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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也那么飘飘的、缓缓的,变幻成和平的梦境,我在奶奶怀里安稳地睡熟……

我是奶奶带大的。

不知有多少人当着我的面对奶奶说过:

“奶奶带起来的,长大了也忘不了奶奶。

”那时候我懂些事了,趴在奶奶膝头,用小眼睛瞪那些说话的人,心想:

瞧你那讨厌样儿吧!

翻译成孩子还不能掌握的语言就是:

这话用你说么?

奶奶愈紧地把我搂在怀里,笑笑:

“等不到那会儿哟!

”仿佛已经满足了的样子。

“等不到哪会儿呀?

”我问。

“等不到你孝敬奶奶一把铁蚕豆。

我笑个没完。

我知道她不是真那么想。

不过我总想不好,等我挣了钱给她买什么。

爸爸、大伯、叔叔给她买什么,她都是说:

“用不着花那么多钱买这个。

奶奶最喜欢的是我给她踩腰、踩背。

一到晚上,她常常腰疼、背疼,就叫我站到她身上去,来来回回地踩。

她趴在床上“哎哟哎哟”的,还一个劲夸我:

“小脚丫踩上去,软软乎乎的,真好受。

”我可是最不耐烦干这个,她的腰和背可真是够漫长的。

“行了吧?

“再踩两趟。

”我大跨步地打了个来回:

”“唉,行了。

”我赶快下地,穿鞋,逃跑……于是我说:

“长大了我还给您踩腰。

”“哟,那还不把我踩死?

”过了一会我又问:

“您干嘛等不到那会儿呀?

“老了,还不死?

“死了就怎么了?

“那你就再也找不着奶奶了。

我不嚷了,也不问了,老老实实依偎在奶奶怀里。

那又是世界给我的第一个可怕的印象。

一个冬天的下午,一觉醒来,不见了奶奶,我扒着窗台喊她,窗外是风和雪。

“奶奶出门儿了,去看姨奶奶。

”我不信,奶奶去姨奶奶家总是带着我的;

我整整哭喊了一个下午,妈妈、爸爸、邻居们谁也哄不住,直到晚上奶奶出我意料地回来。

这事大概没人记得住了,也没人知道我那时想到了什么。

小时候,奶奶吓唬我的最好办法,就是说:

“再不听话,奶奶就死了!

夏夜,满天星斗。

奶奶讲的故事与众不同,她不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熄灭了一颗星星,而是说,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又多了一个星星。

“怎么呢?

“人死了,就变成一个星星。

“干嘛变成星星呀?

“给走夜道儿的人照个亮儿……”

我们坐在庭院里,草茉莉都开了,各种颜色的小喇叭,掐一朵放在嘴上吹,有时候能吹响。

奶奶用大芭蕉扇给我轰蚊子。

凉凉的风,蓝蓝的天,闪闪的星星,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

那时候我还不懂得问,是不是每个人死了都可以变成星星,都能给活着的人把路照亮。

奶奶已经死了好多年。

她带大的孙子忘不了她。

尽管我现在想起她讲的故事,知道那是神话,但到夏天的晚上,我却时常还象孩子那样,仰着脸,揣摸哪一颗星星是奶奶的……我慢慢去想奶奶讲的那个神话,我慢慢相信,每一个活过的人,都能给后人的路途上添些光亮,也许是一颗巨星,也许是一把火炬,也许只是一支含泪的烛光……

奶奶是小脚儿。

奶奶洗脚的时候总避开人。

她避不开我,我是“奶奶的影儿”。

这有什么可看的!

快着,先跟你妈玩去。

我蹲在奶奶的脚盆前不走。

那双脚真是难看,好像只有一个大脚趾和一个脚后跟。

“您疼吗?

“疼的时候早过去啦。

“这会儿还疼吗?

“一碰着,就疼。

我本来想摸摸她的脚,这下不敢了。

我伸一个指头,拨弄拨弄盆里的水。

“你看受罪不!

我心疼地点点头。

“赶明儿奶奶一喊你,你就回来,奶奶追不上你。

嗯?

我一个劲点头,看着她那两只脚,心里真害怕。

我又看看奶奶的脸,她倒没有疼的样子。

“等我妈老了,脚也这样儿了吧?

一句话把奶奶问得哭笑不得。

妈妈在外屋也忍不住地笑,过来把我拉开了。

奶奶还在里屋念叨:

“唉,你妈赶上了好时候,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

晚上睡在奶奶身旁,我还想着这件事,想象着一个老妖婆(就像《白雪公主》里的那个老妖婆,鼻子有勾,脸是蓝的),用一条又长又结实的布使劲勒奶奶的脚。

“你妈是个老妖婆!

”我把头扎在奶奶的脖子下,说。

“傻孩子,胡说什么哪?

”奶奶一愣,摸摸我的头,怀疑我是在说梦话。

“那她干嘛把您的脚弄成那样儿呀?

奶奶笑了,叹口气:

“我妈那还是为我好呢。

“好屁!

”我说。

平时我要是这么说话,奶奶准得生气,这回没有。

“要不能到了你们老史家来?

”奶奶又叹气。

“我不姓屎!

我姓方!

”我喊起来。

“方”是奶奶的姓。

奶奶也笑,里屋的妈妈和爸爸也笑。

但不知为什么,他们都不像往常那样笑得开心。

“到你们老史家来,跟着背黑锅。

我妈还当是到了你们老史家,能享多大福呢……”奶奶总是把“福”读成“斧”的音。

老史家是怎么回事呢?

一奶奶干嘛总是那么讨厌老史家呢?

反正我不姓屎,我想。

月光照在窗纸上,一个个长方格,还有海棠树的影子。

街上传来吆喝声,听不清是卖什么的,总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看见奶奶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想事。

“奶奶。

“嗯?

睡吧。

”奶奶把手伸给我。

奶奶想什么呢?

她说过,她小时候也有一双能蹦能跳的脚。

拉着奶奶的手睡觉,总能睡得香甜。

我梦见奶奶也梳着两个小“抓髻”,踢踢踏踏地跳皮筋儿,就象我们院里的惠芬三姐,两个“抓髻”,两只大脚片子……

惠芬三姐长得特别好看。

我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她好看了。

她跳皮筋的时候我总蹲在一边看,奶奶叫我也叫不动。

但惠芬三姐不怎么受理我。

她不太爱理人。

只有她们缺一个人抻皮筋的时候,她才想起我。

我总盼着她们缺一个人。

她也不爱笑,刚跳得有点高兴了,她妈就又喊她去洗菜,去和面,去把她那群弟弟妹妹的衣裳洗洗。

她一声不吭地收起皮筋,一声不吭地去干那些活。

奶奶总是夸她,夸她的时候,她也还是一声不吭。

惠芬三姐最小的弟弟叫八子,和我同岁。

他们家有八个孩子,差不多一个比一个小一岁。

他们家住南屋,我们家住西屋。

院子中间,十字砖路隔开四块土地,种了一颗梨树和三颗海棠树。

春天,满院子都是白花;

花落了,满地都是花瓣。

树下也都种的花:

西番莲、草茉莉、珍珠梅、美人蕉、夜来香……全院的人都种,也不分你我。

也许因为我那时还很小,总记得那些花都很高。

我和八子常在花丛里钻来钻去。

晚上,那更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往茂密的花丛中一蹲,学猫叫。

奶奶总愿意把我们拢到一块,听她说谜语:

“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咳,是星星!

”奶奶就会那么几个谜语。

八子不耐烦了,又去找纸叠“子弹”;

我们又钻进花丛。

“别崩着眼睛!

唉……”奶奶坐在门前喊。

“没有,我们崩猫呢!

”八子说。

有一只外头来的大黑猫,是我们的假想敌。

“猫也别崩,好好的猫,你们别害巴它!

”奶奶还在喊。

我们什么都听不见了,从前院追到后院,又嚷又叫,黑猫蹿上房,逃跑了。

八子特别会玩。

弹球儿他总能赢,一赢就是大半兜,好的不多,净是大麻壳、水泡子……。

他还会织逮蜻蜓的网,一逮就是一大把,每个手指缝夹两只。

他还敢一个人到城墙根去这蛐蛐,或者爬到房顶上去摘海棠。

奶奶就又喊:

“八子,八子!

什么时候见你老实会儿!

看别摔了腰!

”八子爱到我们家来,悄悄的,不让他妈知道。

奶奶总把好吃的分给我们俩——糖,一人两块,或者是饼干,一人两三块。

八子家生活困难,平时吃不到这些东西。

八子妈总是抱怨,“有多少东西,也不够我们家那几个‘小饿浪儿’吃的。

”我和八子趴在奶奶的床上,把糖嘬得咂咂地响,用红的、蓝的玻璃纸看太阳,看树,看在院里晾衣服的惠芬三姐,我们俩得意地嘻嘻哈哈笑。

“八子!

别又在那儿闹!

”惠芬三姐说话总绷着脸,象个大人。

八子嘴里含着糖,不敢搭茬。

“没闹,”奶奶说:

“八子难得不在房上。

”其实奶奶最喜欢八子,说他忠厚。

上小学的时候,我和八子一班。

记得我们入队的时候,八子家还给他做不上一件白衬衫,奶奶就把我的两件白衬衫分一件给八子穿。

八子高兴得脸都发红,他长那么大,一直是捡哥哥姐姐的旧衣服穿。

临去参加入队仪式的早晨,奶奶又把八子叫来,给我们俩每人一块蛋糕和两个鸡蛋。

八子妈又给了我们每人一块补花的新手绢,是她自己做的。

八子妈没日没夜地做补花,挣点钱贴补家用。

奶奶后来也做补花,是八子妈给介绍的。

一开始,八子妈不信奶奶真要做,总拖着。

奶奶就总问她。

“八子妈,您给我说了吗?

“您真要做是怎么的?

”八子妈肩上挂着一绺绺各种颜色的丝线。

“真做。

“行,等我给您去说。

过了好些日子,八子妈还是没去说。

奶奶就又催她。

“您抽空给我说说去呀?

“您还真要做呀?

“您可真是的,儿子儿媳妇都工作,一月一百好几十块,总共四口人,受这份累干么?

“我不是缺钱用……”奶奶说。

奶奶确实不是为挣那几个钱。

奶奶有奶奶的考虑,那时我还不懂。

小时候,我一天到晚都是跟着奶奶。

妈妈工作的地方很远,尤其是冬天,她要到天挺黑挺黑的时候才能回来。

爸爸在里屋看书、看报,把报纸弄得悉悉憟憟的响。

奶奶坐在火炉边给妈妈包馄饨。

我在一旁跟着添乱,捏一个小面饼贴在炉壁上,什么时候掉下来就熟了。

我把面粉弄得满身全是。

“让你别弄了,看把白面糟踏的!

”奶奶掸掸我身上的面粉,给我把袄袖挽上。

“那您给我包一个‘小耗子’!

“这是馄饨,包饺子时候才能包‘小耗子’。

可奶奶还是擀了一个饺子皮,包了一个“小耗子”。

和饺子差不多,只是两边捏出了好多褶儿,不怎么象耗子。

“再包一只‘猫’!

又包一只“猫”。

有两只耳朵,还有点象。

“看到时候煮不到一块儿去,就说是你捣乱。

“行,就说是我包的!

奶奶气笑了:

“你要会包了,你妈还美。

“唉——,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我拉长声音学着往常奶奶的语调:

“看你妈这会儿有多美!

奶奶常那么说。

奶奶最羡慕妈妈的是,有一双大脚,有文化,能出去工作。

有时候,来了好几个妈妈的同事,她们“唧唧嘎嘎”地笑,说个没完,说单位里的事。

我听不懂。

靠在奶奶身上直想睡觉。

奶奶也未必听得懂,可奶奶特别爱听,坐在一个不碍事的地方,支楞着耳朵,一声不响。

妈妈她们大声笑起来。

奶奶脸上也现出迷茫的笑容,并不太清楚她们笑的是什么。

“妈,咱们包饺子吧,”妈妈对奶奶说。

奶奶吓了一跳,忙出去看火,火差点就要灭了;

奶奶听得把什么都忘了。

客人们走后,奶奶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说:

“你们刷碗、添火吧,我累了。

”妈妈让奶奶躺会儿。

奶奶不躺,坐在那儿发呆。

好半天,奶奶又是那句话:

“唉,你们都赶上了好时候。

”爸爸、妈妈都悄悄的。

只有我敢在这时候接奶奶的茬:

“看你妈多美,大脚片子,又有文化,单位里一大伙子人,说说笑笑多痛快。

”“可不是么。

我就是没上过学。

我有个表妹……”“知道,知道,”我又把话茬接过去:

“你有个表妹,上过学,后来跑出去干了大事。

”“可不真的?

奶奶倒象个孩子那样争辩。

“您表妹也吃食堂?

”我这一问把爸爸、妈妈全逗乐了。

奶奶有些尴尬:

“六七岁讨人嫌。

”奶奶骂我只会这一句。

不知为什么,奶奶特别羡慕别人吃食堂,说起她羡慕或崇拜的人来,最后总要说明一句:

“人家也吃食堂。

后来,五八年,街道上也办了食堂。

奶奶把家里的好多坛坛罐罐都贡献了出去。

她愿意早早地到食堂门口去等着开饭。

中午,爸爸、妈妈都不回来,她叫我放了学到食堂去找她。

卖饭的窗口开了,她第一个递上饭票去:

“要一个西红柿,一个……嗯……”她把“一个”咬得特别清楚,但却不自然;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骄傲似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大概是觉得自己和那些能出去工作的人相仿了,可她毕竟又没出去工作过。

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那些日子,奶奶晚上总去开会,总不让我跟着。

“又不是去看戏!

”奶奶说,脾气变得很急躁。

我跟着奶奶看过不少老戏。

奶奶做补花挣了钱,就请别人看戏,请八子妈,请姨奶奶,也请院里的另一个老太太,自然每次都得请我——她的“影儿”也得占一个座位。

奶奶不会看戏,每次看戏之前都得请教那“另一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懂戏,也并非真懂,用现在的话说也就是个“名人爱好者”。

什么梅兰芳、姜妙香、袁世海、张君秋,……奶奶和我都是从她那儿得到启蒙的。

我坐在剧场的椅子上睡觉,我是为中间的十五分钟休息来的;

休息的时候小卖部卖酸梅汤,我使劲说渴,至少可以喝两瓶。

奶奶是说:

“我年轻时候什么戏也没看过。

”她大约是为补上这一课来的;

平时胡同里几个老头、老太太在一块聊天,谁都比奶奶懂戏。

奶奶什么事都要强。

不过只有一回,奶奶和那个老太太是都看懂了,不是戏,是电影《祝福》。

看完了,奶奶直哭,那个老太太也直哭。

“那时候可不就是那么样儿,”那个老太太说。

“可不就那么样儿,”奶奶说。

两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我不声不响地跟在奶奶身后走。

最惨的不是祥林嫂最后摔倒在雪地上,而是她捐了门槛,高高兴兴地回来的时候……奶奶后来总爱给别人讲《祝福》,还是把“福”念成“斧”的音。

不过她再也不愿意看那个电影了。

一天晚上,奶奶又要去开会,早早地换上了出门的衣服。

坐在桌边发愣。

妈妈把我叫过来,轻声对奶奶说:

“今天让他跟您去吧,回来道儿挺黑的。

小孩儿,没关系。

我高兴地喊起来:

“不就是去我们学校吗?

我搀您去,那条路我特熟!

“嘘——,喊什么!

”妈妈给了我一巴掌。

妈妈的表情挺严肃。

我跑去找八子,我们俩早就想晚上去一回学校了。

我们学校原来是一座大庙,八子说,晚上那儿的蛐蛐准少不了。

学校有好几层院子,有好几棵又粗又高的老柏树,院墙上长满了草,红色的灰皮脱落了很多。

天还没黑,知了在老柏树上“伏天儿——,伏天儿——”地叫着。

奶奶到紧后院去开会,嘱咐我们就在前院玩。

这正合我们的心意,好玩的东西全在前院,白天被高年级同学占领的双杠、爬杆、沙坑,这会全空着。

“八子,真是跟你妈说了?

”奶奶又问。

“真说了。

八子冲我笑。

他才不用跟他妈说呢,他常常在外面玩到半夜,他妈顾不上管他。

我常常为此羡慕八子。

我们先玩爬杆,我爬不过八子。

又玩双杠,一人占一头,喊一声“开始!

”各自从双杠上蹿过去抓对方,几个来回之后,我总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被八子抓住。

八子身体好,也跑得快。

跟八子出去玩,我不用担心挨欺负,八子打架也特别厉害。

八子的功课一般,不象惠芬三姐,惠芬三姐很用功,还是少先队大队委。

我也是班里的学习尖子,但我至今记得,一有算术比赛,八子的成绩总比我好。

他就是不用功,不按时完成作业,语文总考六十几分。

小学毕业时,我考上了一所名牌中学,八子只考上了三流学校。

现在想想,八子的天资其实比我强,我纯粹是靠了奶奶的督促,靠爸爸妈妈总能在课后帮我补习。

谁管八子呢?

他晚上不是帮家里干活,就是跑出去疯玩。

惠芬三姐是个例外,她不声不响地干活,又不声不响地读书。

八子妈嫌她晚上读书费电,她就每天早早地起来在院子里用功。

六五年,惠芬三姐考上了大学。

那时候她戴上了眼镜,更漂亮了,文质彬彬的,有学问的样子。

我真羡慕八子有这样一个姐姐。

八子却不放在心上,总拿她的“四眼儿”开玩笑。

惠芬三姐不屑于理他。

八子也不太爱理惠芬三姐。

太阳落了。

“嘟——嘟嘟——”,天完全黑下来时,蛐蛐果然不少。

“嘟嘟——嘟嘟嘟——”,东边也叫,西边也叫。

我们顺着声音找,找到了一处墙根下。

八子对准砖缝滋了一泡尿,一会儿,蛐蛐就蹦出来,在月光底下看得很清楚。

八子很快就把蛐蛐逮住,看看,又扔了。

“老迷嘴,不开牙,”他说。

我们又找,找到一块大石头旁边,蛐蛐不叫了。

八子示意我别出声,我们蹲在石头边静静地等,大气不出。

蛐蛐又叫起来,“嘟嘟嘟——”八子笑了。

“哟,我没尿了。

“我有!

“嘘——,小点声。

冲这儿撒,对准了。

逮到了一只好的。

八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卷成纸筒,把蛐蛐装进去。

月光真亮,透过老柏树浓黑的枝叶,洒在院子里,斑斑点点。

那么大的院子里只有我们俩。

教室都是原来大庙的殿堂,这会黑森森的,静悄悄的,有点瘆人。

星星都出来了。

我想起了奶奶。

八子逮起蛐蛐来入迷,蹶着屁股扎在草丛里,顺着墙根爬。

我对八子说:

“我去看看后院有没有蛐蛐。

紧后院的南房里亮着灯。

我悄悄地爬上石阶,扒着窗台往里看。

一排排的课桌前坐的全是老头、老太太。

我看见奶奶坐在最后排,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样子就象个小学生。

我冲她招招手。

没看见,她听得可真用心。

我直想笑。

奶奶常说,她要是从小就上学,能知道好多事,说不定她早就参加了革命呢!

“我说不定就从你们老史家跑出去了呢。

我有个表妹,就是从婆家跑出去的,后来进了共产党……”奶奶老是讲她那个表妹,说她就是因为上过学,知道了好些事,早早地放了脚,跑出去干了大事。

我又想笑了:

奶奶跑起来是什么样呢?

还是用脚后跟跑吗?

讲台上有个人在讲话。

讲台两边还坐着好几个人。

有个女的老是给他们倒水喝。

我见过奶奶的那个表妹一回,只见过一回,在一个大楼里。

奶奶紧拉着我的手,在又宽又长的楼道里走,东问西问后来人家让我们在一间屋子里等着,屋子里有好多沙发,可奶奶不让我坐,她自己也站着。

等了老半天,才来了一个女的,奶奶让我管她叫表奶奶……

讲台上的那个人讲个没完没了。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远远地望着过奶奶。

她直了直腰,两只手也没敢离开膝头。

这下您知道上学的滋味了吧?

我又在心里笑。

奶奶每天晚上都抱着那本扫盲课本念,有一课是《国歌》,她老是把“吼声”念成“孔声”。

“又是孔声!

”连我都能提醒她了。

她挺难为情,声音变小,慢慢又大起来,念到“吼声”的时候声音又变小,停好一阵,大概是在心里重复……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清了讲台上那个人讲的话:

“你们过去都是地主、富农,都是靠剥削农民生活,过的都是好逸恶劳,光包不做的剥削阶级生活……”

什么?

再听。

“……地、富、反、坏、右,你们是占的前两位。

今后呢?

你们还是要认真改造自己……”

我赶紧离开窗台,站在台阶下不知该干什么,脑袋里“嗡嗡”的。

地主?

奶奶也是地主?

八子来了。

“嘿!

看,六个!

我应了一声,赶紧往前院走。

“后院有吗?

你怎么啦?

“后院没有,咱们还上前院吧。

“前院都没啦!

“那,咱们玩爬杆去吧。

”我拉着八子往前院走,我怕他也听见……

奶奶拿回来一个白色的卡片。

爸爸、妈妈围在奶奶身边看,样子倒象是很高兴。

奶奶直擦眼泪。

“这回就行了,您就甭难受了,”爸爸说。

“就是说,您跟大伙都一样了,也有选举权了,”妈妈说。

我趴在床上不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又不敢问。

“跟了你们老史家,唉……”奶奶又是那句话,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解放前我也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呀,比老妈子能强多少……

“您可不能这么想,”妈妈说:

“您过的日子再不舒心,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呀!

工人、农民呢?

人家过的什么日子?

奶奶的脸腾地红了,慌忙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

我就那么一说。

人家过得牛马不如,这我都知道。

过了一会,奶奶又对爸爸说:

“你还记得给老史家扛活的刘四吗?

后来得肺病死了,剩下刘四媳妇带着仨孩子……那时候我也是自个儿带着你们仨。

我就跟你大哥说过,真要是分了家,咱们这份儿由我作主,我就把那一亩多地给了刘四媳妇……”

“您可也别总说这事儿,”妈妈又说:

“那是因为您有,不在乎那一亩多。

奶奶愣了一会,说:

“可不也是,让我都给,我准不干。

还不是剥削思想?

“行了,”爸爸弹弹那张白卡片说:

“这回您就过舒心日子吧。

奶奶把白卡片用一条新毛巾包起来,说:

“打解了放,没什么人告诉我,我也是爱这新社会。

我可不想再受你们老史家的气……哟,这孩子八成着凉了吧?

我说不带他去……”

奶奶才发现我蔫蔫地趴在床上,忙打住话头,哄我去睡觉。

奶奶摸摸我的头:

“不烧。

准是玩累了。

奶奶给我打来洗脚水,又摸摸我的头:

“明儿奶奶给你包饺子,扁豆馅的,爱吃吗?

”奶奶也好像高兴起来了。

直到半夜我还没睡着。

我听见奶奶总翻身,大概也没睡着。

我不敢动,我怕奶奶知道我在想什么。

窗外,海棠树的叶子轻轻地摇晃,露出几颗星星。

奶奶怎么会是地主呢?

我想起过去奶奶给我讲《半夜鸡叫》的时候……“周扒皮就靠剥削人过日子。

”奶奶说。

“什么叫剥削呀?

“就是光吃饭不干活儿。

”“那我是吗?

”“你不是,你还小。

”“那您是吗?

”……

真的,奶奶那时就不说话了,是爸爸把话接了过去:

“奶奶不是做补花吗?

奶奶老了,我们工作养活奶奶。

”……唉,我心里乱七八糟的,一宿都没有睡安稳。

海棠树的叶子不动了,仍然看得见那几颗星星……

有好几年,我心里总象藏着个偷来的赃物。

听忆苦报告的时候,我又紧张又羞愧。

看小说看到地主欺压农民的时候,我心里一阵阵发慌、发问。

我也不再敢唱那只歌——“汗水流在地主火热的田野里,妈妈却吃着野菜和谷糠”;

过队日时,大家一起合唱,我的声音也小了。

我不是不想唱,可我总想起奶奶,一想起奶奶,声音就不由得变小了。

奶奶要不是地主多好呵!

我是解放后出生的,但还赶上了一些旧北京的“尾巴”。

大人门都说我记事早。

那时候,从早到晚,走街串巷做小买卖的和耍手艺的不断。

一清早,就有挎着笸箩卖烧饼果子的,挎着小一点的笸箩卖烂糊芸豆的,挑着挑儿卖老豆腐的。

卖烂糊芸豆的还有一块布,你要是多花一分钱,他就把芸豆包在布里,给你捏成一个小芸豆饼。

奶奶有时候给我买一小碗芸豆,但绝不让捏成饼,说他那块布一点都不干净。

我就是想要一个芸豆饼,于是哭、闹。

奶奶找来一块干净布,自己给我捏。

我还是哭、还是闹,说那根本不是芸豆饼,跟卖的一点都不一样。

奶奶就说:

“再不听话,你长大了也去卖芸豆!

那个卖芸豆的老头儿就是从小不听话,长大了没出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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