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天命与教育哲学王财贵教授Word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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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要有这种警觉,这样才能站在一个最清明的地方,走最清明的路,这样就不会盲从,也不会跟着某个时代走,当然更不会像中国人这近百年来,只跟着西方走,跟着美国走。
当然,整个西方也都美国化了,美国太厉害了,原来欧洲还可以挡得住,好像越来越挡不住,美国化了。
我们中国总说要赶得上世界潮流,其实就是追赶的意思,没有超越的意思。
中国人近一百年来,绝不敢说超越这两个字,我们如果能够跟在西方的屁股后头走,跟得上,闻到他的屁的味道,我们就觉得了不起了,你太远了闻不到嘛,你就落伍嘛。
这叫盲从嘛。
西方对,你跟着走,也是盲从。
西方不对,你跟着走,是盲从。
只有西方对,你知道他对而跟着走,才叫不盲从。
所以现在先不说跟不跟的问题,先说对不对的问题,假如对不对的问题都不谈,只谈跟不跟得上,这都没有意义,你就是跟上了也没有意义,它对,你知道它对然后跟上了,这才有意义,就只有在这一点上有意义。
所以你看人生意义很难寻求嘛。
但是有多少人考虑这个问题呢?
假如都不考虑,那人生究竟怎么活的呢?
考虑这个问题,你一定要有一个根据,这个根据请问在什幺地方?
所以张横渠说那四句话很重要——“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没有人为天地立心了,所以生民的命就游荡忘返,不要说为生民,不要说别人,先说自己,你也是生民之一,你的命在哪里呢?
“命”就是你的遭遇,这辈子的运行,你是毫无依据、毫无目标,就跟着流行走,就是路人甲路人乙啦,所以你是世界流变当中的路人甲路人乙,这样你的存在就毫无意义了嘛。
没有警觉到自己的存在性,我们也可以说他不存在,这就是存在主义的意思。
当然芸芸众生不一定都能警觉自己的存在,但是孔子说,君子毋“意必固我”,所谓的君子、仁者,都有一个自觉。
所以“古之学者为己”,他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任,这才能够叫作存在。
孔子“践仁以知天”,实践仁来符合天道,像这样才叫作有所存在,所谓“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存着什么东西呢?
天理、良知,这叫作心中有所存,这是诸葛武侯的句子,“揭然有所存,恻然有所感”。
“恻然”就是怵惕恻隐之心、仁德,这样子才算作存在了。
孔子的“仁”可以说明存在之所以为存在的本质。
假如都是顺着潮流走,就是不知道存在的意义,不知道生命在做什么,要往哪里走,就可以叫作不存在。
不存在就是虚无。
所以人生为什么感觉空虚?
因为他不知道所为何来,纵使有一时之间有“所为”,就是他要争取个什么名、利、地位,争取到了,到最后,他还是觉得空虚,因为人生的意义恐怕不在这里。
所以人要有充实感,就是存在感,他必须有所自觉,所谓“为天地立心”——这天地之心,王阳明所谓是良心——那就能为自己“立命”,你生命的运行就有一个轨道,这就立命,你就能安了,叫“安身立命”。
那么,什么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这有个参考点,就是“往圣之绝学”,往圣之学啦。
什么叫往圣,什么叫圣人?
那我们就说那两句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人谓之圣人啦,能够通于天心,能够充实自我,能够为自己立下生命的目标,寻求生命的意义,这样不是一个可敬重而且可遵循的人吗,这样的人就是圣人,所以,能够“继往圣之绝学”,就能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如果人人都有这种心,过这种命,就能够“为万世开太平”,所以这四句话是连成一体的,是有深度意义的。
好了,我们刚才讲到,我们反省一个问题,反省一个学问,是一个现象。
只要你的心灵是灵活的,或者说是活着的,你真的愿意活着,那么你必须对每一种人生现象,或者每一种学问,都要去考察,考察它依于何处,而这“依于何处”又依于何处,到最后的所依就是立生民之命了。
所以落实了说,人生有它应当有的道理,叫作“人性”。
任何学问,都应该依于人性而开发出来,人性如果还要往上推,就是“天命”。
所以,刚才才说为天地立心了,天心就是人心,而人心合乎天心之所在,就是人的命所应该走的路。
所谓的“为生民立命”的“命”,我们说是他所应走的路。
从所应走的路来讲,它是一种“命令”的“命”,就仿佛有一种命令,非如此不可,他有一条必定要走的路,这叫“命”,你命该如此。
命该如此有两种意义,一种是,这是你的天职之所在,人生有一条必定要走的路,这规定是什么规定的?
你说天地的规定,这叫“天命之谓性”,这样解也可以,如果你解说这是我自我规定的——在什么条件下自我规定?
是因为现实上的各种目标要去追求,所以要自我规定呢,还是有更深的理由,就是本当如此呢。
假如是后者,那么这“本当如此”就是道德的规定,道德的规定是一种定然的规定,所谓“定然律令”,像一个法律的规范一样,这命就是命令之命。
再有所谓“天命之谓性”,这个命就是命令之命。
我们说“为生民立命”,假如说是为自己立命,我们也可以说为自己立一个人生方向,立一个人生应走的路,我们命令自己,应有这种命,就是天生命定如此,也可以说我有这个命运,在命之下就有这个运作,这是命运,可以这样解释。
另外一种解释,是“命限”之“命”,我们一般所说的命运——不是刚才所说的上提的命运,我们就一般说的命运,就在你现实当中,你的现实生命与现实环境相顺或相违的状况,就是普通说的命运了——万事如意是你的命好,祸不单行是你的厄运,这不是你的现实命运和现实环境是顺或逆么。
你有命、有运,你的命运哪里来,刚才说是非如此不可的规定,这个规定可以说从天而来,也可以说从你的内在良知而来,到最后两者是一样的,人心就是天心,这样你不是自有一种路要走吗?
假如有这样的路要走,你就有这样走下去的动力,就叫运。
所以这叫作命运。
而从这里讲的命运,是超越的、理想的、自主的命运,假如讲一般的命运是被动的命运了。
那么在这个地方,两种对命的看法,就有两种运作的可能性。
到最后,我们说现实的可能性是可以变动的,但又是很难变动的。
现实命运你很难违背嘛,当你很难违背的时候,你就说这种命运是后天之命,所以“后天而奉天时”。
当你说前一种命的时候呢?
是先天的,先于天地,天地之本,造化之源,这种命运是“先天而天弗违”,天都不能违背,因为这就是天心之所在,人心所在就是天心所在。
那么这里的“命”,天心所在,命令之命,你也可以说老天命给人有这种人性,你也可以说你命你自己走这条路。
那么在现实中走这条路,必定有现实的限制,所以你有自主命运,也有现实命运,当这两种命运相接触、相会合、相影响的时候,你说他是有限制呢,还是没有限制?
这要自己体会一下。
你怎么可以说没有限制呢?
后天要“奉天时”啊,怎么可以说没有限制,限制可大了。
所以孔子也有很大限制,不能一切如他的理想,包括圣人,他也不是万事如意啊,圣人反而常常不得志啊。
但圣人常常不得志是从现实上说,而圣人要尽他的本分,是无所限制的。
所以他无所限制的本分,就要在有所限制的环境中去完成、去实现。
这是两种命接触的结果。
假如你内在没有你的命,没有你的人生目标,那么所有的人生就顺着现实人生所走,如果你有你的人生目标,你虽然不能脱离现实限制,但是你的人生目标在走,你安知道它不能转移现实的压力呢?
现实的干扰呢?
所以在这里,人很难,或者说人不可能去转变现实的限制,但是人可以尽自己的本分。
所以孟子说“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这是我自己可以主张的。
为什么呢?
这是求在于你的德,所以你自己的得是可以自己主张的。
那么“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你虽然依照很正常很规矩的,依照“求”的规律去求,但是“得之有命”,它还是有限制的,所以“求无益于得”,求并不一定有得,“是求之在外者也”。
“求之在外”就是命限,“求之在内”就是自己对人生的抉择。
对自己的人生抉择,我们叫做“义”,你依照自己的抉择做,叫作“尽义”。
你按照自己的抉择一直往前走,你安知道这个环境不会因着你的抉择而有所变化?
所谓“君子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你安知道没有变化呢?
但能变化多少,这很难用数据衡量,不过它总是有变化。
变化到了最顶端的那一个地方,就是由你的道德的抉择往前走,他必定会推动现实限制,而你尽你的义而推动到顶端,就随时尽你的义,随时感觉到有个限制。
其实也只有尽了义的人才可以感觉到这个限制,你没有尽义怎么能讲限制在哪里呢?
当一切都是顺着限制而走时,就感觉不到这个限制了嘛。
所以唯有尽义的人可以感受到限制,唯有尽义的人才知道命,所以“尽义而后知命”,这个观念很重要。
一般人是不能够知命的,他既不知道天命在哪里,他的当行而行的路在哪里,他也不知道人生道路在哪里,为什么?
一切都顺着走,有什么限制可言。
只有你想冲破而冲不破的地方才叫限制,你什么都没有努力,怎么知道限制呢?
所以一切都在限制中。
所以人要从他的命觉醒过来,他只有信他的义,只要不尽义处都不可以委诸于命,不可以推诿。
但是假如一个人尽了义、知了命,他会不会推诿呢?
一个尽义的人只顾尽义,就不会推诿命了。
所以一方面知道命在那里,他还不推诿给命,他还是尽他的义,所以他只知道尽义,他不知道命,也不管命到了哪里,总之这一刻冲不破,下一刻或许可以冲破,这叫“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好了,我们再回头讲,人如果有个“性”,什么是“人性”?
对于人性这个概念,有不同的检讨方式。
有所谓的“本质说”,人性的本质是先天的,这叫“本质先于存在”,人还没有存在,已经有了本质了,叫“本质先于存在”,你的人生意义是什么,要依据人生来说,而人生是什么已经定了,叫“本质先于存在”。
我们刚才说的存在主义者呢?
是“存在先于本质”。
“本质先于存在”是先给人下个定义,人是什么,你就应该怎么走。
比如人是理性的动物,以理性作为人的本质,所以你的本质决定你的存在,你有这个本质才是人,存在必须为本质服务,存在遵照本质行动,叫本质先于存在。
“天命之谓性”,这叫本质先于存在。
你的生命存在了,你有人的性,从哪里来?
天命,老天规定好了,就是本质先于存在。
近代哲学家反对这种讲法,他认为没有所谓人的本质,假如有,人也不能够了解。
尤其在西方传统中,大部分说人的本质的,有一种是哲学家说法,有一种是宗教家说法。
哲学家的说法遭受到怀疑了,因为哲学家本着他的思考来讲人的本质,等于凭着人的能力来说天的意志,这已经遭到怀疑了,尤其是康德的批判,你不能说老天规定人的本质;
而宗教家的说法呢,也是可疑的,宗教家是凭先知或上帝的独生子,他们说人的本质是上帝所造,这也遭受思想家质疑,当时不要说思想家,就是耶稣的弟子也质疑,所以耶稣的弟子曾经问耶稣,说你常常给我们讲上帝,开口闭口都是上帝,请问上帝在哪里,为什么不让我们看一看,就对信心起怀疑了。
这很难解决的问题啊,因为这两难,为什么?
第一耶稣不能把上帝搬来给你看,这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耶稣说抱歉我不能搬来,弟子就不恭敬他了嘛,所以也不能说拿来,也不能说不拿来,所以两难。
那耶稣怎么解决?
耶稣就是耶稣,圣人就是圣人,四两拨千斤,他说你天天跟我在一起,你没有看见上帝吗?
解决了问题。
他这个问题解决很妙的,就是一贯说法,我就是上帝的私生子,我的所作所为就是上帝的所作所为。
他的信心这么坚强。
但是纵使如此,依照思想家的想法,这也不一定可信。
所以,本质是什么,假如你在没有存在以前就规定好了,那是谁规定的呢?
不就可疑了吗?
所以他们就讲,“存在先于本质”。
什么意思?
存在表现什么,就是人的本质是什么,不能说人有一个本质,存在到哪里,人的本质就到哪里。
所以“存在先于本质”就是“存在决定本质”。
这个讲得有道理哦。
所以叫作“人无定义”,这麻烦了。
最后讲出这句话,人没有一定的意义,你不能规定人生是什么,那么最后会走向什么?
走向“虚无主义”,一切没有意义了。
当然了,存在主义不一定要让你走向这里,但存在主义这样讲这样讲一直走下去,什么人从哪里来,人的意义是什么,谁来规定人,从这里想到最后,人都不认识人生了,人就对自己陌生了。
所以每个人都是陌生人,他对自己陌生,对世界陌生,每个人都成为异乡人,这就卡缪尔的作品《异乡人》,他的宗旨所在。
《异乡人》不是讲一个故事,而是讲一个人生态度,讲一个哲学,所以《异乡人》这本书要看。
以前我教大学生问说,你们有人喜欢近代文学,不喜欢古典小说,所以不叫你们读水浒红楼了,问你们看过《异乡人》没有,几百个学生没有一个看过的,有一个学生期末考的时候写心得说,老师给我们提过两三次《异乡人》,我倒是真的去看了,但是还看不出所以,觉得它真的不一样,但还不知道老师所说的意义那么重大,以后还要看。
当然已经到期末考了,我没有时间给他回答,如果给他回答,我要说你当然现在还看不懂,你还年轻,对人生没有很深体会,对哲学还没有了解怎么懂呢。
所以他不是文学作品,是哲学作品啊,卡缪尔不是文学家,是哲学家,这不是很深刻的反省吗?
存在先于本质,人无定义,你要了解这个问题,请去看牟宗三先生《道德的理想主义》,就在这本书里面,有一篇叫作,“论无人性与人无定义”,论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要不这个问题不能解决啊!
你人有定义不能解决啊!
大家不信了嘛,人哪有定义,怎么定义呢?
天命之谓性,有人就质疑了,天命之谓性,这叫“以存有规定道德”,这个存有是最高存有,你拿一个天来压人啊,这已经不可信了嘛,康德批判掉了嘛,所以“中庸不可信”,这已经很普遍了,这在现代人头脑中要很警觉了。
所以为什么西方的文化日渐没落,也有道理的,因为他们不信宗教了嘛,为什么?
人无定义了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人是上帝所造,讲不出理由,一反省就讲不出理由,讲不出理由就宗教情操淡薄,宗教情操淡薄到最后就人无定义,我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存在规定我的本质,任何人都可以表现他的存在。
我们表面看就是放肆的人生,人无定义了,我可以规定我的人生。
所以这个问题要解决。
这个问题世界上的哲学家几乎不能解决,眼看着人心败坏,为什么?
远离天地,远离耶稣,远离上帝。
人心远离上帝还得了吗?
用中国话来讲,人心远离天心还得了吗?
这人心就变成现实的人心了,就不是人心合于天心的人心,你的生命就没有方向了。
你所谓方向就是我为主了,你为主是哪一个层次的你呢?
不知道了。
这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
美国就天天做这一套,所以美国宗教没落了,个人主义嘛。
这个也都相关的。
所以哲学的风潮一方面好像是反省时代,一方面它也带领时代。
很多学生不好管理,或者很多人很难和他说道理,往往你反省到这个道理了,他自以为是还振振有词,这反省到最后会想到人没有一个定义,人没有一个本质可以追求、可以规定。
你不能规定他,他也不规定自己,他问你要规定你凭什幺规定?
这不是很麻烦吗。
所以,要去反省人到底有没有定义,重新来定义人。
那么重新定义人是不是走向亚里士多德,“人是理性的动物”这样定义呢?
还是《中庸》所说“天命之谓性”来定义人?
或者劳施光先生所了解的中庸天命之谓性?
我为什么补充这一句呢?
因为劳施光先生所了解的“中庸”并不一定是“中庸”的原义了。
以前上课有没有讲过《中庸》这句话,“天命之谓性”可信不可信?
这要了解啊,这是中国文化最大公案了,以前没有人提出来过,现在劳施光先生就学康德,批判了,这个批判很厉害的,一下子就判到经典上面去。
等一下,有机会再讲中庸“天命之谓性”。
现在先说人有定义还是没定义。
“本质先于存在”被批判掉后,人很难说有定义,“天命之谓性”被批判掉之后,很难说本质先于存在。
那我们就说人如果没有个定义,就好象说人没有个方向,各自说自己的,每个人都可以规定我人生的意义,我存在是什么,人的意义本质就在我这里表现。
这当然是一种人生的解放自由,有相当可贵的意义在里面,但也有相当可怕的结果会随之而来。
那么人是有定义还是没有定义,牟宗三先生就解释这个问题,所以我们觉得他眼光非常敏锐,那他凭什么解释这个问题,到最后还是归宗于中国哲学,归宗于儒家来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人无定义而有定义了。
这两个矛盾吗?
前面所说的定义就是人不可以用你的思想、用你的猜测,就是不能用你的哲学、也不可以用你的宗教来定你的定义,就是“人无定义”。
而说“人有定义”,假如人的心是像孟子所说的“四端之心”,那么你就不可以随便乱走了,到最后还是“非礼勿视听言动”,到最后还有一个方向嘛,你还有个规矩嘛。
这规矩谁定的?
你的心定的。
这心是什么心,这心是无所来由的心,它是随时当下呈现的心。
所以从当下呈现的心来肯定你的人性,牟宗三先生最后还是走孟子的路了。
也只有孟子能够解决这问题了。
孟子解决的问题不是哲学家用理智的思考、宗教家用神秘的体验来规定一个人的定义,人的本性到最后还是自我规定嘛,你的怵惕恻隐不是自己的怵惕恻隐吗,所以是自我规定。
而自我规定有没有变成游荡无所归呢?
每个人有自己的规定呢?
所以孟子就说,“怵惕恻隐人皆有之”,这人皆有之的四端心,它无所来由处,从无所来由的这条路来说,寄托给人之本质了。
这个性是虚说,心是实说,你实在的感受就是你的心,那么从“心”来规定“性”,所以性是虚说,寄托给一个来由,你心的来由是什么,就说个性。
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其实孟子是道“心善”,从“心善”说“性善”,这样来规定“性”,如果这样规定“性”,就不是从天命规定性,是从人心来规定性。
从天来规定性你可以说是假的,不可靠,不能验证的,可以批判的,但是从心来规定性你就不能批判,你不能批判你的心啊,因为你的心是那么实在,这叫“逆觉”,逆回来察觉,这也叫“自觉”,自己觉察自己。
而且这个自己觉察自己是有很明确的实在性,这叫证明。
你的证明是身体力行的证明,是亲自的证明,从主体上来证明,体证,所以叫“逆觉体证”。
这里如果说不可靠,那天下再没有比这个更可靠的东西了。
只是这个可靠不是一般数理逻辑的可靠,不是经验逻辑的可靠,是你的体证的可靠。
所以讲道德要从另外一条路讲。
如果讲证据,那么证据要分两种,现在我们只有一种证据,这证据是知识的证据,知识的证据有两类,一类是逻辑数学的,一类是经验的,所以现在知识好像只有两类,知识的证据才是证据,那么你心灵自我的自觉的体证,一般现在的西方知识界,逻辑实证论者,他不承认嘛。
以后中国文化要重新讲,就必定要存在两种证据。
所以胡适之往往说你拿证据来,他就只知道数理逻辑的证据,经验实验的结果,他不能承认,或者说现在的中国人大体上不能承认,这个所谓自觉的、道德的证据。
这两种证据是不同性质的证据,假如不能承认两种不同性质的证据,那么人生就很难摆平,很难完满,你的人生就有缺憾了。
讲到人有定义还是没定义,人可以说有定义,也可以说没定义,两个定义方式不同。
所以人可以自我定义,他也是存在先于本质,你怵惕恻隐四端之心一发,就可以定义人之性为仁义礼智之性,这不是你的存在先于你的本质吗?
那这存在先于本质是不是人人都有自己一套呢?
所以说人皆有之嘛,四端之心人皆有之,四种人性人皆有之嘛。
四端之心是主观的,又是客观的,主观是心,客观就是理。
所以,假如人性又是客观的,而人又必须顺着人性而走,人的性发出来就是人的这颗心,那么四端之心又是必然的,这必然是什么意思?
这是人的本质,所以这里又是“本质先于存在”。
所以它既是“存在先于本质”,又是“本质先于存在”。
“存在先于本质”是你体证的立场,“本质先于存在”是你从印证之后而体悟到的存在的说明,所以从存在说是本质先于存在,从你的印证说是存在先于本质,这两条路本来就不必互相冲突。
西方人把它看成冲突,就不能解决问题。
如果人性是如此,刚才讲人性如此建立,就不是一个思想家或宗教家来告诉你的人性,人性在这里就是一个既主观又客观,乃至于绝对。
所谓“绝对”,就是通于天地了,超越的了。
发于主观,有客观性,而通于绝对性。
所以牟宗三先生说良知有三性,也就是说道德意识有三性,一个是“主观性”,因为他发自于主观生命,而他所发出来的,是一个理,这理是“共理”,这理可以称为“性”,所以人性是普遍的,客观而普遍,那么从这里如果可以验证出天心,那么他又是“绝对的”,依照儒家的理论,或依照圣人的示现,也就是孟子的理论跟孔子的示现,我们就可以认定,儒家的人性通于天命,所以他又是绝对的。
如果儒家的人性通于天性,从这里上来说“天命之谓性”,那这是虚说,实说是“尽其心者知其性,知性则知天”,这是实在说,那么虚说或者体证后再说,就可以说“天命之谓性”,所以如果这样了解《中庸》,中庸就不是以本质规定存在,就不是以宇宙的演化来规定人的道德,所以要有见识,不能够死于句下,假如你只是追着天命之谓性这句话来讲,要么就是猜测的,要么就是宗教的,这是康德批判的范围之内,但是假如像刚才说的,“尽其心者知其性,知性则知天”,那么知天了以后,又知人心就是天心,人性就是天性,说一句“人性就是天性”,有何不可?
所以你说存在先于本质,可,说本质先于存在,也可,就化解了这个问题。
中国的儒家是这样来看人性,我们说,一切活动归于活动哲学,而一切哲学基于人性,那么人性就是合乎天性,人心就合乎天心。
假如这样来看人性,而从人性开发出哲学,用哲学指导人生,这样人生岂不是就有了很扎实的依据了吗?
假如你不从这样全面而深入的探索来成就一个学问,那请问你的学问可靠还是不可靠?
你的学问是否可以为天地立了心呢?
假如不能为天地立了心,你这个学问能知道生民来立命吗?
所以学问不简单。
一方面学问内容不简单,其实最不简单的是,检讨这个学问它是不是基于人性,这更不简单。
注意这个问题哦,教育如果是人生的一种重要活动,请问教育要根据什么?
它必须根据一个哲学,哲学就是对教育的看法,那么对教育的看法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对人生的看法,乃至于所有的活动都是人生的活动了。
所以现在我们是从教育来说起而已了,教育是直接面对人的生命,其他还间接面对呢,经济还间接面对呢,至少面对的深度还不够,教育是直接面对,所以教育更应该接近人性,是不是?
好了,教育基于教育哲学,教育哲学应该基于人性,那么请问,你们读过教育哲学,假如你没有读过教育专业,你要考我们这个研究所你要考教育哲学吧,你研究过教育哲学,你想一想,哪一门教育哲学,哪一个教育哲学家,他是用这种方式来讨论教育的?
读教育哲学读过皮亚杰,皮亚杰有没有告诉你这样,来建立他的学说,他的认知心理学?
你读过到现在还影响很大的杜威,杜威也可以号称一个哲学家,但是他又是教育家,因为他对教育用很多心,讨论教育讨论得文章很多,他影响一个世纪的教育,他影响美国乃至于整个世界。
他的教育思想,指导了教育的活动,而他的教育思想,也就是他的教育哲学,是根据他的哲学了,其实就是根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