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凤莲浅论易安词的思想艺术成就22x.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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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凤莲浅论易安词的思想艺术成就22x
论文序号:
728
广西高等教育自学考试
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毕业论文
浅论易安词的思想艺术成就
浅析易安词的思想艺术成就
【内容摘要】李清照是诗、词、文都有卓越成就的宋代女作家,而她最擅长的是词,以其号与集而得名,后人称“易安词”、“漱玉词”。
“易安体”词的形成以南渡为界,分为前、后两期:
前期词多描写她无忧无虑的少女、少妇时期的生活,都是抒写闺情的名篇;后期由于遭到国破、家亡、夫死的苦难,及长期的流亡生活,写下了一些感时伤乱、以悼亡忆旧为内容的动人词篇。
“易安体”词的思想内容特色表现在这三个方面:
(一)愁苦凄婉悲怆的格调:
1.韶光易逝的感伤之愁;2.相思别离的惆怅之愁;3.国破家亡的忧患之愁。
(二)倾掳真挚情。
(三)倜傥有丈夫气。
在艺术特色方面,“易安体”词
(一)语言上“以寻常语入词”;
(二)修辞上熔炼家常语;(三)写作方法上善用白描;(四)讲求韵律美。
李清照词开一代词风,对后世的影响极大。
【关键词】易安词;形成;思想;艺术特色;影响
李清照(1084-1155?
),号易安居士,山东济南人,父亲李格非以文章受知于苏轼,母亲王氏也知书能文,李清照自小便有诗名。
与赵明诚结婚后,共同收集金石,校勘图书,唱和诗词,生活一度美满。
靖康之变,二人相继南下,不久赵明诚病死建康,她辗转漂流于杭州、越州、金华一带,在凄凉孤苦中度过了晚年。
李清照是诗、词、文都有卓越成就的宋代女作家,但她最擅长的是词,以其号与集而得名,后人称“易安词”、“漱玉词”。
《易安集》、《漱玉集》,宋人早有著录。
读李清照的词总能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安静的感觉,她的词或清新明丽、意境优美,或沉重忧虑、沉郁感伤,但总是以朴实自然的语言、抑扬顿挫的音律、摇荡心灵的情感诱惑力一代代流传着,带给人以美的感染、带给人以至高的艺术氛围、带给人难以忘怀的情感上的共鸣。
一、“易安体”的形成
(一)易安词前期的风格
李清照的词以南渡为界,分为前、后两期,前期词多描写她无忧无虑的少女、少妇时期的生活,都是抒写闺情的名篇。
比较真实地反映了她的闺中生活和思想感情,题材集中于写自然风光和离别相思。
如《如梦令》二首,活泼秀丽,语新意隽。
《凤凰台上忆吹箫》、《一剪梅》、《醉花阴》等词,通过描绘孤独的生活和抒发相思之情,表达了对丈夫的深厚感情,婉转曲折,清俊疏朗。
《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写对女伴们的留恋,感情也极其真挚。
这些词揭示了她的内心世界,虽多是描写寂寞的生活,抒发忧郁的感情,但从中往往可以看到她对大自然的热爱,也坦率地表露出她对美好爱情生活的向往和追求,表现了她开朗活泼的性格特性,在宋代这个以名理为主的世风中,具有反对封建礼教束缚的重大意义。
这出自一个女作家之手,比起“花间派”代言体的闺怨词来有价值得多。
(二)易安词后期风格
后期由于遭到国破、家亡、夫死的苦难,及长期的流亡生活,写下了一些感时伤乱、以悼亡忆旧为内容的动人词篇。
和前期相比迥然不同,因而她的词作一变早年的清丽、明快,而充满了凄凉、低沉之音。
在流离生活中她常常思念中原故乡,如《菩萨蛮》写的“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蝶恋花》写的“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都流露出她对失陷了的北方的深切怀恋。
她更留恋已往的生活,如著名的慢词《永遇乐》,回忆“中州盛日”的京洛旧事;《转调满庭芳》“芳草池塘”回忆当年的“胜赏”,都将过去的美好生活和今日的凄凉憔悴作对比,寄托了故国之思。
她在词中充分地表达了自己在孤独生活中的浓重哀愁,如《武陵春》通过写“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慨,《声声慢》通过写秋天黄昏景色,“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处境,表达了自己难以克制、无法形容的“愁”。
又如《清平乐》中“今年海角天涯,萧萧两鬓生华”的悲伤,《孤雁儿》中的悼亡情绪,都是在国破家亡、孤苦凄惨的生活基础上产生的,不仅表达了个人的不幸,也表达了南渡后许多背井离乡、骨肉分离的人们共同感受,所以她的这部分词作正是对那个时代的苦难和个人不幸命运的艺术概括,有着时代的现实意义。
二、“易安体”的思想内容特色
李清照词在群花争艳的宋代词苑中,能够独树一帜,自成一家,这主要取决于她词作的高度的艺术概括。
她的词在当时就被广为流传,时人纷纷仿效,称之为“易安体”。
她天资聪明,博学多能,生活洒脱,加之生活美满,故“易安体”前期词作绰约轻盈,自然妩媚,充分体现了年轻女子的天真活泼和极细腻的儿女柔情。
南渡后国破家亡,屡遭丧乱和磨难,体现在词中,自然更多了一份家国之思和身世之叹,词作中充斥着孤寂忧郁的感伤之情。
“易安体”既保持了南唐以来抒情词的传统词风,又创造了以时代悲剧为背景的、表现作者个人的深沉感受和巨大不幸的艺术风格,它的思想内容特色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愁苦凄婉悲怆的格调
宋词是继唐诗后在中国文学长河中的盛开的一枝绮丽的仙葩,女词人李清照的成就可谓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纵览其词,“愁”是主旨,这是由她多愁善感的个性,坎坷不平的生活经历和当时压抑女性思想的社会所决定的。
这种愁是由情愁、国愁、家愁交织在一起的多维而复杂的愁。
李清照的前期词主要描写相思离别的闺中闲愁,后期词抒写的则是国破家亡的忧患之愁,此外,她的词还表露出对韶光易逝的感伤之愁。
这些描写各种愁情的词既独特又新颖。
南北宋交替之际的靖康之变,彻底打破了词人平静的书斋生活。
故乡很快沦陷,青州的老家付之一炬;南渡后第二年,丈夫赵明诚又病亡;接着金人铁骑南下,浙中大乱,她又孤身一人,流离道路,奔走逃难,从此便“漂流遂与流人伍”,开始了她艰难的后半生。
虽然她主要仍然抒写个人不幸,但她的个人不幸已和时代的不幸难解难分融合在一起。
这些融入家国之变、时代沧桑的悲慨之曲,是李清照坎坷生涯和灾难时代烙印的映现,它们因为植根于最真实生活感受,而被深深打上了鲜明的时代印记,从而使“易安体”在不失婉约词本色的前提下,因融入家国兴亡的深悲巨痛而具有凄婉悲怆的艺术格调。
1.韶光易逝的感伤之愁
萦绕在少女时代的李清照心头总有伤春惜春的生命悲凉感引发的愁。
《如梦令》就是一首佳作: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这首小令通过摄取日常生活的一个片段,表达了惜花,惜春之情。
词中隐含了两个意象,即问话的主人和答话的卷帘人。
一个漫不经心,意闲语缓;一个情系海棠,心悲语急。
词人采用参差变化的对话句式,真实地表现了两个人心境的差异。
此词虽用语浅显平白,语意却深沉含蓄,尤其是“知否?
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三句,更是深刻传神地表现出词人因花落春去而怅惘忧伤的情怀,为人称道!
《浣溪沙》也是这类词的一篇典型代表:
小院闲窗春色深,重帘未卷影沉沉。
倚楼无语珠瑶琴。
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
梨花欲谢恐难禁。
词人用春色已深,梨花欲谢影射出春光将逝,真切自然。
而“醉里插花花莫笑,可怜人似春将老”(《蝶恋花》)、“春归秣陵树,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风多少事,如今老去无成。
谁怜憔悴更凋零,试灯无意思,踏雪没心情。
”(《临江仙》)等词也都生动地表现出女词人对韶华易逝的无限感慨,字里行间透露出无奈、悲凉、哀怨的愁苦。
2.相思别离的惆怅之愁
南渡前,李清照的生活幸福而安定,词作多描写闺情,流露出她对爱情生活的向往和别离相思的痛苦,展现出女词人多愁善感的个性和真挚细腻的情感。
所以,词中的“愁”主要是描写相思离别的闺中闲愁。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醉花阴》)
这首词全篇由一个“愁”字统领,抒发了孤寂生活中的相思之情。
上片写独处的愁苦。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二句分别用薄雾弥漫的地面,浓云笼罩的天空,轻烟飘散的香炉三个意象,写出了天愁,地愁和物愁,从而移情于景,移情于物,渲染出浓烈的愁苦气氛,使意境全出。
再加上“愁”又从“永昼”漫延到“半夜”,更为人愁埋下了伏笔。
下片借用“东篱把酒”这一历史典故,点明了对丈夫的无限思念。
而“愁”在“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句中被进一步深化,凄凉的西风吹处,卷起的屋帘在风中摇曳,而屋内的佳人正凝望着院内的黄花沉思默想……丝状的黄花给人以清瘦、凄楚之感,词人巧用比喻,将自身喻为西风中的黄花,见不到日思夜想的丈夫,便因思君之愁而比黄花还要瘦,从而使两者在处境、形貌上达到了和谐的统一。
这一句以高度传神写意之笔,展现出词人清丽高雅的意趣和念远怀思的深挚,成为千古名句。
《词综偶评》中曾有:
“从‘人与绿杨俱瘦’(宋无名氏《如梦令》)脱出,但语意较工妙耳。
”此词虽只一个“愁”字,字里行间却蕴涵着无限的心酸与伤感,使愁情布满全篇。
李清照的愁就是这样不经意流露出的,并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显得平淡而真实,凄凉而恬静。
《一剪梅》就是前期的佳作之一: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首词表现的是婚后的离别相思之情。
上片通过描景写出了独居生活中的孤独、凄苦。
处处隐含着离愁别绪。
“红藕香残”采用以点代面的说法,表明深秋的到来,其中透露出冷落与萧条,同时,也将词人孤独寂寞的心情刻画得淋漓尽致,因为季节的变迁会使她想起离家在外的丈夫。
“玉簟秋”更深刻地说明天气转凉了,也是表达她心情孤寂的。
清朝的梁绍壬在《两般秋雨庵随笔》中曾作过这样的评价“易安《一剪梅》词起句‘红藕香残玉簟秋’七字,便有吞梅嚼雪,不食人间烟火气象,其实寻常不经意语也。
”
可是,词人心中的愁情是怎样排解的呢?
她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但却在“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之时又觉得“云中锦书”应到,于是,又因思念而犯愁了!
其中,“独”字用得很巧妙,将词人的形单影只表现得极为透彻。
在兰舟上,她看到的是“花自飘零水自流”。
花飘水流,本来是物的自在之态,而女词人见到此景象,却极为伤怀,因为她的内心是那样孤独,自然要触景伤情了。
在这里,表面上是写落花、流水,实际上是借花水不分来暗含夫妻不分的真挚情感。
而花水并不理会她的伤痛,依旧“自飘零”,“自流”。
一个“自”字点透了花和水毫不顾及词人情怀的无情,词人在移情于物后,却又借物抒情,“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在这里,愁被点化,愁的是独上兰舟的寂寞,而这样的愁情却“无计可消除”。
“愁”要靠计来消除,然而又“无计”,由此可见,愁情之深。
最终,也只能“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两句从内外两个方面生动传神地表明了相思之愁,相思之苦,表现出李清照独特的语言风格,她用平常的字眼创造了新奇的意境。
眉头是人感情外露的地方,是可以看得见的,而心头的感情却是别人看不见的,根据常理,愁锁眉头和愁藏心间应该是完全一致的,因为“唯其在心”,才能“发之为形”。
然而,女词人的满腹愁苦却不易消失,挥之不去,以致于“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下眉头”和“上心头”相互照应,构思新颖,将愁情难解表现得巧妙至极!
在李清照前期描写男女相思离别之情的词中,表露出的女性情感往往热烈而恬静,微妙而直率,朴素而深刻,而这些离愁别怨的苦涩中又夹杂着一丝思念的甜蜜,体现出一种细腻的儿女柔情。
所以,词中透露出的愁是清新凄婉,朦胧淡约的。
如《凤凰台上忆吹箫》中的“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
3.国破家亡的忧患之愁
1127年,金兵入侵北宋都城汴京,宋徽宗、钦宗相继被俘,北宋也随之灭亡了。
宋高宗赵构仓皇南逃,在建康建都,始称南宋。
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也被迫离开故乡,辗转南渡到了建康,二年后,赵明诚在奉诏赴湖州太守任途中,因病身亡。
李清照倍受打击,之后便流落到杭州,越州,金华等地。
后来,又改嫁于张汝舟,张汝舟是一个假面书生,他贪图的是赵明诚留给李清照的金石。
达不到目的,便对李清照进行凌辱,“曾经沧海难为水,心存高洁不低头”,李清照请求诉讼离婚,历经磨难终于成功,但是却因此而入狱。
国破、家亡、夫死的苦难和各种不幸的遭遇,给李清照的身心带来了巨大的伤痛,她彻底崩溃了,从而写出了更多凄恻深怨、布满愁情的动人词篇!
总体来看,李清照后期的词多写晚年孤苦无依的凄凉情境,词风由前期的轻盈婉转向了沉痛哀伤,词中的愁也由前期的闲愁升华到更高的一个层面,有了更为丰富的内涵和更深刻的内容,儿女情长的闲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由乡关之思、身世之苦、丧失亲人的悲哀和理想的失望破灭等交织而成的愁,这种愁是复杂的,是沉痛凄厉,深刻感人的!
先看她逃难金华时的《武陵春·春晚》: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身为难民的李清照自然知道“武陵”二字所含避难之意,在她的《凤凰台上忆吹箫》中,这武陵人还曾被她指代为自己深深思念的、任职在外的丈夫赵明诚。
词作以此为调,自是别具匠心。
面对着国破家亡的现实,这“物是人非”的沉痛早已是难以言语;对曾经美好生活的回忆,特别是对亡夫赵明诚的思念,更是加剧了这种无法言传的伤痛。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则是近乎明言了她满腹悲愁的无处排遣,永远的无法解脱。
再来看她的《永遇乐.元宵》词: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人在何处?
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
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
来相召,香车宝马,谢他酒朋诗侣。
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
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
如今憔悴,风鬟霜鬓,怕见夜间出去。
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李清照写此词时,历史已步入南宋。
南宋定新都为临安,自然让李清照这个经历战争磨难的“北人”万分伤悲。
此词便是她怀念京洛旧事,表达凄婉悲怆心情的爱国词。
刘辰翁“诵李易安《永遇乐》,为之涕下,每闻此词,辄不自堪。
”(《须溪词》卷三)①一句“人在何处”,让天下人情伤,自是物是人非感慨。
而她的“元宵佳节,融和天气,次第岂无风雨”,看似讲天气,实则更是人世感喟,它包含着词人一生的人生体验。
大至宋朝由盛而衰;中至赵、李两族,家破人亡;小到自身,曾几何时,才名轰动汴京,令多少人倾慕,而今只是一个漂泊的嫠妇。
无常如此,又怎不令词人不情伤呢?
“来相招”,自然是“谢他酒朋诗侣”了,词人是无法做到“直把杭州作汴州”的。
下阕的回忆,只能加剧内心的痛感,而到“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时,难以名状的孤独感和无限的酸楚,和着“如今憔悴,风鬟霜鬓”的苍老,一起交叠而来。
要知道“中州盛日,闺门多暇,记得偏重三五。
铺翠冠儿,捻金雪柳,簇带争济楚”的时候,词人可是个压倒群芳的才女。
至于她那首晚年赋愁的秋词《声声慢》,则更是伤人情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接连十四个叠字,只为了叙说一个愁字,这愁,自不是《如梦令》、《醉花阴》那种轻倩幽淡的春愁离愁可比了。
靖康之变把李清照个人生活同民族灾难连结在一起。
在这场家国浩劫中,所有珍爱的东西,全都失去了。
所谓“寻寻觅觅”,那只能是唯一占据她身心的对往昔的无尽回忆,只能在记忆的角落里苦心寻觅。
而这种寻觅,更使她感到现实景况的孤苦。
于是“冷冷清清”,先感于外;“凄凄惨惨戚戚”,后感于心,进入愁境。
全词通过刻画冷清的环境来烘托凄惨悲切的心境,无论忽寒忽暖的天气,淡薄的酒味,入夜猛起的秋风,天上的过雁,满地的黄花,窗外的梧桐和黄昏的细雨,无不是生愁、助愁、催愁、添愁的,也难怪词人哀叹“怎一个愁字了得”了。
“易安体”正是因为词人于婉约词本色中融入了家国兴亡的深悲巨痛,而加深了易安词的社会内蕴,推动了南宋词的发展。
(二)倾掳真挚情
真情是词之骨,词之言情,贵得其真。
李清照之前,婉约词人多以男性写艳情幽怀,李清照则是以女性本位写自我爱情悲欢和亲历的家国巨变而获得空前成功的第一人。
其前期的恋情词,如《一剪梅》、《凤凰台上忆吹萧》等,满怀至情,通篇痴语,自然率真最能体现女性纯诚细腻的灵性,这是男性作家代人立言的恋情词所无法比拟的。
其后期写愁的伤乱词,如《武陵春》、《声声慢》、《永遇乐》、《孤雁儿》等篇,字字血泪,声声呜咽,一派凄楚,动魄惊心,这“载不动”的“许多愁”,止不住的“千行泪”,“凄凄惨惨”的情怀,无地倾诉的“万千心事”,全是发自肺腑的心声,来不得半点雕琢矫饰。
因为她写的是自己亲身感受与内心体验,因此她的词就格外真挚细腻、委婉动人。
她从女性的心理出发,挑选女性怅惘悲愁时所容易联想到的事物,以女性细腻的笔法加以组织,因而别有风致。
这些融合着家国之变、时代沧桑的悲慨之曲,来自情挚意浓的词人,植根于真实生活感受,是李清照坎坷生涯、悲剧人生、灾难时代的映现。
(三)倜傥有丈夫气
李清照既然是个女词人,她的易安体自然未能摆脱闺阁之气,但这决不能视同一般的“闺阁词”。
沈曾植《菌阁琐谈》就说“易安倜傥,有丈夫气,乃闺阁中之苏、辛,非秦、柳也”②。
这个评价指出了蕴藏在李清照闺阁风姿中的特殊气质。
李易安的倜傥有丈夫气,从她的许多言行举止中就可以看出。
她的《乌江》诗“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忧国之念,恢复之志,不下陆游《诗愤》,显示其性格刚烈一面。
而作为“易安体”,它的词中既包含女性的温柔灵慧,又有着一般女子所缺乏的俊爽和开朗特点。
她能把委婉的情思与超脱的襟怀融合起来,使词婉约而不绮糜,柔中带刚,于柔媚中蕴含激昂豪迈气势。
这使得“易安体”倜傥而有丈夫气。
《渔家傲》一词就充分展示了她精神境界雄奇阔大的一面: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
彷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在词中,词人通过神奇瑰丽的想象,把自己置身于广袤无垠的太空,不顾“路长”“日暮”,在九万里风的推动下,依然作海外行,表达了她不满现状,要求打破沉闷狭小生活空间的愿望,积极要求摆脱现实的苦闷和对自由的、美好生活的向往,充满了积极浪漫主义精神。
虽然词中没有出现象《乌江》诗的直语豪言,但我们能感受到李易安不逊须眉的那份飒爽豪气,梁启超就说“此绝似苏、辛派”(《艺蘅馆词选》乙卷)。
三、“易安体”的艺术特色
易安词在群花争艳的宋代词苑中,独树一帜,自名一家,人称“易安体”。
“易安体”之称始于宋人。
侯寅《眼儿媚》调下题曰:
“效易安体”。
辛弃疾《丑奴儿近》调下题曰:
“博山道中效易安体”。
词作自成一体,表明已形成鲜明的个性风神。
其特点:
(一)“以寻常语入词”的独特的语言艺术特色
以寻常语入词是“易安体”最为突出的特点之一。
李清照在她的《词论》中力主“词别是一家”,竭力维护词作为一种独立文体的本色,而她作词也严守此道。
她不追求辞藻华美,也不刻意熔铸前人诗句,而是大量使用从口语中加工提炼的、明白省净而富有表现力的寻常语言,来明明白白表述自己的真情实感,从而使词作自然清丽,极富情味。
如前期的《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几乎是字字明白,句句浅俗,却真切表达了作者思念远方亲人的别离之情。
“谁寄锦书来”问得平中见奇,“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让人读来,更是心驰神怡。
通篇浅白语言,产生的清新工巧、真挚感人的艺术效果却不由得为后人称道。
词中的谴词造句,天然率直,创造了以寻常语为主要特色的文学语言,真所谓“以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彭羡门《金粟词话》)③和“皆以寻常语度入音律”(《贵耳集》卷上)④。
再看《凤凰台上忆吹箫》:
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
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
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
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
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
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仿佛是毫不经意,随感情的宣泄而冲口而出,一段纯粹的内心独白。
仔细体味整词,含意多层,十分精细。
“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亲人远别,千言万语无从说起;“休休!
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分手已定,重重心事,说又何用;“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离恨别苦,难以启口的内心隐秘,刺人衷肠,宁可自我承受,不愿再增加行者负担。
这重重思绪,微妙心态,全用家常语道出,更显得含蕴而绵绵不尽。
“易安体”的这种寻常语决不同于柳永的俚俗语。
与柳词俚俗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它是作者从口语中提炼入词的,已是去尽浮华,只留新雅工巧的诗语。
其虽然口语化、通俗化,却并不像柳永那样步向淡乎寡味、松散无力。
柳永是把词引向市井的开拓者。
他应用入词的俚俗语主要是将有趣白话加到词中,形成一种很平民化的语言风格,他本来针对的就是普通市井人物,所以他的这方面浅显语言只是一种不加艺术提炼的平民的语言。
相对于上层文人士大夫的高雅艺术要求而言,这样的“下里巴”语自然为他们所不齿。
如:
“意中有个人,芳颜二八,天然俏、自来奸黠。
最奇绝。
是笑时、媚靥深深,百态千娇,再三偎着,再三香滑”。
柳词《小镇西》纯粹是平民话语。
对此,李清照本人就在其《词论》中谓柳词“词语尘下”。
正因为“易安体”的这种寻常语是在口语基础上匠心独运、提炼加工的结果,故而落笔精警雅隽,语工意新。
如“雪清玉瘦”(《多丽咏白菊》)、“浓烟暗雨”(同上)、“被翻红浪”(《凤凰台上忆吹箫》)、“柳眼梅腮”(《蝶恋花》)、“红稀香少”(《怨王孙》)、“云阶月地”(《行香子七夕》)等等,平易清新,精妙传神,正是“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明代杨慎《词品》说:
“所谓以故为新者,以俗为雅者,易安先得之矣。
”⑤词人大胆地把“没个人”、“也则”、“不许”、“将息”、“得黑”、“次第”、“了得”等被当时正统文人鄙视的新鲜活泼的口语词汇吸收进词里来,以浅俗之言,发清新之意。
如此寻常之语而能清人耳目,自成一家,除了李白之外,想也只有李清照能做到了。
(二)熔炼家常语
《漱玉词》的语言,有与众不同的鲜明个性。
柳永是把词引向市井的开拓者,他用语通俗明畅,然好为徘体,偶涉蝶默,周邦彦变俚为雅,措词精工,施采丽密。
李清照遣词造语,自出机抒,创造了以自然率真为主要特色的文学语言。
所谓“以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彭孙通《金粟词话》)。
这种语言对于北宋末期华贵典雅的词风无异是一种冲击。
如“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风凰台上忆吹萧》)。
仿佛毫不经意,冲口而出,但仔细体味,却含意多层,十分精细。
亲人远别,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分手已定,重重心事,说又何用;离恨别苦,难以启口的内心隐秘,刺人衷肠,宁可自我承受,不愿再增加行者负担。
这重重思绪,微妙心态,全用家常语道出而含蕴绵绵不尽。
如“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守著窗儿,独自怎生得黑?
”信手拈来,便增添了许多新鲜生动的情味。
漱玉词的口语化、通俗化,并不走向淡乎寡味、松散无力,因为它是在口语基础上匠心独运、提炼加工的结果。
因此落笔精警雅隽,语工意新。
(三)善用白描法
漱玉词不重故实,不过多使用前人诗文,而长于以白描手法创造动人的意境。
易安的白描与柳永的“细密妥溜”、“美成的富艳典重”不同,而是“冲口出常言,境界动心魄”。
如《醉花阴》写离思凝重:
“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永遇乐》写孤寂失落:
“不如向帘儿底下,听人笑语。
”均以直白之语,写深浓之情,有场景,有人物,有衬映。
阶前花下心系伊人,刻骨相思的形象,闭门帘底,孤苦零丁,将无穷悲伤一己吞咽的心态,呈现眼前,栩栩纸背,令人一睹难忘。
《漱玉词》的白描,具有浑成、含蓄、宛曲的特点,因而毫无浅易平直之迹。
《行香子》:
“甚霎儿晴,霎儿雨,霎儿风!
”虽系以口语描述天象,不免使人联想起人间风云变幻,其深层意蕴是领略不尽的。
(四)讲求韵律美
李清照论词很重视声律,所谓歌词分五音六律、清浊轻重,她的创作实践了自己的理论。
这是由词作为一种乐诗特质决定的。
漱玉词讲究声情,喜用双声叠韵,选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