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宝斋的侯恺时代.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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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斋的侯恺时代

荣宝斋的侯恺时代

到中国不到琉璃厂,等于没到

到琉璃厂不到荣宝斋,等于没

离厂.”这话不是中国导游小姐

它是多年来国际文化友人的

亏共识.在这里,荣宝斋已成为

挡画艺术的代名词,成了中国

向一个亮丽的风景点.

一

个企业,特别是一个文化企业

导如此巨大的声誉,不仅是一

蓄,更是一项至上的光荣.在对

芎梦想的追溯中,荣宝斋永远

套忘记一个名叫侯恺的人,永

辱铭记自己历经35载阴晴花雨

岂时代.

荣生裔主

950年春,历史悠久,曾经辉煌

的荣宝斋此时既无所谓荣,也不再

是宝,只是一家濒临倒闭的私营南

纸店,行将从琉璃厂的店林中悄然

隐去.党和政府决定出面挽救,实行

公私合营,当即委派侯恺出任荣宝

斋经理.荣宝斋由此进入了侯恺时

代.

侯恺15岁时当过儿童团长,先

后在革命根据地政府与军队中做宣

传工作,在鲁艺接受过美术熏陶,长

期出生入死于枪林弹雨之中.突然

入主荣宝斋,他接收的是一个破烂

的摊子,面临的却是_一个全新的课

题.他那装满了种种革命名词的大

脑一时适应不了,不是一片空白,就

是杂乱如麻:

经营生产什么?

服务

对象是谁?

流动资金从何而来?

在

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侯恺可谓一筹

莫展.性格内向的他,时常独自来到

天坛祈年殿前的石板甬道上徘徊不

已,仰天长思.

侯恺终于凭着他朴素的阶级感

情与既有的认识水准,走出了他的

第一着棋:

一改老荣宝斋经营古玩

字画,文房四宝等,为文人墨客,士

大夫阶层服务的方针,用木版水印

技术印制领袖像,连环画,新年画,

努力为劳动大众服务.结果在旧的

买家失去之后,并没能招徕新的顾

客当时的局面,用他今天的话来

说,就是”开始时把荣宝斋搞了个一

塌糊涂”.这第一步棋即使不算坏

棋,也是一着臭棋.这一步棋的下

出,虽然给荣宝斋带来了短暂的挫

折,却使侯恺认识到了一个人的局

限性,使他日后的思想拥有了长期

的清醒,对他在未来的种种风暴中

明辨是非,不随声附和,不随风飘摇

起了关键性作用.在上级部门领导

与文化界名流的启迪下,通过对初

期经营实践的总结,侯恺为荣宝斋

确立了”保留,继承,发展我国民族

传统文化,以其中独特的木版水印

技法,复制富有民族风格的书画和

经营历代书画艺术商品,对内进行

爱国主义教育,对外增进国际文化

交流”的经营指导方针.

方针既定之后,侯恺凭着一腔热

情,放手大干起来.一方面,他虚心

待人,热情交友,将书画艺术界与社

会名流团结在荣宝斋的周围,销售

画家原作或进行复制出版,并求得

国家专项拨款,广泛搜集散失于民间

的历朝历代的书画原作.先后搜集到

宋代至现代的名家书画作品干余件,

将国宝级文物送交故宫和各地博物

馆,同时将它们的多余藏品拿回来,

分批举办画展,对有些作品则复制出

版销售,取之于民,服务于民.另一

方面,侯恺与职工们一起将荣宝斋所

独具的木版水印技法推向新的高峰.

侯恺当政不久就对木版水印技法提

出了新的要求:

木版水印过去既然能

印制浅色的诗笺,信笺之类,为什么

就不能印制与原作相同的浓彩绢本

过去既然可以印制盈尺小幅,为什么

就不能复制大张巨幅?

这是一种军

人式的挑战方式.侯恺当即与职工们

一

同刻苦钻研,反复试验,在继承中

求得发展,在发展中完善继承,终于

大功告成,先后复制了齐白石的（《蕉

下鸣蛙》,（《池塘秋色》,徐悲鸿的（《群

马》,（《漓江春雨》,（《雄鸡唱午》以及

敦煌壁画等数十幅作品.面对这些精

妙天成,几可乱真的复制作品,就是

画家本人手拿放大镜,也难分辨真品

与复制品.荣宝斋的木版水印技法从

此蜚声海内外,其经典制品也被视为

具有极高收藏价值的珍品,为世界众

多博物馆和收藏家重金竞购与收藏.

早在1959年,荣宝斋的木版水印作

品还荣获了品质很高的”世界书籍装

帧出版博览会金质奖.荣宝斋终于

名声鹊起,当之无愧地赢得了”民间

故宫”的美誉.

广结名±

荣宝斋素有”齐像起家”的说

法,这一典故自年陕恺入主荣

宝斋之初,以木水叩技法印行齐

白石与徐悲鸿的怍品大受欢迎,由

此一举奠定了很冉的声誉与较强的

实力.侯恺也tjJj繁i斋与画家的

关系是鱼水之情,愫之谊.

解放仞期,山丁人川的生活水平

不高,就连齐白大:

的怍品也受

冷落.荣宝斋为其定价元一尺（地

摊的价码则是元?

幅）继而又改

为四元一尺,元一一R,最后则是随

行就市.荣斋不仪乃石老人的

画打开了销路,还用木板水印技法

印制了（《白石老人画粜》.白石老人

高兴地对前来送稿费的隈恺说:

”过

去人家出版了我的画,我去取稿费,

坐在那里等两个钟大,给我一块钱,

像打发小孩子一样.你¨好,给得多

还给我送到家.”有…扶,白石老人

在画好的画上羔了印章之后,将锁

着的橱门打开,摸出?

小瓷盒,将

盒内装的朱砂粉撒征…卞盖的图章

上,来回抖动冉例刚瓷禽内,画上的

盖章处顿时凸起很”.然后对侯恺

说:

”他们尽仿造我的岫,要鉴别真

伪,叭图章上就看求J.这种盖章

法,外人不知道,也/f儿号u人看到.”

在老人眼里,侯恺不是外人.

侯恺与徐悲鸿的天系更是非同

寻常.当初,就足山于侩悲鸿建议,

侯恺才随着石家止的”大众美术社”

调入北京的.一天下午,徐悲鸿拿着

他的一幅奔马来找侯恺:

”一位英国

朋友想要这匹马,我也打算送给他,

但这匹马我很喜欢,送他带走了,我

就看不到了.我想留下件副本,不知

可不可以用你们的木版印一下,留

作纪念.”侯恺当即表示同意.半个

月后,第一幅奔马画印出来了,悲鸿

大师见了高兴,并热情地向侯恺建

议:

”可以作为复制艺术品售卖,欣

赏者购买时我可直接在上面签名题

辞.”还有一次,徐悲鸿拿来另一匹

马对侯恺说:

”这幅马我觉得还不

错,就是这条后腿长一点,有没有办

法修修它?

”侯恺答遣”这很容易,

复制勾描时,把它缩短就行了.徐

悲鸿看到在复制过程中修改过的马

时,高兴地说:

”修改得简直是天衣

无缝,这真是一门好技艺,中国画一

笔下去就见效果的,发生一些笔误

也是难免的,往往是整幅看上去很

好,可是有一点笔误去也去不掉,很

影响情绪,把它丢弃了又觉得可惜.

用这种方法可加可减,把笔误补正

过来.”

侯恺与郭沫若是亲热如己的忘

年之交.郭老六十年代写过总题为

（《百花齐放》的诗词一百首,侯恺在

报上读了之后,立即想到一个选题:

找名画家为每一首诗词配一幅花卉

作品,再把它们用彩色水印复制出

来.这一设想一经提出,郭老当即表

示同意,并花一周的时间,将一百首

诗词用毛笔手书出来交给侯恺.《百

花齐放诗画》出版问世后,受到了中

外读者的广泛欢迎.在此期间,侯恺

还当过郭老的”一字师”.郭老书写

好《百花齐放》的诗词后,又题写了

“十六字令”的前题,为了这短短的

.十六字令”,郭老曾跑荣宝斋改过

几次,最后对”藐视风霜与石沙”一

句中的”与”字推敲不定.侯恺看了,

.攮嘴说道:

”要是改成’傲’字呢?

”

霸考赞同道:

”好,’傲’比’与’字

好.”他当即提笔把”与”字圈掉,在

---嘲鼬劈l掭了一”傲”字,并说”我来重

写一下”.侯恺作为一个晚辈,当时

高兴地唱道:

”天下文章郭老强,我

给郭老改文章.”（此为川剧里的一

句台词）郭老一边笑一边说道:

”难

怪你在太行野战政治部就从事文化

工作,改得好.”许多人都知道侯恺

与郭老的非常关系,便托侯恺向郭

老索字.每过十天半月的,侯恺就得

请郭老书写一通.有一次,求字的名

单又集中了二十多个,侯恺怕累着

了郭老,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开口,就

绕着弯子问:

”今天的精神如何?

“还好,有什么事?

听候吩咐.”“又

集中了好些人的名单,托我求您的

书法.”郭老哈哈一笑,接过名单就

铺纸运笔起来,每写完一幅就问:

“同志?

先生?

”（指上款）直到一气

将二十多幅写完才歇手.一个夏日,

郭老接过侯恺手中的扇子扇了两下,

见扇面是素白的,说了句”我给你写

幅字吧”,提笔在沙金的一面写下了

毛主席的诗作《忆秦娥?

娄山关》.过

3_l

了若干天他再来,见侯恺还拿着这把

扇子,说:

”哎呀,你扇这把扇子,要

扇得你流泪呢!

”侯恺不解地问”为

什么?

”“我写的字像棒棰一样,还

不扇得你流眼泪.”侯恺笑道:

”这才

风大呢.”郭老突然灵机一动,接过

侯恺手中的扇子,打开后直立在自己

面前,脑袋左右摇晃着说:

”你们山

西人是这样扇扇子:

不是扇子扇人,

而是人扇扇子.”（意在笑山西人抠

门,怕扇坏了扇子）郭老一看另一扇

面还是白的,说”我来给你画幅画

吧”,又提笔落墨,须臾,一枝刚柔

相济的兰叶图铺满整个扇面.他还在

下面题了一句旧诗:

”昔日这芳草兮

变为萧艾也.”下款落的是”改造大

自然者画,郭鼎堂”.他发现自己没

带小图章,对侯恺乐道:

”我给你按

上个指头印吧,谁也作不了假.”就

这样,因为工作关系,侯恺结识了众

多的书画家与社会名流.因为上品的

人格,侯恺将工作关系化作了珍贵的

私谊.这一切,构成了侯恺生命中的

重要段落.吴作人,王雪涛,赵朴初,

关山月,傅抱石,李可染,启功,叶

浅予,石鲁,黄胄,刘海粟,程十发,

亚明,黄永玉,董寿平,范曾,李铎,

沈钧儒,傅钟,郑振铎,齐燕铭,邓

拓等名字至今仍流淌在侯恺的记忆

里,成为他精神世界的宝贵财富.

文化使者

侯恺当初入主荣宝斋时,怎么也

没有想到,随着共和国在世界事务

中担当起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他所

领导的荣宝斋会迅速成为世界观赏

中国的一个独特而美丽的窗口.

早在五十年代,荣宝斋就用木版

水印技法为智利着名画家,时任世

界保卫和平会议秘书长的万图勒里

的画作进行复制,深得其喜爱.荣宝

斋木版水印的唐代《簪花仕女图》,

更是荣幸地作为国牝,由周恩来总

理赠送给柬埔寨诺罗敦-西哈努克

亲王,朱德委员长也将它送给来访

的苏联领导入伏罗希洛夫一幅.印

尼总统的艺术顾问阿卜杜勒在荣宝

斋看中了一尊仿唐木刻卧佛像,这

是一件非卖品,但从中国外交的大

局出发,侯恺爽快地解囊以赠.德国

施密特总理的夫人慧眼识珠,派专

人来购置了一幅木版水印的《夜宴

图》.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亲王亨利

克兴致勃勃地参观过荣宝斋.前东

德总理格罗提渥,副总理兼外长博

尔茨每次访华,都要来荣宝斋看看.

有一次,格罗提渥总理看中了荣宝

斋的一幅主题是小松鼠的画,提出

要买,侯恺笑笑,摘下来,在背面写

上赠言,送给了他.越南胡志明主席

是一位中国通,且酷爱中国书画,他

对荣宝斋自是情有独钟,每次来荣

宝斋都要点名看看宋元时期一些名

家的作品.日本数位前首相访华前,

都要提前在北京城市图上标明荣宝

斋的准确位置,荣宝斋已成为日本

各界人士的一个精神景点.

最有趣的还是为中美关系进入

新纪元作为决定性贡献的尼克松总

统,他访华的时候,因我方对美国的

情况不甚明了,加之荣宝斋正在进

行修葺,访问日程中没有安排尼克

松到荣宝斋.对此,尼克松本人很有

些意见,在他到天坛游览之后,突然

向我方提出要参观荣宝斋,我方当

即作出临时安排,侯恺在毫无准备

的情况下,接待了这位来自遥远而

陌生国度的贵客.尼克松总统参观

时,不时摸摸这件,抚抚那件展品,

陪同参观的乔冠华外长笑着告诉他,

这些不是商品.而随同尼克松总统

前来访问的美国国务卿基辛格,来

到荣宝斋,仿佛走进了深深的历史

隧道之中,他用手抚摸着任何一件

古玩,都会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它存世的时间,比我们建国的年代

还要久远呵.”

荣宝斋的窗口作用还表现在木

版水印技法的交流上,巴西,朝鲜,

越南和前民主德国都曾派员专程赴

荣宝斋学习木版水印技术,荣宝斋

也派技术人员前往捷克和前民主德

国传授木版水印与装裱技艺

改革开放以后,中国与世界的联

系面宽阔了起来,侯恺曾多次组团

到日本,香港等地举办画展,进行文

化交流活动,加快了荣宝斋走向世

界的步伐.

快乐常在

侯恺担任荣宝斋主的岁月正值

中国的多事之秋,霜风过处,花草藤

木,谁能幸免?

其时做事不易,做人

更难.侯恺却以其朴实与淳厚,做自

己的事,做自己的人.

建国初期曾打过一阵”老虎”,

所谓”打老虎”就是打击经济犯罪.

侯恺不跟潮流,将荣宝斋的”打老

虎”考题交了白卷,上级自然不信:

“人家打了好多老虎,你这里连个苍

蝇也没有?

”接下来是定右派.当时

有一个（（中国画》杂志,编委叶恭绰,

启功,黄苗子等都打成了右派,只有

董寿平一人得以幸免,就因为他的

关系在荣宝斋.请听侯恺与上级的

一

段对话:

”你们荣宝斋一个右派都

没有?

”“一个都没有.”“反对你书

记是不是反党?

”“不是!

我是侯

恺,反对侯恺不是反党.我们让人家

提意见,怎么反过来整人家,再说人

家说的也有道理.要是荣宝斋非得

定右派,就定我吧.”后来,上级认

为侯恺是船到码头车到站,思想右

倾,给了他一个党内警告处分.不过

二十天,又给他平反了.

“文革”中,侯恺被《人民日报》

点了名,说他是邓拓的马前卒.有人

曾问他:

”说你犯严重走资派的错

误,这’严重’怎么讲?

”侯恺笑道

“大概是走资派的爸爸吧.”这是侯

恺式的幽默,正如我采访他的时候,

他拿出八路军时代拍摄的集体照片,

指着他自己说,”这就是我,就这个

德行.”在他刚被打成走资派的时

候,最初总有十多个工人跟着保护

他,tfl’t:

t遭人迫害,侯恺这个”严重

走资派”的人品由此可见一斑.

“文革”后期,侯恺已官复原职.

一

天上午,他接到一个电话:

”我是

‘江办’”侯恺说:

”什么’江办’?

不知道.…江青同志要送一幅清明

上河图））,给找一下.…’那都破’四

旧’破掉了,到IIUL去找呀?

”“江

办”下午又来电话了:

”《清明上河

图》我们找到了,就是有些破,你们

给裱一下”侯恺回答/”现在不许

‘管卡压’,今天已经下班了,明天再

说.”侯恺回家说给老伴白燕听,白

燕说:

”就你胆大,非整你不可.”白

燕所言极是,打倒”四人帮”后,从

国务院文化组的文件中还真找到一

堆侯恺的材料,上面还有江青的插

话:

”荣宝斋的侯恺是个什么人?

是

资本家吧!

”幸亏”四人帮”垮台得

早,不然就凭江青这句话,侯恺也得

“无疾而终”.

当了十多年的荣宝斋主,文人墨

客们给侯恺题个词,作个画的事儿

多不胜数,侯恺家中几乎拥有所有

知名书画家的作品.但他和白燕手

松得很,谁只要开了口,他们总是把

所有的书画作品抱出来,让人挑个

够.索画者先说要一幅,挑花了眼,

一

下就卷走五六幅.他们家中相当

长的时间里有人无人从不锁门,一

些不好意思开口的就乘没人时前来

自取些书画.侯恺见书画丢了,从不

追究,他的原则是”宝剑赠英雄”,他

自己留着发挥不了作用,让爱书画

的人拿去临摹,也是物尽其用.一

次,他去买菜,得知正在恋爱的女售

货员的男友爱好画画,就拿了一幅

刘海粟赠他的黄山画给他学习,后

来又将另一位当代画家的赠画给他

临摹,结果,这后一幅画竟有去无

回.现在国家实行市场经济,名人字

画已是昂贵的商品,令侯老不时摇

头的是,当初许多以喜爱,学习为

名,从他这里索要走的名人字画,不

少已进入了拍卖市场.他的良苦用

心,已成了一些好利之徒的发财阶

梯.更有趣的是,由于许多进入流通

市场的名人字画的上款标有侯恺的

大名,当今许多人制作名画赝品时,

也在上款打上侯恺的名字,以示真

品侯恺万万想不到,他澹泊一生,

在强权面前也未玷污的姓名,在晚

年却成了制假者的金字招牌.

我问起侯恺和结发夫人白燕”当

初恋爱时有什么故事”,侯恺看了看

老伴,似乎在说,这个问题由她回

答.白燕爽快地说:

”一切都是自自

然然的.”侯恺禁不住乐呵呵地补充

道:

”五十年代碰到了一起,天定

的.”他们恩爱一生,默契如初.侯

恺的三个儿子都与画坛结有深缘.

一

天,荣宝斋的业务人员要收他的

二儿子的画,他当即出面制止.回到

家里,他对三个儿子立下一条家规:

你们的画,不准进荣宝斋.三个儿子

用行动理解和支持了父亲,他们的

画不仅不进荣宝斋,连琉璃厂也不

入了.长子侯小云最早因画得名时,

画的还是儿童画;二子侯小明的中

国画在东南亚诸国享有声誉;三子

侯小平师从着名画家刘继卣,深得

赵朴初先生的赏识,曾在东瀛日本

专事佛教画,公认其为佛界画第一一…

如果只让用一个字来描画我面

前的侯恺,我会不假思索地写下一

个”笑”字.在整个采访过程中,侯

恺几乎都脸上挂笑.即使对曾经的

不幸,他也是笑着叙述的.他时时放

声大笑,也不时对自己报以自嘲的

一

笑.他的笑,纯真,透明,敞亮,

无邪无疵.在经历了大半个世纪的

中国晴雨之后,能拥有这样的笑的

人是不多的.这笑将主人的无悔,无

愧,无所失落,无所不足,展露无遗.

或许这只是一种寻常境界,但因为

其寻常,被人们忽略了,达到的人反

而不多,寻常之境反而不寻常了,反

而有了独特的韵致与美感.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