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抉择于连与高加林的爱情比较.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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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抉择于连与高加林的爱情比较
[摘 要
] 《红与黑》和《人生》中描写的爱情都经历了“心灵的爱情”和“头脑的爱情”两个阶段
于连和高加
林的情感经历在表现出相似性的同时
中法异质民族心理的影响也使二者呈现出微妙的差异。
我国,从此这部小说便在中国公众中流传开来,历时半个世
纪之久,至今不衰。
于连的性格引起人们广泛的兴趣,对他
法国作家司汤达的名作《红与黑》的全译本
1949年传入族阶级对自己的蔑视
于连才强迫自己忍受着“比死还要强
烈一千倍的痛苦”,在一个夜晚贸然抓住了德
·雷纳尔夫人
的手。
美丽、娇艳和自然的美在于连的眼中毫无感觉
他只
的评判也众口不一
赞赏和毁谤接踵而至。
1982年
与《红与是感到“一个可怕的职责结束了”。
难怪司汤达在书中叹道
:
黑》题材和内容具有极大相似性的中国小说《人生》问世
小
说主人公高加林的命运与于连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处。
而对
二者人生有重要影响的情感历程
在表现出相似性的同时
也反映出中法两个异质民族的深层次文化心理。
“心灵的爱情”和“头脑的爱情”源自司汤达就《红与黑》
的构思给友人写过的信
在信中
他将德
·雷纳尔夫人经历
的“心灵的爱情”和德
·拉莫尔小姐构想的“头脑的爱情”做
了对比
认为前者才是“真正的、单纯的、不自己看着自己的
爱情”[1]。
在《红与黑》和《人生》中
于连和高加林的两次情
感经历
分别代表了“心灵的爱情”和“头脑的爱情”。
一、心灵的爱情
《红与黑》中的德
·雷纳尔夫人“有生以来
连跟爱情有
一星半点相似的情感也没有体验过”[1]。
于连的到来打破了
她封闭的心扉
她第一次惊觉到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幸福。
虽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
但她多年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情感天真未凿
保持了“本性天成”的风度。
在她身上
淳朴、
天真、善良自然地融合在一起。
但是
促使于连追求德
·雷
纳尔夫人的初始动机源于自卑情感的伤痛
只是为了报复贵
“这就是一个过渡的文明造成的不幸
!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
人
只要受过教育
心灵便与顺乎自然绝了缘
而缺乏顺乎
自然
爱情只不过是一种最令人厌倦的职责罢了。
”[1]这里
“过渡的文明”指的是于连个人才能的优越使他摆脱了思想
上的蒙昧状态
而强烈的野心却使他不能看到德
·雷纳尔夫
人种种顺乎自然的品质
从而轻易地放过了真心享受“近在
脚边的幸福”。
而德
·雷纳尔夫人从不在小说中寻求榜样
她一旦爱上
了
就一心只想如何给情人带来幸福
在危难的时刻比情人
具有更大的勇气。
于连在跟德
·雷纳尔夫人的接触中
逐渐
了解到她的可贵品质
但是
只有在他把野心抛诸脑后的时
候
暂时返回本真状态的于连才感到“做个真诚的人是那么
甜蜜愉快”。
在与德
·雷纳尔夫人的长期别离后
于连为报
复她写给拉莫尔侯爵的告密信向她开了枪。
她受了重伤
于
连因蓄意谋杀入狱。
在狱中
于连抛弃了一切野心的于连回
到了纯粹的自我状态
他对德
·雷纳尔夫人“心灵的爱情”作
出了真诚的回应。
他果然如“久在海上颠簸的水手登上陆地
散步一样”,从容赴死
“没有任何的矫情”,"他恢复了真正的
自我”[1]。
[
的爱情真诚、毫无掩饰,是从心灵深处发出的呼唤。
对于巧
珍来说,这种“单纯的、不自己看着自己的爱情”是她所知道
的爱情的唯一表现,她的思想和行动没有任何缝隙地融合在
一起,这使得她对高加林的爱纯粹得不沾染一丝杂质。
而高
之间那种单纯的交流和融合,在一方脱离了蒙昧的生存环
境,也就是双方本真的平衡被打破之时,两人再也不能亲密
无间地相处了。
《红与黑》中,于连勃勃的野心使他不能欣赏德·雷纳尔
夫人自然的美,死亡的临近才使他卸下一切伪装和面具,真
诚地感受心底的爱情。
《人生》中的高加林回首体会人生真
谛时爱人已嫁,阻碍他享受幸福的不仅仅是内心的束缚,世
俗的枷锁使两人曾经拥有的真挚自然的爱情化为了回忆。
二、头脑的爱情
“头脑的爱情”是司汤达在给友人的信中相对于“心灵
的爱情”提出的,它跟“心灵的爱情”正巧处于两个极端。
心
灵的爱情崇尚“完全的自然”,而头脑的爱情却是“靠思想站
立的”。
司汤达在《红与黑》中感叹道:
“有头脑的爱情无疑比
真正的爱情更具有情趣,但是它只有短暂的热情,它太了解
”[1]这意味
然发展,使这种美好的情感脱离了宝贵的纯粹性。
于连和玛
域外采风 梁亚茹
/爱的抉择
可见
司汤达笔下“心灵的爱情”指的是一种自然的融合
状态
正如他在
1822年出版的《论爱情》一书中所说“如果
:
有了完全的自然
两个人的幸福才能融为一体。
”在这种爱情
中
不光名誉、身份、地位等外在因素被抛诸脑后
连对双方
感情影响很大的个人思想和才智的差距也不再是难以逾越
的鸿沟。
“激情之爱会违背我们的兴趣
使我们失去自制
力”
[2]。
因此
尽管于连和德
·雷纳尔夫人身处敌对的阶级
阵营
德
·雷纳尔夫人不能理解于连的奋斗和追求
她发自
内心深处的真挚感情还是打动了于连敏感的心
他们达到了
水乳交融的感情上的融合。
跟于连和德
·雷纳尔夫人的爱情历程相似
高加林和他
的第一任恋人刘巧珍之间的爱情也具有“心灵的爱情”的种
种特点。
巧珍是个不识字的乡下姑娘
美丽、善良、天真
就
像大自然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在她身上。
因此
她对高加林
自己,不断地省视自己,它不会把思想引入歧途。
着头脑的爱情过渡省视自身,对自身的观照妨碍了爱情的自
双省视的眼睛注视着爱人和自己的内心
加林却不同,他具有知识赋予的一切长处,唯独失去了自我
的本真状态。
在与巧珍的爱情中,观察的自我始终存在,这
关注着每一丝最细
小的波纹的颤动。
因此
他看到自己的渴望和追求在更广阔
的世界里
他不能单单享受这种简单的、温存的幸福
他也没
有深刻体会到巧珍在他高傲的心中的分量。
于是
虽然不是
没有留恋
他还是怀着隐约的希望踏出了农村。
在县城里
高加林的才干得到赏识
并且重新获得了城
市姑娘黄亚萍的爱情。
在反复的权衡和考虑后
他决心跟巧
珍断绝关系。
高加林意识到自己爱着这个淳朴的乡下姑娘
她的温柔和善良曾经治愈了他的苦恼和忧伤。
但是他又清
醒地看到巧珍跟他在思想方面的差距
这种差距而是做了农
民的高加林可以接受
使通讯干事的高加林却无法回避。
在
这场自然的心灵和现实的平庸环境的较量中
伴随着高加林
良心谴责的泪水
巧珍走出了他的生活。
《红与黑》中的于连直到生命的尽头才认识到德
·雷纳
尔夫人的崇高
拾回了那颗曾经被遗忘的灿烂的宝石
;高加
林也在被迫撤职回农村的前夕理解了巧珍那颗金子般的心。
这其中不乏悔恨的影响
但是充盈在他心头的情感绝非没有
爱的因素。
高加林确实是真挚地爱着巧珍
巧珍的淳朴和真
诚撼动了他的心弦。
他受过内疚的折磨
但是在那样的年代
里
留在农村意味着他的理想和抱负将成为泡影
“有才智的
人
应该获得他绝对必需的东西
才能不依赖任何人”
[1]。
而
跨入跟农民社会地位悬殊的城里人行列的高加林
他跟巧珍
—118—
蒂尔德
高加林和黄亚萍这两对看上去才智相当的恋人之
间
由于缺乏了自然的润滑剂
虽然也有时而热情如火时而
柔情似水的甜美时刻
但却始终没有达到永远不设防的感情
上的融合。
拉莫尔侯爵府的玛蒂尔德小姐是上流社会光彩夺目的
“皇后”
她身上充满了于连所梦想的巴黎一切迷人的魅力。
不同于“花瓶式”的贵族小姐
玛蒂尔德有自己的理想和追
求
是一个颇有吸引力的不寻常的女性。
于连不能不受到她
的吸引
但是对于她强悍的个性也不由自主地怀着某种恐
惧。
这两个出类拔萃的人之间的爱情成了一种复杂曲折充
满了征服反征服的爱情
是发生在两个都不那么自然的人之
间的理想化的爱情。
于连接到玛蒂尔德约会的情书后
感到
的不是爱情的狂喜
而是平民的自己战胜贵族子弟的快乐
为了预防“敌人们”可能玩弄的诡计
他全副武装地攀着梯子
进入了玛蒂尔德的卧房。
而玛蒂尔德虽然在约会前抛了几
封情书给于连
却没有少女初恋时甜蜜的心情。
她理智地分
析着于连赴约的英勇行为
还责备自己的犹豫表明缺乏配得
上这种英勇的勇气
“整个幽会的气氛冷得像冰一样”。
于连
也不由感到跟他在维里埃尔得到的幸福有多么大的不同。
关于爱情
恩格斯曾说过“除了相互的爱慕以外
:
就再也不
会有别的动机了。
”于连和玛蒂尔德第一次约会的失败就在
于两人的爱情里掺杂了许多不自然的因素
:
于连的野心和荣
誉观念不允许他拒绝一位如此高贵的小姐的求爱
;玛蒂尔德
只是感到自己在追求一桩“非凡的爱情”
她的才智使她关注
出的牺牲,怀着对巧珍的无限怀念,回到了生他、
地。
出的牺牲,怀着对巧珍的无限怀念,回到了生他、
地。
语文学刊
（高教版） 2006年第
3期
更多的是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于连。
玛蒂尔德赞赏充满血腥和浪漫气息的中世纪
高傲的自
尊心使她蔑视一切敢于向她奉献爱情的人。
于连被她拒绝
后反而强烈地爱上了她
这时的于连抛弃了平时的计量和考
虑
对玛蒂尔德的爱情也变得真心实意起来
;而玛蒂尔德在
嫉妒的折磨下
爱情终于战胜了一直占统治地位的自尊心
这两个不那么自然的人终于相爱了。
于连对玛蒂尔德的爱
情虽然出于征服却仍然演变为一种精神上的强烈而真诚的
吸引和钦佩
其中并不缺乏真情实意
但是他们并没有达到
毫无遮掩的心灵的融合。
尽管玛蒂尔德充分理解他的思想
和追求
于连还是不能毫无畏惧地跟玛蒂尔德娓娓谈心。
直
到于连进了监狱
他才能冷静地反省他和她的关系
也才能
公正地对待她的感情。
不幸的是
玛蒂尔德虽然诚挚地爱着
于连
却没有办法脱离矫饰和做作回到本真的自我。
而这时
的于连已对“英雄主义”感到厌倦,他更希望面对一种“单纯
的、天真的、近乎羞怯的爱情。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于连脑中
掠过的不是玛蒂尔德的身影,却是他从前在维尔吉的树林里
和德·雷纳尔夫人共度的温馨时刻,“这颗头颅来没有在
和玛蒂尔德一样,这对才智出众的恋人也是不那么自然的
人。
他们都是当时的知识青年,互相洞彻彼此的思想,也很
清醒现实加诸他们的压力。
高中毕业前夕,尽管彼此抱持着
朦胧的好感,面对乡村和城市巨大的生活差异,两人都没有
勇气迈出关键性的一步。
现实是加置在两人心灵中的桎梏,
这使得他们的爱情脱离了无拘无束的自然状态,也就不可能
达到亲密无间的融合。
所以高加林对亚萍的恋爱宣言考虑
良久,将爱情和前途联系起来比较,迟迟不能下定决心;而高
加林城里的工作泡汤后,亚萍的第一念头是:
“一切都完了。
”
她痛苦的根源并不在于不爱高加林,而是她清醒地意识到自
己“不情愿高加林是个农民”。
本应纯粹的爱情中关于现实
的考虑占了统治地位,而互相爱慕这一本质条件反而退居其
次。
这并不是出于自私的功利心的考虑,两人之间确实存在
着爱情,而当时社会的城乡悬殊是他们单凭个人的努力难以
超越的。
所以高加林面对厄运的打击,理智地拒绝了亚萍提
养他的土
三、文化内涵的影响
它落地的时刻这么富有诗意”[2]。
在感情的天平上
于连终于倾向了像燃烧整个心灵般热
爱他的德
·雷纳尔夫人
尽管她平凡得无法领悟他在死牢中
深邃的沉思
而在更深的精神层面上理解于连的玛蒂尔德却
始终和他存在着隔阂。
在这场“心灵的爱情”和“头脑的爱
情”的对抗中
自然的心灵胜过了思想的头脑。
于连舍弃了
有思想有才智不安于室的玛蒂尔德
投入了温柔善良的德
·
雷纳尔夫人的怀抱
他们在死亡的长眠中得到了心灵的宁
静。
高加林的第二任恋人黄亚萍
与没有文化的巧珍相比
无疑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她的才智和思想
趣味和追求
都
和同是知识青年的高加林有极大的共鸣。
然而
这对像于连
和玛蒂尔德一样精神层面深深契合的男女之间
也没有达到
情感的和谐。
他们之间的感情明显接近于司汤达笔下的“头
脑的爱情”,这种爱情“虚荣心总会自称为巨大的激情
..从
精神开始振奋那一时刻开始
就会激起对快乐的回忆
..”[2]。
跟类似于“激情之爱”的“心灵的爱情”相比
它缺
少毫无保留的投入
永远不会拥有单纯的爱恋中自然生成的
使整个灵魂震颤的狂喜。
亚萍始终作为一个独立的知识女性的身份介入到高加
林的心灵世界中
构成亚萍爱情行为的一切都使高加林头疼
又陶醉
把他带到另一个新奇而激动的生活天地。
但是高加
林还是时常想起巧珍
“心像刀绞一般疼痛”。
他跟亚萍明明
是最相匹配的一对
但他却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
就像于连
在爱情的抉择中
于连放弃了才智出众的玛蒂尔德
选
择了平凡温柔的德
·雷纳尔夫人
高加林则拒绝了聪明好学
的黄亚萍
转向朴实善良的刘巧珍。
这两个与社会拼搏命运
的青年
在爱情的道路上也做出了相似的选择。
这固然是跟
于连和高加林的性格和经历分不开的
但在更深层次的因素
中
作家思想的渗透也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司汤达和路
遥
作为深植于中法不同民族土壤的作家
虽都倾向于“心灵
的爱情”,但在取舍的心理原因上
却表现出微妙不同
其中
民族心理对作家的创作态度不无影响。
司汤达出身于崇尚自由、平等的法兰西民族
他从小接
触了大量启蒙大师的著述
接受了自由思想和古典文化的启
迪与熏陶
养成了广泛的兴趣爱好、叛逆的性格和自由的渴
望。
在爱情观念上
他崇尚意大利的激情之爱
认为“爱情是
文明的奇迹”。
他是一个“坚定的男女平等主义者”,在《论爱
情》一书中他首次理直气壮地提出了男女平等、妇女解放的
命题
在他写给妹妹的书信中
曾殷切地要求她学文学、哲学
和数学
成为一个“真正有教养、有理性、有独立精神的
人”[3]。
虽然司汤达更为赞赏德
·雷纳尔夫人“心灵的爱
情”,安排于连最后沉浸在跟德
·雷纳尔夫人的“激情之爱”
里
他还是没有忽视笔下的另一个重要人物
—
———玛蒂尔德。
玛蒂尔德在司汤达笔下是一个超越时代的人物
她的才
能和见识注定了她无法忍受平庸的命运。
作为那个时代少
有的一个真正有见识的姑娘
她对旁人和自己的分析都很精
—119—
域外采风 梁亚茹
/爱的抉择
取。
虽然司汤达在个性上更为欣赏玛蒂尔德
但在个人情感
的女性;
《人生》中,高加林的选择更多地受到命运的左右,其中也夹
上则更偏爱德
·雷纳尔夫人。
一方面司汤达喜爱玛蒂尔德杂着作者的道德评判。
表面上看
高加林的返乡是由于他的
坚韧的追求和彻底的反抗
把她当作“有独立精神”工作是靠走后门得来的
有人检举后当然被撤职退回农村
另一方面他又理智地认识到于连情感的终极归属还是德
·而实质上作家对于高加林抛弃巧珍的行为一直是持批判态
辟
刚刚十九岁
已经需要一本书有“强烈的讽刺”才能感到
兴趣。
她的种种旁人看来古怪的行为
都是源于杰出的个性
和乏味停滞的现实之间的矛盾。
司汤达对于玛蒂尔德无疑
是极为喜爱的
为了不致引起别人对玛蒂尔德和自己的误
解
还特地在书中加了一大段注解
:
“
..现在我们一致同
意
玛蒂尔德的性格在我们这个既谨慎而又道德的时代是不
可能有的
我继续讲述了这个可爱的姑娘的种种疯狂
就不
怎么怕会激起愤慨了。
”[1]可见
同时代的人很可能因为玛蒂
尔德的离经叛道而责备她缺乏贵族少女应有的谨慎
而在具
有“意大利性格”的司汤达看来
正是这种迷人的“疯狂”构筑
了玛蒂尔德个性的全部魅力。
玛蒂尔德是《红与黑》“他对
一书中最为了解于连的人
于很多问题的想法
她是很清楚的”
[1]。
但是
玛蒂尔德最后
并没有得到于连完全的爱。
于连的弃取
正是司汤达的弃
装的重负
雷纳尔夫人,德·雷纳尔夫人“心灵的爱情”才是自然的、毫
无矫饰的情感流露,于连只能在这种情感中才能放下所有伪
回归赤裸裸的本真状态。
尽管不无遗憾
玛蒂尔
德和于连“头脑的爱情”还是使她体验过一次崇高。
玛蒂尔
德“独自坐在她那辆蒙着黑沙的车里
膝上放着她曾经如此
爱恋过的人的头
..
”,这不是做作
不是疯狂
这是她对眼
前这个平庸乏味丧失活力的贵族阶级的挑战
[3]。
可见
司汤达赞赏的是自然融合的“心灵的爱情”
他对
德
·雷纳尔夫人和玛蒂尔德的个人品性并无明显的倾向性
情感
他同情德
·雷纳尔夫人不幸的婚姻
也喜爱玛蒂尔德
张扬的个性。
在他笔下
“心灵的爱情”,和“头脑的爱情”相
得益彰
绽放出迷人的光彩。
路遥的文化心理主要承袭的是中国文化的传统情
感
—
——儒家文化。
“传统情感”是个宽泛的概念
路遥在创作
中着力表现和关注的是一种在儒家文化审美理想观照下
以
民族传统审美规范为准则的道德情感。
这种传统情感深深
打上了个性化特征烙印
作家侧重于以道德尺度对情感进行
评判。
《人生》中出场的两位女性
巧珍显然是传统女性的代
表
而亚萍则是有了觉醒意识的现代女性。
巧珍尽管表白爱
情的方式大胆
但骨子里深受传统文化中妇女美德的影响。
她身上既有个人意识萌芽后勇于追求幸福的现代意识
又具
有温良贤淑的传统妇女美德。
从巧珍对高加林不无真情的
—120—
表白中
明白不过地道出了她对自己爱情位置无足轻重的安
排。
“你在家盛着
我给咱上山劳动
不会叫你受苦的。
”[4]她
的一切似乎都是为高加林而存在和转移的
从物质上尽心尽
力地照应高加林
从精神上处处讨他的欢心
唯独没有自己。
在这种爱中不仅包含“心灵之爱”的内涵
也集中反映出在男
权中心的传统文化的制约下
作家对牺牲奉献的妇女优良品
德的深深赞叹。
而亚萍虽然在气质和才华方面和高加林更
为契合
能够成为他心目中情感上的平等者。
但她不能像巧
珍那样为高加林作出全身心的奉献
在作者眼中
自然不如
“金子”般的巧珍高尚。
作品中流露出浓厚的贬黄扬刘倾向
也丝毫不足为奇了。
《红与黑》中
于连在死牢中终于复归到自然的状态
投
向跟他心心相印的德
·雷纳尔夫人的怀抱
这其中没有任何
利害关系的考虑
是灵魂对于“心灵之爱”的本能呼唤。
而在
度的
在小说的叙述中
高加林俨然成了一个喜新厌旧的负
心汉
[4]。
路遥从传统道德出发
对高加
“卖了良心才回来”
林见异思迁的情感
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高加林在爱情的选
择中更多地屈从于现实的压力
他并没有像于连那样自觉地
抛弃野心和抱负
回归本我的自然状态
而是面对突如其来
的厄运
才想起曾经给予他温暖的怀抱。
高加林和于连关于爱情的选择和人生的结局都打上了
作家思想的烙印
而作家的思想则和他们的民族心理息息相
关。
法国作家司汤达赞赏符合自然状态的“心灵之爱”
而中
国作家路遥欣赏的“心灵之爱”虽然和司汤达的构想有许多
相似之处
在深层文化心理上却折射出中国传统文化的闪
光
和中的爱情描写展现出互相映照而又迥
《人生》《红与黑》
异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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