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版九年级上册语文《差半车麦秸》导学案文档资料Word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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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描写&
心理描写&
肖像描写。
2.能够通过对人物肖像&
语言&
行动&
心理描写的分析,概括人物的思想性格,理解文章的中心意思。
走近作者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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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雪垠(1910—2018),现代著名作家。
原名姚冠三,字汉英,河南邓县人。
因家贫,只读了三年小学。
初中一学期未读完,被土匪抓走,在土匪队伍中生活约一百天,这一经历成为他日后创作自传性小说《长夜》的基本素材。
1929年考入河南大学法学院预科,开始以“雪痕”的笔名发表小说。
1931年因参加学潮被学校开除,此后刻苦自学,广泛阅读中国历史和古典文学作品,到北平以投稿&
教书为生,曾在《文学季刊》&
《晨报》&
《大公报》&
《申报》等北平&
天津&
上海的报刊上发表小说&
散文&
文学论文多篇,富于时代感。
抗日战争爆发后,离开沦陷的北平返豫,在开封主编《风雨》周刊,赴徐州前线采访,写成书简体报告文学《战地书简》。
1938年到汉口,从事抗日文化活动,发表了短篇小说《差半车麦秸》,受到文艺界的重视。
1941年在大别山主编文艺刊物《中原文化》。
1942年赴重庆,被选为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理事,兼任创作研究部副部长。
1945年到四川三台,任内迁的东北大学副教授。
抗战胜利后到上海,任大夏大学副教务长,代理文学院长。
在此期间,出版有报告文学集《四月交响曲》,短篇小说《M站》&
《差半车麦秸》,中篇小说《牛全德和红萝卜》&
《重逢》,长篇小说《戎马恋》(一名《金千里》)&
《新苗》&
《春暖花开的时候》&
《长夜》,论文集《小说是怎样写成的》,传记文学《记卢车巢轩》等,并研究明代历史,发表了《明初的锦衣卫》&
《崇侦皇帝传》等学术论著。
他的小说多写农民在战乱中的变化和反抗斗争,为新文学人物画廊塑造了一批具有强悍豪爽性格的人物形象。
作品朴素自然,语言生动,采用北方农村口语,为实践文艺大众化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回郑州,后调武汉从事专业创作。
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0年被摘掉右派帽子。
在逆境中开始创作他的代表作——五卷本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
这一史诗性的作品,以宏大的规模&
壮阔的气势反映了宽广的社会历史生活,再现了明末波澜壮阔的农民战争,人物性格鲜明,具有深远的悲剧内蕴。
1963年出版了第一卷,译成日文后获日本文部省&
外务省颁发的文化奖;
1976年出版的第二卷获首届茅盾文学奖。
二&
写作背景
《差半车麦秸》写于1938年4月,同年5月发表于茅盾主编的《文艺阵地》第一卷第三期。
小说描写了一个名叫王哑巴&
外号叫“差半车麦秸”的落后农民参加游击队后成长为一名出色的游击队员的过程。
参加游击队前,他憨厚,质朴,善良,但愚昧落后,懵懂无知,有着小生产者的狭隘&
自私观念和习气;
参加游击队后,在集体斗争生活中受到了教育和锻炼,他从昏睡中觉醒并奋起抗争,成为一名勇敢干练的革命战士。
王哑巴这个形象的塑造,包含着深刻而丰富的历史内涵,表现了我国广大农民对乡土的热恋,对和平生活的向往,展示了蕴藏在“老中国儿女”身上的无穷无尽的反抗侵略者的强大的潜力,说明在民族解放斗争中,他们能够也一定能够同祖国一起彻底告别昨天,走向新生。
作者思想敏锐,及时捕捉萌芽状态中的民族新性格,成功地塑造了王哑巴这个形象,这在新文学创作上是个可贵的开拓和贡献。
三&
相关知识
姚雪垠的代表作《李自成》共五卷,第一&
三卷已出版,第二卷出版后曾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
作者创作这部小说的目的很明确,试图全面展现明清之际的社会画面,通过艺术形象来使读者得到较为广泛的历史知识。
作者以“深入历史与跳出历史”的原则,描写了距今三百多年的错综复杂的历史进程和波澜壮阔的农民起义。
小说以明末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军由弱小变强大,转败为胜,推翻明王朝统治,抗击清军南下为主要线索,多角度&
多侧面&
多层次地再现了明末清初风云变幻的历史风貌和农民起义军由胜而败的悲剧结局,揭示了农民战争和历史运动发展的规律。
这部小说取得了多方面的成就。
首先,它成功地刻画了李自成&
崇祯帝等一系列人物形象。
李自成思想性格上的变化,崇祯皇帝维护风雨飘摇中的政权时的宵衣旰食,都是具有深度和广度的。
其次,小说在明末清初的社会生活场景上颇费笔墨与心思,从宫廷到战场,从都城到乡野,都不乏生动之处;
从政坛角逐到沙场交锋,从典章礼仪到人情风俗,描摹大多翔实逼真。
融入文本
跨越障碍
1.字音字形
喷嚏(t&
igrave;
)擤(xǐng)麦秸(ji&
eacute;
)歼(jiān)灭
绰(chu&
ograve;
)号拭(sh&
)分泌(m&
)颤(ch&
agrave;
n)抖
毡(zhān)帽枪毙(b&
)瘫痪(tānhu&
n)冷峻(j&
ugrave;
n)
掘(ju&
)发瘪(biě)凹(āo)碍(&
i)事
倒霉(m&
i)舐(sh&
)饱嗝(g&
)噙(q&
iacute;
瞟(piǎo)谩(m&
n)骂忌讳(hu&
)规矩(ju)
患(hu&
n)难羞涩(xiūs&
egrave;
)窘(jiǒng)诌媚(chǎnm&
i)
胆怯(qi&
)茶盅(zhōng)感慨(kǎi)享(xiǎng)福
掠(l&
uuml;
&
)过弧(h&
uacute;
)线哽咽(gěngy&
)霹雳(pīl&
)
2.词语注释
[枯燥]单调,没有趣味。
[绰号]外号。
[心不在焉]思想不集中。
[抱怨]心中不满,数说别人不对,埋怨。
[哽咽]哭时不能痛快地出声。
[谩骂]用轻慢&
嘲笑的态度骂。
[诌媚]用卑贱的态度向人讨好。
3.形近字辨析
燥:
音z&
o,作“干”解,可组“枯燥&
干燥&
燥热”等词。
躁:
o,作“性急,不冷静”解,可组“急躁&
暴躁&
戒骄戒躁”等词。
整体解读
“瞧,这家伙,又是一个&
lsquo;
差半车麦秸&
rsquo;
!
”
在我们的工人游击队里边,近来最喜欢把别人叫做“差半车麦秸”。
有时我们问队长要烟吸,如果队长把烟卷藏在腰里不拿出来,我们就向他叫道:
“喂,队长,&
”在别人面前猛不防打了个喷嚏,鼻涕从鼻孔里蹿出来,你随手把鼻涕抹在袖子上,或擤下来抹在鞋底上,别人也会向你取笑道:
“差半车麦秸!
”我们全队的人,没有一个不长虱子。
平常不论虱子在身上怎样地爬呀,咬呀,我们只隔着衣服,用手搓一搓,搔一搔,至多伸手到衣服里边捏死一个两个。
到我们真正休息的时候,也就是说到我们能够安心睡一觉的时候,我们决不放弃歼灭敌人的机会。
我们的两大敌人是:
鬼子和虱子。
在歼灭战开始的时候,我们照例围绕着一堆烈火,把内衣脱下来在火头上烤着,抖着。
我们的敌人像炒焦的芝麻似的一个个肚子膨胀起来,落到火里。
火里边哔哔剥剥地响着爆裂声,腾起来一种难闻的气息。
这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为胜利而快活得乱蹦乱跳,互相打着,推着,还互相叫着:
“&
,格崩,格崩,用牙咬呀!
”总之,我们用“差半车麦秸”这个词儿来取笑别人的机会非常多,几乎任何人都可以被我们称作“差半车麦秸”。
我们把“差半车麦秸”这词广泛地引用着,并不顾及到它是否恰当。
当我们叫出这个词儿的时候,并不含有一点恶意,只不过觉得这样一叫就怪开心罢了。
假若在我们队里没有这个宝贝词儿,生活也许会像冬天的山色一样地枯燥无味!
虽然我们把“差半车麦秸”这绰号互相叫着,但真正的“差半车麦秸”他本人却早就离开我们的队伍了。
他是一个顶有趣的庄稼人。
从他入伍的时候起,他就做了我们最有趣的好同伴,一直到他昏昏迷迷地躺在担架床上离开我们的时候。
他走了以后我们不断地谈着他,想念着他。
队长保存着他的那支小烟袋,像保存着爱人的情书似的,珍惜得不肯让别人拿去。
“差半车麦秸”还没有挂彩的时候,一天到晚总在噙着他的小烟袋,也不管烟袋锅里有烟没有烟。
有时候他一个人离开了屋子,慢吞吞地走到村子边,蹲在一棵小树下面,皱着眉头,眼睛茫然地望着原野,噙着他的小烟袋,隔很长时间,把两片嘴唇心不在焉地吧嗒一咂,随即有两缕灰色的轻烟从他的鼻孔里呼了出来。
同志们有谁走到他的跟前,问他道: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黄脸婆哩?
”“差半车麦秸”的脸皮微微地红了起来,“怎么不是呢?
”他说,“没有听队长说俺的&
屋里人&
跟小孩到哪儿啦?
”在“差半车麦秸”看来,我们的队长是一个万能人物,无论什么事情都知道,不肯把女人和小孩子的下落告诉他,不过是怕他偷跑罢了。
有时候“差半车麦秸”并不是想他的女人和孩子,他用一种抱怨的口气望着地里说:
“你看这地里的草呀,唉!
”他大大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再把下边的话和着烟雾吐出来。
“平稳年头人能安安生生地做活,好好的地里哪会长这么深的草!
他拭去了大眼角上的白色分泌物,向前挪了几步,从地里捏起来一小块坷垃,用大拇指和食指把坷垃捻碎,细细地看了一看,拿近鼻尖闻闻,再放一点到舌头尖上品品滋味,然后把头垂下去轻轻地点几点,喃喃地说道:
“这地是一脚踩出油的好地……”
“差半车麦秸”在游击队里始终连一句救亡歌子也没有学会。
有一次他只跟着唱了一句,惹得一个同志把眼泪都笑出来,以后他就永远不再开口了。
当我们大家唱歌的时候,他噙着他的小烟袋,微笑着,两只生满血丝的眼睛滴溜溜地跟着我们的嘴巴乱动。
他无论在高兴或苦闷的时候,在平常的行军或放心休息的时候,最爱用悲凉的声调反复地唱着两句简单的戏词,这戏词是他从小孩子时候就学会了的:
“有寡人出京多不幸,
不是啊下雨使刮风……”
他的小烟袋正同他本人一样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每次我看见他的小烟袋,就不由得想起一段动人的故事来。
【第一部分:
游击队员喜欢用“差半车麦秸”打趣,也喜欢这个外号的主人“差半车麦秸”。
】
一个寒冷的黄昏,忽然全队的弟兄兴奋得发狂一般呐喊着跳到天井里,把一个新捕到的汉奸同队长密密地围起来。
汉奸两只手背绑着,脸黄得没有一丝血色,两条腿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他的脖子后面插着一把旧镰刀,腰里插着一根小烟袋,头上戴着一顶古铜色的破毡帽。
队长手里拿着一面从汉奸身上搜出来的太阳旗,冷静得像一尊铁人。
同志们疯狂地叫着:
“他妈的打扮得多像庄稼人!
“枪毙他,枪毙汉奸呀!
不知谁猛地照汉奸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汉奸打了个前栽,像患瘫痪症似的顺势跪倒在队长面前。
这意外的结果使同志们很觉失望,开始平静下来。
有人低声讥讽道:
“唏,原来是一泡鸭子屎!
队长还是像一尊铁人似的立着不动,浓黑的眉毛下有一道冷峻可怕的眼光在汉奸身上掘发着一切秘密。
“老爷,俺是好人哪!
”汉奸颤抖着替自己辩护,“我叫做王哑,哑巴,人都知道的。
“是小名字吗?
”队长左颊上的几根黑毛动了动。
“是小名字,老爷。
小名字是爷起的,爷不是念书人。
爷说起个坏名字压压灾星吧。
……”
“你的大名字叫什么?
……站起来说。
“没有,老爷。
”“哑巴”茫然地站起来,打了个噎气。
“爷说庄稼人一辈子不进学堂门儿,不登客房台儿,用不着大名儿。
“有绰号没有?
“差,差,老爷,&
。
“嗯?
”队长的黑毛又动了几动,“差什么?
老爷。
“谁差你半车麦秸?
“大家都这样叫我。
”“哑巴”的脸红了起来,“这是吹糖人的王二麻子给我起的外号。
他一口咬死说我不够数儿……”
“嗡!
”同志们都笑了起来。
队长不笑。
队长一步追一步地问他家乡住处和当汉奸的原因。
“俺是王庄人,”“哑巴”说,“是大王庄不是小王庄。
北军来啦,看见&
就糟蹋,看见&
外厢人&
就打呀,砍呀,枪毙呀。
小狗子娘说:
小狗子爹呀,庄里人都跑空啦,咱也跑吧。
跑出去,唉,一天喝一碗凉水也是安生的!
俺带着俺的&
跟俺的小狗子跑出来啦。
小狗子娘已经两天两夜水米没打牙。
肚子两片塌一片。
小狗子要吃奶,小狗子娘的奶饿瘪啦,小狗子吸不出奶来就吱吁吁地哭着……”
被绑着的农人把头垂了下去,有两行眼泪从他的鼻凹滚落下去,我们的队长低声咕哝道:
“说简单一点吧,你说你为什么拿着小太阳旗?
“老爷,小狗子娘说:
小狗子爹呀,处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咱们死了没要紧,可是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孩子饿死吗?
是的,老爷,小孩子没做一件亏心事,凭啥要饿死呢?
你回去吧,&
她说我:
你回去到庄子边把咱地里的红萝卜挖几根拿来度度命,全当是为着救救小孩子!
大清早我回去了一趟,可是离庄子还有二里远,有几个戴铜碗帽子的北军就开枪向我打起来,我又跑回来啦。
回来听着小狗子在他妈怀里&
吱吁吁吱吁吁……&
”他开始哽咽起来
“不要哭!
”队长低声命令道,“因此你就当汉奸了,是不是?
“龟孙子才是汉奸!
我要做了汉奸,看,老爷,上有青天,日头落——我也落!
”“差半车麦秸”耸了耸肩膀,兴奋地继续说下去,“别人告我说,要拿一个太阳旗北军就不管了。
小狗子娘自己做了个小旗交给我,她说:
小狗子爹快走吧,快去快回来!
我说:
混账旗子多像膏药呐……南军看见了不碍事嘛!
她说:
怕啥呢,我们跟南军都是中国人哪,你这二百五!
老爷你想我是中国人还会当汉奸吗?
小狗子娘真坏事,她叫我拿他妈的倒霉的太阳旗!
”他一边哽咽着,一边愤怒地咬着牙齿,一边又用恐惧的眼光看看队长。
队长又详详细细地盘问了一忽儿,渐渐松开了脸皮,不再像一尊铁人了。
其时我早就想对队长说:
“得啦,这家伙是个有趣的大好人,还有什么可怀疑呢?
再盘问下去,连同志们也不耐烦了。
”队长终于吩咐我们把“差半车麦秸”手上的绳子解开。
一解开绳子,“差半车麦秸”就擤了一把鼻涕,一弯腰抹在鞋尖上。
这时我才发现他穿着一双半新的黑布鞋,鞋尖和鞋后跟涂抹着厚厚的一层已干的和未干的鼻涕,干的地方微微发亮。
“以后别再把鬼子兵叫做&
北军&
了,”队长和善地告他说,“现在打仗不同往年一样。
现在——一边是咱们中国军队,一边是日本鬼子。
你懂吗!
?
“怎么不懂呢?
”他点点头,“我不是不够数儿啊!
队长把小太阳旗还给他,吩咐道:
“你就在我们这里&
喝汤&
吧。
喝了汤你安心地去挖你的红萝卜,敌人在夜间已经给我们打窜了。
小太阳旗你还带着去,万一遇着鬼子时你就拿出来让他们瞧瞧,可别说出我们在这儿。
吃饭的时候,同志们都争着要同“差半车麦秸”蹲在一块儿,几乎把他的棉裤子撕毁了。
起初他还非常拘束,后来看我们大家都对他十分亲热,就渐渐地胆壮起来。
他吃得又快又多,碗里边舐得干干净净。
吃毕饭,他又擤了一把鼻涕在鞋尖上,打了一个饱嗝,用右手食指甲往牙上一刮,刮下来一片葱叶子,又一弹,葱叶子同牙花子从一个同志的头上飞了过去。
隔了一天,刚吃过午饭,我看见“差半车麦秸”又在我们的院里出现了。
队长告诉我们说他已经加入我们队里了。
我们大家高兴得疯狂地叫着,跳着,高唱着我们的游击队歌。
可是“差半车麦秸”一直老老实实地站着,茫然地微笑着,嘴里噙着一只小烟袋。
晚上我同“差半车麦秸”睡在一块儿,我问他:
“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的游击队?
“我为啥不加入呢?
”他说,“你们都是好人啊。
停一停,他大大地抽了一口烟,又加上一句:
“鬼子不打走,庄稼做不成!
我笑着问道:
“你的小太阳旗呢?
“给小狗子做尿布了。
”他仿佛毫不在意地答道。
“差半车麦秸”同我悄声地谈着家常。
从谈话中我知道他为了要安安生生地做庄稼而热烈地期望着把鬼子打跑。
并且知道他已经决定叫他的女人和小孩子在最近随着难民车逃到后方去。
他同我谈话的时候,眼睛不断向墙角的油灯瞟着,似乎有一种什么感触使他难以安下心去。
我装着睡熟的样子偷偷地观察他的举动,我看见他噙着小烟袋,默默地坐了半天,不时向灯光瞟一眼,又向我瞟一眼,神情越发不安起来。
最后他偷偷站起来向灯光走去,但只走了两步,就折回头走出了屋子,在院里撒了一泡尿,故意咳了一声,又回到我的身边。
于是他又看了我一眼,磕去烟灰,把小烟袋放到杭的东西下面就倒下去了。
“这是一个多么古怪的人物,”我心里说,“而且还粗中有细哩!
在我们游击队住下的时候,只要我们能找到灯火,我们总是要点着灯火睡觉,从“差半车麦秸”入伍的第二天起,连着两夜都发生了令人很不痛快的事情。
第一夜灯火在半夜熄灭了,一个同志起来撒尿时踏破了别人的鼻子。
第二夜,哨兵的枪走了火,把大家从梦中惊起来,以为是敌人来了,在黑暗中乱碰着,乱摸着,一两支手电是不济事的,有的误摸走了别人的枪支,有的摸到枪支却找不到刀子。
等惊慌平息之后,大家都愤怒得像老虎似的,谩骂并追究起熄灯的人来。
队长把同志们一个一个问了一遍,却没有一个人承认。
我心里有一点约摸,便向“差半车麦秸”偷看了一眼。
“差半车麦秸”的脸色苍白得怕人,两条腿轻轻战栗着,队长向他走去,一切愤怒的眼光也都跟随着集中在他身上。
“糟糕,”我心里说,“他要挨揍了!
”他的腿战栗得越发厉害起来,几乎又要跪了下去。
可是队长忽然笑了起来,温和地问道:
“这样的生活你能过不能过?
“能的,队长!
”“差半车麦秸”从腰里抽出他的小烟袋来,送到队长的胸前.“你老抽袋烟吧!
同志们全笑了,有的笑得捧着肚子蹲了下去。
队长也笑得连连打着喷嚏。
可是“差半车麦秸”自己却不笑。
他搔了搔头皮,顺便用手往脖子一摸,摸出来一个虱子,又用指头捻了一下,送到嘴里“格崩”一声咬死了。
第二天我把“差半车麦秸”拖到没人的地方,悄悄地问他为什么每夜要把灯火熄掉,他的脸红了起来,一边微笑着,一边吞吞吐吐地咕哝道:
“香油贵得要命呐,比往年……”他忽然搔了一下脖子,“点着灯我睡不惯。
啊,你抽烟吧!
【第二部分:
写“差半车麦秸”的身份&
身世及刚刚参加革命的情景。
可是他对于集团生活渐渐习惯了。
他开始胆壮起来,活泼起来,他对同志们的生活也敢提出不满的见解。
他懂得很多很多的土匪黑话,比如他把路叫做“条子”,把河叫做“带子”,把鸡叫做“尖嘴子”,而把月亮叫做“炉子”。
他批评同志们说:
“有许多话说出口来不吉利,你可不能不忌讳。
你们在做工人的时候马虎一点不要紧,现在是玩枪呐,干这道生活可不能不小心!
同志们有时也故意说几句黑话,大部分的时候却同他抬杠,向他解释我们是革命的游击队,既不迷信,又不是土匪,所以不能说土匪黑话。
“差半车麦秸”虽然心里不能完全同意,却也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带着讽刺的口气说:
“俺是庄稼人,俺不懂新规矩哪!
”于是他又沉思起来。
“喂!
”有一天我对他说,“你应该称别人做&
同志&
哪!
他微笑着,摇摇头,擤了一把鼻涕抹在鞋尖上,喃喃地争辩道:
“二哥,咱山东人叫&
二哥&
是尊称呢!
“可是咱们是革命的队伍啊,”我说,“革命军人都应该按照革命的称呼才是的。
“唏,又是新规矩!
”他不满意地加了一句,“我不懂……”
“同志就是&
大家一条心&
的意思。
”我给他解释道,“你想,咱们同生死,共患难,齐心齐意打鬼子,不是&
是什么?
“对啦,二哥,”他快活地叫道,“咱们就怕心不齐!
晚上出发的时候,“差半车麦秸”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用非常低的声音叫道:
“同志!
”随即又羞涩地,像小孩子似的笑了起来。
“同志,”一忽儿他又用膀子尖把我碰了一下,“我们要去摸鬼子吗?
我点点头:
“你怕吗?
“不,”他说,“俺打过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