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慕绥新妻子平晓芳面对面.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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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慕绥新妻子平晓芳面对面
与慕绥新妻子平晓芳面对面
情殇——与慕绥新妻子平晓芳面对面情殇——与慕绥新妻子平晓芳面对面这是一个懵懂掉进腐败圈里的女人,谁都想知道她的底细。
有人说她很有教养,有人说她在案件查处中非常配合,有人说她对慕绥新恩爱有加。
更多的人则按照自己的思维去猜度,她漂亮吗?
爱财吗?
有本事吗?
也打着慕绥新的旗号受贿了吗?
请看——20世纪末,在辽宁省沈阳市发生了一起惊动了党中央的腐败大案。
在一年多来没有硝烟的战斗中,权与法的较量异常激烈。
这起案件被称之为“慕马大案”。
后来,人们看到正副市长、16个一把手被绳之以法。
人们最关注的被判死缓的原市长慕绥新还没等投监,就因肺癌于2002年3月2日在大连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病逝。
而这起大案幕后的一个女人——慕绥新的妻子平晓芳,却一直鲜为人知。
慕绥新去世后,平晓芳闭门不出,她以为时间一久,一切都会被人们淡忘。
但是,恰恰相反,人们并没有因为慕绥新的去世忘记这个前市长。
平晓芳没想到慕绥新仍然那么受关注,但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决不喜怒于色。
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不希望有人认出她来,她要像以前一样,凭自己的能力继续走完孤独的生命旅程。
几经磨难,前夫离开她时带走了他们惟一的儿子,后夫撒手人寰又带走了她全部的爱,她封闭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属于自己的坚强。
折翅的鸟儿我第一次见到平晓芳是在2001年8月28日。
当时她因丈夫慕绥新案被“双规”。
我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那种蓬头垢面、无精打采的女人,她看上去是一个干净、美丽、有气质又有些瘦弱的女孩,一点也不像34岁。
当我们的摄像师录像机镜头对准她时,她尽量保持镇静,像电视节目的播音员,标准的普通话,很礼貌,也很小心——她的确做过五年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很有镜头感。
我们的对话并不投机,对我的提问,她总是所答非所问。
“你和慕绥新是夫妻,作为市长夫人,你对他平时收受礼金的行为怎么看呢?
”“和慕绥新结婚快两年了,我从他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也耳闻目睹了他的工作热情和对事业的执著。
在我眼里,我丈夫是个很完美的人”。
“我是问,你对他收受礼金的行为怎么看。
”我又强调了一遍。
“那是正常的礼金走动啊,哪个干部不是这样?
”就是顶牛的话也被她说得很柔软。
“正常的礼金走动?
收受的礼金超出你们工资的上千倍,你也觉得正常?
对额外的收入你不认为他这是受贿行为吗?
”“受贿行为不是人家给你钱你给人家办事吗?
绥新从来不会因为人家给钱就办事,不给钱就不办事,他主观上没有权钱交易这个概念,都是朋友节假日来看他带的礼金,又没求他办事,怎么算受贿?
”她很无辜地说:
“我和绥新虽然都是党员,平时都是守法的公民,但是平时没注意深入学习法律知识,况且他是在给党的工作中犯下的错误,错了还不允许改吗?
”“你还认为这仅仅是错误?
慕绥新已经犯收受贿赂罪了,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我提醒她。
她的眼圈儿一下就红了:
“你们不能原谅他吗?
他这一辈子废寝忘食,为党做了多少工作啊!
再说,他现在已经是肺癌晚期,还能活多久?
要判多少年就判我吧,我愿意替他顶罪。
”我感叹于这个水做的女人心,惊奇于她对法律的无知,这样体现爱情至上岂不可悲、荒唐?
她说自己很久没看到丈夫了,十分挂念他,不知他的情况怎样?
病情是否又发展了?
化疗没?
用什么药?
吃得好吗?
能否挺得住每天的审案取证谈话?
案子结束后,还能看到活着的丈夫吗?
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起身要走。
她对我说:
“这些日子心里很闷,有好多话不知向谁说。
今天我很高兴认识你,让你费那么多时间听我说烦心事。
一个人的时候有些事情总是想不开,就乱写。
你看,这就是我的感受。
”我接过她递来的那张纸,像是一篇散文,潦草的字迹反映出她凌乱的思绪和对慕绥新的牵挂:
每天,每天我都在数天上的星星,可是我数也数不清/每天我都为你祈祷,祈祷着我们的未来/每天我都在哼唱一首歌,是我为你写的那首歌/一天又一天就这样等待着,等待着重逢的那一天/忘掉过去的每一天,畅想未来的每一天……柔美的诗意里看不到坚强的表白,我相信,这样传到慕绥新那里,一定会让他为心爱的女人心碎。
她突然问我:
“那你能看到绥新吗?
如果见到他,你就说看到我了,我很好,你一定代我问候他。
”说着,眼圈儿又红了。
心灵挣扎其实,平晓芳在和我见面之前,几经生死考验。
案发当初,平晓芳和慕绥新对自己收受礼金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没当回事,什么受贿犯罪?
顶多是不正之风。
他们原地不动,在这场即将刮起的廉政风暴前一副坦然的样子。
随着案件的深入查处,二人被分别“两规”,开始当然都想不通。
现在社会就这个风气,谁不请客送礼,到我们头上怎么就算事儿了?
标杆立错了,思维就走进死胡同。
慕绥新开始说死不讲,后来他又替平晓芳担心。
自己在北京医院动手术时,她帮着料理过探访人的礼金,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会不会算她共同受贿?
慕绥新为自己的事把妻子卷进来感到无比内疚。
小鸟依人、温柔体贴的爱妻啊,她柔弱的肩膀在这起惊天的大案中能扛得住吗?
他没有机会见到她,自身难保,更没有了保护妻子的能力,可是他从心里做了准备,平晓芳怎样做都是对的,他都会听她的。
他曾对记者说:
“我很担心我的爱人,跟我结婚两年就跟我受罪,精神上受到很大刺激,我对不起她。
”可是他现在没有办法补偿,只有为她担心的份儿。
如果说慕绥新在事业上曾经是一个成功人物,那么他在婚姻上却是一个彻底的失败者。
他的初恋并不如意,在没有选择的年代,他对痴心的女友贾桂娥想甩没有甩掉,但是不能不承认,成婚后仍然有一段生儿育女很平静的夫妻生活。
后来,是腐败把这世上的许多人卷入权力和欲望的旋涡,金钱离间了夫妻,淡化了人性,庸俗了爱情,生疏了亲情,毁灭了家庭。
慕绥新渴望找到一个真正能理解他又绝不能像贾桂娥那样张狂的女人,他敢说,结识平晓芳的快乐绝不亚于他为官的快乐,她是他精神的伊甸园,疲惫后歇息的幸福港湾。
他一直认为,就是他被法办了,在家庭方面,也都是前妻的错,平晓芳是没有过错的。
在长达六天的开庭审理过程中,慕绥新一笔笔地承认着犯罪事实,却始终没有机会诉说他爱情上的苦闷。
就在最后一天,他终于憋不住了。
在一起贾桂娥借他名义收受巨额股票的犯罪事实上,他竟然不顾法庭纪律,开始从和贾桂娥20年前的不幸婚姻说起,由于话题离案情中的证据太远,被法官制止了。
这时,我看到这个七尺大汉眼里噙满了泪花,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连法官的下一句提问,回答也迟钝起来。
腐败这杯苦酒只有他自己喝下去。
平晓芳被“两规”前,从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从没见过这种阵势,现在却要天天交代问题。
终于有一天,她脑袋里的那根弦绷得太紧,断了。
她不想活了,摔碎了洁面霜的玻璃瓶,私自藏起一块,没人时猫在被窝里用玻璃茬割腕,想一死了之,接着又被抢救过来。
后来,办案人考虑到她的情绪,问她给丈夫写封信怎么样?
平晓芳顿时就泪如泉涌,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死过一回的人,恢复了理智后就有意想不到的坚强,她终于明白了,眼前只有一条路:
勇敢面对现实。
那天,她拿起笔,泪就止不住了:
亲爱的老公你好:
提笔给你写信,心里很激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定在配合组织把问题查清楚,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相信我没有选错人,现在我们应该对自己的过去有一个重新的认识。
钱和物并不重要,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现在虽然你不做市长,身患癌症,而且又犯了错误,但是我相信你能够正确对待这一切。
我知道你内心深处的痛苦,也知道在你的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但是你放心,从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选择了你的生老病死,直到现在,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一直没有改变。
你不要总是内疚,觉得你欠我的,这样想有思想负担,对你的病情不利。
你什么都不要想,就配合组织好好调查,我等你回家的那一天。
你的老婆晓芳慕绥新接到这封由办案组转来的信,激动得不得了,躺在病床上一边看一边数着信上干涸的泪迹,共18处,他就读了18遍。
他想回信,癌细胞转移到中指,刚手术,手不好使,可他回信的心情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的爱妻晓芳:
你好!
你的来信已收到,你一定要相信,我还是我,我们的世纪婚姻多么不易,我受苦我无怨,让你受苦我实在是无法原谅自己的。
你在信页上留下18滴泪迹,我怎么能不理解你的一片苦心和爱心呢!
正如你说,我现在一无所有了,除了你。
亦如法国《她》主编布彼说:
“经历过万劫不复的痛苦,仍保持着灵魂深处对梦想的热爱,几乎丧失了曾经拥有的一切,却保留着生活的勇气与坚毅的人格。
是的,没有人可以打败你——除非你自己倒下。
”我现在也是极其富有,因为我终于拥有你。
我又想起裴多菲一句话:
“拿这个世界来换你,我也不愿意。
”关于对组织的认识,就好像孩子对母亲,有时也玩点小聪明,弄点小计谋,但是当真的要面对母亲的责问时,没有一个诚实的孩子不敞开心窗!
我就是这样,几十年我相信、依赖、离不开党的关怀和培养,在自己犯了错误时,尤其感受到党关怀的温暖和珍贵!
晓芳,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必须有这样一种不言自明的依赖与信任,我相信我们能恩爱并愉快地走下去!
深爱你的绥新慕绥新是性情中人,他想念妻子,也需要精神安慰,尤其在疾病缠身、接受审查的日子里。
他接到妻子的信,总是在身体状况允许的情况下及时回复。
十几封信就这样穿梭往来,每一封信都那么令双方动容。
他们从相识到相爱,没写过一封信,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有说出来的心声都通过书信表达得淋漓尽致,就像爱的誓言,生死契约。
平晓芳的心情逐渐好起来,她开始给丈夫画漫画,还为丈夫谱写了一首歌,《念你》,这些都成为慕绥新在最紧张的日子里和饱受病痛折磨时的惟一精神安慰。
在他们的情感世界里,爱的结合是很容易的,只要两情相悦。
却没想到对爱的考验是如此严酷,包括精神的和肉体的,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两个痛苦的灵魂在炼狱里洗刷、挣扎、寻找,在书信里沟通、启发、鼓励,后来发现出路就摆在眼前:
诚实面对一切。
他们终于得到精神上的解脱。
但是这不等于平晓芳把所有的道理都想通了,在交代问题的过程中,她还有新的疑惑。
究竟错在哪?
在和平晓芳谈话的当天下午,办案人来电话说平晓芳还想见面再谈谈,由于工作没安排开,我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才赶过去。
平晓芳看到我,说,我昨天想了一夜,觉得有些事情我还没和你谈透。
平晓芳的确用一夜时间想了许多问题,我听出她的话不再像昨天那样语无伦次,每一个问题都经过了认真思考。
“那绥新住院时人家看他送的礼金也算受贿吗?
对一个患了绝症的人,谁都不会再让他批什么条子了,没有权钱交易,完全是出于朋友之情啊!
”“那可是几百万元啊,晓芳。
有很多人送钱的时候都明确说,感谢慕市长以前对本单位的照顾,这是事后接受好处那一种类型的受贿。
如果慕绥新不是市长,而是一个普通的患者,会不会有几百万元的礼金送来?
”我在与平晓芳谈话的过程中,明显地感觉到她在认真地划着罪与非罪的界限。
哪一笔算受贿,哪一笔不算受贿,这要由掌握证据的法院来定,但是她的疑惑显然是来自她当初对法律的无知、对社会不正之风的从众心理、对复杂的人事关系没有防备。
许多人都深知,如今官场是很难混的。
在某种情况下,对于礼金,不收和收都很难。
这么复杂的事情,平晓芳怎么能研究得透?
她说其实慕绥新也研究不透,他干大事能够充分发挥出聪明才智,而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就幼稚得很,根本没有防人之心。
一市之长在平晓芳眼里有时就像一个傻乎乎的大男孩,她觉得自己在某些地方的确比丈夫谨慎,而且要拒绝也能拒绝得了。
也许她不是市长,否则她也会很为难。
她说,在慕绥新受贿的问题上,作为干部家属,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平时,他往家拿钱,我问他这么多的钱是哪来的?
他说是年终奖金,不光我一个人有份儿。
我说,咱们可要注意呀。
他说:
“晓芳你放心,我从没有向任何人吃拿卡要过一次,也从来不索贿。
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说话是对你负责的。
”我怎么能不相信他?
但是对逢年过节人家给的钱,我本身也认识不足,也没有及时制止他。
平晓芳恨不得把慕绥新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想她对慕绥新的那份情感已经深入骨髓,慕绥新在她眼里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没有缺点。
我说:
“晓芳,人无完人,慕绥新怎么可能没有缺点?
你只看到他在家里做丈夫的优点,看不到他在工作中的毛病和作风,因此就不能得出全面的、准确的结论。
”她说:
“你不知道,慕绥新在沈阳陆军总院住院的时候,许多素不相识的市民都自发地去看市长,有一位老人家还亲自煲了鲜鸡汤送过来说,我们知道市长病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
我不收,她就跪下,我真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回了,如果慕绥新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还有这么多的平民百姓如此爱戴他吗?
”我说:
“那时慕绥新腐败的事老百姓还不知道,知道了也会不满意的。
”“那看一个人还要看主流是不是?
他是真的硬干啊!
”平晓芳不能理解,一个为党工作了一辈子的干部,出了问题是不是就要彻底否定他的全部,她觉得这是不公平的。
情感沉淀当爱情如此浪漫的情感总和腐败这如此严肃的话题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谁能轻松起来?
除非一个爱情完美主义者可以从一团乱麻中理出头绪,不受任何政治因素的影响,活在美好的精神世界里——尽管这个美好的精神世界有些虚幻甚至不现实。
平晓芳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2001年9月,慕绥新以受贿罪和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死缓,由于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在监狱管理人员监管下住进大连医科大学附属二院。
2001年11月25日,平晓芳说清楚了所有的问题,被解除“两规”。
她的党籍没有了,职务没有了,财产没有了,副省级小楼也要收回了,对这些她顾不得想,就想赶快见到丈夫——她知道他来日不多,哪怕和他多呆上一天也是好的。
早上出来,她连家都没回,从沈阳坐上客车直奔大连。
走进病房,平晓芳看到昔日魁梧健壮、体重180斤的丈夫,如今面容憔悴,瘦得脱了相。
她极力忍住眼泪,轻声说:
“老公,我来了。
”没有事先接到通知的慕绥新愣了好半天,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妻子半天,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好了,这下我可放心了。
”妻子能从他带给她的麻烦中得以解脱,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他知道自己彻底坦白这条路是走对了,他和妻子的心是相通的。
他们一起做过努力,组织上是公正的。
不然的话他死都不安心。
平晓芳忙碌起来,她要在夜里给丈夫翻身,倒尿,白天要了解病情,配合医院治疗,几天下来,1米64的个子体重熬得不到90斤了。
但是她咬牙挺着,不让自己在关键时刻倒下去。
自从结婚以来,平晓芳从来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和丈夫在一起,现在好了,外面有监狱的人看着,送礼的没有了,办事的人也没有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了,这种犯罪换来的安逸宁静,竟然让他们觉得有些奢侈。
妻子守着丈夫日益恶化的身体,幸福和痛苦在心中交织,她把痛苦埋在心底,坐在床边给他轻声地唱王菲的歌: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丈夫笑了:
“我的小夜莺。
”他们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把这几年的爱情生活仔仔细细地咀嚼了一遍……慕绥新和平晓芳在1986年就认识,当时43岁的慕绥新是海城市的市长,19岁的平晓芳是海城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除了节假日平晓芳对市长进行例行公事的采访外,两人并无更多的接触。
平晓芳骨子里的艺术天赋源于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庭,这对她的人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从小弹得一手好钢琴,声音甜美圆润,是当年海城市惟一由沈阳音乐学院毕业的专业人才。
和许多追梦的女孩一样,这个漂亮、年轻的音乐教师也想凭自己的才华到社会上闯一闯,1986年,她同时报考了广东中山市、锦州市、海城市三家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岗位,当她把三个通知书捏在手里的时候,父母犹豫了,19岁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敢让她独闯天下,她还小啊!
孝顺的女儿就这样留在了海城市电视台。
平心而论,平晓芳初次踏上人生舞台,并没有什么很深的背景和“贵人”相助,她的美丽和年轻也只是她事业顺利的一部分,更主要的是她手脚勤快,聪明伶俐,自尊心强,不会让领导在工作上挑出毛病来。
1990年,她结婚了,为解决两地分居,她调往鞍山三冶工作,材料写得也不错,很受领导赏识。
她早来晚走,工作勤恳,从不因为个人的私事耽误一天工作。
有一天她正在上班,发现孩子要生了,就从单位直接跑到医院去。
有了孩子仍然没有耽误她的事业,1996年,29岁的她已经是鞍山市绿化园林管理处的党委书记了。
有一天,已经是辽宁省建设厅厅长的慕绥新一行到鞍山市检查工作,作为绿化园林管理处党委书记的平晓芳出面接待。
慕绥新看着她好奇怪:
“你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平晓芳说:
“是啊,我们是老乡。
我在海城电视台工作过。
”“对了,你就是那个节目主持人吧?
那时你牛着呢。
”慕厅长打趣她。
平晓芳笑了:
“哪敢,你是市长大人。
”慕绥新:
“啊,这么年轻的党委书记,干得不错。
”平晓芳受了表扬很不好意思。
人有一得,必有一失。
在她的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法院将她亲手带大的儿子判给了是独生子的丈夫,她的心里好痛。
爱情这个东西是微妙的,后来究竟是什么让慕绥新和平晓芳走到了一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但是他们的接近毕竟有了客观条件:
都是一个系统的,上下级在工作中有交往;而各自婚姻的不幸使他们有了共同语言,惺惺惜惺惺。
慕绥新是个公众人物,就是对自己的婚姻再不满意,离婚也要慎之又慎,闹得满城风雨会对他的工作很不利。
可是他实在是太痛苦了。
他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我到了沈阳市当市长以后,妻子贾桂娥太放肆了,打着我的旗号到处办事要好处,闹得省里领导和市里一些干部早就有反映。
”组织上也曾找慕绥新谈话,说你的老婆和孩子得管管了,有些部门的反映很不好。
慕绥新不服:
“你们的子女不也在经商吗?
怎么就盯上我了。
其实我也不是想攀别人,只是老婆和女儿根本不听我的。
我找贾桂娥谈了几次,都谈崩了。
”在情感的苦海里挣扎的灵魂多么希望有一个温馨的港湾,停靠一下疲惫的身躯。
在万分痛苦的时候,最能理解他的就是红颜知己平晓芳了。
她欣赏他,理解他,婚姻的不幸是所有不幸中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她有亲身体验。
她从心里佩服这个堂堂的男子汉,才气逼人,胸怀宽广,每天有那么多的大事要做,回家还要受这种委屈,她从心里可怜这个男人。
慕绥新有一肚子苦水要倒时,她是耐心的倾听者;慕绥新难过时,她是他伤口的抚慰者。
她安慰他:
“你要注意市长形象,再苦也要忍着,家丑不能外扬,传出去不是什么好事。
”后来慕绥新听到女儿说,她把母亲在家里的越轨行为堵了个正着,就决心离婚。
他再也不想忍受了。
1999年3月,他和贾桂娥正式办了离婚手续。
离婚的手段不大光彩,可他终于得到了解脱。
他付出的代价是净身出户,连房子也不要了。
1999年5月8日,平晓芳和慕绥新走到了一起。
慕绥新对这个比自己小24岁的女人真是疼爱有加,她善良、体贴、有教养、不招摇,绝不会像贾桂娥那样利用市长夫人的招牌败坏自己的名声。
他相信她不是图自己的权势,因为在这之前她已经功成名就,单位效益好,工资高,有专车;自己年近花甲,钱也没有了,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单纯的平晓芳没有想太多,她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之中。
慕绥新没有钱怕什么,她只是看中他这个人。
结婚时,慕绥新穿的那套昂贵的高级西服是她给买的。
她觉得自己最能读懂丈夫的心,一定要让他体验到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尽管这爱情来得那么迟。
平晓芳放弃了原来的工作,到沈阳一家证券公司做工会主席,工作不忙,她可以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好心爱的丈夫。
朋友为她担心:
“晓芳,你又不是没有能力,这样放弃自己的事业会不会失去自我,将来你会后悔的。
”她相信朋友的话是对的,可是她不能让丈夫受委屈,以前他够苦的了。
她说:
“市长的工作多重要我是知道的,他的社会价值要比我大得多,牺牲我的事业成全他的事业,是分工不同,我不会后悔的,心甘情愿。
”如果把慕绥新受贿应该承担的后果算在平晓芳身上,显然是不公平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平晓芳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当原则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她能守得住,当感情和原则混在一起的时候,在来自方方面面的诱惑面前,人就显得那么不自信或者含糊起来。
平晓芳真心爱着慕绥新,从不给他找麻烦,她到任何时候都敢说,自己从没有借市长名义在外面干一件不光彩的事情,也不允许身边的人借市长的名义办事。
平晓芳的弟弟大学毕业,慕绥新主动问他,用不用姐夫帮忙介绍一个好点的单位?
懂事的弟弟说:
“只要你对我姐姐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不想让人说我只会借姐夫的光,我要凭自己的能力闯天下。
”他考上国外一所大学读MBA去了。
妹妹也是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去北京一家新闻单位工作,干得相当出色,从没想要借姐夫的光。
三亲六戚的也经常和平晓芳说有事求市长,她都婉转地谢绝了,或者根本不告诉丈夫。
说她六亲不认的也有,她听了就忍了,也不反驳。
她要保证婚姻质量,让这得来不易的爱情掺不进任何杂质。
遗憾的是这只是平晓芳美好的愿望,她能管住家人,却挡不住八面来风。
权钱交易把社会当成大市场,无孔不入。
就说那个被平晓芳拒之门外的大款儿吧,心还不死——他一年没登慕家的门,倒卖汽车生意不好做,耽误了不少事。
自己农民出身,文化低,层次上不去,平晓芳当然看不上,其实这事他早知道,有钱后他让糟糠之妻下了堂,娶了个大学生。
这个媳妇很精明。
他动员自己的媳妇先想办法接近平晓芳,先赢得好感,再打算下一步。
平晓芳平时没有多少朋友,在沈阳又人生地不熟,有时自己在家无聊,这个并不招人烦的大款媳妇就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出现了。
她说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说了两个月,平晓芳也没动,后来,慕绥新去日本公干,平晓芳听说丈夫身体不适,好像得了什么病,又没得到印证,很是闹心。
大款的媳妇趁这个机会再次游说平晓芳,三下两下,就把平晓芳说得心动了,她带她去香港散心,买化妆品。
平晓芳惦着丈夫,心神不定,住了一天就回来了。
路费是人家拿的,后来专案组也提到这笔费用,尽管她回来后就把路费还给了人家,还是为这一着不慎后悔。
当然,他们的生活并不都是由行贿和受贿这些事构成的,即使有,也丝毫不能影响平晓芳对丈夫的爱。
每当平晓芳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慕绥新那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就在他们的爱巢里回荡;平晓芳端上热腾腾的汤,慕绥新就感到自己是人间最美好爱情的主角了。
她关心他的身体,让他戒了烟,调整了他的饮食结构,他的体重很快增加到180斤,面色红润,神清气爽。
她关心他的衣着打扮和仪表,每一套出国服装都由她亲自设计;她关心他的工作,如果晚上他还需要看文件,她就给他念,怕他劳神。
然后按照他说的删改,保证他的睡眠时间。
她关注他的情绪,为他分忧解愁。
市政府要扒立交桥,争议很大,慕绥新回到家心里很烦,平晓芳就安慰他说:
“别着急,多听听意见,论证一下再扒也不迟呀。
”这样,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2001年11月,慕绥新看到电视里中华牌轿车下线的新闻报道,激动哭得了。
他对妻子说:
“你知道吗?
这个项目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几次在和国外合作商谈判时险些流产,最后终于保住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里凝聚我多少心血啊!
”平晓芳知道他当时已被停职,心情可想而知。
她倚着他的肩,陪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整洁的街道,一个市长为了这个城市付出了怎样的情感和热忱啊!
她从来没有这样佩服过一个男人。
慕绥新不仅为工作动情,还为心爱的女人动情。
一个明亮的早晨,慕绥新上班前和妻子吻别,告诉她: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这是他们结婚后她要过的第一个生日,多么有意义。
平晓芳整整等到晚上9点,慕绥新两手空空地回来了。
他进门就说:
“真对不起晓芳,会议很晚才散,我沿路去了许多家花店都关门了。
”“没关系,你那么忙。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只要丈夫在她身边,有没有花算什么事。
突然,丈夫说:
“有了。
”他拉着妻子的手来到屋后的草地上,摘了几朵花送给妻子:
“这样算我给你的生日礼物行吗?
”平晓芳从丈夫手里接过花时,眼里噙满了泪水。
丈夫背起她在草地上奔跑,跑累了,两人就坐在草地上看着一轮明月,迷人的夜晚,清爽的风儿,两个人的世界,慕绥新把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平晓芳感到幸福是那么青睐自己,他们沉醉了……是腐败毁灭了幸福的家庭当2002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慕绥新已病入膏肓。
食道里长满了癌细胞,只能吃流食。
平晓芳看他太可怜了,包了几个饺子端给他,好久没有闻到饭香的慕绥新好像丧失了理智,一口把饺子吞下去,结果卡到嗓子眼,脸憋得青紫。
平晓芳来不及叫护士,上去就从他嘴里把饺子抠了出来。
一个堂堂的男子汉,连想吃一个饺子的欲望都被病魔无情地扼杀,平晓芳难过地哭了。
平晓芳的身体状况也不好,她有些挺不住了,常常休克。
她睡不好觉,半夜要给丈夫翻身,他的一个小小动作发出的细微的声音她都听得见,她要让丈夫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受到妻子最好的照顾。
她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