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心会文本秘妙难和君说.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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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心会文本秘妙难和君说
悠然心会,文本秘妙难与君说
——基于课例的开发谈语文的“内容”和“形式”
浙江省湖州市东风小学肖绍国
一
当下,文本细读的大旗在小语界被广泛扯起,细读功力的修炼成为小语人必须历经的重要法门,从某种意义上说,细读的功力有多深,决定了一位教师的课堂教学能走多远。
这话虽有些绝对,但切己体味,似乎颇有些道理。
但凡能打动学生和听课者的好课,执教者背后的文本细读都有着独到之处。
那么,细读,到底读什么?
按照西方“新批评”学派的观点,细读,包括分析语义、语气、语法、意象、比喻、象征、音步、格律、态度和情绪等因素,以辨认出“复义”、“张力”、“悖论”和“反讽”等特性,从而揭示作品的内在有机结构和全部含义。
只有这样细读,你才是“文字之三昧”的真正解人。
韦勒克认为,“细读法”对文学批评必不可少,“因为任何知识分支能够和已经取得进展全靠认真细心地考察其对象,把它们置于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笔者以为,细读,说白了,读两个东西,读文本的内容和形式(言语的形式)。
内容是文字所传达的信息,形式是承载这些信息的方式。
站在内容的角度上,形式即内容,站在形式的角度上,内容即形式,此二者水乳交融。
没有内容,谈何形式?
内容是形式的家;没有形式,谈何内容?
形式是内容的外显。
就一篇文本来讲,就像手心和手背一样,此二者承载着文本言说的方式。
细读文本,第一步,要迅速捕捉文字传送的基本信息,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文章讲了什么,一般人一看就懂。
譬如,读林海音的《冬阳•童年•骆驼队》,轻轻地咀嚼文字,一幅幅画面在我们眼前立了起来:
“秃瓢”上袅袅的白烟,傻傻地学骆驼咀嚼,轻轻地谈驼铃的用处,愣愣地看垂得老长老长的驼绒,连连地问妈妈骆驼的行踪……似乎英子的童年跟骆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是细读的第一步,细读者要非常敏锐地捕捉到四幅画面,然后将四幅画在脑中联结成一片,于是,老北京城下特有的孩童的童年生活渐次映入我们的眼帘,一种委婉的诗意,一片宁静的意境,近乎一幅素雅、淡泊、简约的中国水墨画。
这是第一层面上的细读,读出文本讲了什么。
有了第一层面上对《冬阳•童年•骆驼队》的捕捉之后,细读进入第二步,去发觉内容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
譬如:
——对课题的细读:
这篇文章的题目非常抢眼,林海音在“冬阳•童年•骆驼队”三个词语之间加上两个小圆点,这样表达的用意在哪里?
表面上看,很明显,文章应该写三个板块:
冬阳、童年、骆驼队。
但细读课文,你会发现:
林海音把大量的文字用来描写骆驼,单“骆驼”一词,共出现19次,还有用“它们”代替“骆驼”的有8次,加在一起共27次。
可见,骆驼是文章的“主线”又是“主象”。
《冬阳•童年•骆驼队》是《城南旧事》的序言,林海音为什么要选择骆驼来写?
留在她童年记忆中的肯定不止骆驼,譬如还有老北京的冰糖葫芦、北海的白塔、香山的红叶等,但她为什么只写骆驼?
说明在林海音看来,骆驼是最能反映她童年的“意象”。
骆驼为什么能承载林海音对童年的所有情感呢?
必须思考。
这题目中间的两个小圆点是林海音随便点的吗?
还是别有用意?
“冬阳”和“骆驼队”为什么要包围着“童年”?
这样细读后我感受到,骆驼队是流动的,暗示着在季节交替中童年一去不返。
我觉得林海音选骆驼来写,选得很高明。
《城南旧事》一书,落在“旧”中,在老北京,骆驼队是很典型的东西。
正是骆驼的安静、缓慢、沉默,跟《城南旧事》故事的文笔高度融合,这其实就是林海音处事的状态,折射出的是她的个性和生命的特质。
别人看不到骆驼的安静,林海音偏偏看到的是安静、从容,这是她本人生命哲学的投射。
——对驼铃声的细读:
再次细读全文,有一处描写在我耳边回荡,那就是“铛、铛、铛”的驼铃声,一共出现了三次:
“骆驼队伍过来时,你会知道,打头儿的那一匹,长脖子底下总会系着一个铃铛,走起来,铛、铛、铛地响。
”、“拉骆驼的人也一样,他们身上那件反穿大羊皮,也都脱下来了,搭在骆驼背的小峰上,麻袋空了,铃铛在轻松的步伐里响得更清脆。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又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又听见缓缓悦耳的驼铃声。
”这驼铃声我似曾熟悉,因为我听过许多关于驼铃声的歌曲,譬如: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小轩《梦驼铃》)再如: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王立平《驼铃》)又如:
“每当太阳落向西边的山,天边映出月牙泉;每当驼铃声声掠过耳边,彷佛又回月牙泉。
”(杨海潮《月牙泉》)难道这“驼铃声”仅仅是一种巧合?
它会不会是如古诗词中的“意象”呢?
你想啊,在茫茫的大漠中,没有妻儿陪伴,没有好友问候,没有鸟语花香,没有清泉绿野……有的只是大漠的茫茫,孤星弦月。
就在这样的白天和黑夜,驼铃声正好带去了人们对故园、对亲人的温暖的怀想。
曾几何时,那温暖的驼铃声,在远离故园时响起;在别离亲友时响起;在我们长大时对童年的怀想时响起……于是,我相信,“驼铃声”已经化为某种“意象”,闻驼铃声,必怀想童年,必想念故园,必思念亲友。
……
显而易见,这第二步对文本的细读,非常之关键,非常之细致,非常之艰巨,因为它聚焦的是文本内部细微的生发点,教师要对文本任何一处的细微点保持高度的敏感,倾听它们发出的细微的声响。
文学的生命在于它的细节,文学的成就也在于它的细节,细节是灵魂,没有灵魂,“神居何所”。
《冬阳•童年•骆驼队》文质兼美,用情含蓄,不温不火,不断地反刍,“骆驼式”地吸收,反复咀嚼,令人口齿留香。
经过这样的细读,文本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都呈现出来,细读逐渐向第三层次进发。
二
千万不要以为,经过第二步细致、艰巨的工作,读出了文本的弦外之音,读出了文本的言外之意,细读便到位了,其实还远远不够。
细读的最高层次应该是读出形式,读出言语的形式,这是埋得最深的东西,对绝大数人来说是一个秘密。
所以:
歌德说:
内容人人看得见,含义只有有心人得知。
形式对于大多数人是一个秘密。
宗白华说:
文学是如何地经过艺术家的匠心而完成,接着如何以微妙的形式表现出来,这不是“常人”所注意,也不是“常人”所了解的。
文本在向我们传递着什么,按照英美“新批评”学派的观点,文本的结构,语调的态度潜藏在字里行间,从写的角度,内容和形式统一起来,同样表达意义,通过比较才能看出来,一般人看不到。
“新批评”是作为一种分析文学作品的技巧确立其地位的,它是一种修辞形式的批评。
它的最大优点在于承认文本的“语言”和“形式”是文本意义的基础,由此确立了对所有用非文学来解释文学的“背景”批评的抵制立场。
从言语形式上去细读文本,是最新、最难的视角。
其实这样去读,是还原了作者打腹稿的过程。
对文本要先从“境感”的角度去把握,再从“语感”的角度去把握,在两个点上去整合,细读便到位了。
基于这样的思考,现在《冬阳•童年•骆驼队》的细读,该进入第三步了:
——寻觅语言表达上的暗线:
驼铃声深深地烙在了英子的生命底层,挥之不去,所以在《冬阳•童年•骆驼队》中留下了一条明线,那就是阵阵驼铃声。
那么,文章有无暗线呢?
很多人理解这篇文章的暗线是“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这条情感上的暗线当然是对的,文字从头至尾暗含着淡淡的哀愁、沉沉的相思。
但我要找的不是这条暗线,我要找的是林海音语言表达上的暗线,因为我深深地知道,要上好这篇课文,必须破译林海音语言的密码。
此时,我把目光再次投向那几首关于驼铃声的歌曲,我轻轻地哼唱费玉清的《梦驼铃》、刀郎的《驼铃》、田震的《月牙泉》,我惊喜地发现这三首歌曲的节奏都是那么“缓缓地”,我再读英子的《冬阳•童年•骆驼队》,无独有偶,语言的节奏同样是那样“缓缓地”。
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林海音的语言密码就是“缓缓地”。
——倾听语言内部的撞击声:
歌曲靠作曲家对节奏的控制来把握节奏,那么文字靠什么来体现节奏呢?
英子的文字中有哪些“魔法”使得“缓缓地”节奏流淌出来的呢?
我经过细读,发现英子的手法不外乎这么几种:
比如,重复地使用某些词语,拉长语言的节奏,“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
”一口气连用三个“那样”,假如改一下,“那样丑的脸,长的牙,安静的态度。
”感觉节奏完全不一样,快多了。
再如,运用ABAC、AA式的叠词,拉长语言的节奏,“慢慢地走,总会到的;慢慢地嚼,总会吃饱的。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又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又听见缓缓悦耳的驼铃声。
”叠词的使用,一呼一应,语言像荡秋千似的,节奏是那么舒服。
此外,无限想象,也使得语言的节奏被放慢了、舒缓了,与爸爸谈论驼铃用处的那段文字,看垂在肚皮底下的驼绒那段文字,在小英子无限的遐想中,驼铃是赶狼还是增加行路的情趣,驼绒终究有没有被剪掉,英子都没有写下去,但语言的节奏被无限地拉长了,读者不知不觉早已沉浸其中。
——发现言语结构上的秘妙:
《冬阳•童年•骆驼队》在结构上的最大秘妙,是“突转”的手法。
前面所有的内容都是在讲30年前发生的事情,最后突转,“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童年却一去不还了。
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也不会再做了。
”回到30后的今天,给人造成极大的心理落差。
这并不像其它写回忆童年的文字,譬如琦君写《桂花雨》,语调就是写的时候,一开始就明确是在回忆,没有转的感觉。
贾平凹写《风筝》,一开篇就点明是在回忆童年的时候,没有转的感觉。
而林海音不是这样,一开始就拉到过去的镜头,最后转一下,这是文本在结构上的最大秘妙。
……
一如《冬阳•童年•骆驼队》的文本细读,从内容和形式上去细读,分三步行进,细读才会渐臻佳境。
然而现实中,很多人只能从表层和中层去读,深层很少人能进入,很难。
但作为语文人,要知难而进,因为引导学生读出言语的形式是语文教学的“独当之任”(叶圣陶语)。
三
读法决定教法,有什么样的细读姿态就有什么样的阅读教学,我坚信:
语文课,必须从“言语形式”上去观照,也就是要把着力点放在“怎么写”上。
因为:
朱光潜说:
表达总是独一无二的,一种思想只能有一种方式精确地表达出来。
在思想和方式之间需要寻找的桥梁,途径,载体,那就是语言形式,那就是话语形式,那就是语言意图,那就是话语意图。
王国维说:
我们要关注的是那个人人心中有,个个笔下无的秘妙——文本秘妙。
文本的秘妙在召唤我们,那是一种“心会”的感觉,按照王国维所说的就是“隔”和“不隔”的境界。
对于文本,要追求“不隔”的境界,唯有“心会”。
林海音的《冬阳•童年•骆驼队》,通过“心会”,我发现了文本的秘妙:
驼铃声是其语言的暗线;通篇文字的节奏是那么“缓缓地”;结构上“突转”的效果等,这些都是林海音语言的密码。
在课堂上当然要跟孩子们玩味这些种语言表达的妙处,我锚定的教学目标是:
1.正确读写并理解“咀嚼、寂寞、情趣、悦耳”等词语,感受课文中的叠词“默默、慢慢、缓缓、软软、磨来磨去、不声不响”所体现出来语言节奏,体会叠词的运用对语言节奏影响的妙处;
2.在感情朗读中,让文字的画面立起来,在冬阳底下编织着英子与骆驼的故事:
傻傻地学咀嚼、轻轻地谈驼铃、愣愣地看驼绒、连连地问行踪,一切都是那么舒缓、惬意;
3.感受林海音笔下的童年是缓缓的、默默的、慢慢的,品味作家的心其实是想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
不难发现,既定的教学目标直接指向对林海音语言的玩味和咀嚼,玩味的其实是语调的意义。
语调是作者说话的态度,潜藏在字里行间里,是作者言说的态度,语调也有意义。
林海音的语调是舒缓的,悠悠回荡,这种语调言说的意义,其实直指童年。
那么林海音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调呢?
形式和内容要水乳交融,课堂上就要引导学生感悟语调背后作者要言说的其实是什么。
还有,文本的结构为什么要“突转”?
必须思考。
内容和形式分不开,形式反映出来的内容,是意义的指向,这种突转的文本秘妙,必将影响课堂教学,课也应该有突转的结构。
我的《冬阳•童年•骆驼队》的教学前一大段应该把“童年”的意象做深做透,童年冬阳底下傻傻地学咀嚼,天真地谈驼铃,愣愣地看驼绒,连连地问行踪,是多么美好,多么诗意,多么无忧无虑,先将这样的童年做足、做透。
然后一转,转到“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骆驼队又来了,童年却一去不还了。
”这样就形成了张力,形成了冲击力。
这样的语调和形式其实言说的是:
所有美好的东西,过去了,永远过去了,人都是在失去中长大的,慢慢变老的,美好的童年永远不会再来。
林海音正是要表达这样的意义,所以才有了缓缓的语调和节奏,还有突转的结构,这是对童年价值的肯定、向往、依恋。
林海音的语调不是为了缓慢而缓慢,前面美好的东西是突出童真、童趣,教学千万不要在表面的语言形式上纠缠,要推向言说的意图,这种意图其实是对童真、童趣的依恋。
鉴于以上的思考,有了如下的教学流程:
起:
驼铃声声入课来
由《梦驼铃》: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驼铃》: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引到“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又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过来,又听见缓缓悦耳的驼铃声。
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渐次入课。
承:
驼铃声声入味来
自读课文,边读边思考:
伴随着驼铃声,英子回忆了童年冬阳底下和骆驼的哪些往事?
(学咀嚼、谈驼铃、看驼绒、问行踪)
教师朗读:
“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又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过来,又听见缓缓悦耳的驼铃声。
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
把感觉聚焦到这段话的节奏上,听,这段文字的节奏带给你的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缓缓的)
林海音写驼铃声的文字节奏是这样缓缓的,再来看看写驼铃声的那两段歌词,你们听我唱一唱,听,在节奏上有什么感觉?
(教师演唱《梦驼铃》、《驼铃》中的两句歌词)(缓缓的)
转:
驼铃声声入文来
傻傻地学咀嚼:
林海音用了什么魔法使得文字呈现出缓缓的节奏感呢?
静静地默读,细细地体味,把那些魔法词语都捡出来,咀嚼咀嚼。
(学生默读)
“那样丑的脸,那样长的牙,那样安静的态度。
”
一口气连用了三个“那样”,读上去感觉怎样?
在节奏上?
如果就用一个“那样”,感觉节奏一样吗?
(不一样)看来,使得语言节奏缓慢下来,某些词语的重复使用是林海音的魔法之一。
“它们咀嚼的时候,上牙和下牙交错地磨来磨去,大鼻孔里冒着热气,白沫子沾在胡须上。
”
“磨来磨去”,从词语的构成上去观察它,它是什么词?
(叠词ABAC型)用叠词和不用叠词感觉节奏一样吗?
(不一样)看来,放慢语言节奏的另一魔法是叠词的运用,“磨来磨去”相比“磨着”,味道、节奏完全不一样了。
课件播放《城南旧事》英子学咀嚼的片段,教师配以画外音,电影的节奏和文字的节奏你觉得吻合吗?
(吻合)都是那样缓缓的、悠悠的,来,把自己融进去,读读这段话。
轻轻地谈驼铃:
品味“荡秋千似的”语言:
引导学生体会“慢慢地走,总会到的;慢慢地嚼,总会吃饱的。
”叠词的使用,一呼一应,语言像荡秋千似的,节奏是那么舒服。
品味“富有情趣”的想象语言:
把目光聚焦到英子对爸爸说的那番话上,用心揣摩英子的话语中哪些词眼让你觉得节奏是那么缓缓的?
你觉得英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态和心情怎样?
(师生表演读)
愣愣地看驼绒、连连地问行踪:
朗读勾勒,一笔带过。
合:
驼铃声声入梦来
再回到那两段歌词和英子的那段话上,看看驼铃声分别是在什么时候响起?
(离开家乡、送别战友、远离童年)节奏都是那么缓缓的。
问题就来了,什么问题?
(从学生的质疑中梳理以下两个主要问题)
“为什么驼铃声总在分离的时候响起?
”
“为什么忆及驼铃声的歌曲和文字的节奏都是那么缓缓的?
”
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在林海音的文章中就能找到,从哪里能读出?
依托课文的最后两段文字,推测林海音言说的意义:
所有美好的东西,过去了,永远过去了,人都是在失去中长大的,慢慢变老的,美好的童年永远不会再来。
每个人对童真、童心、童情、童思、童趣都无比的依恋。
你听……(音乐:
驼铃声响起)那驼铃声“铛、铛、铛”敲打着英子的心,英子渐入梦乡,在梦境中她仿佛听到驼铃声在对她说:
“英子呀,英子呀……”驼铃会向英子倾诉些什么呢?
写一写。
注意,那种缓缓的节奏,展开你的想象,可以重复某些词语的使用,可以用进一些叠词,驼铃也舍不得小英子呀,慢慢地写,默默地想。
(学生写话后交流)
驼铃声响在英子的耳畔,响在英子的心中、梦中,也响在我们每一个人的心中、梦中……
不难看出,以上教学锁定在对文本字面意义与字外义、文句的象征意与喻意的把握,即对语言的魔力之洞察上,直指言语的形式。
有如上的教学,那全因个人文本细读的倾向,我以为,我发现了林海音《冬阳•童年•骆驼队》文本的最大秘妙。
四
当“细微”、“秘妙”、“魔力”、“心会”、“洞察”、“文字三昧”等字眼反复冲击你的视线后,你不免会目眩,会焦虑,会怀疑,心说:
细读,想说爱你不容易!
细读,在“内容”和“形式”上要读出“人所未见、人所未发”之类的独门秘笈来,多难呀!
我想说的是,“细读有度,多元有界”,细读文本在“内容”和“形式”上要历经表层、中层、深层的过程,关键还要把这三个层次水乳交融地融通在一起,让学生领悟文本的言语秘妙,这里,“度”的把握非常重要。
细读,要沉入“内容”和“形式”,又要跳出“内容”和“形式”,要将“形式”和“内容”糅合在一起,要让学生在内容的感悟中悄无声息地感知言语的形式。
如前所述,形式是为了言说的方便,站在内容的角度,形式也是内容;站在形式的角度,内容也是形式。
不要让两者对立,机械地思维,作形而上的思考,然后在课堂上过分地在“形式”上纠缠,那是十分危险的,无疑会将自己送入一个死胡同。
语文课必须从“言语形式”上去观照,但必须清醒,作家写作的时候一般都是随性而发的,那样的文字,那样的形式是很自然流淌于笔端的,作家在写作的时候考虑第一位的不是语言的形式,而是内容的表达。
有人问巴金:
您的写作技巧是什么?
他的回答是:
我的写作技巧就是没有技巧。
可见作家在行文的时候,所有的感情和思绪流于笔端,一气呵成,而一般不会是先考虑用怎样的语言形式来表达,然后把内容填充进去。
所以,上语文课,如果机械地在“语言形式”上纠缠,也会违背作者写作的原始密码。
所以,关键要把握好“度”,凡事不能“过”。
从学生读的角度去审视教学,也不难发现,学生读文本的一般思路是,先关注内容,伴有情感体验,很少会去注意语言的形式。
作为语文教师首先要尊重学生的阅读思路,这是毋庸置疑的。
在尊重阅读思路的前提下,怎样引导学生在内容的感悟和情感的体验中悄然地感悟文本形式上的秘妙,那才会产生“悠然心会,文本秘妙难与君说”的体验了。
关键还是一个“度”的把握,凡事不能“过”。
兰色姆在《批评公司》一书中指出:
使批评“获得自己的权力证书并独立行事。
”细读文本,带有鲜明的个人特质,从“内容”和“形式”上去细读,或多或少会对作者的意图和读者的感受有所旁落。
千万要记住,我们的细读终将要面对的是小学生,要张扬的是“学生精神”、“孩童精神”。
“新批评”凭借语义学对文本进行细致的分析,其旨也在争取文学批评的自主性,但“新批评”对作者意图和读者感受的拒斥,却导致其研究视角的狭隘。
这也给我们的细读文本以启示:
要张扬“读者精神”,张扬“学生精神”,不囿于“言语形式”。
因为说到底,还是要把握一个“度”,凡事不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