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游日记四十原文及译文Word文件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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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东五里,北界之山,中环为坪,而土官居之;
亦早姓,为龙江之侄。
南界之峡,平拓为田,而村落绕之,此即所谓北冲也。
又东五里,山箐复合,是为箐口。
时才下午,而前无宿店,遂止。
是夕为中元,去岁在石屏,其俗犹知祭先,而此则寂然矣。
十六日平明饭。
由箐口东稍下入峡,二里,有涧自东北来,越之。
其大溪则自峡中东来,犹在路之南。
路从两涧中支中东上,已复北倚中支,南临大溪,且上且平。
七里稍下,又一里,下及溪,濒溪溯水而行。
又里余,有木桥跨溪,遂度其南岸,倚南崖东向行。
又里余,复度桥,行溪北岸。
由是两崖夹涧,涧之上屡有桥左右跨,或度桥南,或度桥北,俱潆涧倚坡,且上且折。
又连度六桥,共七里,水分两派来,一东南,一东北,俱成悬流,桥不复能施,遂从中坡蹑峻,盘垂磴而上。
曲折八里,冈脊稍平,有庐三楹横于冈上,曰茶庵,土人又呼为蒲蛮寨,而实无寨也。
有一道流瀹茗于中。
余知前路无居庐,乃出饭就之而啖。
又北上,始临北坑,后临南坑,始披峡涉水,后蹑磴盘脊,十里,乃东登岭坳。
既至岭头,雨势滂沱,随流南下,若骑玉龙而揽沧海者。
南下三里,雨忽中止,云霾遥涤。
又二里,遂随西峡下,坠峡穿箐,路既蒙茸,雨复连绵。
又五里,从箐底踏波随流出。
又南五里,稍东,逾一东障西突之坡。
从其南坠坡直下者三里,复随峡倚东障之支南向行,其西中壑稍开,流渐成溪。
二里,雨益大,沾体涂足,足滑不能定,上险涉流,随起随仆。
如是者三四里,头目既伤,四肢受病,一时无可如何。
雨少止,又东南五里,坞稍东曲,乃截坞而度一桥。
桥下水虽汹涌浑浊,其势犹未大,仅横木而度。
至是从溪西随西山行,溪逼东障山去。
复逾坡坠箐向东南下,五里,又东南盘一坡,下涉一箐。
又五里,转坡南,腋间得卧佛寺,已暮。
急入其厨,索火炙衣,炊汤啖所存携饭,深夜而卧其北楼。
十七日晨起绝粮。
计此地去郡不过三十余里,与前东自小寨归相似,遂空腹行。
仍再上岩殿,再下池轩,一凭眺之。
东南里许,过一小室,始有二家当路,是为税司。
又南八里,过龙王塘峡,皆倚西山行。
又东南五里,过郎义村,村西有路逾岭,为清江坝、打郎道。
又南二十里,至郡城北通华门外,即随城北涧西上。
二里入仁寿门,由新城街一里余,过法明寺前,西抵刘馆。
余初拟至干海子一宿即还,至是又十三日矣。
馆前老妪以潘莲华所留折仪、并会真陶道所馈点畀余,且谓闪知愿使人以书仪数次来候。
盖知愿往先茔祖先的墓地,恐余东返,即留使相待也。
下午安仁来,俞禹锡同闪来,抵暮乃别。
十八日余卧未起,马元真同其从兄来候。
余讶其早。
曰:
“即在北邻,而久不知。
昨暮禹锡言,始知之。
且知与老父约,而不从松坡返,能不使老父盼望耶?
”余始知为太麓乃郎。
太麓虽言其长子读书城中,而不知即与刘馆并也。
禹锡邀饭,出其岳闪太翁降乩jī旧时求神降示语相示,录之,暮乃返。
闪知愿使以知愿书仪并所留柬札来,且为余作书与杨云州。
十九日闪太史手书候叙,既午乃赴之。
留款西书舍小亭间,出董太史一卷一册相示,书画皆佳,又出大理苍石屏置座间。
另觅鲜鸡葼瀹汤以佐饭。
深夜乃归馆。
知安仁所候闪《序》已得,安仁将反命丽江矣。
二十日作书并翠生杯,托安仁师赍送丽江木公。
二十一日命顾仆往玛瑙山取石树,且以失约谢道歉马元康。
二十二日雨,禹锡同闪太史来寓,坐竟日,贳移酒移肴,为联句之饮。
二十三日早,马元真邀饭。
以顾奴往玛瑙山,禹锡知余无人具餐,故令元真邀余也。
先是自清水关遇雨,受寒受跌,且受饥,连日体甚不安,欲以汗发之。
方赴市取药,而禹锡知余仆未归,再来邀余,乃置药而赴之,遂痛饮。
入夜,元真辈先去,余竟卧禹锡斋。
禹锡携袱被单被连榻,且以新绵被覆余,被褥俱丽甚。
余以醉后觉蒸蒸有汗意,引被蒙面,汗出如雨,明日遂霍然,信乎挟纩丝棉之胜于药石也。
二十四日还寓。
夜深而顾奴返。
以马元康见余不返,亲往松坡询踪迹,故留待三日而后归也。
二十五日闪太史以所作长歌赠,更馈以赆。
其歌甚畅,而字画遒劲有法,真可与石斋赠余七言歌并镌为合璧。
已而俞禹锡又使人来邀移寓。
余乃令顾仆以石树往视之,相与抵掌拍手叫好为异惊奇。
已而往谢太史之赐,太史亦为索观,遂从禹锡处送往观之。
二十六日禹锡晨至寓,邀余移往其斋。
余感其意,从之。
比至而知愿归,即同往晤,且与之别,知此后以服阕què
即服丧事,与太史俱有哭泣之哀,不复见客也。
比出门,太史复令人询静闻名号寺名,盖为静闻作铭已完,将欲书以界余也。
更谓余,石树甚奇,恐致远不便,欲留之斋头,以挹清风。
余谓“此石得天禄石渠之供甚幸,但余石交不固何”。
知愿曰:
“此正所谓石交友谊坚固的朋友也。
”遂置石而别。
余仍还刘馆,作纪竟日。
晚还宿于俞。
既卧,太史以静闻铭来赐,谓明日五鼓祭先,不敢与外事也。
二十七日余再还刘馆,移所未尽移者。
并以银五钱畀禹锡,买鸡葼六斤。
湿甚,禹锡为再蒸之,缝袋以贮焉。
乃为余定往顺宁夫。
二十八日夫至欲行,禹锡固留,乃坐禹锡斋头阅《还魂记》,竟日而尽。
晚酌遂醉。
夜大雨。
二十九日晨,雨时作时止。
待饭待夫,久之乃别禹锡。
适马元真、闪太史亦来送。
遂出南门,从大道南二里,至夹路村居之街,遂分路由东岐,当平坞中南行,西与沙河之道相望。
五里,过神济桥。
其南居庐连亘,是为诸葛营,诸葛之祠在焉,东向,颇小。
又南为东岳庙,颇巨,亦东向。
又南五里,为大树墩,亦多居庐,村之北有小溪东南流,村之南有小溪东北流,合于村之东而东去,此两流即卧狮窝之水也。
又南三里,有水自西沿南坡而东,此乃坳子铺东注之水,小石桥跨其上。
越桥南上坡,路分为三:
一西南向大山之麓,一东南为石甸、姚关之道,一直东为养邑道。
于是直东行坡上。
三里,有小溪自南而北,此亦自西南而来,至此北注而入于东溪,同东向落水坑者,其源当出于冷水管。
于是下越一木桥,复东上坡,坡北有村倚之,其地为三条沟。
由坡东东南下而复上,三里,越一冈,有两三家当冈头,是为胡家坡。
越冈而东,三里又下,有水自南而北,南坞稍开,下盘为田,有数家倚南冈,是为阿今。
过阿今,复东上三里,其南坞水遂分东西下。
又东五里,乃饭。
又三里稍下,为养邑。
南有坞盘而为田,北正对笔架山之南垂,有数家当坞。
日才下午,而前无止处,遂宿。
三十日店妇鸡鸣起炊,平明余起而饭,出店东南行。
稍下,渡南来小溪,即上坡东逾南转,即养邑东环之支也。
有公馆当坡,西瞰壑中,田庐历历。
车逾坡而下,又涉一小坞而东上坡,遂行冈头,共五里。
路分二岐:
一东南者,为西邑道;
一西北者,为山河坝道。
先是问道,多言由西邑逾芭蕉岭达亦登,有热水从石盘中溢出,其处有大道通顺宁。
余欲从之,而养邑店主言,往西邑路近,而山溪无桥,今雨后无桥,水涨难渡;
当折而北,由山河坝渡其下流,仍由枯柯而达亦登为便。
至是,见同行者俱不走西邑而走山河坝,余亦从之。
遂西北两涉小坞,二里余,升坡而东,遂循永昌溪南崖行。
溪嵌崖底,止见北崖削壁下嵌,而犹不见水。
又东二里稍下,见水嵌崖底如一线,遂东见其门对束如削,门外环畴盘错,溪流曲折其中,有村倚北崖之东,即落水寨也。
其南崖之夹溪为川者,东突如踞狮,水从其北出,路从其南下。
半里,遂由狮腋下降,路甚逼仄,半里,抵狮麓。
又东半里,一溪自南坞来,有坝堰其上流,有桥跨其下流。
度桥东行田塍间,泞甚。
一里,登坞东冈南行。
一里,见坞西有瀑挂西崖,历两层而下,注坞中南来之溪。
路隔对之,东向入峡,雨大至。
二里,逾岭头,有路西南来合,山头坑洼旁错,乱水交流。
又东三里,再度坑坳,盘而东北行。
其下有坑,破石搜崖,亦突而北注。
随之一里余,乃东下越其流。
又东北上半里,见东坞又有小水自东而西向,与南来之溪合于北崖下。
北崖纯石耸起,其上树木葱郁,而下则有穴,伏而暗坠,二水之所从入也。
又东向上岭,半里,逾其脊。
行岭头半里,始见东壑有田下盘,其东复有山夹之。
路从岭上转而南行,一里余而下。
下半里,其坞自南而北,水亦经之。
度桥溯流而南,二里,南坞稍开,是为五马。
其西南壑中居庐颇多,东坡上亦有四五家居路左。
坡南有一坑,自东峡出,有小水从其中注西南壑。
下坑,涉其水之南,溯之东上。
里余,随峡南转,而坑中水遂穷,有脊自东而西。
度脊南,复坠坑而下,从脊东行,转坑东之崖。
其下亦嵌而成壑,壑中亦有人家,隐于深崖重箐之间,但闻鸡鸣舂响而已。
东坑既尽,从其上涉坞升冈,见冈南一峰特耸而卓立,白雾偏笼其半,乃东来脊上石峰之层起者。
由其北穿坳而东,共二里而抵坳中之脊。
有巨石当脊而中踞,其高及丈,大亦如之,其上有孔,大及尺,深亦如之,中贮水及其半,不涸不盈,正与哀牢金井之孔相似。
踞大石而饭。
土人即名此岭为大石头。
从石东下坞中,道分为二:
一由东向逾冈者,为大道,稍迂而达大腊彝;
一由东南下峡者,为捷道,稍近而抵小腊彝。
此皆枯柯属寨也。
乃由峡中下,于是石崖南突,丛箐交萦,北嵌为峡,南耸为崖。
二里,行南冈之上。
又二里,盘冈嘴而南,其东峡中,平坠南绕。
盖由此嘴东坠,其下皆削崖,故路又分为二:
一由崖下循崖根南转,一由崖上蹑崖端南曲。
乃从崖端南逾石隙而下,一里,仍随南坡东转。
还瞰所逾之崖,壁立下嵌,其下盘为深坞,崖根有泉淙淙出穴间,小路之下盘者因之;
遥望北崖山冈,排闼东出,大道之东陟者因之。
余平行南冈,又东一里,下盘之小路逾冈来合。
又东一里余,南冈复东突,路下其北腋间。
复盘坳东上半里,登东冈之南坡,始东见枯柯之川,与东山相夹,而未见其西底。
又西南见岭头一峰,兀突插云雾中,如大士之披络而坐者,闪烁出没,亭亭独上,乃南来脊上之峰,不知其为何名也。
又东一里,复转冈之北坡,东下一里,有四五家倚冈而居,是为小腊彝。
众欲下坡问亦登道,土人行人皆言下坡至江桥不可止宿,亦无居停之家,循江而南至亦登,且五六十里,时已不及,而途无可宿,必止于是。
时才过午,遂偕止而止。
幸主人杨姓者,知江流之源委,道路之曲折,询之无不实,且知溢盘温泉。
不在亦登而在鸡飞。
乃止而作纪,抵暮而卧。
【译文】
十四日从蛮边吃饭后上路。
仍从原路往东南一里,应该向东下走,却错沿大路紧靠西山往南行。
二里,望见渡江处已在东北,就转弯走一里,遇上往东下坡的路,就涉过坑谷从田野中往东行。
一里,来到早龙川家,他就是早龙江的弟弟,分居在此地,是主管此处渡口的人。
此时渡船还在江东岸,龙川迎接坐下来等船,他的妻子女儿就在旁边纺织。
拿出火酒与酒糟生肉给我吃。
我只是饮酒而已,不能吃生肉。
雨忽下忽停,上午船才过到西岸。
又等候船夫吃饭,正午才开船,雨势大作。
一同渡江的人说,猛赖东溪的水暴涨,横架的木头沉入水底,不能落脚;
徒步涉水,水将到胸部,过溪非常难。
我起初因为路费空乏,准备仍住宿在早龙江家中,一天到松坡,二天到玛瑙山,都可不必麻烦带路费,就近取回所寄放的水帘洞石树归去。
现在听到这话,知道溪水既难涉过,就由溪北岸溯流走进去,由北冲越岭,既免去徒步涉水的危险,更能见到分水的山脊,就道路而言虽然稍远些,何况今天还可到达歪瓦,那么两天就到府城,那路走得反而快了。
便从渡口向东横穿山坞望着峡谷进去,先由坞中往东前行在田野中。
一里,路被草拥围着,草被雨压倒,几乎无法找到。
幸好一个一同渡江的人见我从此走,也来同行,我叫他在前引路。
半里,便到了峡口,沿峡谷北边高突的山峰南麓向东进去,溪水沸腾在下方,十分汹涌。
五里,峡谷自北面来,有个村庄在东山下,叫猛冈。
路傍着西山向北转上坡。
五里,就向东绕上东峰南面的山顶。
又向东十里,有峡谷自东南来,猜想就是从猛淋来的小径了。
于是折向北登上山坳,二里,听见狗叫声。
又走一里多,山峰环绕山谷闭合,在中间有一块平地,四五家人靠山向南居住,叫歪瓦,便停下来住宿。
十五日天蒙蒙亮烧饭,黎明吃饭后上路。
雨色霏霏,向南上登东坡一里,渐往北下走三里多,找不到路。
于是向西抓着茅草登坡,二里,登岭,才遇到南来的路。
又稍向北,沿山崖弯曲处再向东行。
八里,有峡谷自东边来,而大溪则从北面峡中流来汇入其中,溪水弯曲处藤枝林木掩映荫蔽,唯见水势腾跃于下方。
路仍向北转溯溪走,于是从深著中前行。
又是二里稍下走,渐渐与溪流逼近。
又向北五里,峡谷又转向东,路就向东溯流走。
屡次下降后与溪流相会,一路上都是从溪右的深著窄崖间走,往东北溯流行十五里,有一条溪水自北面峡中流出来,而下边有田沿着溪流,渐渐走出山著了。
又向东五里,那下边的田亩相连夹住溪流。
又向东五里,又有水自西北峡中流来,溪流便岔为两条,有桥越过那北来的溪流,仍溯那东来的溪流走。
山下的田野愈加开阔,路开始无竹木的遮蔽。
又向东五里,北面的一列山,中间环绕成平地,而土官就居住在此地;
〔也是姓早,是早龙江的侄子。
〕南面的峡谷,平缓拓展为田地,而村落环绕着它,此地就是所谓的北冲了。
又向东五里,山鲁重又合拢,这里是著口。
此时才下午,但前方没有住宿的客店,便停下来。
这天晚上是中元节;
去年在石屏,那里的风俗还知道祭祖先,可此地却寂然无声了。
十六日黎明吃饭。
由警口向东稍下走进入峡中,二里,有山涧自东北流来,越过山涧。
那条大溪则从峡中向东流来,还在路的南边。
路从两条山涧中间的支脉向东上走,随后又往北紧靠中间的支脉走,南临大溪,渐上走渐平缓起来。
七里后稍下走,又行一里,下到溪边,濒临溪流溯水而行。
又是一里多,有座木桥跨在溪上,就过到溪流的南岸,靠着南边的山崖向东行。
又走一里多,再次过桥,行走在溪流北岸。
由此起两面山崖夹住山涧,山涧之上多处有桥跨到左右岸,有时过到桥南,有时越到桥北,全因山涧潇徊紧靠山坡,一边上走一边曲曲折折。
又一连越过六座桥,共七里,水分为两条,一条来自东南,一条来自东北,都成为高悬的水流,不再能建桥,就从中间的山坡陡峻地上登,绕着悬垂的石瞪上走。
曲折八里,冈脊上稍平缓了些,有三间房屋横在冈上,叫做茶庵,当地人又称为蒲蛮寨,可实际上无寨子。
有一个道士在庵中烹茶。
我知道前边的路上没有居屋,便拿出饭到庵中吃了。
又向北上走,开始时面临北面的深坑,后来面临南边的深坑,开始时穿越峡谷涉过流水,后来登石瞪绕上山脊,十里,便向东上登岭坳。
到岭头后,雨势谤沱,顺流水往南下走,好似骑玉龙力挽沧海的样子。
往南下走三里,雨忽然中止了,云霆远远涤荡着。
又走二里,就沿西峡下行,坠入峡谷穿越山臀,路既蒙蒙茸茸,雨又连绵不止地下起来。
又走五里,从警底踏着水波顺流出来。
又往南五里,稍向东越过东面一座屏障样山峰向西突的山坡。
从它南边的山坡上一直下坠三里,再顺着峡谷紧靠东面屏障样山峰的支峰向南行,它西边中间的壑谷稍微敞开,流水渐渐成溪。
二里,雨更大,从头到脚被淋个湿透,脚下打滑不能立定,上登险峰涉过流水,随即站起随即就跌倒了。
如此走了三四里,头眼既已受伤,四肢筋疲力尽,一时之间无可奈何。
雨稍停,又向东南行五里,山坞略往东曲,就横穿山坞跨过一座桥。
桥下的水虽然汹涌浑浊几但水势还不算大,仅横架木头越过去。
到这里从澳西沿西山行,溪流逼近东面屏障样的山峰而去。
再翻越山坡坠入深著向东南下走,五里,又向东南绕过一坡,下涉一著。
又走五里,转到坡南,侧旁之间见到了卧佛寺,已经天黑。
急忙进入寺中的厨房,要来火烤衣服,烧来热汤吃下带着的剩饭,深夜才在寺中的北楼躺下。
十七日早晨起床断粮。
计算此地离府城不超过三十多里,与从前自东边的小寨归来时相似,就空着肚子上了路。
仍再次登上岩洞中的佛殿,再次下到池边的轩廊,凭眺了一番风光。
往东南一里左右,路过一间小屋,开始有两家人位于路旁,这是税司。
又向南八里,经过龙王塘的峡谷,都是紧靠西山行。
又向东南五里,走过郎义村,村西有路越岭,是去清江坝、打郎的路。
又往南二十里,来到府城北边的通华门外,立即顺城北的山涧向西上走。
二里进入仁寿门,经由新城街走一里多,经过法明寺前,往西抵达刘家书馆。
我起初打算到干海子住一宿就回来,到此时又是十三天了。
书馆前的老妇把藩莲华所留的信札和赠送的路费、以及会真楼陶道士所赠点心交给我,并说闪知愿派人拿着书信和馈赠的礼金几次前来等候。
原来闪知愿去祖先的墓地,担心我返回东方,就留下使者相等了。
下午安仁来,俞禹锡同闪知愿来,到天黑才告别。
十八日我躺着未起床,马元真同他的堂兄来访。
我惊讶他们来得太早。
他们解释说:
“就在北边相邻,但长期不知道。
昨天晚上禹锡说起,才知道。
并且知道与老父亲相约,但不从松坡返回,能不使老父亲盼望吗?
'
’我这才知道是马太麓的儿郎。
太麓虽说起过他的长子在城中读书,却不知是就与刘家书馆相邻。
禹锡邀请我吃饭,拿出他岳父闪太翁扶乱时神灵降临的辞语给我看,抄录下来,天黑才返回来。
闪知愿的使者拿着知愿馈赠的礼金及所留的柬帖来到,并为我写了给杨云州的信。
十九日闪太史亲自写信等我去叙谈,中午后才去赴约。
款留在西书房的小亭中,拿出董太史的一卷一册给我看,书画皆佳,又拿出大理苍山的石屏风摆在座椅间。
另外找来鲜鸡萝烧汤下饭。
深夜才归回书馆。
了解到安仁守候的闪太史的序文已经得到,安仁将返回丽江复命了。
二十日写了信连同翠生石杯,托安仁禅师带去送给丽江的木公。
二十一日命令顾仆去玛瑙山取石树,并以失约向马完康谢罪。
二十二日下雨,禹锡同闪口口来寓所,坐了一整天,买酒端菜,联句饮酒。
二十三日早晨,马元真邀请去吃饭。
因为顾奴去了玛瑙山,禹锡知道我无人备餐,所以叫元真来邀请我。
这之前自从在清水关遇雨,受寒受跌,又受饥,连日来身体十分不适,想用出汗来发散风寒。
刚到市上去取来药,但禹锡知道我的仆人未归来,再次来邀我,只好放下药去赴约,于是痛饮。
入夜后,元真一帮人先离去,我竟然躺卧在禹锡的书斋中。
禹锡提来被单铺盖连同卧床,并且拿出新棉被盖在我身上,被褥全都非常华丽。
我在酒醉后觉得热腾腾的有出汗的意思,拉被子蒙住了脸,汗出得如下雨一样,第二天便霍然好转,确实是怀抱绵被胜过药物呀!
二十四日返回寓所。
夜深后顾奴返回来。
由于马元康见我未返回来,亲自去松坡查询踪迹,故而顾仆留下等了三天后才归来。
二十五日闪太史拿所作的长歌相赠,另外馈赠了路费。
他的歌非常通畅,而且字画遒劲有笔法,真正可与黄石斋赠我的七言歌一同刻石,成为珠连璧合之作。
已而俞禹锡又派人来请我搬住所。
我于是命令顾仆拿石树去给他看,相互击掌称异。
随后前去感谢闪太史的赏赐,太史也为此想要观看石树,便从禹锡处送去给他观赏。
二十六日禹锡早晨来到寓所,邀我搬去他的书斋。
我被他的诚意感动,听从了他。
等来到时而知愿归来,立即一同前去会面,并与他道别,了解到此后因为服阅之事,与太史都有哭泣的哀痛,不再见客了。
到出门时,太史又令人来询问静闻的名号及寺名,原来他为静闻作的铭文已完成,将要书写后交给我。
另外告诉我,石树十分奇异,恐怕带到远处不方便,想把它留在书斋案头,以便感受清风一样的情趣。
我说此石得以存放在天禄阁、石渠阁一类的地方十分幸运,只是我与石头的交谊不坚固怎么办?
知愿说:
“这正是所谓岩石般坚固的友情了。
”于是放下石树告别。
我仍返回刘家书馆,写了一整天。
晚上回到俞家住宿。
躺下后,太史拿静闻的铭文来赐赠,说他明天五更祭祖先,不敢参与家外之事了。
二十七日我再次回到刘家书馆,去搬未搬完的东西。
并拿五钱银子交给禹锡,买来六斤鸡董。
湿气非常重,禹锡为我再蒸过,缝口袋贮藏起来。
于是为我讲定了前往顺宁的脚夫。
二十八日脚夫来到打算上路,禹锡坚决挽留,只好坐在禹锡书斋案头阅读《还魂记》,一天功夫便读完了。
晚上饮酒居然喝醉了。
夜间下大雨。
二十九日清晨,雨时下时停。
等开饭等脚夫,很久后才告别禹锡。
恰好马元真、闪口口也来送行。
于是走出南门,从大道往南二里,来到村庄房屋夹路的街上,就分路由东边的岔路走,在平旷的山坞中往南行,西边与去沙河的路相望。
五里,过了神济桥。
桥南居民房屋连绵不断,这是诸葛营,诸葛亮的祠堂在这里,面向东方,很小。
又在南边的是东岳庙,相当巨大,也是向东。
又向南五里,是大树墩,也有很多居民房屋。
村子的北边有条小溪向东南流,村子的南边有条小溪往东北流,在村子的东边合流后向东流去,这两条溪流就是卧狮窝的水了。
又往南三里,有流水从西面沿南坡往东流,这是坳子铺向东流注的水,小石桥跨在水上。
越到桥南上坡,路分为三条:
一条往西南通向大山的山麓,一条往东南是去石甸、姚关的路,一条向正东是去养邑的路。
于是往正东行走在坡上。
三里,有条小溪自南流向北,这也是自西南流来,到此处往北注入到东溪,一同向东流向落水坑的溪流,它的源头应当出自于冷水警。
从这里下走越过一座木桥,再向东上坡,坡北边有村庄靠着山坡,此地是三条沟。
由坡东往东南下坡后再上走,三里,翻越一座山冈,有两三家人正当冈头,这是胡家坡。
越过山冈往东,三里又下走,有水流自南流向北,南面的山坞略微开阔一些,下方盘绕为田,有数家人背靠南冈,这是阿今。
过了阿今,再往东上登三里,那南面山坞中的水于是分为东、西下流。
又向东五里,才吃饭。
又走三里稍下行,是养邑。
南面有山坞盘绕垦为农田,北面正对笔架山的南垂,有数家人位于坞中。
时光才是下午,可前方无居住之处,便住下了。
三十日店中妇人鸡鸣起床煮饭,黎明我起床吃饭,出客店往东南行。
稍下走,渡过南来的小溪,立即上坡向东翻越往南转,这里就是养邑东面环绕的支脉了。
有公馆位于坡上,向西俯瞰壑谷中,田野房屋历历在目。
车子越过山坡下行,又涉过一处小山坞后向东上坡,于是行走在冈头,共五里。
路分为两条岔道:
一条向东南的,是去西邑的`路;
一条往西北的,是去山河坝的路。
这之前间路,多数人说由西邑越过芭蕉岭到达亦登,有热水从石盘中溢出,那地方有大道通顺宁府。
我打算从此路走,可养邑的店主讲,往西邑路近,但山间溪流无桥,现在雨后无桥斗水涨难以渡过去;
应当折向北走,由山河坝渡过它的下游,仍经由枯柯上登方便。
到此时,见同行的人都不走西邑而走山河坝,我也跟着他们走。
于是向西两次涉过小山坞,二里多,往东登坡,于是沿永昌溪南面的山崖行。
溪流嵌在山崖底下,只见北面山崖陡削的石壁下嵌,可仍然不见水。
又往东二里稍下走,见溪水嵌在山崖底下如一条线,终于见到东面峡口相对紧束如刀削出来的一般,峡口以外环绕的田地盘绕交错,溪流曲折在其中,有村庄紧靠在北面山崖之东,就是落水寨了。
那南面的山崖夹住溪流成为平川,向东前突如同盘踞着的雄狮,水从它的北边流出去,路从它的南边下走。
半里,便由雄狮岩侧旁下降,路非常狭窄,半里,抵达如雄狮盘踞的山麓。
又向东半里,一条溪水自南坞流来,有水坝拦在它的上游,有桥跨在它的下游,越到桥东前行在田野间,非常泥泞。
一里,登上山坞东面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