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啄木鸟》第3期8.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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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第3期8
《啄木鸟》2014年第3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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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啄木鸟》201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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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2)
二十一
杨小水的信格式都很正规,开头是“尊敬的常江同志”,落款是“您的朋友杨小水”。
改称“常江哥哥”,应该是在常江开始称她“亲爱的小水妹妹”之后。
但杨小水始终很矜持,好像她给常江写信只是为了找个人讲一讲她自己的水上经历,讲一讲她表姐的灾后经历。
杨小水首先回答了常江第一次来信中问到的问题,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叫“小水”这样过于随便过于平常的名字。
杨小水解释说:
“我们浛河岸边,因为近水,好多小孩儿生下来就跟水结下了不解之缘。
大人给孩子起的名字多跟水有关,张大水、刘水、王水生、陶水旺……这个‘水’字还有一层意思,因为水是贱物,河里塘里地里井里沟里,到处都是。
人叫了‘水’,才显贱,阎王爷才不稀罕,好养活。
”杨小水出生那天,碰巧浛河水又溢了,院子里到处都是水,“小水”就是这样来的。
后来,杨小水的表姐也有了小孩儿,正好是大水之后第二年,她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取名李峤浛、李碧浛。
杨小水解释说:
“‘峤’字是表姐在字典里找的,指尖而高的山;碧不用说,下面有石头,人如山或石头立在那儿,看你大水还能冲得走。
”这是后话,是杨小水叙述到表姐的两个女儿时才讲到的。
类似的还有李石磨,都是能镇得住水的意思。
“见字如面”,是杨小水从第二封信开始用的一个结束语。
苏楠拿常江的信一比照就发现了,杨小水显然是从常江那儿学来的。
杨小水还以为这个说法是常江自己的独创,赞叹不已。
苏楠挺不以为然的,见字哪能如见面?
这就像网络上的男女见面,不见面还有个念想,见了面反而失望,“见光死”。
即便“死”不了,也会有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比如趁机抢劫,比如成了奢侈账单的被动消费者……这些都是报纸电视上反复告诫网友见面时要注意的事项。
杨小水却在信里感叹:
“见字如见面,真好!
”
几乎所有的信,都是围绕着那场大水。
不过,杨小水并不是一上来就写大水,她好像知道先抑后扬的道理,先写的是干旱——
连续旱了几个月,河里断水了,地里的庄稼有气无力地耷拉着,都快蔫儿了。
田里的稻子正灌浆,再不下雨就要严重影响产量。
连荧火虫都无精打采的,屁股后面的灯也没有先前闪得勤了。
上边的平昌水库没放水,有人说水库里养着鱼发着电,得保证水位。
杆子开会回来,领着社员见天喊着震天响的口号:
“利用井渠保丰收,大打人民战争!
抗旱抗到天低头!
”老天爷还真不经抗,抗不几下就低了头。
六月二十七的下午(杨小水信里的日期全是农历),女社员们正翻红薯秧子,突然下起雨来。
“翻红薯秧子你不知道吧?
”杨小水自己提问,自己回答,“人站在垄沟里用竹竿或木棍把红薯秧子翻到垄那边,后面的人在另一条垄沟里,再把秧子翻到这边,目的是不让红薯秧子在沟里扎根,别让劲儿跑偏了。
”
雨小,但下得很急,杆子只好宣布放工。
那天后半夜,还有人听到杆子在外面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能不能下透墒。
”
杨小水喜欢下雨天。
撇开庄稼需要雨不说,下雨天不出工多好啊。
不光杨小水,没有哪个社员不喜欢下雨天的。
趁机把自己家里积攒下的活儿做做,找人喷喷壳,要不,就睡个够。
“知道喷不?
我们这儿的方言,聊天、唠嗑的意思。
农村的下雨天,打个比方吧,就像城里人的星期天,学生的课外活动时间。
”
“二十八那天,雨不光下得急,雨点儿也大了。
”杨小水写道,“真是怪,传说中的‘龙摆尾’竟然也出现了。
”
那天队里没出工,趁着雨小,杆子抽了几个民兵,检查田埂,把豁口堵上,好不容易积下点儿雨水别跑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就上来了,好像它们早藏在南山的背后,只等一声招呼,就蹿了出来。
几个出工的民兵都站在那儿,傻了。
连老牛都惊得忘了吃草,定在那儿,急得披着麻包的放牛娃娃们直跺脚。
乌云翻滚着聚集到西边天上,层层叠叠的,云头跟马队一样,有向南跑的,有向北跑的,有向上翻的,有向下沉的。
云层下面,有一道丈把粗的云柱,乌黑乌黑的,在天上摇摆,过了十几分钟才消失在厚厚的云层中。
河堤上站满了人,大家心里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民间有种说法,天上吊龙王会给人间带来苦难和不幸。
众人惊魂未定,杆子手一扬:
“都回去吧。
”话音还没落地,雨就应声而落,雨声很快盖住了急惶的脚步声。
苏楠在网上搜“龙摆尾”,说是一种小范围短时间的猛烈旋风,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龙卷风。
龙卷风经常出现在剧烈变化的积雨云下,直径从几米到几百米不等,风速通常能达到每秒几十米甚至上百米。
云层呈漏斗状下垂,如果到了地面,破坏力极强,人、畜都可能被卷至空中。
要是经过水面,则吸水如柱,其状如龙摆尾。
杨小水一家正在河坡里用塑料布遮盖刚晾干的土坯垛子,家里准备冬闲时翻修房子哩。
还没跑回屋,衣服就湿透了。
院里破席上的萝卜干早被雨打得七零八落,彻底被洗了一遍。
几只鸡也没来得及进屋,成了不折不扣的落汤鸡。
大雨再也没有消停过,直下得人心里起了毛。
这雨就像上学时的课外活动,没有学生不喜欢的。
可老师要是让哪个学生一天到晚都课外活动,那就不是享受了,就变成了一种惩罚。
再有两天就立秋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时节还有这么大的暴雨。
当天晚上,村前村后的沟平了,塘满了,河也溢了。
头天杆子还在忙着招呼堵水,现在又忙着派工放水,再不放,稻子就淹倒了。
“庄稼老汉不怕鬼,就怕秋后一场水。
真不假啊。
”
“大水之前,其实有过好多预兆。
”杨小水说。
二十六那天,太阳的周围白晃晃的,没显紫红色。
家里也是鸡飞狗跳的,村东头的一条狗不知道怎么上了房顶,仰天狂啸,无论怎么追打,就是不肯下来。
连平时最安分的猪也不愿卧那儿了,在圈里来回跑。
院里的树上趴着个东西,仔细看,才发现是老鼠。
谁见过老鼠爬树啊?
还有更蹊跷的,鸡也上树了,蛇也不怕人了,慌慌张张地从洞里爬出来。
不多久,满天的乌云就出来了,遮天蔽日,像受到惊吓的牛群,左冲右突。
都旱几个月了,南边竟然出现了彩虹。
七月初一,人都到东头儿跑水。
东头儿有个高岗,岗上有棵老柿子树。
柿子树特别粗壮,几个人都合抱不了,据说是汉代就有了这片高岗也是村里的最高点,古人把这里当作他们祭祀天地的坛。
杨小水的爹带着奶奶、娘、两个弟弟还有她来到高岗上。
杆子还开玩笑:
“你们看,小水来了,来的是小水可不是大水,大家不要怕!
”高岗上的人都笑了。
杆子是杨湾嘴最坏的人,他的嘴几乎跟杨湾所有的妇女都上过床。
他总结说:
“世上的事都是按男女办那事仿来的,挑水、穿鞋、犁地,你看哪个不是把一个物件朝洞里插?
”有人曾经问他:
“杆子,你跟我们说说,第一夜你到底日弄了多少回?
”杆子也不扭捏,停下手里的活儿,做出一副回忆的样子说:
“记不清了,反正跟柴油机一样,一夜没熄火。
”杆子于是又有了一个外号——柴油机。
农村男女,都是靠黄笑话娱乐,谁都会讲,谁都讲过,但杆子从来没跟杨小水讲过。
他跟人说:
“小水是文化人,哪儿能跟文化人讲粗话?
”玩笑归玩笑,但做起活儿来,杆子绝对是个好手,杨湾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老柿树十几丈高,树下的阴凉比一个晒场还大。
一般的小雨,坐在树下湿不了衣裳。
晒场知道不?
”杨小水的叙述很立体,像是怕她的笔友精神不集中,不时会问对方一个问题。
然后她自己解释说,“晒场就是我们农村打粮食晒粮食的场子,又平又大。
”
这儿也是杨湾人的饭场,一天三顿饭,每顿都有人端着碗来这儿。
有讲究的,脱一只鞋垫在屁股底下,有的干脆就坐在地上,站起来时拍拍屁股就行了。
谁谁跟父母斗气了,哪个娘们儿被杆子摸了一把,谁家的孩子在学校受表扬了,在那儿都能听到。
老柿树中间已经空了,孩子们喜欢在里面藏猫猫。
那天树洞突然朝外流水,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有两个鸟窝被雨砸下来,乱草丛中躺着两只惊恐不安的小鸟。
要搁往常,早被孩子们抢去玩了。
杆子是生产队长。
生产队长可不得了,杨湾都得听他的。
他说今天锄草就锄草,他说你一天应该得八个工分你就能得八个工分,他说给你分五十斤西瓜你就一斤也少不了……杆子召集生产队的干部开现场会:
“谁也不能私自回家安置自己的老婆孩子,家里的事都由生产队统一安排。
所有干部挨家挨户去清人,抬也得把屋里的人抬出来。
一个破家,任啥没有,谁来偷你?
杨湾都是土坯房,禁不起水泡,一泡就倒,家里一个人都不能留。
东头儿的,弄到高岗这儿来;西头儿的,送到大粪堆上去。
”
大粪堆是社员铲的草皮堆在一起沤粪的,虽然臭气熏天,但比房子还高,正好可以躲水。
刚入夏那阵儿,上边让抓革命促生产促战备,生产队有什么革命可抓?
美帝和苏修离杨湾又远,战备工作用不上。
杆子听完上边的会回来也开会,忍不住骂:
“狗日的美帝国主义和苏修,搞得人心惶惶,天天说打仗总是不打,就是打起来,靠咱杨湾这几个人能中?
抓生产倒是正经事,还是先高温堆肥吧。
咱积它个大粪堆,把地喂壮实了,肚子就有保障了,肚子有保障了才能狠狠地打狗日的美帝国主义。
”就这样,村西头儿堆了丈把高的一个大粪堆。
没想到,粪没肥上田,先成了避难所。
给干部们安排完工作,杆子让人在老柿树上系了两条拳头粗的绳子,拖得长长的。
水真上来了,下面的人死拽着绳子冲不跑。
杆子还组织人扎筏子,把附近住户的床抬出来,以备不测。
有人笑干部们紧张,说他们六个手指头挠痒,多一道子。
这高岗上,啥时候上过水?
浛河水几乎每年都满过,害得人每年都惶惶地跑水。
跑多了,也不怕了。
水稍微大一点儿,还能捞些从上游冲下来的生瓜梨枣。
日子总像凉水一样平淡,社员们反而希望偶尔发场小水,调剂调剂生活。
男女老少以躲水的名义带上饼子咸菜,热热闹闹地坐在老柿树底下乱喷。
那天的水却不一样,看着涨。
鞋子漂起来了,锅盖漂起来了,被单也漂起来了……时不时还能听到房子倒在水里的沉闷声音。
循着声音看过去,房子已经没了,水面还漾着一层灰雾,很快又被大雨压下去。
有人就害怕了,赶紧让妇女小孩儿都上树。
杆子打着手电,在高岗下插了几棵高粱秆作标杆。
水只要一涨,远远就能看得到。
男人们没一个上树的。
就是有的想上,也怕别人笑。
大家都想着,又跟以前一样,无非是在这儿坐一夜。
等明天水消了,下河坡捡点儿鱼,又能吃顿好的了。
奶奶、娘和杨小水都被爹托到树上,各找一根树杈安顿好。
两个弟弟自己先上去了,耐不住寂寞,没多久又溜下来,在高岗上疯跑。
刚上去,杨小水就被青柿子砸了一下。
风雨大,枯枝和柿子不时会掉下来。
虽说不太疼,但那种场合,也足以让她心惊肉跳了。
水真是快啊,插在高岗下的高粱秆眨眼之间就不见了。
杆子在河边上长大,不光水性好,还识水。
眼前这水,分明暗流湍急,来势凶猛。
杆子傻了,自言自语道:
“鬼老天爷啊,你咋不讲理啊!
先是旱,旱得人吃水都难。
这雨一下吧,又没个尽头。
我们杨湾人没亏待过你啊!
新米新面下来哪家不是先放当院一碗敬你,你咋这样跟我们过不去啊!
”
有小孩子喊:
“快救人啊,看那水里漂着两个人!
”
杆子拦下两个要跑过去救人的年轻人,“要去也轮不到你们,还有我们这些干部呢。
可这狗日的水,下去还不是送死?
”转过身,杆子招呼社员,“都不要充英雄,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叫英雄?
能上树的都上树,抱紧树枝,不能上树的拽紧绳子,老人小孩儿都到筏子上去,不会有事的,水就要消了。
看那水,明晃晃的,不是有句古话吗——西南天边亮,定是平安象;四外水发明,龙王来辞行。
”
在杨湾,生产队长可是老天爷。
水不也是杨湾的嘛,怎么就不听杆子的呢?
一个劲儿地涨。
齐脚踝了,齐大腿了,齐腰了……敢情,水不知道杆子是生产队长。
孩儿吓哭了,孩儿他妈也跟着哭起来,树上树下的人哭成一片。
这阵势,杆子也怕了。
没水还好,再旱,旱不死人,还有水库呢,可以跟上边反映让水库放水,最不济第二年勒紧裤腰带,吃少点儿,省着点儿;这水一多,谁也没辙了,沟里塘里堰里河里都满了,赶都赶不走。
西南方传来呼呼的啸叫声,杨小水回头一看,娘啊,半空中立着十几丈高的水头,乌黑如石山,和着呜呜的风声,正向这边卷过来。
远远的,还可以看到前边庄子的房子像火柴盒一样先后倒下。
“肯定是上边水库垮了!
”杆子可着嗓子吆喝了一句,“都抓紧绳子……”
杨小水没有夸张。
苏楠查阅的资料上说,当时水库已经积存了上亿立方米的水。
一亿立方米的水是什么概念?
一亿吨!
一亿吨水一下子倾泻而出,还不像小山?
山飞驰而来!
杨小水都能听到水头上人的哭喊声、牲畜的惨叫声了。
天一下子没了……杨小水被水头卷起来,像是腾云驾雾,又像坐在陡峭的悬崖边上。
她说:
“啥最快?
我算是知道了,水头!
”
杨小水沿途听得最多的声音就是“扑通”、“咔嚓”声,“扑通”是房屋倒塌的声音,“咔嚓”是树被水头击断的响声。
那些呼救的声音,很少有完整的。
水头到了一座房屋前,杨小水清楚地看见屋里亮着灯,一个小妮子嘴里喊着“奶奶”朝屋里跑。
轰的一声,房屋眨眼不见了,喊声也没了,只留下黑不见底的夜。
杨小水被水浪不断地打到水底,喝得她肚子发胀,每一次都以为活不成了,可最后关头,她又浮了上来。
就这样浮沉几次之后,杨小水遇到了一块棺材板。
棺材板很厚,可惜已经朽了,像是从坟里冲出来的。
杨小水顾不上许多了,扒着棺材板漂了一段时间,又发现一个麦草垛,上面坐着十几个人。
麦草垛很大,像是老社员的手艺。
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去,就再也不想动了。
水里一排排的水鬼,明晃晃的,朝麦草垛冲。
天亮后才知道,哪儿有什么水鬼啊,都是露出水面的电线杆上的白瓷瓶。
麦草垛虽浮浮沉沉,还算安稳。
天快亮的时候,远远看到了楼房,应该是章邑县城了。
没想到,杨小水第一次到县城竟然是坐着麦草垛。
那些露着房顶的楼房,还有房顶上被困的人,像戏台上的布景一样,在杨小水的眼前一晃而过。
有人建议,匀出一部分人去南头儿,都坐在北头儿麦草垛容易翻。
刚上来的杨小水还没缓过劲儿,就没有再动。
不料,在水浪的不断冲击下,麦草垛从中间散开,南半截顶着水头跑到前面,北半截落在后面。
让杨小水心惊肉跳的是,散开的南半截迎头撞上了一个大浪,在水里翻了个跟头,玩魔术一样,上面的几个人全被压到水底,不见了。
到了杨小水他们身下的北半截草垛前,水浪小多了,草垛只稍微晃了晃。
前面有水流的巨大声响,有人提醒说:
“要翻铁路了,大家小心。
”高高的铁路路基在这儿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水坝,拦下了水中大量的家具、树枝、草垛,致使铁路东西有五六尺的水位落差,形成一道瀑布。
水砸到东边的低矮处,发出巨大的声响。
人要是掉下去,摔不死也要闷死在水里。
还好,麦草垛被铁路边上的一棵杨树挡住了。
前边的水声更响了,坐在麦草垛上的人甚至能看到铁路那边低矮的水面。
杨树上面有个女孩儿,紧紧地抱着树干。
杨小水他们叫她跳下来,那女孩儿不敢,怕落不到麦草垛上。
水一波一波地袭来,不断地给麦草垛加力。
杨树被草垛压弯、抹平,像一个滑梯,把麦草垛缓缓地送到铁路东,然后又突然弹起来,重新绷直身子。
杨小水他们脱离了危险,可是,杨树上的那个小女孩儿却没了踪影。
麦草垛经过这次折腾,已经有松散的迹象。
上面的人相继找到檀条、房架或箔,弃草垛而去。
天黑之前,杨小水碰到一个撑筏子的,人家救了她。
早晨上岸一打听,才知道她已经到了槐丘庄。
长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