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形象视阈下宫崎骏自然观的变化.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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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形象视阈下宫崎骏自然观的变化
人物形象视阈下宫崎骏自然观的变化
［摘要］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是宫崎骏动画影片的一贯主题之一。
本文从人物形象这一视角出发，深入分析了充分表现人与自然主题的《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幽灵公主》《悬崖上的金鱼公主》五部影片反映出来的自然观，绘制了宫崎骏自然观的变化轨迹，即出发点――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转折点――对如何实现人与自然共存的困惑与无奈、终结点――通过共同努力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解，并指出了其在批判对象和实现途径上的变化。
［关键词］宫崎骏；自然观；变化；人物形象
宫崎骏被誉为日本国民动画作家,创作并执导了多部风靡世界的动画片。
其中在全球受到广泛关注和好评的是10部长篇动画片，即《侠盗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之城》（1979年）、《风之谷》（1984年）、《天空之城》（1986年）、《龙猫》（1988年）、《魔女宅急便》（1989年）、《红猪》（1992年）、《幽灵公主》（1997年）、《千与千寻》（2001年）、《哈尔的移动城堡》（2004）年、《悬崖上的金鱼公主》（2008年）。
他一直在“思考动画片所担负着的文化重任”［1］，为动画片融入人文主义思想，而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与探索是其一贯主题之一，因此享有“环保教主”的美誉。
充分表现人与自然主题的影片是《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幽灵公主》《悬崖上的金鱼公主》。
在这5部影片，宫崎骏深入探讨了人与自然的关系，表达了其独有的自然观。
那么，宫崎骏在几十年的创作过程中，有着怎样的自然观，其自然观有无变化呢？
众多学者对宫崎骏动画影片中自然观进行了研究。
杨晓林（2006）提到了宫崎骏探讨人与自然关系的影片《风之谷》《幽灵公主》《天空之城》，指出从《幽灵公主》可以看出宫崎骏的无奈和期待。
杨月枝、刘烨（2007）认为《风之谷》主人公娜乌西卡“一边苦恼一边摸索共生的道路”,而《龙猫》表现了“自然与人类之间存在的或是共生或是敌对的共存关系”。
李金梅（2007）指出“尽管宫崎骏有着强烈的生态意识，但是在现实面前他往往又表现出一种怀疑、无奈和困惑”。
陈瑰丽（2009）指出宫崎骏“在富有趣味的故事中告诫人们：
人与自然必须共生”［２］。
谷元龙（2009）认为“在《幽灵公主》这部影片中，人类和自然依旧是依存和对抗，直到影片结束，人与自然的对立依然没有解决”［３］。
周蒈（2009）分析了影片《悬崖上的金鱼公主》中宫崎骏生态观的转变，指出影片中“达到一种真正的人与自然的和解。
而这正是宫崎骏在经历了整整13年的思索后对人类生态观所提出的更高程度的追求”［４］。
以上研究中只关注了某部特定影片中宫崎骏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而针对其自然观变化的研究却很少涉及。
周蒈虽对《悬崖上的金鱼公主》中所体现的自然观的转变做了深入分析，但并未进行系统的梳理。
悉德•菲尔德指出：
“人物是你电影剧本的根本基础，它是你故事的心脏、灵魂和神经系统。
”“人物在叙事艺术作品中处于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它是叙事艺术作品的核心。
”［５］人物形象的塑造是电影作品的关键，通过人物形象可以准确掌握作者的主旨和理念。
宫崎骏曾坦言：
“我想刻画热爱自然，且停留在人类世界里的充满魅力的人物形象”［６］。
由此可见，宫崎骏动画影片中的人物形象深深蕴含着他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思考。
本文将以人物形象为切入点，系统梳理宫崎骏二十余年来的自然观及其变化轨迹，以期弥补先前研究的不足，使我们对宫崎骏的自然观有更为全面和深刻的理解。
一、出发点：
美好理想
《风之谷》可谓是宫崎骏充分表现人与自然主题的第一部影片。
主人公娜乌西卡尊重和爱护所有生灵，哪怕是被父亲认为“不能与人类生存在同一世界”的虫类。
她在掉入腐海底下后，意外发现那里风景秀美且无污染，与人类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认识到“腐海森林是为净化被人类污染的世界而生的……而虫类守卫着这片森林”。
于是，她更坚定了保护自然的决心。
为了阻止王虫的进攻，娜乌西卡以牺牲自我来唤醒人类重新认识自然，告诉人们解决自然与人类矛盾的途径只有人与自然达成共生。
另一出场人物库夏娜为了开拓更多的国土，向王虫和森林发起复仇性战争，占领并不惜毁坏风之谷。
但她最终不仅未能征服自然，还失去了左臂。
宫崎骏塑造这一形象是为了批判人类至上主义，来告诫人类不要妄图征服自然，否则会受到自然的惩罚。
王虫身体巨大，长有多只眼睛。
它们守卫着腐海的瘴气和有毒的菌类制造洁净的空气和土壤。
在遭受人类的伤害后，被激怒的王虫发起了对风之谷的猛烈进攻。
能与王虫进行心灵沟通的娜乌西卡为了拯救家园，在阻止王虫进攻时不幸牺牲。
此时，王虫也停止了进攻，并协力用自己的触须使娜乌西卡复活。
王虫这一形象告诉我们：
自然的本性是宽容的，它会善待对自然友善的人类；但是当受到人类侵犯时，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对人类发起反攻。
在最后一幕，王虫们的触须形成了一望无垠的金色原野，娜乌西卡在原野上快乐地行走着。
我们从中看到了人与自然共存的美好未来。
通过以上人物形象可以看到宫崎骏主张人与自然和谐共处，且相信两者共存的美好理想是可以实现的。
这一自然观在之后的《天空之城》和《龙猫》中得到了继承。
《天空之城》主人公席达是空中之城拉普达的正统王位继承人，身上戴有祖传飞行石。
她在穆斯卡的挟持下，进入拉普达的中枢，看到了作为拉普达力量之源的巨大飞行石，也目睹了穆斯卡为了统治全世界，利用飞行石的力量大肆杀戮的血腥场面。
为了拯救这一切，她从穆斯卡手中夺走飞行石交给巴斯，欲与穆斯卡同归于尽。
她与穆斯卡的对话发人深省：
“我终于明白了拉普达为什么灭亡。
人类只能扎根于土壤，与风共生，与种子一起过冬，与鸟儿一同歌唱春天。
即使拥有再先进的武器，操纵再多的机器人，离开了大地也就无法生存”。
这段话揭示了影片的主旨，告诉我们人类依存于自然，必须与自然共存，脱离自然的人类文明即使再先进终究也会灭亡。
所以她最后使用了毁灭咒语，拉普达的底部不断脱落，露出了错根盘节的树根，这也揭示了自然是人类文明的基础，我们必须要尊重自然，选择与自然共生。
穆斯卡冷酷阴险，知道拥有巨大能量的拉普达可以支配全世界，所以他欲图成为拉普达之王来统治地球。
为此，他想方设法逮捕席达，从其手中夺走飞行石，进入拉普达中枢。
可以说他是人类至上主义的代表。
但最终他的梦想破灭，随拉普达的崩塌而死亡。
宫崎骏借此批判了人类至上主义，预言了其悲剧后果。
席达与穆斯卡同为神秘王国拉普达的王族后裔，但最终结局可谓天壤之别。
拉普达在咒语下崩塌，穆斯卡葬身其中，而席达与巴斯在树根的保护下幸免于难，两人重返大地。
这部影片与《风之谷》一样暗示了征服自然的人类必然会受到严酷的惩罚，人类只有与大地、与自然共生才是发展之道。
《龙猫》描写的是两姐妹随爸爸从城市搬到风光秀丽的乡下后，遇到了传说中的龙猫，姐姐在龙猫的帮助下找到了迷路的妹妹，并乘坐猫巴士去看望住院的妈妈的故事。
在这部影片中，龙猫这一角色举足轻重，充分展示了宫崎骏的自然观。
体形肥胖、憨态可掬的龙猫住在森林深处的树洞里，拥有神奇的力量，能使种子瞬间长成参天大树，也能乘着陀螺在空中飞行。
龙猫平时爱睡觉，深夜里会站在树顶吹奏优美的音乐。
它代表着自然，从不打扰人们的生活，一般人都看不到它；它也不融入人类的生活，拥有自己的猫巴士。
由此可以看到自然与人相互独立，但也能和谐共处。
在姐姐小月请求龙猫帮助的时候，它随即叫来猫巴士。
可见自然对人类的宽容大度。
当然它的宽容大度是因为这里的人们爱护自然。
正如小月爸爸所说：
“好大的树啊！
这棵树一定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在这里。
以前，人和树是好朋友。
我们也要请它多多关照”。
宫崎骏借龙猫的形象继续描绘着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
二、转折点：
困惑与无奈
《幽灵公主》不再描绘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其中的人物形象呈现给我们的是人与自然不断激化的矛盾。
主人公阿席达卡为了使自己的村庄免受魔神袭击，将其杀死，但右手却留下了诅咒的瘢痕。
为了摆脱死的诅咒，他历尽艰难到达西方，却在此发现人与自然的矛盾不断激化。
铁镇上的人们为了生存和发展不断破坏森林，而森林中的动物们仇恨人类，为保护自然，它们与人类拼死对抗。
阿席达卡认为人与自然的对抗“只会加剧仇恨”，他不止一次地问：
“森林与人类难道没有共生之路吗？
”并试图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促成两者的共存。
但欲壑难填的人类依旧发起了战争，还射掉了麒麟兽的头，给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在这场战争中，猪族、猪神乙事主及狼神莫洛全部战死，麒麟兽也消失了，阿席达卡试图让人与自然共生的行动以失败告终。
（杨晓林，2010）由此可见，人与自然共存的理想很难实现，对于人与自然的矛盾如何解决，宫崎骏开始感到困惑。
森林公主桑在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侵犯森林的人类遗弃，后由狼族之主莫洛养大。
她自认为是狼族，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森林的宁静。
但是森林的其他动物却认为她是人类，处处排斥她。
所以，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矛盾，既做不成人类也当不成狼。
最后一幕桑说：
“我喜欢阿席达卡，但我不能原谅人类”，这一表白发人深省，她那坚定的语气表明人类与自然的矛盾不可调解。
对此，阿席达卡回答道：
“那样也没事。
你住在森林，我住在铁镇，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正如杨晓林（2006）所述，“阿席达卡认识到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他对小桑说的那句‘一起活下去吧’，可以看出宫崎骏在宣扬的理想没有答案的情况下的无奈和期待”。
幻姬是铁镇的总督，她给女人们和患病者提供工作，使他们丰衣足食，所以深受铁镇人爱戴。
她深信用铁炮能征服自然，所以不断砍伐森林来开矿冶铁，并发起了对森林诸神的战争。
可以说她是人类至上主义的代表。
但最终她不仅未能实现征服自然的目的，还失去了右手。
宫崎骏借这一人物形象来批判人类至上主义，暗示破坏自然的人必会受到惩罚。
由此可见，这部影片与之前的影片明显不同，其中的人物形象透露出来的不再是人与自然共生的美好理想，而是人与自然间激烈的矛盾，而且宫崎骏对如何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也显出无奈和困惑。
这成为宫崎骏自然观的转折点。
三、终结点：
和解
《悬崖上的金鱼公主》这部影片充满神话色彩，结局很圆满。
主要出场人物有波妞、宗介和藤本。
人面鱼波妞是海洋女神之女，趁父亲藤本不注意离开深海的家，却被果酱瓶卡住头，漂到岸边。
在奄奄一息之际，波妞被宗介解救，且处处得到宗介的保护。
她从此喜欢上了宗介，但没过多久又被父亲带回大海。
一心想变成人类并与宗介一起生活的波妞运用魔法让自己长出手和脚，冲破保护壳，破坏了父亲苦心积攒的海洋之水，在变成大鱼的妹妹们的背上急速奔跑，追逐着宗介乘坐的汽车，由此引起了海啸，但最终波妞得以与宗介重逢。
波妞可视为自然界的代表，她强烈希望能与宗介在一起，并积极努力。
这跟之前与人类对立的自然形象完全不同，“以往传统的主动与被动关系发生了颠倒。
宫崎骏拿掉了过去影片中人类充当自然代言的那种优越性，这种新的生态观将主动性交还给自然，在表达对自然敬畏的同时，凸显了对人与自然和睦共处的愿望”。
（周蒈，2009）
宗介是个5岁男孩，当他发现被瓶子卡住头的金鱼波妞时，并没有弃之不顾，而是砸碎瓶子救出波妞。
之后他多次地对波妞说：
“我会保护你的”。
在波妞被带回大海后，宗介非常失落。
而与波妞重逢后，宗介兴奋地带着波妞回到家中，欢快的笑声萦绕着悬崖边上的小屋。
面对海洋女神“即使波妞是半人鱼也可以吗”的质疑，宗介回答到：
“不管波妞是鱼、半人鱼还是人类，我都喜欢。
”由此，世界的心扉敞开了，人类与自然解除了内心的憎恨与怀疑，达成了和解。
通过这一人物形象，宫崎骏向我们展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乐观前景，也暗示了下一代是实现人与自然共存的希望。
藤本是波妞的父亲，以前也是人类，因无比愤恨人类肆虐破坏自然的行为，所以努力脱离人类，成为海洋女神的丈夫。
他认为人类是“又笨又可恶的生物”，“只会把生命从海里夺走”。
他把自己的这些认识灌输给波妞及其妹妹们，并苦心提炼海洋之水，筹划着人类时代结束和海洋时代到来的计划。
但最终，他的计划被波妞破坏，他也在海洋女神的劝说下与宗介的妈妈握手言和。
宫崎骏借此人物形象理性地批判了自然至上主义，是“对‘毁灭人类，成全自然’想法的幼稚性与非理性的嘲讽”。
（周蒈，2009）
在《悬崖上的金鱼公主》中，宫崎骏重拾最初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而且在此基础上，明确指出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之路，即宗介处处保护波妞，而波妞为了能与宗介在一起使出了浑身解数，海洋女神也劝说丈夫藤本抛弃前嫌，人类与自然的共同努力最终促成了双方的和解，从而到达了自然观的终结点。
四、结语
通过对以上5部影片中人物形象的分析，宫崎骏自然观的变化轨迹清晰可见，即从美好理想出发，后转为困惑与无奈，最后归结为人与自然的和解。
具体变化可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1?
弊匀还酆诵牡谋浠?
：
《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一致表达了人类依存于自然，须与自然共存的主张，而且描绘了人与自然共存的美好理想。
之后的《幽灵公主》揭示了人与自然间不断激化的矛盾，对今后如何解决人类与自然的矛盾显出困惑与无奈。
《悬崖上的金鱼公主》重拾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理想，同时暗示了下一代是实现人与自然共存的希望。
2?
迸?
判对象的变化：
《风之谷》《天空之城》《幽灵公主》都在批判人类至上主义，告诫破坏自然的人类定会受到自然的惩罚。
《悬崖上的金鱼公主》则转为批判自然至上主义。
这一转变也体现了宫崎骏更加客观理性的思考。
3?
笔迪滞揪兜谋浠?
：
《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单方面强调人类只有善待自然才能实现两者的共存；《幽灵公主》中的阿席达卡欲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却以失败告终；《悬崖上的金鱼公主》指出人类与自然必须共同努力，才能达到和谐相处。
宫崎骏在二十余年的动画电影创作中，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和探索，其自然观的变化轨迹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现实社会中人类处理与自然关系的演变历程。
在全球倡导保护环境的今天，宫崎骏的自然观对解决人与自然的矛盾不乏启示意义。
［参考文献］
［1］［日］宫崎骏.宫崎骏：
思索与回归――日本的动画片和我的出发点［J］.支菲娜,编译.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04（03）.
［2］陈瑰丽.谈宫崎骏动画电影中的“共生”理念［J］.电影文学,2009（01）.
［3］谷元龙.解析宫崎骏动画的人文主义思想――关于人与自然和战争［J］.文教资料，2009（07）.
［4］周蒈.宫崎骏电影生态观的突破与转变――评宫崎骏新作《悬崖上的金鱼公主》［J］.大众文艺：
学术版，2009（11）.
［5］杨晓林.动画大师宫崎骏［M］.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10:
152.
［6］［日］?
m崎?
E.出?
k点1979～1996［M］.?
|京：
?
蚤g店，1996:
473.
［作者简介］张玉（1979―），女，河北定州人，北京师范大学外文学院硕士，长安大学外语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
日语语言与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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