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候为革命出生入死结局凄凉.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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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建候为革命出生入死结局凄凉

黎建候：

为革命出生入死，结局凄凉

本版撰文/薛小林摄影/朱辉峰

　　3月15日，广州黄花岗72烈士陵园。

陵园里的自由女神雕像。

　　人物　　黎萼

　　3月16日，长沙县跳马乡白竹村下林家冲。

黎萼墓所在地，2010年10月，黎萼后人重修了墓地。

　　3月15日，广州黄花岗72烈士陵园。

据其子黎承纲介绍，这块《广州辛亥三月廿九革命记》青石碑刻上有黎萼的名字。

　　湘籍辛亥革命人物本土地理考　　［拾壹·黎萼］　　一个曾为革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晚年病死在长沙杨家山，结局凄凉。

因无钱安葬，其未下葬儿女即被送往广州孤儿院。

黎萼的故事，也是革命的故事。

　　活下来的黎萼在日后掀起诸多风云　　1908年保亚会起义失败后，革命党人葛谦、严国丰被杀。

谭馥避走郴州被抓，遭严刑拷打仍未招供，最后被秘密杀害。

曾传范、罗树苍被捕入狱。

黎萼逃往广西后于次年返回，准备再次谋划起义，结果事情泄露，1909年5月20日被捕，被严刑拷打30余次只字未吐，最后判处终身监禁。

　　活下来的黎萼在日后掀起诸多风云。

　　黎萼原名定豫，字谱周，号建候，1884年4月19日生于今长沙市雨花区黎托乡川河村（旧称黎家托）。

父亲黎志洛做过清朝总兵，在当地为一名门望族，黎萼有四兄弟，排名第三。

　　冯自由所著《革命逸史》记载，黎萼年少时与陈天华、禹之谟、谭人凤等有交情。

　　黎萼早年经历比较模糊，根据其填写的履历及相关史料，他早年毕业于江西材官学堂（1904年蔡锷曾在此任教），没有信息显示他曾留学日本，但《中国国民党百年人物全书》记载，黎萼曾于早年加入兴中会。

　　黎萼自己填写的履历称，他曾参加过辛亥革命历史上的萍浏醴、镇南关、钦廉防等数次重要起义。

可以得到印证的是，1906年冬萍浏醴起义失败后，他和湖南同乡、湘乡人谭馥去了广州，用假名参加新军，并参加了此后胎死腹中的保亚会起义。

　　辛亥革命时，黎萼仍被关在广东南海监狱中，但他保持与狱内外的会党首领秘密联络，谭馥死后，黎萼继承其衣钵，成为同盟会中联络会党的首领。

他的这一特长在辛亥广州光复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程璟光《补述光复广州真象》一文记载，1911年11月8日，广州革命党人邹鲁、朱执信等集中开会，决定两件大事，一是鼓动两广总督张鸣岐和“济军”统帅龙济光宣布独立，另一件事就是救出黎萼，策动会党起义。

　　第二天黎萼在革命党人帮助下，越狱而出，了解当时局势后，召集绅士和商人开会，决定迎接在香港的胡汉民为广东都督。

黎萼又于当天深夜召集保亚、自强、中华等会党首领在广州桂香街三益栈秘谋起义计划，决定第二天中午起义，开完会已快天亮。

　　派去打探龙济光的人回来说，龙心神不定，还约黎萼当天中午单身赴宴。

黎萼见势不妙，派人密切监视“济军”动向，并对各会党首领说：

“欲光复山河，须以头颅换取，今日大事之成，全在同志肯死。

本人既承各同志推戴，忝为首领，盼望切实接受本人命令，以一事权，而收如臂使指之效。

”　　在广州光复中，黎萼成为最重要的民军首领，并树起了第一面义旗。

黎最为人称道的行动，是保卫广州国库，保存了一千多万元银票。

　　当时清军正处在混乱之中，士兵和地痞流氓趁机打劫，已将国库的外库洗劫一空，黎萼派人把守内库，赶走了数十拨劫掠者。

中途有人劝他小心兵乱被害，他说：

“此等乱兵，食人之禄，既不能为人卫国，复不知附义反正，可见毫无胆识，但去无妨。

”　　到晚上，全城被占领，包括两广总督张鸣岐在内，纷纷潜逃。

黎萼以民军统领名义布告安民。

据说，辛亥革命秩序最安定的是广州，黎萼功不可没，被人形容为“智虑忠纯”。

　　“能披肝沥胆，不至泄露嫁祸者，只得黎萼一人而已”　　广州光复后，黎萼被推为建字军统领，后改任北伐军陆军第三混成协协统。

民国成立后，任广东陆军第五混成旅旅长，兼潮梅绥靖会办。

《汕头文史》中《辛亥澄城心影录》一文记载“黎萼来汕，为帮办绥靖事宜”，绥靖即维持地方秩序的意思。

　　这一时期，黎萼还因其为人正直可靠，成为援越军总司令人选。

辛亥期间，曾协助越南民族解放运动领袖潘佩珠等策动越南独立的《平民日报》记者邓警亚曾记述：

“环顾各高级将领，能披肝沥胆，推心置腹，不至泄露嫁祸者，只得黎萼一人而已。

”但黎随后被陈炯明免职，此事搁置。

　　此后黎萼在广东军阀各派系夹缝中生存，曾参加过“二次革命”反对袁世凯，后流亡香港加入中华革命党，随后发动潮梅起义，起义失败，被杀者30余人，黎萼幸免于难，赴日本向孙中山报告经过。

　　1916年，黎与陈其美策动肇和舰起义失败，孙中山在广州成立护法军政府后，被任命为大元帅府参军兼“建字军”司令官。

　　1918年，跟随孙中山护法的海军将领程璧光遇刺身亡，黎萼曾为撰写挽联：

“为国捐躯，是吾党健将；盖棺论定，真当代完人。

”落款为“弟黎萼”。

　　将军为谋生开煤矿，胡汉民曾为谋职　　辛亥革命后，黎萼一直追随孙中山。

孙死后，国民党内派系林立，黎萼和胡汉民关系较好。

1931年，国民党内各派因不满蒋介石软禁胡汉民，效仿孙中山成立护法军政府的做法，成立广东国民政府，黎萼和曾传范同任参军。

　　“9·18”事变后广东国民政府取消，身在广东的黎萼，因不满该省新军阀统治，1935年与朱少穆、李天德发起庆祝尤列（兴中会成立前，和孙中山等4人并称“四大寇”）71岁寿辰。

结果当年3月7日几名发起者被捕，朱少穆遭惨杀。

经胡汉民等多方营救，黎萼不久获释，但被免除所有公职。

　　该事件后，有多种史料描述，黎萼“生活潦倒，不知所终”“卒年不详”。

据《湖湘地理》记者查询的档案和史料，关于黎萼的信息零星散见于多份文字材料中。

　　《胡汉民未刊往来函电稿》，显示胡曾写信给林云陔，为黎萼谋职，有“（黎萼）年来失所凭依，生活极感艰困”等语，可见黎萼在被免职后，处境极为艰难。

胡汉民的信未写明日期，从林云陔1931年到1936年任广东省政府主席这一信息来看，当在事发一年左右。

　　在遭受排挤打压，生活极为艰困的日子里，黎萼甚至和人合伙去郴州开过矿，但最后因证照被人骗走失败。

在一份写给时任湖南省建设厅厅长的报告末尾，连署人签名有“股东黎萼，继承人黎承纲”的字样，可见事情在黎承纲出生后。

　　据1936年1月23日出生的黎承纲讲述，他出生后不久，就举家离开广东回湖南。

此后他的生母麦素兰因为长期在湖南生活，再回广东时带一口湖南音，被人叫做“湖南婆”。

　　黎萼虽然在广东生活多年，但说话仍带湖南腔。

黎承纲回忆，父亲对子女管教极严，兄弟姐妹打架，会先打大的。

　　1947年在长沙杨家山一座平房里病逝，身后凄凉　　回长沙后，黎萼在多处地方住过。

在一份封套署名“湖南省政府顾问黎萼”的公函中，通信地址写明为“文星桥老二号”，在今长沙市开福区文星桥巷。

　　黎填写的中国同盟会纪念会湖南通讯处地址为“张家巷一号”，在天心阁附近，黎为该会常务理事兼湖南省通讯处主任。

黎有时也会住在老家。

　　在黎承纲的记忆中，从小父亲很少在身边，偶尔和父亲去公园玩，吃过的云片糕令他印象深刻。

　　黎承纲小时候曾在长沙城郊，今长沙县黄兴镇杜家河对面的一所学校寄宿，当时家里有一条黄狗，过河上学时不跟着一起上船，而是游水过河，放学时又游回来。

　　抗战期间，父亲曾把几个孩子送往湘乡、湘阴等地教养院，战事紧张时，承纲坐着父亲推着的独轮车回家。

　　《湘阴县志》记载，1940年10月19日，湖南各县“双十节慰劳团”一行10余人，由团长黎萼率领，对湘阴驻军进行慰劳。

1940年湖南省动员委员会年度报告书记载：

当年慰劳团分为4个团，3团团长为黎萼，赴湘北慰劳。

此事至少表明，黎萼当年是积极抗日的一员。

　　相关档案显示，黎萼从1940年开始担任湖南省政府顾问，每月领薪。

1946年6月，同时兼任湖南省烈士祠经理。

　　逝世前，黎萼和家人住在长沙杨家山一栋平房里，配有一名秘书和一名勤务兵。

　　1947年2月11日，黎萼在杨家山居所中去世。

去世前曾有医生来看病，疑为肝病，发病器官已化脓腐烂。

　　黎承纲还留有在父亲遗体前叩头、烧香、烧纸钱的记忆。

父亲的棺材停在屋后山上，还没下葬，包括承纲在内的儿女就被送往广州孤儿院，据说是宋庆龄代为安排的。

　　湖南省参议会第1届第2次大会休会期间，驻会委员会第28次会议第18项决议，记录了黎萼身后的凄凉境遇。

这份档案材料记载，“故党国先进黎萼身后萧条，遗棺未葬，遗孤弱小，无法生存”。

曾为革命出生入死的好汉，竟落得无钱安葬的结局，令人唏嘘。

　　当时正值国共内战时期，黎承纲对在孤儿院里吃美国救济粮，像鱼肝油、烤牛奶这些食物印象深刻。

　　在湖南省档案馆“敌伪人物卡”里，找到一些材料　　《湖湘地理》记者在湖南省档案馆“敌伪人物卡”里，找到黎萼的一些材料，试图还原其一生行踪，最终觅得一些蛛丝马迹。

　　和我们一样苦恼的，还有2011年3月14日，我们在广州见到的黎萼的儿子黎承纲。

　　据黎承纲称，黎萼尚有4个可寻得下落的子女健在。

黎承纲是黎萼六房太太中排名第四的麦素兰所生，今年75岁，生母麦素兰是广东番禺人。

　　黎承纲住在白云山附近的一个小区，退休前是广州市四中的物理教师，说话带广东腔，让人有沧海桑田之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黎承纲对父亲的事迹并不了解，只知父亲跟孙中山打过仗。

　　母亲曾告诉过他，在黄花岗烈士陵园里有父亲的“生碑”，即国民党元老邹鲁撰写的《广州辛亥三月二十九日革命记》碑文，上有“曾传范、罗树苍、钱占荣、黎萼先后系狱”的记载，但更多内容承纲就不知道了。

　　黎承纲1996年退休后，开始搜集关于父亲的史料，特别是在互联网普及后，更是利用互联网多方查询与父亲有关的信息。

　　让黎承纲非常尴尬的是，由于兄妹几人没参加父亲的葬礼，他们并不知道父亲的墓在哪里，因而也无法祭扫。

黎承纲的生母麦素兰没有文化，也不知道父亲墓葬的位置。

　　而父亲最小的太太，他的小妈妈吴静霞，在父亲去世后嫁给了父亲的勤务兵张庭刚，在株洲生活。

出于那个年代某种可以理解的慎重（怕遭牵连），吴、张二人一直不肯告知父亲的墓地在哪里。

　　据黎氏族人称，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有黎萼后人前来打听其墓葬情况，但由于黎萼在1949年后被划入“21种人”，属“伪军官”，族人未予接洽。

　　近年，黎承纲多次来黎家托寻根，得到族人接待，经向10公里外的黎氏祖坟守墓人后代及周边居民打听，找到了黎萼墓。

　　61岁的守墓人后代黎世林曾听长辈讲述，1949年前后，曾有骑白马的男子前来扫墓，后来就再也没见人祭扫。

　　此人为黎萼的弟弟黎定策，字起明。

77岁的黎武松见过他，据说定策的样子和黎萼长得很像，身材魁梧。

　　黎定策人称黎满爹，曾在私塾教书，后来去了长沙，住在草前门。

定策在家时养了两匹马，一匹白马，为母马，一匹黑马，很调皮。

　　2011年3月，记者找到黎萼的老家雨花区黎托乡川河村。

说黎萼很多人不知道，说黎建候至今还有不少人听说过，很有名，称他在广东当过“都督”。

　　黎建候从广东回来后，每年冬至黎氏族人在祠堂办酒，他有时候会来。

　　在老家人心目中，黎以性格刚烈、为人正直著称，曾用拐杖赶走过门前的宪兵。

一桩在当地广为流传的事实是，黎建候非常反对赌博，6个老婆中的一个很好赌，被他打死。

　　考释　　黎萼其人　　黎萼（1884~1947），原名定豫，字谱周，号建候，湖南长沙雨花区黎托乡黎家托人。

早年入江西材官学堂，后加入兴中会。

1907年在广州入新军，次年参加保亚会起义，失败后入狱。

辛亥革命前夕出狱。

在光复广州的起义中被推为民军首领，广州光复后任“建字军”统领，后改任北伐军陆军第三混成协协统。

1912年任广东陆军第五混成旅旅长。

1914年加入中华革命党。

1916年任护国军中路第三军司令。

1917年护法运动时任孙中山大元帅府参军兼“建字军”司令官。

1918年任征闽靖国军警备司令，授陆军中将衔。

1922年任总统府谘议兼任大元帅直辖讨贼军司令部参谋长。

1923年任建国桂军第十二师师长。

1924年所部改编为中央直辖第二军第三师，任师长。

1931年任广东国民政府参军。

1935年任辛亥革命纪念职业学校董事会主席兼校长。

抗战期间参加抗日活动。

　　在多份史料记载中，称黎萼生卒年不详，不知其出生和逝世日期。

黎萼的儿子黎承纲回忆，父亲去世时间为1946年冬天，《中国国民党百年人物全书》记载：

黎萼逝世日期为1947年2月11日，农历为当年一月二十一日，应和黎承纲记忆的时间比较接近。

　　现状　　黎萼墓葬究竟何处？

不在岳麓山，在黎托乡　　黎萼在老家没有房子，死后很多人也不知道葬在哪里。

此前，有传言称黎萼的墓在岳麓山，甚至指其方位在黄兴墓下方，与谭馥墓相邻，其后人多次寻找未果。

　　2010年，黎萼的儿子黎承纲在黎氏族人帮助下，据一些父辈曾参加黎萼葬礼的人讲述及墓地附近居民回忆，确定了黎萼墓的位置，在黎家托10公里外，长沙县跳马乡白竹村下林家冲。

这里是黎氏祖坟山，黎萼墓在靠后的山岗上，较周围墓规模稍大，和其它墓一样，墓碑都在上个世纪60年代被毁。

　　黎萼后人2010年10月重修其墓地，在墓前方的介绍碑文里，有“推翻帝制，缔造共和”几个大字。

　　参考：

《革命逸史》、《中国国民党史稿》、《湖南省志》、《长沙市志》、《广东文史资料》、《三水文史》、《辛亥革命史料选辑（下）》、《广州市志》、《中国国民党百年人物全书》　　鸣谢：

湖南省图书馆、湖南省档案馆、黎承纲、黎德兴、黎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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