却承载着更多的痛彻心扉的亡国之恨。
辛弃疾生活于南宋,当时金兵入侵,朝廷屈膝投降。
国破家亡,美丽河山不再。
词人面对被百般蹂躏的国土和处于水深火热的人民,毅然冲锋陷阵,欲将一腔热血洒于抗敌战场,但是他却被投闲置散,从未委以重任,他的文韬武略与伟大抱负均未得发挥施展。
因而在辛词中,让人感受到的是那种以英雄自许,或以英雄许人,想要挽狂澜于即倒,热望恢复祖国河山的豪情壮志。
如《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表现他报国欲死疆场的愤慨,犹如一曲悲壮慷慨之歌。
极力渲染威武雄壮的军营和激烈的战斗场面,风驰电掣,惊心动魄。
而表达的情感却是壮志难酬的一腔悲愤。
所以,辛词就有了比苏词更庄严、更凝重的色彩,形成辛词特有的豪壮而苍凉,雄奇而沉郁的独特风格。
来源:
(-比较苏轼和辛弃疾豪放词的不同特色_蓝月梦雅_新浪博客
(二)个人经历
苏辛二人均仕途遭遇极大挫败和坎坷。
在苏轼的一生中,政坛上大起大落,落差令常人难以想象,十几年的贬谪生活是他生命中的主题,一生漂泊,暮年投荒,他经受了无数的磨难。
1079年7月,苏轼在湖州任上,因乌台诗案获罪入狱,次年元月,被流放至黄州。
诗案之前,其诗词作品在整体风格上是大漠长天挥洒自如,内容上则多指向仕宦人生以抒政治豪情。
而诗案之后,其作品中却少有致君尧舜的豪放超逸,相反却越来越转向大自然、转向人生体悟。
至于晚年谪居惠州儋州,然而他仍然能够用诙谐的语言总结自己“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足见苏轼胸襟之坦荡。
正是因为这个时期才成全了苏轼,成全了一种伟大的人格,一种进退自如,超然人生的文人士大夫的最高精神境界。
辛弃疾他21岁参加抗金义军,审时度势,相机行动,率两千民众高举抗金义旗;以大局为重,团结抗金力量,甘居人下率部归耿京;扶正驱邪,大义凛然,追杀窃印叛逃的义端;深谋远虑,劝耿归宋共图大计;张安国杀耿降金,辛弃疾率五十骑与敌营五万众中生擒叛徒,献俘建康。
这一系列非同寻常的英勇行动,乃是一个22岁青年在不足两年内完成的,是文学史上其他词人难以达到的生命高峰。
这成为他以后四十五年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力量与创作泉源,也是他词心永驻并与其他词人风格截然不同的根本原因。
然则他一度戎马,终被闲置,江西湖北、辗转“安抚”,以言者弹劾、以台臣弹劾,两度落职,两度复归。
他一生坚决主张抗击金兵,收复失地。
曾进奏《美芹十论》,分析敌我形势,提出强兵复国的具体规划;又上宰相《九议》,进一步阐发《十论》的思想;都未得到采纳和施行。
在各地任上他认真革除积弊,积极整军备战,又累遭投降派掣肘,甚至受到革职处分,恢复祖国的豪情壮志得不到施展,一腔忠愤发而为词,由此造就了南宋词坛一代大家。
其词热情洋溢,笔力雄厚,艺术风格多样,慷慨悲壮。
(三)思想底蕴
中国文化向以儒、释、道三家并称,但三家的地位和作用并不相同。
对中国传统社会影响最为深远的还是中国本土产生的两大思想派系:
儒家思想和道家思想。
恰如王国维所言:
“我国春秋以前,道德政治上之思想,可分之为二派:
一帝王派,一非帝王派。
前者称道尧、舜、禹、汤、文、武,后者则称其学出于上古之隐君子,或托之于上古之帝王。
前者近古学派,后者远古学派也。
前者贵族派,后者平民派也。
前者入世派,后者遁世派也。
前者热性派,后者冷性派也。
前者国家派,后者个人派也。
前者大成于孔子、墨子,而后者大成于老子。
”《屈子文学之精神》王国维这一番言论是很有见地的,揭示了对后世影响最大的两大学派儒学和道家学说的差异。
即儒家的基本特征是刚健进取、积极入世;而道家的基本特征则是遁世退隐、消极出世。
在思想文化上,苏轼首先接触的是儒家思想,即而老庄深得其心,黄州之后又深受佛学影响,三教融而为一,构成了自己博大精深的学术思想体系。
苏轼是崇尚儒道互补,亦儒亦道的一种理想的人生模式。
这类人占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绝大多数。
他们并不遁迹山林,而是身居“庙堂”,心怀山林,一边走着儒家的入世进取之路,一边又游心于道家的世外高远之境。
遇到挫折,既不消极退避,离群索居,也不用自杀或向社会报复的极端方式来对付。
苏轼既具杰出的文学才能,也有超凡的政治见解和治世才干,但仕途却并不顺畅,屡遭贬谪,然而,他却并不因自己的失败和遭遇不公而意气用事,仍然尽职尽责,勤政爱民。
同时,始终保持热爱自然、热爱自由、不较得失、豁达开朗的胸襟。
正因为有了这种外儒内道的人生态度,苏轼才能不为灾难所困,而超然旷达于人世,并在积极地发挥个人作用,泽被万生的同时,求得了自身的大彻大悟。
而辛弃疾只崇尚儒学,以天下为己任,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的最高理想,主张参与现实政治,积极进取,担当社会责任,认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教言,即使“身无分文”,也要“心怀天下”。
这种人生态度的不足就是过分拘泥于现实政治和人伦实用,个体受制于群体,个性自由受到压抑,难以得到充分张扬。
若一味进取,不知权变,一旦失意或身处逆境,就容易失去精神依托和心理平衡。
然辛弃疾有渴望恢复祖国的豪情壮志,却被投闲置散,未能委以重任,不能有所作为,故辛词中有抒发壮志难酬的悒郁和苦闷,表现了沉郁、苍凉,悲歌慷慨的人生苦短,表现了一种勇猛进取的豪者胸襟。
苏辛二人的不同处世人生态度,形成了苏词超迈旷达,辛词沉郁豪壮的两种豪放词风。
三、总体艺术价值
北宋词坛因为苏轼的出现,再度掀起风起云涌的改变。
自苏轼以来,词的诸多创作成规纷纷打破,前人迂徐曲折的突破至此演变为大张旗鼓的革新。
苏词的革新提高词的文学地位,打破诗词界限,这是苏氏之创举,改变词卑诗雅的传统观念,是苏轼对词体的第一次真正大解放。
苏轼认为词不仅仅是“小道”,不仅是言男女之情、相思之苦、离别之恨的“艳科”,词也可以同诗一样言“道”,言国家大事,言天地之道,其《念奴娇·赤壁怀古》就谈国家大事,《水调歌头》乃话“但愿人常久,千里共婵娟”的仲秋怀人的天地之道,表达了人类普遍的情怀,也展示了苏轼的千古旷达的胸怀。
苏轼是宋词发展史上的一座重要的里程碑。
古人评价他的词:
“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绸缪宛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
”(胡寅《酒边词序》)“指出向上一路,新天下耳目,弄笔者始知自振。
”(王灼《碧鸡漫谈》)〔3〕自有词人以来,未曾有人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可见,苏轼的词确实是非同凡响的。
苏轼的作为,给词坛带来全新的风貌,深深地影响了周围的一批词人,出现苏门创作群体。
经过大批南渡词人的创作实践,转变了词的功能与审美视界,促进了南北词风的融合,在变动与普及中为豪放词高峰期的到来做好了充分准备。
正是在这一历史条件下,辛弃疾沿着苏轼打破诗词界限的路子进一步开拓下去,另辟了蹊径,打破词文界限,使词向散文靠拢、使词具有历史散文的纪实功能,将叙事散文的叙事功能引入词体创作当中,实现了词体的第二次大解放。
正如范开所云:
“此东坡词之所无,而公词之所独也”(《稼轩词序》)〔4〕为了扩大了词的内容容量、增加词的现实内容与历史内容,以便更好地表达他欲抗金复国而又报国无门,空怀一身武艺、空有满腹谋略的悲愤之情,辛弃疾以其大的词篇,鞺靼的音响,雄豪的风格进一步弘扬抗金复国、重整河山的时代精神,把爱国豪放词推向词史的峰巅。
辛弃疾正是站在这历史峰巅之上的伟大爱国词人。
他不仅震动于当时,而且光照于后世,在历史上产生巨大深远的影响。
结论
正如叶嘉莹先生对苏辛的评价:
“辛词沉郁,苏词超妙。
辛词多愤慨之气,苏词富旷飘逸之怀。
”〔5〕而苏轼和辛弃疾正是因为他们豪放词风的差异性,从而在共同特征的基础上体现各自的特点和魅力,为豪放词派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