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对《红楼梦》的影响辨析Word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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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同的是,前者这一意象没有贯穿始终,接下来泛化渲染了青春易逝、人生无常、沧海桑田的悲剧。
而《葬花吟》则主要通过桃李花的漫天飘落,集中表现了林黛玉敏感的心灵、悲剧的体验,意象是贯穿始终的,为表现林黛玉的不幸命运和《红楼梦》的主题思想起到了重要作用。
“洛阳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代悲白头翁》)和“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葬花吟》),后者仿前者的迹象非常明显,“叹落花”也好“惜春暮”也罢,其实都是归旨于“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再来对比“今年落花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代悲白头翁》)和“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葬花吟》),两联也都是疑问句式,表现了美丽少女的不解与惆怅,这里都有双重对比,人与桃李花的相似性对比,人面桃花,美丽娇柔,但不同的是桃李花虽然易凋零,但是却可以年年春天再开放,而美丽少女的青春,却是短暂易逝、不可逆转、一次性的,“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崔护在《题都城南庄》中对这一主题有了更集中的表现: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所以才有《红楼梦》中“千红一窟(哭)”“万艳同杯(悲)”“群芳髓(碎)”的沉痛哀叹。
前面是单联句之间的影响关系,还有双联句之间的影响关系,譬如“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代悲白头翁》)和“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花吟》)。
《代悲白头翁》中的意象对比要比《葬花吟》中的更丰富,这里既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人与风烛残年白头老者的共时对比,也有自身“红颜”与“白头”的历时对比,把人生短促、生命无常表现得很凄凉。
《葬花吟》中的两联,不仅运用了相同的对比手法,也延续了同样的悲剧意蕴,把林黛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自哀自怜的心理表达了出来。
“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
宛转蛾眉能几时?
须臾鹤发乱如丝”(《代悲白头翁》)和“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葬花吟》),这里的相似性是非常明显的,虽然句子顺序做了调整,但是意思几乎是一样的,都是讲红颜少女的美丽短暂、难以常驻,仿佛“朝如青丝暮成雪”。
由此不难看出,《代悲白头翁》对于《红楼梦》中第一诗人林黛玉的代表作《葬花吟》的直接影响。
不可否认,唐寅《六如集》中的诗句对《葬花吟》也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譬如“明年今日花开否?
今日明年谁得知”,“一年三百六十日,寒则如刀热如炙”,“万片风飘难割舍,五更人起可能留?
妍媸双脚撩天去,千古茫茫一土丘”,“春尽愁中与病中,花枝遭雨又遭风。
鬓边旧白添新白,树底深红换浅红”,“花落花开总属春,开时休羡落休嗔;
好知青草骷髅冢,就是红楼掩面人”,这些词句与《葬花吟》中的句子颇多相合相似,而且有“红楼”二字,《红楼梦》的书名或许也受此启发。
但是唐寅诗句对《红楼梦》的影响毕竟是间接性的,因为唐寅的诗句和诗意都受《代悲白头翁》的影响。
另外,唐初张若虚的著名七言长诗《春江花月夜》对林黛玉的另一首七言长诗《秋窗风雨夕》也是有影响的。
林黛玉病卧潇湘馆,秋夜听雨声淅沥,灯下翻看《乐府杂稿》,见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不觉心有所感,亦不禁发于章句,遂成《代别离》一首,拟《春江花月夜》之格,乃名其词曰《秋窗风雨夕》”[1]626。
《春江花月夜》系初唐诗人张若虚所作,是一首写离愁别恨的歌行。
这里因为又仿初唐歌行《春江花月夜》而作,所以要拟一个字面上与之完全对称的、更具体的诗题。
两首诗的名称结构方式完全相同,前者的中心词是“江”和“夜”,“春”和“花月”是修饰词,后者“窗”和“夕”是中心词,“秋”和“风雨”是修饰词,因此正确的读法应是“春江?
花月夜”,而不是“春?
江?
花?
月?
夜”。
两者不仅结构相同,节奏一致,而且对应词的词性和类属也是相同的,后者的“秋窗”对应前者的“春江”,后者的“风雨夕”对应着前者的“花月夜”。
本诗在格调和句法上都有意模仿前者。
最明显的,就是篇首的起兴方式和篇尾的结句,它们之间的渊源是很明显的。
“谁家秋院无风入?
何处秋窗无雨声?
”(《秋窗风雨夕》)和“江畔何人初见月?
江月何年初照人?
”(《春江花月夜》),都是连用两个问句,句式相同。
两者结句,后者是“不知风雨几时休?
已教泪洒窗纱湿。
”(《秋窗风雨夕》)前者是“不知乘月几人归?
落月摇情满江树。
”(《春江花月夜》)后者模仿前者是很明显的。
可以看出,《春江花月夜》对《秋窗风雨夕》的影响主要是语言形式方面的,而《代悲白头翁》对《葬花吟》的影响是全面的,既有词句、格调、修辞手法的影响,也有思想内容方面的影响。
二、《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对《红楼梦》主题思想的影响
唐初的这两首长诗不仅对《红楼梦》中林黛玉的两首代表作有着形式和格调方面的影响,更重要的是这两首唐诗对《红楼梦》主题思想的影响。
这种影响是通过《葬花吟》《秋窗风雨夕》《好了歌》、甄士隐的《好了歌》解注、《红楼梦》十二支曲和《芙蓉女儿诔》等来实现的。
也可以说,《红楼梦》的主题思想和悲剧氛围,以上作品基本涵盖了,而始作俑者就是《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
《代悲白头翁》中的“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集中表现了人生短促、好景不长的无常悲剧。
而《春江花月夜》尽管有“江畔何人初见月?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这样感叹人生短促、宇宙无穷的内容,但是诗歌超越了《代悲白头翁》的绝望和悲叹,作品把写景、哲理和抒情完美地结合起来,主要还是表达了对于自然美景、美好爱情和人生的珍惜叹惋,因此可以把这首诗看作一首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优美的小乐曲。
因此,这两首诗歌,把人生的悲剧性和对于人生的热爱以及悲叹都表达了出来,而这也恰恰是《红楼梦》作者要表达的主要思想内容。
从表面上看,《红楼梦》似乎看破红尘,一再提到人生的空幻,譬如“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1]1。
《好了歌》更是演绎得具体形象化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
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甄士隐对《好了歌》的解注,把人生的无常感和梦幻感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红楼梦》十二支曲中的《收尾?
飞鸟各投林》又通过十二钗的不幸命运,加强了这种人生空幻感: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
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人生如梦,人生仿佛就是“太虚幻境”,生死、有无、真假的界限在哪里?
真可谓“假作真来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空空道人把《石头记》抄录下来,看到了人生变故、悲欢离合、世事沧桑,“从此空空道人因空见色,由色入情,自色悟空,遂易名为情僧,改《石头记》为《情僧录》”[1]6。
由此,《红楼梦》“色空”主题说大行其道。
在佛教看来,“色”是世间万物,当然包括女色,使人目迷心驰,但这是瞬息生灭、虚幻不实的假象,从本质上看是空幻的,因此: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如果这样说来,《红楼梦》就成了用以宣传教义、类似于把善男信女引入佛门的经变类文学。
倘若真是这样,人们读了《红楼梦》就会“名言两忘,色相俱泯”,“身世两忘,万念皆寂”(明胡应麟语),但事实上恰恰相反,读者被里面的人物尤其是金陵十二钗所感动,为她们的悲惨命运而痛苦。
其实作者恰恰不能忘情于人生的美好(亲情、爱情、锦衣美食、世间精华),尤其是为万物精华之最的年轻美丽女性,她们不食人间烟火,远离尘世,她们干干净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如花似玉,是理想国(大观园)中的超凡脱俗的真人。
贾宝玉从本质上与她们是相通的,他是女儿的知音和守护者,他和她们的人生境界要高出凡人不知几许,因此他们的人生和生命就有了审美意义。
冯友兰认为人生境界有四种:
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
一般认为,一个人能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就是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
但是,冯友兰却不这么看,他认为一个有道德的人还不是一个有理想的人,还有比道德境界更高的境界。
这个境界就是天地境界。
“天地境界的特征是:
在此种境界中底人,其行为是‘事天’底。
在此境界中的人,了解于社会的全之外,还有宇宙的全,人必于知有宇宙的全时,始能使其所得于人之所以为人者尽量发展,始能尽性。
”[2]贾宝玉可以说是达到了这个境界的人,他能做到无我,他喜欢庄子,不慕求世俗的成功,即鄙视功名利禄、仕途经济,把营营碌碌之人讥讽为“禄蠹”,把真善美作为人生的标准,符合天地之大道,他不世故,不计较个人恩怨,没有机心,贾环栽赃加害于他,他也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鼓励晴雯撕扇解闷,于此都可以看出贾宝玉的人生的超脱境界。
但是,宝玉对人生的悲剧性,又是体会得最深的,看到了人生的无可奈何,春花的飘零,只是一种象征,所以贾宝玉和林黛玉都为落花而伤感叹息,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其实就是“原应叹息”,是对春天的叹息,对青春的叹息,更是对人物命运的叹息。
“‘花落水流红’!
这就是一部《红楼》主题诗,也就是雪芹从王实甫‘借’来的象征意象。
它象征的是书中众多女儿,正如春尽花残,日后纷纷飘落,随着水流逝去。
这才是全书的总主题,主旋律。
”[3]68整部《红楼梦》,内容是丰富的,大观园里的生活是令人向往的,仿佛是人间仙境,但是总体上,是悲剧性的,“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独宝玉而已”[4]201,正因为美好的青春、生命和生活的被撕毁,才形成了《红楼梦》的大悲剧。
在王国维看来,这是《红楼梦》独到的美学价值。
因为中国文化属于喜感文化、家国文化,真正深刻表现人生悲剧命运的作品,除《红楼梦》外几乎不曾出现。
而且,这种悲剧既不是由于个别恶人所造成,亦非盲目的命运的规定性所构成,是属于叔本华认为的第三种悲剧:
“由于剧中之人物之位置及关系而不得不然者,非必有蛇蝎之性质与意外之变故也,但由普通之人物、普通之境遇,逼之不得不如是。
”[5]24鲁迅也认为:
“全书所写,虽不外悲喜之情,聚散之迹,而人物事故,则摆脱旧套,与在先之人情小说甚不同。
”[4]204虽然《红楼梦》是中国唯一没有历史和传说依傍的古典长篇小说,但是更符合艺术真实,是按照可然律和必然律来构思的,其悲剧性更深刻、更彻底、更具普遍意义,“《红楼梦》,哲学的也,宇宙的也,文学的也。
此《红楼梦》之所以大背于吾国人之精神,而其价值亦即存乎此”[5]22。
从表层看,《红楼梦》看破红尘,万境归空,万念俱空,其实对生命和生活充满了热爱,正是太过于多情与留恋,才有了大悲伤大悲剧。
曹雪芹既经历过钟鸣鼎食的显赫繁华,也经历过被抄家后的“举家食粥酒常赊”的落魄。
巨大的变故,使曹雪芹看到了世态炎凉、世事的沧桑、人生的无常。
但是曹雪芹没有走向消极厌世,而是超越了个人痛苦和不幸,拥有了悲天悯人的普世情怀,热情赞美人间真善美的人和事,并为世上所有美好的凋零,唱一曲挽歌。
所以作者说: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红楼梦》的主题思想,在上面提到的《红楼梦》诗词作品中已经体现出来,而这些诗词在章法语言上不仅受《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的影响,更重要的影响还在主题思想方面。
三、《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对《红楼梦》影响的必然性
《红楼梦》受初唐两首诗歌的影响,不是偶然的,这与曹雪芹的唐诗修养和家世背景有关。
首先,作者具有丰厚的唐诗修养。
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在扬州曾主持刻印《全唐诗》,家学渊源对作者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从《红楼梦》中涉及与唐诗有关的理论、意境、词句等可以得到印证。
虽然曹雪芹也受其他时代诗歌的影响,但是唐诗无疑是作者浸淫最深的,《红楼梦》与唐诗关系最密切,借鉴唐诗的韵文涉及唐代诗人26位,借鉴的频次往往与唐代诗人的成就相关,依次为杜甫、李白、白居易、王维、李商隐、李贺和杜牧。
于此,也可以看出曹雪芹诗歌审美趣味和价值取向的高境界。
另外,通过《红楼梦》第四十八回中香菱向林黛玉学诗的情节,集中表现了曹雪芹以唐诗为典范,取法其上,写真情真意的诗学见解。
林黛玉告诉香菱:
“你若真心要学,我这里有《王摩诘全集》,你且把他的五言律读一百首,细心揣摩透熟了,然后再读一二百首老杜的七言律,次再李青莲的七言绝句读一二百首。
肚子里先有了这三个人作了底子,然后再把陶渊明,应?
`,谢,阮,庾,鲍等人的一看。
你又是一个极聪敏伶俐的人,不用一年的工夫,不愁不是诗翁了!
”[1]664-665这也可以看作曹雪芹的学诗心得。
《红楼梦》是中国古典文学四大名著之一,但与其他三部不同,它是一部诗意化的小说,充满了诗意的抒情色彩,富于情感性,富于意境,具有整体诗意品格,“雪芹著书,‘大旨谈情’,这情并非哥妹之事,乃是为了千红万艳的不幸遭遇与苦难命运”[3]43,真实而深刻地表现了人的命运、情感与生命的意义。
“读《红楼梦》,当然是看小说,但实际更是赏诗。
没有诗的眼光与‘心光’,是读不了的。
所谓诗,不是指那显眼的形式,平平仄仄、五言七言等等,更不指结社、联句、论诗等等场面。
是指全书的主要表现手法是诗的,所现之情与境也是诗的。
我这儿用‘诗’是来代表中华文化艺术的一个总的脉络与精髓。
勉强为之名,叫做‘境界’。
”[3]80
《红楼梦》大凡人物描写、心理刻画、服饰装束、园林风物、家居摆设、节日风俗、宴饮歌舞、游园娱乐等无不呈现诗的意境。
试举“芳官画蔷”一例:
“伏中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忽一阵凉风过了,唰唰的落下一阵雨来。
宝玉看着那女子头上滴下水来,纱衣裳登时湿了”[1]426,虽是散文句式,但本质上却是诗意的,文字简约轻灵富于意蕴。
可见唐诗对曹雪芹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深入骨髓的。
作者受初唐两首几乎是最著名诗歌的影响自在情理之中。
其次,曹雪芹特别看重初唐的《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与其身世经历有关。
曹雪芹出身于富贵荣华之家,曹家三代任江宁织造(曾祖曹玺为首任,祖父曹寅继任,其父曹兆页第三任),在南京负责织造宫廷所需丝织品,因江宁织造多由皇帝亲信的八旗人内务府大臣担任,称为“江宁织造部院”,其地位仅次于两江总督,更受皇帝的信任,能直接向清政府提供江南地区的各种情报,所以权势显赫。
康熙南巡,五次以江宁织造署为行宫,曹寅在任时有四次。
雍正六年,曹雪芹的父亲曹兆页卸任,大约十岁的时候,曹雪芹随父从南京来到北京,后来家道巨变,沦落衰败。
曹雪芹中年贫居西郊,生活拮据,贫困潦倒,人生和命运的巨大变故,促使曹雪芹对社会人生进行深刻思考:
他既看到了人生无常及命运弄人,不必太过愚执;
也看到人生美好值得留恋的一面,并为红尘中的温柔富贵乡和大观园之理想国的消亡而痛惜、怅惘。
《红楼梦》实际上也写出了作者出世与入世的矛盾。
由此看来,作者认同《代悲白头翁》和《春江花月夜》表达的主题就不奇怪了,前者是《红楼梦》里反复出现的繁华为幻象、万事归空思想的渊薮,后者是《红楼梦》里人生美好终值留恋的思想的前缘。
《红楼梦》表面上是冷的,内里是热的,作者为世间的至美至纯的消亡而不忍,而痛惜。
最后,作者的儒释道思想与两首诗的思想也有内在的联系。
儒家面向现实人生,具有现实人伦情怀,佛家道家疏离现实和人生伦理,“那红尘中却有些乐视,但不能永远依恃;
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1]2。
曹雪芹对三种思想有融汇,也有思想矛盾,但是美好的红尘人间终归是放不下了不却的情结,有深情热爱,所以有大悲悯、大失落、大悲凉和大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