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 《彷徨》 孤独者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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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先说过一大篇冒头,然后引入本题,而且大家此唱彼和,

七嘴八舌,使他得不到辩驳的机会。

但终于话都说完了,沉

默充满了全厅,人们全数悚然地紧看着他的嘴。

只见连殳神

色也不动,简单地回答道:

‚都可以的。

?

这又很出于他们的意外,大家的心的重担都放下了,但

又似乎反加重,觉得太‚异样?

,倒很有些可虑似的。

打听

新闻的村人们也很失望,口口相传道,‚奇怪!

他说‘都可

以’哩!

我们看去罢!

都可以就是照旧,本来是无足观了,

但他们也还要看,黄昏之后,便欣欣然聚满了一堂前。

我也是去看的一个,先送了一份香烛;

待到走到他家,

已见连殳在给死者穿衣服了。

原来他是一个短小瘦削的人,

长方脸,蓬松的头发和浓黑的须眉占了一脸的小半,只见两

眼在黑气里发光。

那穿衣也穿得真好,井井有条,仿佛是一

个大殓的专家,使旁观者不觉叹服。

寒石山老例,当这些时

候,无论如何,母家的亲丁是总要挑剔的;

他却只是默默地,

遇见怎么挑剔便怎么改,神色也不动。

站在我前面的一个花

白头发的老太太,便发出羡慕感叹的声音。

其次是拜;

其次是哭,凡女人们都念念有词。

其次入棺;

其次又是拜;

又是哭,直到钉好了棺盖。

沉静了一瞬间,大

家忽而扰动了,很有惊异和不满的形势。

我也不由的突然觉

到:

连殳就始终没有落过一滴泪,只坐在草荐上,两眼在黑

气里闪闪地发光。

大殓便在这惊异和不满的空气里面完毕。

大家都怏怏

地,似乎想走散,但连殳却还坐在草荐上沉思。

忽然,他流

下泪来了,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

当深夜在旷野中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哀。

这模样,

是老例上所没有的,先前也未曾豫防到,大家都手足无措了,

迟疑了一会,就有几个人上前去劝止他,愈去愈多,终于挤

成一大堆。

但他却只是兀坐着号啕,铁塔似的动也不动。

大家又只得无趣地散开;

他哭着,哭着,约有半点钟,

这才突然停了下来,也不向吊客招呼,径自往家里走。

接着

就有前去窥探的人来报告:

他走进他祖母的房里,躺在床上,

而且,似乎就睡熟了。

隔了两日,是我要动身回城的前一天,便听到村人都遭

了魔似的发议论,说连殳要将所有的器具大半烧给他祖母,

余下的便分赠生时侍奉,死时送终的女工,并且连房屋也要

无期地借给她居住了。

亲戚本家都说到舌敝唇焦,也终于阻

当不住。

恐怕大半也还是因为好奇心,我归途中经过他家的门

口,便又顺便去吊慰。

他穿了毛边的白衣出见,神色也还是

那样,冷冷的。

我很劝慰了一番;

他却除了唯唯诺诺之外,

只回答了一句话,是:

‚多谢你的好意。

我们第三次相见就在这年的冬初,S城的一个书铺子里,

大家同时点了一点头,总算是认识了。

但使我们接近起来的,

是在这年底我失了职业之后。

从此,我便常常访问连殳去。

一则,自然是因为无聊赖;

二则,因为听人说,他倒很亲近

失意的人的,虽然素性这么冷。

但是世事升沉无定,失意人

也不会我一投名片,他便接见了。

两间连通的客厅,并无什

么陈设,不过是桌椅之外,排列些书架,大家虽说他是一个

可怕的‚新党?

,架上却不很有新书。

他已经知道我失了职

业;

但套话一说就完,主客便只好默默地相对,逐渐沉闷起

来。

我只见他很快地吸完一枝烟,烟蒂要烧着手指了,才抛

在地面上。

‚吸烟罢。

他伸手取第二枝烟时,忽然说。

我便也取了一枝,吸着,讲些关于教书和书籍的,但也

还觉得沉闷。

我正想走时,门外一阵喧嚷和脚步声,四个男

女孩子闯进来了。

大的八九岁,小的四五岁,手脸和衣服都

很脏,而且丑得可以。

但是连殳的眼里却即刻发出欢喜的光

来了,连忙站起,向客厅间壁的房里走,一面说道:

‚大良,二良,都来!

你们昨天要的口琴,我已经买来

了。

孩子们便跟着一齐拥进去,立刻又各人吹着一个口琴一

拥而出,一出客厅门,不知怎的便打将起来。

有一个哭了。

‚一人一个,都一样的。

不要争呵!

他还跟在后面嘱

咐。

‚这么多的一群孩子都是谁呢?

我问。

‚是房主人的。

他们都没有母亲,只有一个祖母。

‚房东只一个人么?

‚是的。

他的妻子大概死了三四年了罢,没有续娶。

—否则,便要不肯将余屋租给我似的单身人。

他说着,冷

冷地微笑了。

我很想问他何以至今还是单身,但因为不很熟,终于不

好开口。

只要和连殳一熟识,是很可以谈谈的。

他议论非常多,

而且往往颇奇警。

使人不耐的倒是他的有些来客,大抵是读

过《沉沦》“4”的罢,时常自命为‚不幸的青年?

或是‚零

余者?

,螃蟹一般懒散而骄傲地堆在大椅子上,一面唉声叹

气,一面皱着眉头吸烟。

还有那房主的孩子们,总是互相争

吵,打翻碗碟,硬讨点心,乱得人头昏。

但连殳一见他们,

却再不像平时那样的冷冷的了,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宝贵。

听说有一回,三良发了红斑痧,竟急得他脸上的黑气愈见其

黑了;

不料那病是轻的,于是后来便被孩子们的祖母传作笑

柄。

‚孩子总是好的。

他们全是天真……。

他似乎也觉得

我有些不耐烦了,有一天特地乘机对我说。

‚那也不尽然。

我只是随便回答他。

‚不。

大人的坏脾气,在孩子们是没有的。

后来的坏,

如你平日所攻击的坏,那是环境教坏的。

原来却并不坏,天

真……。

我以为中国的可以希望,只在这一点。

如果孩子中没有坏根苗,大起来怎么会有坏花果?

譬如一粒种子,正因为内中本含有枝叶花果的胚,长大时才

能够发出这些东西来。

何尝是无端……。

我因为闲着无事,

便也如大人先生们一下野,就要吃素谈禅“5”一样,正在看佛经。

佛理自然是并不懂得的,但竟也不自检点,一味任

意地说。

然而连殳气忿了,只看了我一眼,不再开口。

我也猜不

出他是无话可说呢,还是不屑辩。

但见他又显出许久不见的

冷冷的态度来,默默地连吸了两枝烟;

待到他再取第三枝时,

我便只好逃走了。

这仇恨是历了三月之久才消释的。

原因大概是一半因为

忘却,一半则他自己竟也被‚天真?

的孩子所仇视了,于是

觉得我对于孩子的冒渎的话倒也情有可原。

但这不过是我的

推测。

其时是在我的寓里的酒后,他似乎微露悲哀模样,半

仰着头道:

‚想起来真觉得有些奇怪。

我到你这里来时,街上看见

一个很小的小孩,拿了一片芦叶指着我道:

杀!

他还不很能

走路……。

‚这是环境教坏的。

我即刻很后悔我的话。

但他却似乎并不介意,只竭力地

喝酒,其间又竭力地吸烟。

‚我倒忘了,还没有问你,?

我便用别的话来支梧,‚你

是不大访问人的,怎么今天有这兴致来走走呢?

我们相识有

一年多了,你到我这里来却还是第一回。

‚我正要告诉你呢:

你这几天切莫到我寓里来看我了。

我的寓里正有很讨厌的一大一小在那里,都不像人!

‚一大一小?

这是谁呢?

我有些诧异。

‚是我的堂兄和他的小儿子。

哈哈,儿子正如老子一般。

‚是上城来看你,带便玩玩的罢?

说是来和我商量,就要将这孩子过继给我的。

‚呵!

过继给你?

我不禁惊叫了,‚你不是还没有娶

亲么?

‚他们知道我不娶的了。

但这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其

实是要过继给我那一间寒石山的破屋子。

我此外一无所有,

你是知道的;

钱一到手就化完。

只有这一间破屋子。

他们父

子的一生的事业是在逐出那一个借住着的老女工。

他那词气的冷峭,实在又使我悚然。

但我还慰解他说:

‚我看你的本家也还不至于此。

他们不过思想略旧一点

罢了。

譬如,你那年大哭的时候,他们就都热心地围着使劲

来劝你……。

‚我父亲死去之后,因为夺我屋子,要我在笔据上画花

押,我大哭着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热心地围着使劲来劝

我……。

他两眼向上凝视,仿佛要在空中寻出那时的情景

‚总而言之:

关键就全在你没有孩子。

你究竟为什么老

不结婚的呢?

我忽而寻到了转舵的话,也是久已想问的话,

觉得这时是最好的机会了。

他诧异地看着我,过了一会,眼光便移到他自己的膝髁

上去了,于是就吸烟,没有回答。

但是,虽在这一种百无聊赖的境地中,也还不给连殳安

住。

渐渐地,小报上有匿名人来攻击他,学界上也常有关于

他的流言,可是这已经并非先前似的单是话柄,大概是于他

有损的了。

我知道这是他近来喜欢发表文章的结果,倒也并

不介意。

S城人最不愿意有人发些没有顾忌的议论,一有,一定要暗暗地来叮他,这是向来如此的,连殳自己也知道。

但到春天,忽然听说他已被校长辞退了。

这却使我觉得有些

兀突;

其实,这也是向来如此的,不过因为我希望着自己认

识的人能够幸免,所以就以为兀突罢了,S城人倒并非这一

回特别恶。

其时我正忙着自己的生计,一面又在接洽本年秋天到山

阳去当教员的事,竟没有工夫去访问他。

待到有些余暇的时

候,离他被辞退那时大约快有三个月了,可是还没有发生访

问连殳的意思。

有一天,我路过大街,偶然在旧书摊前停留,

却不禁使我觉到震悚,因为在那里陈列着的一部汲古阁初印

本《史记索隐》“6”,正是连殳的书。

他喜欢书,但不是

藏书家,这种本子,在他是算作贵重的善本,非万不得已,

不肯轻易变卖的。

难道他失业刚才两三月,就一贫至此么?

虽然他向来一有钱即随手散去,没有什么贮蓄。

于是我便决

意访问连殳去,顺便在街上买了一瓶烧酒,两包花生米,两

个熏鱼头。

他的房门关闭着,叫了两声,不见答应。

我疑心他睡着

了,更加大声地叫,并且伸手拍着房门。

‚出去了罢!

大良们的祖母,那三角眼的胖女人,从

对面的窗口探出她花白的头来了,也大声说,不耐烦似的。

‚那里去了呢?

‚那里去了?

谁知道呢?

——他能到那里去呢,你等着

就是,一会儿总会回来的。

我便推开门走进他的客厅去。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

秋?

“7”,满眼是凄凉和空空洞洞,不但器具所余无几了,

连书籍也只剩了在S城决没有人会要的几本洋装书。

屋中间

的圆桌还在,先前曾经常常围绕着忧郁慷慨的青年,怀才不

遇的奇士和腌脏吵闹的孩子们的,现在却见得很闲静,只在

面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我就在桌上放了酒瓶和纸包,拖

过一把椅子来,靠桌旁对着房门坐下。

的确不过是‚一会儿?

,房门一开,一个人悄悄地阴影

似的进来了,正是连殳。

也许是傍晚之故罢,看去仿佛比先

前黑,但神情却还是那样。

‚阿!

你在这里?

来得多久了?

他似乎有些喜欢。

‚并没有多久。

我说,‚你到那里去了?

‚并没有到那里去,不过随便走走。

他也拖过椅子来,在桌旁坐下;

我们便开始喝烧酒,一

面谈些关于他的失业的事。

但他却不愿意多谈这些;

他以为

这是意料中的事,也是自己时常遇到的事,无足怪,而且无

可谈的。

他照例只是一意喝烧酒,并且依然发些关于社会和

历史的议论。

不知怎地我此时看见空空的书架,也记起汲古

阁初印本的《史记索隐》,忽而感到一种淡漠的孤寂和悲哀。

‚你的客厅这么荒凉……。

近来客人不多了么?

‚没有了。

他们以为我心境不佳,来也无意味。

心境不

佳,实在是可以给人们不舒服的。

冬天的公园,就没有人

去……。

他连喝两口酒,默默地想着,突然,仰起脸来看着我问

道,‚你在图谋的职业也还是毫无把握罢?

我虽然明知他已经有些酒意,但也不禁愤然,正想发话,

只见他侧耳一听,便抓起一把花生米,出去了。

门外是大良

们笑嚷的声音。

但他一出去,孩子们的声音便寂然,而且似乎都走了。

他还追上去,说些话,却不听得有回答。

他也就阴影似的悄

悄地回来,仍将一把花生米放在纸包里。

‚连我的东西也不要吃了。

他低声,嘲笑似的说。

‚连殳,?

我很觉得悲凉,却强装着微笑,说,‚我以

为你太自寻苦恼了。

你看得人间太坏……。

他冷冷的笑了一笑。

‚我的话还没有完哩。

你对于我们,偶而来访问你的我

们,也以为因为闲着无事,所以来你这里,将你当作消遣的

资料的罢?

‚并不。

但有时也这样想。

或者寻些谈资。

‚那你可错误了。

人们其实并不这样。

你实在亲手造了

独头茧“8”,将自己裹在里面了。

你应该将世间看得光明

些。

我叹惜着说。

‚也许如此罢。

但是,你说:

那丝是怎么来的?

——自

然,世上也尽有这样的人,譬如,我的祖母就是。

我虽然没

有分得她的血液,却也许会继承她的运命。

然而这也没有什

么要紧,我早已豫先一起哭过了……。

我即刻记起他祖母大殓时候的情景来,如在眼前一样。

‚我总不解你那时的大哭……。

于是鹘突地问了。

‚我的祖母入殓的时候罢?

是的,你不解的。

他一面点灯,一面冷静地说,‚你的和我交往,我想,还正因为那

时的哭哩。

你不知道,这祖母,是我父亲的继母;

他的生母,

他三岁时候就死去了。

他想着,默默地喝酒,吃完了一个

熏鱼头。

‚那些往事,我原是不知道的。

只是我从小时候就觉得不可解。

那时我的父亲还在,家景也还好,正月间一定要悬

挂祖像,盛大地供养起来。

看着这许多盛装的画像,在我那

时似乎是不可多得的眼福。

但那时,抱着我的一个女工总指

了一幅像说:

‘这是你自己的祖母。

拜拜罢,保佑你生龙活

虎似的大得快。

’我真不懂得我明明有着一个祖母,怎么又

会有什么‘自己的祖母’来。

可是我爱这‘自己的祖母’,

她不比家里的祖母一般老;

她年青,好看,穿着描金的红衣

服,戴着珠冠,和我母亲的像差不多。

我看她时,她的眼睛

也注视我,而且口角上渐渐增多了笑影:

我知道她一定也是

极其爱我的。

‚然而我也爱那家里的,终日坐在窗下慢慢地做针线的祖母。

虽然无论我怎样高兴地在她面前玩笑,叫她,也不能

引她欢笑,常使我觉得冷冷地,和别人的祖母们有些不同。

但我还爱她。

可是到后来,我逐渐疏远她了;

这也并非因为

年纪大了,已经知道她不是我父亲的生母的缘故,倒是看久

了终日终年的做针线,机器似的,自然免不了要发烦。

但她

却还是先前一样,做针线;

管理我,也爱护我,虽然少见笑

容,却也不加呵斥。

直到我父亲去世,还是这样;

后来呢,

我们几乎全靠她做针线过活了,自然更这样,直到我进学

堂……。

灯火销沉下去了,煤油已经将涸,他便站起,从书架下

摸出一个小小的洋铁壶来添煤油。

‚只这一月里,煤油已经涨价两次了……。

他旋好了

灯头,慢慢地说。

‚生活要日见其困难起来。

——她后来还

是这样,直到我毕业,有了事做,生活比先前安定些;

恐怕

还直到她生病,实在打熬不住了,只得躺下的时候罢……。

‚她的晚年,据我想,是总算不很辛苦的,享寿也不小

了,正无须我来下泪。

况且哭的人不是多着么?

连先前竭力

欺凌她的人们也哭,至少是脸上很惨然。

哈哈!

……可是我

那时不知怎地,将她的一生缩在眼前了,亲手造成孤独,又

放在嘴里去咀嚼的人的一生。

而且觉得这样的人还很多哩。

这些人们,就使我要痛哭,但大半也还是因为我那时太过于

感情用事……。

‚你现在对于我的意见,就是我先前对于她的意见。

而我的那时的意见,其实也不对的。

便是我自己,从略知世

事起,就的确逐渐和她疏远起来了……。

他沉默了,指间夹着烟卷,低了头,想着。

灯火在微微

地发抖。

‚呵,人要使死后没有一个人为他哭,是不容易的事呵。

他自言自语似的说;

略略一停,便仰起脸来向我道,‚想

来你也无法可想。

我也还得赶紧寻点事情做……。

‚你再没有可托的朋友了么?

我这时正是无法可想,

连自己。

‚那倒大概还有几个的,可是他们的境遇都和我差不

多……。

我辞别连殳出门的时候,圆月已经升在中天了,是极静

的夜。

山阳的教育事业的状况很不佳。

我到校两月,得不到一

文薪水,只得连烟卷也节省起来。

但是学校里的人们,虽是

月薪十五六元的小职员,也没有一个不是乐天知命的,仗着

逐渐打熬成功的铜筋铁骨,面黄肌瘦地从早办公一直到夜,

其间看见名位较高的人物,还得恭恭敬敬地站起,实在都是

不必‚衣食足而知礼节?

“8”的人民。

我每看见这情状,不知怎的总记起连殳临别托付我的话来。

他那时生计更其不

堪了,窘相时时显露,看去似乎已没有往时的深沉,知道我

就要动身,深夜来访,迟疑了许久,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不知道那边可有法子想?

——便是钞写,一月二三十

块钱的也可以的。

我很诧异了,还不料他竟肯这样的迁就,一时说不出话

‚我……,我还得活几天……。

‚那边去看一看,一定竭力去设法罢。

这是我当日一口承当的答话,后来常常自己听见,眼前

也同时浮出连殳的相貌,而且吞吞吐吐地说道‚我还得活几

天?

到这些时,我便设法向各处推荐一番;

但有什么效验

呢,事少人多,结果是别人给我几句抱歉的话,我就给他几

句抱歉的信。

到一学期将完的时候,那情形就更加坏了起来。

那地方的几个绅士所办的《学理周报》上,竟开始攻击我了,

自然是决不指名的,但措辞很巧妙,使人一见就觉得我是在

挑剔学潮“10”,连推荐连殳的事,也算是呼朋引类。

我只好一动不动,除上课之外,便关起门来躲着,有时

连烟卷的烟钻出窗隙去,也怕犯了挑剔学潮的嫌疑。

连殳的

事,自然更是无从说起了。

这样地一直到深冬。

下了一天雪,到夜还没有止,屋外一切静极,静到要听

出静的声音来。

我在小小的灯火光中,闭目枯坐,如见雪花

片片飘坠,来增补这一望无际的雪堆;

故乡也准备过年了,

人们忙得很;

我自己还是一个儿童,在后园的平坦处和一伙

小朋友塑雪罗汉。

雪罗汉的眼睛是用两块小炭嵌出来的,颜

色很黑,这一闪动,便变了连殳的眼睛。

‚我还得活几天!

仍是这样的声音。

‚为什么呢?

我无端地这样问,立刻连自己也觉得可

笑了。

这可笑的问题使我清醒,坐直了身子,点起一枝烟卷来;

推窗一望,雪果然下得更大了。

听得有人叩门;

不一会,一

个人走进来,但是听熟的客寓杂役的脚步。

他推开我的房门,

交给我一封六寸多长的信,字迹很潦草,然而一瞥便认出‚魏

缄?

两个字,是连殳寄来的。

这是从我离开S城以后他给我的第一封信。

我知道他疏

懒,本不以杳无消息为奇,但有时也颇怨他不给一点消息。

待到接了这信,可又无端地觉得奇怪了,慌忙拆开来。

里面

也用了一样潦草的字体,写着这样的话:

‚申飞……。

‚我称你什么呢?

我空着。

你自己愿意称什么,你

自己添上去罢。

都可以的。

‚别后共得三信,没有复。

这原因很简单:

我连买

邮票的钱也没有。

‚你或者愿意知道些我的消息,现在简直告诉你罢:

我失败了。

先前,

我自以为是失败者,现在知道那并不,现在才真是失败

者了。

先前,还有

人愿意我活几天,我自己也还想活几天的时候,活不下

去;

现在,大可以

无须了,然而要活下去……。

‚然而就活下去么?

‚愿意我活几天的,自己就活不下去。

这人已被敌

人诱杀了。

谁杀的

呢?

谁也不知道。

‚人生的变化多么迅速呵!

这半年来,我几乎求乞

了,实际,也可以

算得已经求乞。

然而我还有所为,我愿意为此求乞,为

此冻馁,为此寂寞,

为此辛苦。

但灭亡是不愿意的。

你看,有一个愿意我活

几天的,那力量就

这么大。

然而现在是没有了,连这一个也没有了。

同时,

我自己也觉得不

配活下去;

别人呢?

也不配的。

同时,我自己又觉得偏

要为不愿意我活下

去的人们而活下去;

好在愿意我好好地活下去的已经没

有了,再没有谁痛

心。

使这样的人痛心,我是不愿意的。

然而现在是没有

了,连这一个也没

有了。

快活极了,舒服极了;

我已经躬行我先前所憎恶,

所反对的一切,

拒斥我先前所崇仰,所主张的一切了。

我已经真的失败,

——然而我胜利

‚你以为我发了疯么?

你以为我成了英雄或伟人了

么?

不,不的。

事情很简单;

我近来已经做了杜师长的顾问,每月的薪

水就有现洋八十元

‚你将以我为什么东西呢,你自己定就是,我都可

以的。

‚你大约还记得我旧时的客厅罢,我们在城中初见

和将别时候的客厅。

现在我还用着这客厅。

这里有新的宾客,新的馈赠,新

的颂扬,新的钻营,

新的磕头和打拱,新的打牌和猜拳,新的冷眼和恶心,

新的失眠和吐血……。

‚你前信说你教书很不如意。

你愿意也做顾问么?

可以告诉我,我给

你办。

其实是做门房也不妨,一样地有新的宾客和新的

馈赠,新的颂扬……。

‚我这里下大雪了。

你那里怎样?

现在已是深夜,

吐了两口血,使我

清醒起来。

记得你竟从秋天以来陆续给了我三封信,这

是怎样的可以惊异

的事呵。

我必须寄给你一点消息,你或者不至于倒抽一

口冷气罢。

‚此后,我大约不再写信的了,我这习惯是你早已

知道的。

何时回来

倘早,当能相见。

——但我想,我们大概究竟不是

一路的;

那么,请

你忘记我罢。

我从我的真心感谢你先前常替我筹划生

计。

但是现在忘记我

罢;

我现在已经‘好’了。

连殳。

十二月

十四日。

这虽然并不使我‚倒抽一口冷气?

,但草草一看之后,

又细看了一遍,却总有些不舒服,而同时可又夹杂些快意和

高兴;

又想,他的生计总算已经不成问题,我的担子也可以

放下了,虽然在我这一面始终不过是无法可想。

忽而又想写

一封信回答他,但又觉得没有话说,于是这意思也立即消失

我的确渐渐地在忘却他。

在我的记忆中,他的面貌也不

再时常出现。

但得信之后不到十天,S城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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