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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此观点也可以用来解释梁“贪吃”的缘由,因为他从小便生活在一个美食世家当中。

梁家地处北京东城内务部街,此处恰好是京城繁华富庶之区。

街东口是东四牌楼,那里商铺林立,车水马龙,各类买卖煞是兴旺。

其中自然少不了经营各种小吃的商贩。

梁实秋记忆最深的是他念小学时每逢走过这条街,总是饶有兴趣地站在羊肉床子旁边看宰羊,或者跑到切面铺买“干蹦儿”或者糖火烧吃。

梁实秋的父亲梁咸熙是个顶呱呱的美食家。

经常光顾北京的那些有名的饭庄、酒楼,对其中的美味佳肴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当然,令梁咸熙最钟情的当属厚德福饭庄。

由于经常在此处推杯换盏、品尝美食,于是他同掌柜陈莲堂逐渐熟识,并发展成为莫逆之交。

后来,梁咸熙更是频频给陈支招,为饭庄的发展献计献策,两人竟共同合伙在沈阳、哈尔滨、青岛、西安、上海、香港等地设立了分店,将厚德福的旗号推向了全国。

梁咸熙经常去饭庄吃饭谈事,作为儿子的梁实秋自然要随侍在侧。

其实说句实话,名义上是陪同,实际上多半乃为改善伙食,犒劳一下自己的馋嘴。

六岁时的一天,梁实秋随父亲去煤市街的致美斋赴宴,异想天开地竟端起酒盅,喝起了酒,父亲微笑着未加禁止。

在他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酒量似海,儿子也应是千杯不醉的“仙人”级选手。

岂料几盅落肚,梁实秋便醉眼惺忪起来,“先君禁我再喝,我一声不响站立在椅子上舀了一匙高汤,泼在他的一件两截衫上。

随后我就倒在旁边的小木炕上呼呼大睡,回家之后才醒”。

梁实秋深深地为自己这次饮酒致乱而懊悔不已。

长大之后,应酬多了,饮酒的机会也多了,但有了过去的那次惨痛经历,梁再不肯也不敢饮过量之酒。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菜根谭》上的这句话,成了他饮食征逐场上的箴言,以为那“才是最令人低回的境界”。

父亲能吃善喝,堪称饮食行家,而梁实秋的母亲也身怀绝技,是一名烹饪高手。

直到晚年,梁实秋还对母亲的厨艺念念不忘,赞不绝口。

母亲有好多拿手的绝活。

平常她是不下厨房的,但如果父亲或他人苦口相劝,她方才挽起袖子亲操刀砧,“做出来的菜硬是不同”。

是故,每逢母亲下厨掌勺,梁实秋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便早早的坐在饭桌前,睁大眼睛,双手托腮,恭恭敬敬地等待喷香的饭菜端上来。

等菜上齐了,一家老少各就各位,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称赞,其乐融融,这真可谓最美好惬意的时刻啦!

梁实秋记忆十分清楚的是,一次合家喝核桃酪。

起因是这之前父亲带领全家人到以核桃酪闻名的玉花台吃午饭,祖孙三代,济济一堂。

正菜吃罢,伙计送上一钵核桃酪,端的是“色香味俱佳,大家叫绝”。

大家都狂喜不止,但母亲却淡淡地说:

“好是好,但是一天要卖出多少钵,需大量生产,所以只能做到这个样子,改天我在家里试用小锅制作,给你们尝尝。

”言下之意玉花台的手艺不过尔尔。

话音刚落,便立即提起了大家的兴趣,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使用激将法怂恿母亲“出山”。

母亲也决不食言,果然在一天做了一顿令全家人经久难忘的核桃酪。

据梁实秋回忆,母亲做的核桃酪,“微呈紫色,枣香、核桃香扑鼻,喝到嘴里黏糊糊的,甜滋滋的,真舍不得一下子咽到喉咙里去”。

正是父母的熏陶,梁实秋自小便对饮食之道产生了超乎于常人的兴趣。

他开始走出家门,走街串巷,来往在三教九流之间,流连于饭庄酒肆其中,打听各色食品的名称、沿革、制作、销路,揣摩其背后的文化底蕴,渐渐地,功夫不负有心人,由纯乎兴趣到形成学问,梁实秋触摸到了北京饮食文化的三昧。

“豆汁”是老北京最普通且又最具代表性的饮食。

所谓豆汁,不过是绿豆渣经发酵后煮成稀汤,淡草绿色而又微黄,稠稠的,混混的,热热的,味微酸又带一点霉味。

喝时须佐以辣咸菜。

午后啜两三碗,愈喝愈辣,愈辣愈喝,终至大汗淋漓,舌尖麻木而后止。

若在乡下,豆渣只有喂猪的份,乡下人从不懂喝豆汁。

但北京人没有不嗜豆汁的。

因此梁实秋十分肯定地说:

“能喝豆汁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北平人。

北京城里有一种卖“面筋”的小贩很奇特。

每到下午,就开始沿街叫卖,高声喊着:

“面筋呦!

”他口里喊的是“面筋”,但主顾呼唤他时却须喊“卖熏鱼儿的”,待到了面前,打开货色一看,垒垒然挑子上摆放的却又都是“猪头肉”。

有脸子、只皮、口条、脑子、肝、肠、苦肠、心尖、蹄筋等等。

梁实秋最欣赏的,是这种小贩“刀口上手艺非凡”。

有了顾客时,只见他“从夹板缝里抽出一把菲薄的刀,横着削切,把猪头肉切得其薄如纸,塞在那火烧里食之,熏味扑鼻!

”梁实秋给予的评价是:

“这种卤味好像不能登大雅之堂,但是在煨煮熏制中有特殊的风味,离开北京便尝不到。

能与之媲美的,是傍晚出现在街头的卖“羊头肉”的。

卖羊头肉将刀板器皿同样刷洗得一尘不染,切羊脸子时片出的那一片薄肉同样是一手绝活。

而后从一只牛角里洒出一撮特制的胡盐,沾洒于肉片之上,包顾客满意。

梁实秋对此也有评论:

“有浓厚的羊味,可又没有浓厚到膻的地步。

还有零食小贩的叫卖,亦是北京的一绝。

许多零食小贩的叫卖功底已颇有些专业水准,达到了很高的艺术水平,只消照原样搬上舞台,便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

梁实秋早注意及此,通过细心观察,他发现北京零食小贩的叫卖似乎与京剧的流行还大有关系,并且能区分出不同小贩的不同声口、不同韵调、不同节奏,“抑扬顿挫,变化颇多”。

但大体而言,其主要类型不外以下三项:

“有的豪放如唱大花脸,有的沉闷如黑头,又有的清脆如生旦。

说到吃又不能不提玉花台的汤包。

它才是真正的含着一汪子汤。

一笼屉里放七八个包子,连笼屉上桌,热气腾腾,包子底下垫着一块蒸笼布,包子扁扁的塌在蒸笼布上。

取食的时候要眼明手快,抓住包子的皱褶处猛然提起,包子皮骤然下坠,像是被婴儿吮瘪了的乳房一样,趁包子没有破裂赶快放进自己的碟中,轻轻咬破包子皮,把其中的汤汁吸饮下肚,然后再吃包子的空皮。

没有经验的人,看着笼里的包子,又怕烫手,又怕弄破包子皮,犹犹豫豫,结果大概是皮破汤流,一塌糊涂。

有时候堂倌代为抓取。

其实吃这种包子,其乐趣一大部分就在那一抓一吸之间。

梁还特意讲过一个故事,来说明汤包的绝妙之处。

说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聚同一张桌子吃汤包,其中一位一口咬下去,包子里的汤汁照直飙过去,把对面客人碰了个满脸花。

但肇事的这一位毫未觉察,仍旧低头猛吃。

对面那一位也很沉得住气,不动声色。

倒是饭馆的伙计看不上眼,急忙拧了一个热手巾把送了过去,那位客人徐徐言道:

“不忙,他还有两个包子没吃完哩!

”虽是笑话,却也饶有深趣,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北京吃的学问之一斑。

年轻的梁实秋,就是凭着这股极大且单纯的乐趣,观察老北京那林林总总、种类繁多、数也数不清的小吃,从中享受到高度的精神愉悦。

“酒中八仙”

盛唐之际,都城长安曾涌现出八位名满天下的酒徒,他们经常齐聚一堂,觥筹交错。

三巡过后,酒精渗入大脑,醉意渐浓,他们豪兴大发,才情喷薄,睥睨天地,顿觉人生有限,宇宙不广。

杜甫曾作《饮中八仙歌》以记之,其诗曰: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也许是上天有意安排,时隔一千多年以后,在山明水秀、迤逦清洁的青岛,又诞生了新一代的“酒中八仙”,足以和长安街头的“八仙”相颉颃。

更加令人颇感意外的是,“新八仙”中不仅有七名酒徒,还有一位“女中豪杰”。

七酒徒分别是梁实秋、杨振声、赵太侔、闻一多、陈季超、刘康甫、邓仲存,女中豪杰则是新月社著名诗人方令孺。

自八人结下“仙缘”后,他们的生活陡然增添了无限风光。

每到周六,开完校务会议,校长杨振声就呼朋引伴,吆喝着酒仙们一齐来到距学校不远的一家顺兴楼“集体腐败”,当场打开三十斤一坛的绍兴老酒,“品尝之后,不甜不酸,然后开怀畅饮”。

一直喝到夜深人静,大家东倒西歪,兴尽为止。

其中校长杨振声秉性豪爽,不但酒量如海,而且擅长兴酒令。

每喝至性起时,即挽袖划拳,呼五喝六的划起拳来。

再看杨的那一副架势,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双目圆睁,喊声震天,挥臂生风,咄咄逼人,似乎深藏体内的那股子原始野性一并喷发出来,真难想象这位是平日里温文尔雅、宽容忠厚的青岛大学掌门人。

更有趣的是,“酒中八仙”在青岛嫌地方偏于一隅,为了扩大影响,广结酒友,他们有时还结队远征,跨地区作战。

近则济南、烟台,远则南京、北京。

放出来的话是“酒压胶济一带,拳打南北两京”,“高自期许,俨然豪气干云的样子”。

有一次,胡适路过青岛,应邀赴宴,“看到八仙过海的盛况大吃一惊,急忙取出他太太给他的一个金戒指,上面镌有‘戒’字,戴在手上,表示免战”。

侥幸躲过一劫,回到北京,胡适仍感心有余悸,于是不久便鸿雁传书,力劝梁实秋:

“看你们喝酒的样子,就知道青岛不宜久居,还是到北京来吧!

”想必酒中八仙们的那股子酒场骁勇善战的精神,绝非一般文人雅士所能消受的。

后来,梁实秋回忆这段岁月时,曾写道:

“当年酗酒,哪里算得是勇,直是狂。

”好一个“狂”字,道尽了八仙们的那份真性情。

梁实秋年轻时就嗜酒如命,现在恰好有了英雄用武之地,在青岛,他“三日一小饮,五日一大宴”,算是充分领略到酒之妙处。

他体会到,酒能削弱人的自制力,所以有人酒后狂笑不止,也有人痛苦不已,更有人口吐洋语滔滔不绝,也许会把平素不敢告人之事吐露一二,甚至把别人的隐私也当众抖搂出来。

最令人难堪的是强人饮酒,或单挑,或围剿,或软硬兼施,或投下井之石,千方百计要把别人灌醉,有人诉诸武力,捏着人家的鼻子灌酒,这也许是人类长久压抑下的一部分兽性之发泄,企图获取胜利的满足,比拿起石棒给人迎头一击要文明一些而已。

那咄咄逼人的声嘶力竭的划拳,在赢拳的时候,那一声拖长了的绝叫,也是表示内心的一种满足。

在别处得不到满足,就让他们在聚饮的时候如愿以偿吧。

尽管他再三强调喝酒应以“花看半开,酒饮微醺”为最佳,但仍以为以上描述的种种状态亦自有其令人玩味的情趣在。

因为唯有在那种情况下,人才可以真的脱略形迹,表现出平日难得一见的真诚。

并且,在酒场上经历过出生入死之后,梁实秋还对酒德作了一番考察,在他看来,“酒喝过量,或哭或笑,或投江或上吊,或在床上翻筋斗,或关起门来打老婆”,这都是个人私事,外人无权插手干涉。

然而,若在公共场所,则必须注意自己的酒德,以维持自己的体面与身份。

对于酒后缺德,梁作了如下总结:

一是三杯下肚,使酒骂座,自讨没趣,举座不欢;

二是粘牙倒齿,话似车轮,话既无聊,状尤可厌;

三是高声叫嚣,张牙舞爪,扰乱治安,震人耳鼓;

四是借酒撒疯,举动儇薄,丑态百出,启人轻视;

五是酒后失常,借端动武,胜固无荣,败尤可耻;

六是呕吐酒食,狼藉满地,需人服侍,令人掩鼻;

七是……

但凡常于酒场出没之辈,若是看到梁的这番总结,想必没有不佩服他观察之细微的。

除却喝酒,梁实秋在青岛时的饮食生活还是蛮丰富的。

青岛瀕海,自然海鲜种类繁多,鱼虾蟹蛤,应有尽有。

梁实秋不厌其烦,一一加以领略,大遂口腹之欲,自谓为平生快意之事。

这还可以理解。

令人奇怪的是,他把青岛的牛肉也推为“全国第一”,就不免是个人的一孔之见了。

他有一番描述,读来有声有色,形神俱佳:

说来惭愧,“饮食之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总是不能忘情口腹之欲。

青岛好吃的东西很多。

牛肉最好,销行国内外。

德国人佛劳塞尔在中山路开一餐馆,所制牛排我认为是国内第一。

厚厚大大的一块牛排,煎得外焦里嫩,切开之后里面微有血丝。

牛排上面覆以一枚嫩嫩的荷包蛋,外加几根炸番薯。

这样的一份牛排,要两元钱,佐以生啤酒一杯,依稀可以领略樊哙饮酒切肉之豪兴。

内行人说,食牛肉要在星期三四,因为周末屠宰,牛肉筋络尚生硬,冷藏数日则软硬恰到好处。

佛劳塞尔店主善饮,我在一餐之间看他在酒桶之前走来走去,每经酒桶即取饮一杯,不下七八杯之数,无怪他大腹便便,如酒桶然……

说到吃肉,作为老北京,虽身在物产丰富的岛城,梁依旧不能忘情于烤羊肉之香。

北京烤羊肉以前门肉市正阳楼最为有名,也最为正宗。

主要是工料细致,无论是上脑、黄瓜条、三叉、大肥片,都切得菲薄。

切肉的师傅就在柜台近处表演他的刀法,一块肉用一块布蒙盖着,一手按着肉一手切,刀法利落。

正阳楼的烤肉支子,比烤肉宛烤肉季的要小得多,直径不过一尺,放在四张八仙桌子上,都是摆在小院里,四围是四把条凳。

三五个一伙围着一个桌子,抬起一条腿踩在条凳上,边烤边饮边吃边说笑,这是标准的吃烤肉的架势。

不像烤肉宛那样的大支子,十几个大汉在熊熊烈火周围,一面烤肉一面烤人。

女客喜欢到正阳门吃烤肉,地方比较文静一些,不愿意露天自己烤,伙计们可以烤好送进房里来。

烤肉用的不是炭,不是柴,是烧过除烟的松树枝子,所以带有特殊香气。

烤肉不需要多少佐料,有大葱芫荽酱油就行。

并且正阳楼的烧饼也是一绝,薄薄的两层皮,一面沾芝麻,打开来会冒一股滚烫的热气,中间可以塞进一大箸子烤肉,咬上去,软。

普通的芝麻酱烧饼不对劲,中间有芯子,太厚实,夹不了多少肉。

如此精细过瘾的美味,自然令梁实秋朝思暮想,馋涎欲滴。

碰巧一次厚德福饭庄青岛分店从北京运来大批冷冻羊肉片。

梁于是灵机一动,托人在北京为其订购了一具烤肉支子。

支子有一定的规格尺度,不是外行人可以随便制造的,所以他要求朋友一定要聘请一流手艺的工匠师傅为其制作,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质量要过硬。

等支子运来之后,梁实秋大宴宾客,命儿辈到寓所后山拾松塔盈筐,敷在炭上,松香浓郁。

并且梁又托人从邻近的潍县购买成捆的刚采摘的新鲜大葱。

烤肉佐以潍县特产大葱,真如锦上添花,葱白粗如甘蔗,斜切成片,细嫩而甜。

吃得各位口齿留香,额头滴汗,相视而笑,大呼过瘾。

仔细想想,梁为了一顿烤羊肉,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精力,称他为“饕餮”,丝毫不过分。

晚年谈吃

到了晚年,梁实秋不幸身患“富贵病”。

他得的是老年性糖尿病。

他自己认为“饮食无度,运动太少”为罪魁祸首。

但总而言之,自从发现病症开始,梁实秋便失去了“吃的自由”,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尤其在饮食上,必须吃特制“食谱”,不可违犯。

这种情况是很令他感到苦恼的。

比如,遇到各种形式的宴会而又非参加不可,其妻程季淑便预先特制一枚“三明治”,放在梁实秋口袋里。

等到宴会开始,所有人都笑眯眯地举箸互让时,他只能取出三明治,说一声“告罪”,细嚼慢咽起来。

这不仅使别人败兴,就是梁实秋自己,看着满桌的佳肴美馔,既禁不住食指蠢动,却又不敢下箸欣赏,那种痛苦实在溢于言表。

再比如,糖尿病严禁甜食,这也是让梁实秋非常难受的。

他本非特嗜甜食,但是物以稀为贵,此刻甜点,巧克力,汽水,较甜的水果,乃至放了糖的菜肴,一齐变成了伊甸园中的美味禁果,准看不准吃,越不准吃越想吃,这种感觉或许只有亲历者方能体会。

更为严重的是,梁实秋在饮食数量上也必须严格限制,说句白话吧,就是不能吃饱肚子。

他常大诉其苦:

“糖是不给我吃了,碳水化合物也减少到最低限度,本来炸酱面至少要吃两大碗,如今改为一大碗,而其中三分之二是黄瓜丝绿豆芽,面条只有十根八根埋在下面。

一顿饭以两片面包为限,要我大量的吃黄瓜拌粉。

动物性脂肪几乎绝迹,改用红花子油。

”可以想见,对于一个一生以追逐口腹之欲为乐的老饕餮,忽而实行如此的“苦行”,该是多么的烦恼不堪。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要活命就只能这样。

不过,虽然已年过古稀,经历了无数世事沧桑,尝尽了各色人间美味,梁实秋却“吃”心未改,即使身患重疾,还时常铤而走险,冒死犯禁。

自从娶了第二任夫人韩菁清之后,梁实秋就如同小朋友一般,被韩管制得极严,尤其在饮食方面,甜食绝对是禁忌。

一次,有人送给他一些荔枝,他当面说:

“是的,这些荔枝是人家孝敬师母的,不是送给我吃的。

”但往冰箱里放的时候,梁还是难敌美味之诱惑,偷偷地捡起一颗放进嘴里,恰被韩菁清逮个正着,韩菁清见状勃然大怒,不由大发雌威。

往日,两人发生争执时,韩菁清就躲进卫生间,久久不出来。

梁实秋就在外面唱起《总有一天等到你》。

她一听,气就消了。

过一会儿,梁实秋在外边压低嗓子,装出悲痛欲绝的调子,唱起《情人的眼泪》。

这时,她便打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出来。

两人破涕为笑。

但这一次显然不同往昔,韩菁清吵得很凶,吓得梁实秋可怜巴巴地说:

“小娃怎么这样凶?

难怪人家都说我有‘气管炎’,又称我为‘会长’(意即‘怕太太会长’),小娃确实凶,像只母老虎。

”韩菁清大吼着:

“谁叫你是属虎的,你是公老虎,我当然就是母老虎!

”还赌气把冰箱里的整盘荔枝全都倒在地上。

日后,再提起这件事,韩菁清总喜欢将之戏称为“荔枝风波”。

韩菁清的生日是九月九日重阳节,有一年,梁实秋赋诗纪念:

满城风雨又重阳,怅望江关欲断肠。

却是小娃初度日,可能许我一飞觞。

诗中“小娃”为梁对爱妻的昵称,夫妻恩爱之浓情蜜意溢于言表,让人艳羡不已。

而最后一句“可能许我一飞觞”,则活脱脱是梁实秋老饕餮形象的自我写照。

既然口腹之欲受到限制,加上肠胃功能业已大不如前,随心所欲地去吃已成奢望,那倒不如海阔天空地去谈。

于是,晚年的梁实秋便转换了一个方式:

以笔谈“吃”。

于是,这便在“雅舍家族”里增添了一个亮丽的成员:

《雅舍谈吃》。

作品从生炒鳝鱼丝、“满汉细点”、虾蟹鱼翅、佛跳墙、咖喱鸡、鲍鱼面,到馄饨、烙饼、锅巴、豆腐、茄子、菠菜,无所不谈,谈又无不谈得精妙绝伦,让人为之舌根生津。

情调高雅,底蕴深厚,是这部作品在艺术上的最大特色。

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在书中,梁不仅谈吃,还谈与吃相关的各类事宜,由此触及人生哲理,鞭辟入里,发人深省,为之回味思索。

其中尤以《请客》和《馋》两篇最为精彩,不妨择其一二,与诸位共飨。

作为一家之主,谁没有请别人吃过饭?

请客实在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俗话说得好:

“若要一天不得安,请客;

若要一年不得安,盖房;

若要一辈子不得安,娶姨太太。

”看来请客危害不大,倒也可以偶尔为之。

不过,梁实秋却对请客的实质洞若观火,经他一分析,其间的学问大着呢!

首先要考虑的是请什么人。

主客当然早已内定,陪客的甄选却大费酌量。

眼睛生在眉毛上边的宦场中人,吃不饱饿不死的教书匠,一身铜臭的大腹贾,小头锐面的浮华少年……若是聚在一个桌上吃饭,便有些像是鸡兔同笼,非常勉强。

把素未谋面的人拘在一起,要他们有说有笑,同时食物都能顺利的从咽门下去,也未免强人所难。

主人从中调处,殷勤了这一位,怠慢了那一位,想找一些大家都有兴趣的话题亦非易事。

所以客人需要分类,不能鱼龙混杂。

客的数目视设备而定,若是能把所有该请的客人一网打尽,自然是经济算盘,但是算盘亦不可打得太精。

再大的圆桌面也不过能坐十三四个体态中型的人。

说来奇怪,客人单身者少,大概都有宝眷,一请就是一对,一桌只好当半桌用。

有人请客宽发笺帖,心想总有几位心领谢谢,万想不到人人惠然肯来,而且还有一位特别要好带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宝宝!

主人慌忙添座,客人谦让“孩子坐我腿上”!

大家挤挤攘攘,其中还不乏中年发福之士,把圆桌围得密不通风,上菜需飞越人头,斟酒要从耳边下注,前排客满,主人在二排敬陪。

拟菜单也不简单。

任何家庭都有它的招牌菜,可惜很少人肯用其所长,大概是以平素见过的饭馆酒席的局面作为蓝图。

家里有厨师厨娘,自然一声吩咐,不再劳心,否则主妇势必亲自下厨操动刀俎。

主人多半是擅长理论,真让他切葱剥蒜都未必能够胜任。

所以拟定菜单,需要自知之明,临时“钻锅”翻看食谱未必有济于事。

四冷荤,四热炒,四压桌,外加两道点心,似乎是无可再减,大鱼大肉,水陆杂陈,若不能使客人连串的大饱嗝,不能算是尽兴。

菜单拟定的原则是把客人一个个的填得嘴角冒油。

而客人所希冀的也往往是一场牙祭。

有人以水饺宴客,馅子是猪肉菠菜,客人咬了一口,大叫:

“呦,里面怎么净是青菜!

”一般人还是欣赏肥肉厚酒,管它是不是烂肠之食!

宴客的吉日近了,主妇忙着上菜市,挑挑拣拣,拣拣挑挑,又要物美又要价廉,装满两个篮子,半途休憩好几次才能气喘汗流地回到家。

泡的、洗的、剥的、切的,闹哄哄一两天,然后丑媳妇怕见公婆也不行,吉日到了。

客人早已折简相邀,难道还会不肯枉驾?

不,守时不是我们的传统。

准时到达,岂不像“头如穹庐咽细如针”的饿鬼?

要让主人干着急,等他一催请再催请,然后徐徐命驾,姗姗来迟,这才像是大家风范。

当然朋友也有特别性急而提早莅临的,那也使得主人措手不及慌成一团。

客人的性格不一样,有人进门就选一个比较好的座位,两脚高架案上,真是宾至如归;

也有人寒暄两句便一头扎进厨房,声称要给主妇帮忙,系着围裙伸着两只油手的主妇连忙谦谢不迭,其实这哪是帮厨,麻烦倒是添了不少。

而且最令人可疑的是,这些所谓帮厨者,大半是想打探今晚主人家到底准备了哪些菜肴,以好安排自己的吃饭方案。

等到客人到齐,无不饥肠辘辘。

……

席终,香茗水果伺候,客人靠在椅子上剔牙,这时节应该是客去主人安了。

但是不,大家雅兴不浅,谈锋尚健,饭后磕牙,海阔天空,谁也不愿意首先言辞,致败人意。

最后大概是主人打了一个哈欠而忘了掩口,这才有人提议散会。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奈何奈何?

不要以为席终人散,立即功德圆满,地上有无数的瓜子皮,纸烟灰,桌上杯碟狼藉,厨房里有堆成山的盘碗锅勺,等着你办理善后!

你看,本来欢天喜地的一场宴会,让梁老夫子这么一写,请客跟过五关斩六将一般艰难,个中细节与因素,均须认真考量。

这哪里是谈请客,简直就是在讲人情世故、社会百态。

而在《馋》一文里,梁老夫子又煞费苦心地将“馋”字作了一番考辨。

馋,在英文里找不到一个十分适当的字。

罗马暴君尼禄,以至于英国的亨利八世,在大宴群臣的时候,常见其撕下一根根又粗又壮的鸡腿,举起来大嚼,旁若无人,好一幅饕餮相!

但那不是馋。

埃及废王法鲁克,据说每天早餐一口气吃二十个荷包蛋,也不是馋,只是放肆,只是没有吃相。

对某一种食物有所偏好,于是大量的吃,这是贪多无厌。

馋,则着重在食物的质,最需要满足的是品味。

上天生人,在他嘴里安放一条舌,舌上还有无数的味蕾,教人焉得不馋?

馋,基于生理的要求,也可以发展成为近于艺术的趣味。

反观中国人,则是真正的馋,特别的馋。

馋字从食,本义是狡兔,善于奔走,人为了口腹之欲,不惜多方奔走以膏馋吻,正所谓“为了一张嘴,跑断两条腿”。

真正的馋鬼,为了吃,绝不犯懒。

梁举了两个例子,第一个是他亲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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