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白话全译完整版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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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皆私设,精则智无由公。
以日倪而西望知之。
赵襄子游於囿中,至於梁,马却不肯进。
青荓为参乘。
襄子曰:
“进视梁下,类有人。
”青荓进视梁下,豫让却寝,佯为死人。
叱青荆曰:
“去,长者吾且有事。
”青荓曰“少而与子友,子且为大事,而我言之,是失相与友之道;
子将贼吾君,而我不言之,是失为人臣之道。
如我者惟死为可。
”乃退而自杀。
青荆非乐死也,重失人臣之节,恶废交友之道也。
青荆豫让,可谓之友也。
译文:
秦始皇八年,太岁在涒滩,秋天,初一为甲子。
初一这天,君子请问十二纪的事。
文信侯吕不韦说。
曾经学到黄帝教诲颛项的话,“有皇天在上,大地在下,你能够效法它们,可以做人民的父母了。
”听说古代的清平盛世,都是效法天地。
大凡十二纪,是用来记载国家的治乱存亡的,是用来了解人事的寿天吉凶的。
向上度量于天,向下检验于地,中间审察于人。
象这样,那么对与不对、可与不可都没有失误了。
天要顺行,顺行才能生万物;
地耍牢固,牢固万物才得安宁,人要诚信,诚信才能被听用。
天地人三者都各得其所,就可以无为而行了。
行的意思,就是行天之道。
行天之道,顺地之理,八就可以去掉私心了。
带着私心去看,就会使眼睛什幺也看不见,带着私心去听,就会使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带着私心去考虑问题,就会使心狂没有准则。
眼晴、耳朵和心都为私而施用,严重了就会使思想不能公正。
思想不公正,那么福就会一天天衰减,灾就会一天天兴盛,这个道理,从太阳偏斜必定西落的现象中可以看出来。
赵襄子在园囿中游玩,走到桥边,马向后退,不肯前进。
这时青荓做参乘。
襄子说:
“到前边看看桥底下,象是有人。
”青荓到前边看看桥下,豫让正仰面睡觉,装作死人。
他叱退青荓说:
“离开,我将要行大事。
”青荓说,“年轻时和你很要好,你现在将要行大事,我说出这件事,这是失掉了交友之道,你要杀死我的君主,我不说出这件事,这是失掉了为臣之义。
象我这样,只可以一死了。
”于遇退下去自杀了。
青荓不是喜欢死,而是看重人臣的节操,厌恶废弃交友的准则。
青荓、豫让,可以算作朋友了。
孟春纪第一》------------------------------孟春
一曰:
孟春之月,日在营室,昏参中,旦尾中。
其日甲乙,其帝太皞,其神句芒,其虫鳞,其音角,律中太蔟,其数八,其味酸,其臭膻,其祀户,祭先脾。
东风解冻,蛰虫始振,鱼上冰,獭祭鱼,候雁北。
天子居青阳左个,乘鸾辂,驾苍龙,载青旗,衣青衣,服青玉,食麦与羊,其器疏以达。
是月也,以立春。
先立春三日,太史谒之天子曰:
“某日立春,盛德在木。
”天子乃斋。
立春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以迎春於东郊;
还,乃赏公卿、诸侯、大夫於朝。
命相布德和令,行庆施惠,下及兆民。
庆赐遂行,无有不当。
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离不忒,无失经纪。
以初为常。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
乃择元辰,天子亲载耒耜,措之参于保介之御间,率三公、九卿、诸侯、大夫,躬耕帝籍田。
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诸侯、大夫九推。
反,执爵于太寝,三公、九卿、诸侯、大夫皆御,命曰“劳酒。
”是月也,天气下降,地气上腾,天地和同,草木繁动。
王布农事,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审端径术。
善相丘陵阪险原隰,土地所宜,五谷所殖,以教道民,以躬亲之。
田事既饬,先定准直,农乃不惑。
是月也,命乐正入学习舞。
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泽,牺牲无用牝,禁止伐木;
无覆巢,无杀孩虫、胎夭、飞鸟,无麛无卵;
无聚大众,无置城郭,掩骼霾髊。
是月也,不可以称兵,称兵必有天殃。
兵戎不起,不可以从我始。
无变天之道,无绝地之理,无乱人之纪。
孟春行夏令,则风雨不时,草木早槁,国乃有恐;
行秋令,则民大疫,疾风暴雨数至,藜莠蓬蒿并兴;
行冬令,则水潦为败,霜雪大挚,首种不入。
孟春正月,太阳的位置在营室宿。
初昏时刻,参宿出现在南方中天。
拂晓时刻,尾宿出现在南方中天。
孟春在天干中属甲乙,它的主宰之帝是太皞,佐帝之神是句芒,它的应时的动物是龙鱼之类的鳞族,声音是中和的角音,音律与太簇相应。
这月的数字是八,味道是酸味,气味是膻气,要举行的祭祀是户祭,祭祀时,祭品以脾脏为尊。
春风吹融了冰雪,蛰伏的动物开始苏醒活动。
鱼儿从深水向上游到冰层下,水獭捕到鱼,把它摆在岸边。
候鸟火雁从南往北飞行。
天子居住在东向明堂的左侧室,乘坐饰有用青凤命名的响铃的车子,车前驾着青色的马,车上插着绘有龙纹的青色的旗帜,天子穿着青色的衣服,佩戴着青色的饰玉,吃的食物是麦子和羊,使用的器物纹理空疏而通达。
这个月有立春的节气。
在立春前三天,太史向天子禀告说:
“某日立春,大德在子木。
”天子于是斋戒,准备迎春。
立春那天,天子亲自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东挪去迎接春的降临。
迎春礼毕归来,就在朝中赏赐卿,诸侯、大夫,并命令相国宣布教化,发布禁令,实行褒奖,瞻济不足,一直施及所有百姓。
褒奖赏赐之事,要通达施行,不要有不当之处。
于是命令太史遵奉六典八法,主管推算丑月星辰运行的工作。
太阳所在的位置、月亮所经过的地方,从及日月星辰运行的度数和轨迹,要计算得没有一点差错和失误,制定历法仍以冬至点在牵牛初度为准则。
这个月,天子在吉日向上帝祈求五谷丰登,并选择好的时辰,亲自用车装载着耒耜,放在参乘——车右和御者中问,率领三公、九卿、诸侯、大夫,到帝籍田亲自耕作。
推耒耜人土,天子推三下,三公推五下,卿、诸侯.大夫推九下。
礼毕返回,天子在祖庙举行宴饮,慰劳群臣,三公、九卿、谱侯。
大夫都去侍酒。
这次宴饮命名叫“劳酒”。
这个月,上天之气下降,地中之气上升,天地之气混同一体,草木普遍萌发。
国君宣布农功之事,命令农官住在东郊,监督农民整治耕地的疆界,审视并端正田间的小路;
很好地考察丘陵、山地、平原,洼地等各种地形,什么土地适宜种什么备物,什么谷物应在什么地方种植,要用达些教诲引导农民,而且务必亲自去做。
农功之事布置完毕,先确定田地的界限。
路径的宽窄,农民才没有疑惑。
这个月,命令乐官进入太学教国子练习舞蹈。
同时修订祭祀的典则,命令祭祀山林河流不用母牲做祭品。
禁止砍伐树术,不许捣翻鸟巢,不许杀害幼小的禽兽,不许捕捉小兽和掏取鸟卵,不得聚集民众,不得建立城郭,要掩埋枯骨尸骸。
这个月,不可以举兵征伐,举兵必定遭判天灾。
在不能兴兵征伐的时节。
兵戎之事不可以从我开始。
发布政令不要违背自然的规律,不要无视土地的条件,不要扰乱礼义的纲纪。
孟春正月如果发布应在夏天发布的政令,那么,风雨就不能正常来去,草木就会过早地千枯,人民就会感到惶恐。
如果发布布在秋天发布的政夸,那么,百姓就会遭受痘痘,狂风暴雨就会多次袭来,野草就会蓬生。
如果发布应在冬天发布的政令,那么,大水就会毁害生物,霜雪就会严重地伤害庄稼,麦子就不能生成收获。
本生
二曰:
始生之者,天也;
养成之者,人也。
能养天之所生而勿撄之谓天子。
天子之动也,以全天为故者也。
此官之所自立也。
立官者,以全生也。
今世之惑主,多官而反以害生,则失所为立之矣。
譬之若修兵者,以备寇也。
今修兵而反以自攻,则亦失所为修之矣。
夫水之性清,土者抇之,故不得清。
人之性寿,物者抇之,故不得寿。
物也者,所以养性也,非所以性养也。
今世之人,惑者多以性养物,则不知轻重也。
不知轻重,则重者为轻,轻者为重矣。
若此,则每动无不败。
以此为君,悖;
以此为臣,乱;
以此为子,狂。
三者国有一焉,无幸必亡。
今有声於此,耳听之必慊已,听之则使人聋,必弗听。
有色於此,目视之必慊已,视之则使人盲,必弗视。
有味於此,口食之必慊已,食之则使人瘖,必弗食。
是故圣人之於声色滋味也,利於性则取之,害於性则舍之,此全性之道也。
世之贵富者,其於声色滋味也,多惑者。
日夜求,幸而得之则遁焉。
遁焉,性恶得不伤?
万人操弓,共射其一招,招无不中。
万物章章,以害一生,生无不伤;
以便一生,生无不长。
故圣人之制万物也,以全其天也。
天全,则神和矣,目明矣,耳聪矣,鼻臭矣,口敏矣,三百六十节皆通利矣。
若此人者,不言而信,不谋而当,不虑而得;
精通乎天地,神覆乎宇宙;
其於物无不受也,无不裹也,若天地然;
上为天子而不骄,下为匹夫而不惛。
此之谓全德之人。
贵富而不知道,适足以为患,不如贫贱。
贫贱之致物也难,虽欲过之,奚由?
出则以车,入则以辇,务以自佚,命之曰“招蹶之机”。
肥肉厚酒,务以自强,命之曰“烂肠之食”。
靡曼皓齿,郑卫之音,务以自乐,命之曰“伐性之斧”。
三患者,贵富之所致也。
故古之人有不肯贵富者矣,由重生故也;
非夸以名也,为其实也。
则此论之不可不察也。
最初创造出生命的是天,养育生命并使它成长的是人。
能够保养上天创造的生命而不摧残它,这样的人称作天子。
天子一举一动都是把保全生命作为要务的。
这是职官设立的来由。
设立职官,正是用以保全生命啊。
如今世上糊涂的君主,大量设立官职却反而因此妨害生命,这就失去了设立职官的本米意义了。
譬如训练军队,是用以防备敌寇的。
可是如今训练军队却反而用以攻杀自己,那就失去了训练军队的本来意义了。
水本来是清澈的,泥土使它浑浊,所以水无结保持清澈。
人本来是可以长寿的,外物使他迷乱,所以人无法达到长寿。
外物本来是供养生命的,不该损耗生命去追求它。
可是如今世上糊涂韵人多损耗生命去追求外物,这样做是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就会把重的当作轻的,把轻的当作重的了。
象这样,无论做什么,没有不失败的。
持这种态度做君主,就会惑乱胡涂,做臣子,就会败乱纲纪,做儿子,就会狂放无札。
这三种情况,国家只要有其中一种,就无可幸免,必定灭亡。
假如有达样一种声音,耳朵听到它旨定感到惬意,但听了就会使耳聋,人们一定不会去听。
假如有选样一种颜色,眼睛看到它肯定感到惬意,但看了就会使人眼瞎,人们一定不会看。
假如有这样一种食物,嘴巴吃到它肯定感到惬意,但吃了就会使人声哑,人们一定不会击吃。
因比,圣人对于声音、颜色、滋味的态度是,有利于生命的就取用,有害干生命的就舍弃,这是保全生命的方法。
世上富贵的人对于声色滋味的态度大多是胡涂的。
他们日日夜夜地追求达些东西,幸运地得到了,就放纵自己不能自禁。
放纵自己不能自禁。
生命怎么能不受伤害。
一万人拿着弓箭,共同射向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役有不被射中的。
万物繁盛茂美,如果用以伤害一个生命,那么这个生命没有不被伤害的;
如果用以养育一个生命,那么这个生命没有不长寿的。
所以圣人制约万物,是用以保全自己生命的。
生命全然无损,精神就和谐了,眼睛就明亮了,耳朵就灵敏了,嗅觉就敏锐了,口齿就伶俐了,全身的筋骨就通畅舒展了。
象这样的人,不用说话就有信义,不用谋划就会得当,不用思考就有所得。
他们的精神通达天地,覆盖宇宙。
对于外物,他们无布承受,无不包容,就象天地一样。
他们上做天子而不骄傲,下做百姓而不忧闷。
象这样的人,称得上是德行完全的人。
富贵而不懂得养生之道,正足以成为祸患,与其这样,还不如贫贱。
贫贱的人获得东西根难,即使想要过度地沉两于物质享受之中,又从哪儿去弄到呢?
出门乘车,进门坐辇,务求安逸舒适,这种车辇应叫敢“招致脚病的器械”。
吃肥肉,喝醇酒,极力勉强自己吃喝,这种酒肉应该叫做“腐烂肠于的食物”。
迷恋女色,陶醉于淫靡之音,极尽辜乐,这种美色、音乐应该叫做“砍伐生命的利斧”。
这三种祸患都是富贵所招致的。
所以古代就有不肯富贵的人了,这是由于重视生命的缘故,并不是用轻视富贵钓取虚名来夸耀自己,而是为保垒生命。
既然这样,那么以上这些道理是不可不明察的。
重己
三曰:
倕,至巧也。
人不爱倕之指,而爱己之指,有之利故也。
人不爱昆山之玉、江汉之珠,而爱己之一苍璧小玑,有之利故也。
今吾生之为我有,而利我亦大矣。
论其贵贱,爵为天子,不足以比焉;
论其轻重,富有天下,不可以易之;
论其安危,一曙失之,终身不复得。
此三者,有道者之所慎也。
有慎之而反害之者,不达乎性命之情也。
不达乎性命之情,慎之何益?
是师者之爱子也,不免乎枕之以糠;
是聋者之养婴儿也,方雷而窥之于堂。
有殊弗知慎者?
夫弗知慎者,是死生存亡可不可未始有别也。
未始有别者,其所谓是未尝是,其所谓非未尝非。
是其所谓非,非其所谓是,此之谓大惑。
若此人者,天之所祸也。
以此治身,必死必殃;
以此治国,必残必亡。
夫死殃残亡,非自至也,惑召之也。
寿长至常亦然。
故有道者不察所召,而察其召之者,则其至不可禁矣。
此论不可不熟。
使乌获疾引牛尾,尾绝力勯,而牛不可行,逆也。
使五尺竖子引棬竖,而牛恣所以之,顺也。
世之人主贵人,无贤不肖,莫不欲长生久视,而日逆其生,欲之何益?
凡生之长也,顺之也;
使生不顺者,欲也。
故圣人必先适欲。
室大则多阴,台高则多阳;
多阴则蹶,多阳则痿。
此阴阳不适之患也。
是故先王不处大室,不为高台,味不众珍,衣不燀热。
燀热则理塞,理塞则气不达;
味众珍则胃充,胃充则中大鞔,中大鞔而气不达。
以此长生可得乎?
昔先圣王之为苑囿园池也,足以观望劳形而已矣;
其为宫室台榭也,足以辟燥湿而已矣;
其为舆马衣裘也,足以逸身暖骸而已矣;
其为饮食酏醴也,足以适味充虚而已矣;
其为声色音乐也,足以安性自娱而已矣。
五者,圣王之所以养性也,非好俭而恶费也,节乎性也。
倕是最巧的人,但是人们不爱惜他的手指,却爱惜自己的手指,这是由于它属于自己所有而有利于自己的缘故。
人们不爱惜昆山的美玉,江汉的明珠,却爱惜自己的一堤含石的次等玉石,一颗不圆的小珠,这是由于它属干自己所有而有利于自己的缘故。
如今我的生命属于我所有,而给我带来的利益也是极大的。
以它的贵贱而论,即使贵为夫子,也不足以同它相比,以它的轻重而论,即使富有天下,也不能同它交换;
以它的安危而论,一旦失掉它,终身不可再得到。
正是由于这三个方面的原因,有道之人对生命特别小心谨慎。
有人虽然对生命小心翼翼,然而实际上却在损害它,这是由干不通晓生命的天性的缘故。
不通晓生命的天性,即使对生命小心翼翼,又有什么益处?
这正如盲人爱儿子,竟免不了把他枕卧在谷糠里,聋子养育婴儿,正当响雷的时候却抱着他在堂上向外张望。
这种情况同不知小心谨慎的人相比,其实际效果又有什么不同?
对生命不知小心爱惜的人,他们对死生,存亡、可与不可从来没有分辨清过。
那些分辨不清死生、存亡、可与不可的人,他们认为正确的从来不是正确的,他们认为错误的从来不是错误的。
他们把错误的东西当作是正确的,把正确的东西当作是错误的,这种情况叫作“大惑”。
象这种人,正是天降祸的对象。
持这种态度修身,必定死亡,必定遭祸’持这种态度治理国家,国家必定残破,必定灭亡。
死亡、灾祸、残破、灭亡,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找上来的,而是惑乱所招致的。
长寿的得来也常是这样。
所以,有道之人不去考察招致的结果,而考察招致它们的原囡,那么,结果的实现就是不可制止的了。
这个道理不可不深知。
假使叫古代的大力士乌获用力拽牛尾,即使把力气用尽,把牛尾拽断,也不能让牛跟着走,这是违背牛的习性的缘故。
如果叫一个小孩牵着牛鼻环,牛就会顺从地听任所往,这是由于顺应牛的习性的缘故。
世上的人君,贵人,不论好坏,没有不想长寿的。
但是他们每日都在违背他们生命的天性,即使想要长寿,又有什么益处?
大凡生命长久都是顺直它的天性的缘故.使生命不顺的是欲望,所以圣人一定首先节制欲望,使之适度。
房屋过大,阴气就多;
台过高,阳气就盛。
阴气多就会生整疾。
阳气盛就会得痿病。
这是阴阳不适度带来的祸患。
因此,古代帝王不住大房,不筑高台,饮食不求丰盛珍异,衣服不求过厚过暖。
衣服过厚过暖脉理就会闭结,脉理闭结气就会不通畅。
饮食丰盛珍异胃就会过满,胃过满胸腹就会闷胀,胸腹闷胀气就会不通畅。
以此求长生,能办到吗?
从前,先代圣壬建造苑囿园池规模只要足以游目眺望、话动身体就行了。
他们修筑官室台榭,大小高低只要足以避开干燥和潮湿就行了,他们制做车马衣裘。
只要足以安身暖俸就行了,他们置备饮食酏醴,只要足以合口味,饱饥肠就行了;
他们创作音乐歌舞,只要是“使自己性情安乐就行了。
这五个方面是圣王用来养生的。
他们之所以要这样,并不是喜好节俭,厌恶糜费,而是为了调节性情使它适度啊。
贵公
四曰:
昔先圣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
公则天下平矣。
平得於公。
尝试观於上志,有得天下者众矣,其得之以公,其失之必以偏。
凡主之立也,生於公。
故《鸿范》曰:
“无偏无党,王道荡荡。
无偏无颇,遵王之义。
无或作好,遵王之道。
无或作恶,遵王之路。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
阴阳之和,不长一类;
甘露时雨,不私一物;
万民之主,不阿一人。
伯禽将行,请所以治鲁。
周公曰:
“利而勿利也。
”荆人有遗弓者,而不肯索,曰:
“荆人遗之,荆人得之,又何索焉?
”孔子闻之曰:
“去其‘荆’而可矣。
”老聃闻之曰:
“去其‘人’而可矣。
”故老聃则至公矣。
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弗有,万物皆被其泽,得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
此三皇五帝之德也。
管仲有病,桓公往问之,曰:
“仲父之病矣。
渍甚,国人弗讳,寡人将谁属国?
”管仲对曰:
“昔者臣尽力竭智,犹未足以知之也。
今病在於朝夕之中,臣奚能言?
”桓公曰:
“此大事也,愿仲父之教寡人也。
”管仲敬诺,曰:
“公谁欲相?
”公曰:
“鲍叔牙可乎?
”管仲对曰:
“不可。
夷吾善鲍叔牙。
鲍叔牙之为人也,清廉洁直;
视不己若者,不比於人;
一闻人之过,终身不忘。
勿已,则隰朋其可乎?
隰朋之为人也,上志而下求,丑不若黄帝,而哀不己若者。
其於国也,有不闻也;
其於物也,有不知也;
其於人也,有不见也。
勿已乎,则隰朋可也。
”夫相,大官也。
处大官者,不欲小察,不欲小智,故曰:
大匠不斫,大庖不豆,大勇不斗,大兵不寇。
桓公行公去私恶,用管子而为五伯长;
行私阿所爱,用竖刀而虫出於户。
人之少也愚,其长也智。
故智而用私,不若愚而用公。
日醉而饰服,私利而立公,贪戾而求王,舜弗能为。
从前,先代圣主治理天下,一定把公正无私放在首位。
做到公正无私,天下就安定了。
天下获得安定是由于公正无私。
试考察一下古代的记载,曾经取得天下的人是相当多的了。
如果说他们取得天下是由于公正无私,那么他们丧失天下必定是由于偏颇有私。
大凡立君的本意,都是出于公正无私。
所以《鸿范》中说;
“不要偏私,不要结党,王道多么乎坦宽广。
不要偏私,不要倾侧,遵循先王的法则。
不要滥逞个人偏好,遵循先王的正道。
不要滥逞个人怨怒,遵循先王的正路。
”
天下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阴阳相和,不只生长一种物类。
甘露时雨,不偏私一物。
万民之主,不偏粗一人。
伯禽将去鲁国,临行前请示治理鲁国的方法。
周公说。
“施利给人民而不要谋取私利。
”有个荆人丢了弓,却不肯去寻找,他说,“荆人丢了它,反正还被荆人得到,又何必寻找呢?
”孔子听到选件事,说;
他的话中去掉那个‘荆’字就合适了。
”老聃听到以后说:
“再去掉那个‘人’字就合适了。
”象老聃选样的人,算是达到公的最高境界了。
天地是多么伟大啊,生育人民而不把他们作为自己的子孙,成就万物而不占为己有。
万物都承受它的恩泽,得到它的好处,然而却没有哪一个知道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这也正是三皇五帝的品德。
管仲有病,桓公去探问他,说;
“您的病相当重了。
如果您病情危急,不幸与世长辞,我将把国家托付给谁呢?
”管仲回答说。
“过去我尽心竭力,尚且不足以了解这样的人。
如今病重,危在旦夕,又怎么能谈论这件事呢?
”桓公说;
“这是大事啊,望您能教导我。
”管仲恭敬地答应了,说:
您想用谁为相?
”桓公说:
“鲍教牙:
行吗?
”管仲回答说:
“不行。
我深知鲍叔牙:
鲍叔牙的为人,清白廉正,看待不如自己的人,不屑与之为伍,假一闻知别人的过失,便终生不忘,不得已的话,隰朋大概还行吧?
隰朋的为人,既能记识上世贤人而披效他们,又能不耻下问。
自愧其德不如黄帝,又怜惜不如自己的人。
他对于国政,不该管的,就不去打听;
他对于事务,不需要了解的,就不去过问,他对于别人,无关大节的,就装作没看见。
不得已的话,那么隰朋还行。
”
相,是一种很高的职位。
居于高位的人,不应该在小的地方花费精力,不应该玩弄小聪明。
所以说,手艺高超的木匠不去亲自动手砍削,高超的厨师不去亲自排列食嚣,大勇之人不去亲自格斗厮杀,正义之师不去劫掠为害。
桓公行公正,抛却私恨,起用管子而成为五霸之长,行偏私,庇护所爱,任用竖刀而致使死后国家大乱,不得殡殓,尸虫流出门外。
人年轻的时候愚昧,岁数大了聪明。
如果聪明而用私,不如愚昧而行公。
天天醉醺醺的却要整饬丧纪,自私自利却要树立公正,贪婪残暴却要称王天下,即使舜也办不到。
去私
五曰:
天无私覆也,地无私载也,日月无私烛也,四时无私行也。
行其德而万物得遂长焉。
黄帝言曰:
“声禁重,色禁重,衣禁重,香禁重,味禁重,室禁重。
”尧有子十人,不与其子而授舜;
舜有子九人,不与其子而授禹:
至公也。
晋平公问於祁黄羊曰:
“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
”祁黄羊对曰:
“解狐可。
”平公曰:
“解狐非子之雠邪?
”对曰:
“君问可,非问臣之雠也。
”平公曰:
“善。
”遂用之。
国人称善焉。
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
“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
“午可。
“午非子之子邪?
“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
“善。
”又遂用之。
孔子闻之曰:
“善哉!
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雠,内举不避子。
祁黄羊可谓公矣。
墨者有钜子腹<
黄享>
,居秦,其子杀人,秦惠王曰:
“先生之年长矣,非有他子也,寡人已令吏弗诛矣,先生之以此听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