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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新诗格律概论文满袖星辰
汉语新诗格律概论(文/满袖星辰)
第一章 导论
第一节 青涩的新诗
诗歌是语言的艺术,而艺术如果缺乏形式美就很难传达诗人的感受,并引起读者的共鸣。
中国古典诗歌形式的发展经历了诗经、楚辞、唐诗、宋词和元曲,其中唐诗是中国诗史的巅峰——唐诗以前是古典诗歌的青涩时代;唐诗的崛起使古典诗歌摆脱青涩走向成熟。
诗歌发展到今天,我们很容易忽视这样一个事实:
从形式角度来说,是一位诗论家的一篇诗论造就了唐诗的鼎盛,造就了唐诗、宋词、元曲的几百年各领风骚!
这就是——南朝诗论家沉约的“四声八病说”!
四声八病说导致了律体诗歌〔近体和宋词元曲〕的崛起,成为了古典诗歌主体之一。
唐诗以前是没有大家心目中的“格律体”的,自唐诗一直到元曲,这才诞生并发展了大家心目中的“古典格律体”;也正是这种大家心目中“古典格律体”和“古典自由体”相互影响,交相辉映,这才促使汉诗形式从青涩走向成熟。
郭沫若的《凤凰涅盘》一诗,表达出人们对白话新诗诞生的狂喜;可是,新诗已经走过近一个世纪了,却存在这样一个不可否认的现实:
涅盘后的新诗并没有展翅高翔,成就远远比不上古典诗歌,能众口传诵的新诗简直凤毛麟角。
新诗的读者群越来越少。
白话新诗有瑕瑜互见的两大显着特点:
一是生动活泼的白话文替代了僵死的文言文,诗歌题材空前广泛;二是诗歌日渐趋向散文化,诗歌的音乐性特征已经式微。
所以,大部分新诗是离开了“诗歌”的本意的,很多不过是分行的散文,或只是有诗意的散文而已。
新诗的形式处于很幼稚的阶段。
须知,诗的内容和形式是一对互补结构;互补结构的严重偏缺,形成不了更完整的说话方式,也同时使内容的表达出现失语状态,并影响大众对诗意的接受。
以往的诗论总是过分强调内容对形式的制约,而对形式美及其规律的重要性似乎过于忽视了。
从新诗中内容和形式的背离来看,我们可以认为:
新诗的发展尚处于青涩的少年时代!
第三节 格律与对称
这里,我准备谈谈诗歌美学中的对称原理在音乐性中的体现。
说到对称,大家首先会想到几何学里的对称图形;其实,对称原理远比这种图形对称深刻得多。
对称性的精确数学定义涉及到“不变性”的概念。
西方科学理论中所说的对称,不单纯指几何图形的对称,它还指某种作用量的不变性;某种物理现象发生了变化,其中若有某种作用量等价不变或协变等价不变,就被视为对称,尽管可能几乎看不到几何图形上的位移对称。
我们平常经常用到的“平移对称”、“轴对称”、“镜象对称”、“旋转对称”、“中心对称”等等,也都是图形变了,而其中有某种性质保持不变,这才是对称的本质。
闻一多著名的诗歌三美理论——“音乐美、建筑美、绘画美”里的建筑美,表面上是视觉的美,实质上不过是构成了一种具有鲜明节奏特点的“节奏型”〔详见下文〕,通过重复形成对称,从而加强了节奏美而已。
音乐的结构规律,可以用律动二字概括。
律动就是有规律地运动,更确切地说就是“某种形式规则的递推”。
音乐的节奏、旋律、调式的结构和发展手法无一不是某种形式规则的递推〔详见后文〕。
显然,这种递推保持了某种规则的不变性,这正是对称手段之一。
诗歌的音乐美同样是对称性原理的应用。
这里,我特别要提一提中国特有的对称模式。
因思维模式的不同,东方人与西方人对于几何图形的对称方式的认识也有显着不同:
西方的几何图形对称,单纯指相同构形的位移,例如一个正方形旋转90°后出现的自重合即是;而中国人心目中最典型的对称是一种对偶对称——最常见的阴与阳、黑与白、冷与暖之类对称,如经典太极图中黑白阴阳鱼的对称等等,完全是以人类心理感受作为对称基础,它只出现在意识世界之中。
所以强调物理事实而排除心理感受的西方经典物理学家们,曾经一度根本不承认它也是对称性的一种。
但是,随着物理学的发展,也有某些西方物理学家开始重视对偶对称,并称之为“超越常规的对称操作”。
这种对偶对称的推广,是1930年由H.Heesch首先提出来的。
50年代以后,前苏联晶体学家许勃尼科夫(A.V.Shubnikov)对于包含黑白对称操作的对称群进行了系统的推导,为了纪念他的贡献,黑白空间群被称为许勃尼科夫群;后来,又有某些超弦理论已经开始尝试引入对偶对称。
当然,对偶对称的最早的系统化的研究者是中国人,《周易》一书将对偶对称操作称之为“相错”,而那种几何旋转式对称则称之为“相综”,成语“错综复杂”就是这样来的。
中外诗歌都利用了对偶对称加强音乐性,例如西方诗歌节奏的轻重律、长短律中的轻与重、长与短的对比,实际上就是一种对偶对称。
我国古典近体诗里平声和仄声调配,也是一种对偶对称原理的运用〔详见附录三《平仄理论中的误区》〕。
汉语诗歌里,句型构成节奏,声调和语调构成旋律,韵式相当于调式。
古典诗歌正是将某种句型、声调平仄、韵脚等等作为不变量予以递推,形成了古典诗歌特有的音乐美;这种音乐美也是不折不扣的对称原理的产物。
这些规律我们将在本论里详论。
第四节 内外音乐性
然而,谈到诗歌的音乐性,大家常有两种解释:
一曰“内在的音乐性”,这是描述诗歌内容蕴含的节奏美感和旋律美感。
一曰“外在的音乐性”,它指诗歌语言在听觉上的节奏美感和旋律美感。
多年来,“诗歌内在音乐美论”和“诗歌外在音乐美论”常常各执一词。
但是,音乐美本来是音乐术语,后来引申到了非音乐的其它领域。
前者是狭义,后者是广义。
从广义角度看,声音、色彩、结构……只要根据同一种形式予以递推,就具备了广义的音乐美。
音乐是这样,美术、建筑等也是这样,诗歌当然也是这样。
什么是“诗歌内在音乐美”呢?
郭沫若说是“情绪的自然消长”,龚刚博士则更确切地定义为“情感冷热的交替,意象真幻的交替,心绪的起伏律动”。
龚博士的定义中,最关键的字眼就是律动;离开了律动二字,所谓内在音乐美仅仅只能是一种诗意化的比喻,是较不得真的。
如果情感由冷变热,再次由冷变热,三次由冷变热……也就是说冷热变化有了多次递推,我们当然也能够感受到一种节奏的美感。
余可类推。
其次,对于递推的次数,我们还应当有一个量化的标准。
情感冷热的交替也好,意象真幻的交替也好,心绪的起伏也好,如果仅仅变化一次就称之为音乐美,那么音乐美也未免太滥了,任何文艺文体都会有音乐美,甚至泼妇的骂街,婴儿的哭笑,疯子的呓语……都会有音乐美了。
我以为,它们必须以回环往复的形式出现,至少得往复两次,最好能三次以上。
我们常说,“一而再,再而三”,“一唱三叹”,“三”就是“多”,有了“多”次的回环往复,律动式的音乐美感也就形成了。
例如押韵就是这样,同一韵脚至少得出现两次;可两次还只能是贫韵,音乐效果是不怎么强的,得出现三次以上才能形成富韵。
诗人喜欢给可押可不押的绝句首句也押上韵,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用这种标准来衡量“内在音乐美”,我敢说称得上内在音乐美的诗歌恐怕不会很多。
特别是短诗,更会是凤毛麟角。
日本有一种两句体的和歌,写得诗意盎然就不少,它们能有内在音乐美吗?
可见,大家心目中的所谓内在音乐美,只不过是所有文艺样式所共有的情感的激荡罢了。
另外,即使是那些的的确确具有“情绪律动”的诗篇,难道它们的“情绪律动”竟然不会体现到诗歌语言中去吗?
它们的“情绪律动”真能够脱离语言形式而孤立存在吗?
内容和形式可能完全脱节吗?
从根本上来讲,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脱离形式的、孤立的“诗歌内在音乐美”。
曾经有人把诗歌外在音乐美比喻为“下半身跳舞”,而诗歌内在音乐美才是“上半身跳舞”。
诗歌的理想的境界,当然是两种音乐美的和谐的结合,整个身体一起和谐地跳舞,这是毋庸置疑的理想目标,大概没有人会否认吧?
欲达到这个目的,把诗歌外在音乐美的规律研究清楚应当是当务之急。
第二章 节奏
第一节 诗节奏概说
古今中外的诗歌无一例外地经历过格律化的进程,它们都主要集中在节奏和韵式上面。
其原理尽管因语种的不同而有差别,可与音乐的节奏原理都是一脉相通的。
音乐节奏有四个重要的基本概念:
节拍、节奏律、节奏型和节奏的发展。
一、节拍和节奏律
音乐首先得有节拍感。
拍子是组织音乐节奏的基本单元。
音长和音强是构成音乐节奏的两大要素;拍子的第一个特点是“等长”,第二个特点就是“轻重间出”;等长的拍子有规律地轻重间出,也就形成了节拍感。
例如:
二拍子:
重 轻 | 重 轻 | 重 轻 | 重 轻 |……
三拍子:
重 轻 轻 | 重 轻 轻 | 重 轻 轻 |……
四拍子:
重 轻 次重 轻 | 重 轻 次重 轻 |……
就每一拍而言,都是前半拍重,后半拍轻,以三拍子为例:
重轻 重轻 重轻 | 重轻 重轻 重轻 |……
形成节拍感的规律,西方诗论称之为“节奏律”,音乐的节奏律应当是轻重律了。
各国诗歌的节奏律可详见附录一《汉语诗歌的节奏律和半逗律》。
二、节奏型
并非有了节拍感就一定会有音乐美感,火车单调的节拍就只能催人昏昏欲睡。
可在节日里的锣鼓调就大不相同了;哪怕仅仅是“咚咚锵,咚咚锵,咚锵咚锵咚咚锵”地简单重复下去,也能令人兴奋欢乐。
至于高明的鼓手时而紧催慢擂、时而轻敲快击,那种节奏的美感就更扣人心弦了。
为什么同样也是简单重复,却增添了那么大的魅力呢?
因为这似乎是简单重复的锣鼓,却具备了构成音乐主题的一个重要因素——节奏型。
什么叫节奏型呢?
“在音乐作品中,具有典型意义的节奏,叫节奏型。
在乐曲中运用某些具有强烈特点的节奏型重复,使人易于感受,便于记忆,也有助于乐曲结构上的确立和音乐形象的确立。
”〔注〕。
更通俗地讲,就是把某一具有强烈特点的节奏段落作为模型〔例如锣鼓调中的“×× × ×× × | ×× ×× ×× × |”〕原样或略加变化地重复出现在全曲始终,这种具有强烈特点的节奏模型就叫节奏型。
也可以说节奏型就是一种“主题节奏”,它决定了音乐的节奏个性。
三、节奏的发展
音乐的节奏是要发展变化的,其方式虽然千变万化,可归纳起来不外乎重复与变化两大类;二者也不能截然分开,往往是重复中有变化,变化中有重复。
诗歌也和音乐一样,它也有自己的拍子、节奏律、节奏型、以及相类似的节奏发展手法。
构筑汉语诗歌的节奏美,有两个环节,一是句法,二是篇法。
就句法而言,必须安排等长或大致等长的音步,让它重复或变化重复地排列下去,促使每一个诗句产生节拍感。
就篇法而言,必须构筑一种特点鲜明的节奏模型〔可以是一个单句,也可以是几个长短句的集合〕穿全篇首尾,前呼后应;换言之,将某种节奏片断作为模型不断原样重复或者稍加变化地重复下去,促使诗歌全篇具备一种特点鲜明的节奏主题。
第三节 新诗的音步
为了新诗格律的规范化,我们规定新诗的音步只有三种:
两字步、三字步和一字步。
两字步、三字步是主体,一字步只能处在句首或者句尾。
一、两字步、三字步和一字步
随着语言的发展,汉语双音节和多音节词逐渐增多,大量虚词涌入,诗歌必须突破两字一步的束缚。
元曲用衬字解决了两字步的局限。
衬字是曲律规定之外增加的字,在歌唱时不占重要的拍子,可以轻轻带过。
村字只能处于句首和句中,不能处于句末和逗末。
句首衬可虚可实,句中衬原则上只能用虚词。
衬字的字数也不拘,少则一字,多至数字。
新诗不存在诗谱,句首衬是没有意义的,倒是句中衬意味着新诗两字步可以扩充到三字步,三字步就相当于带一个村字的两字步。
现代朗诵和古代吟咏的音步划分是有区别的。
1、现代朗诵中,句首和句末的一字步一般会和相邻的两字步合成三字步。
例如:
吟咏中的音步:
故垒|萧萧|芦荻|秋
清冷的|星子‖天风|要吹|起
念|柳外|青骢|别后
我|坚信|春天‖一定|到来
朗诵中的音步:
故垒|萧萧|芦荻秋念
清冷的|星子‖天风|要吹起
柳外|青骢|别后
我坚信|春天|一定|到来
2、只有被相邻的三字步“挤”出来一字步才可能单独成立。
例如: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神姿|仙态|桂林的|山
3、句中出现一字步时,容易损害诗句的节拍感。
如:
老人的|牛|归来了。
我们可以用两种办法解决:
最好是把单音词改写成双音词,如:
“老人的|黄牛|归来了”。
或形式化地朗诵成:
“老人|的牛|归来了”。
前者最佳,后者是从权。
二、关于四字步以上的音步
现代汉语多音词不断涌现,加上虚词的增多,往往出现四字以上的音步。
这些过长的音步有损节奏,更不利格律的规范和成熟,写作时应尽量避免;实在避免不了的,则必须形式化地处理成两字步和三字步的组合,音步之间的顿挫可以若有若无,一如音乐里的连音符〔可详见附录二《论新诗的音步》〕。
例如:
自从|鹅黄‖到古铜/色的|菊花
西天边|已淡/溶了‖月舟的|帆影
按:
这样处理音步的另一个目的是为调整句式的平仄打基础。
① 类收缩型节奏:
《竖琴》台湾 吴望尧 〔四步朗诵体〕
此诗韵脚ABAB;很有规律地在每个奇数行多安排两个三字音步,使得诗行虽然都是四音步的,却没有单调之感,音步的自由与整饬巧妙地统一起来。
② 类开放型节奏:
按:
还可以依此原理营造类凸型节奏和类凹型节奏。
③ 起承转合式:
《《走入一片森林》秋水涟滟〔三步朗诵体〕
走入|一片|森林 〔起〕
空气|清新|宜人 〔承〕
抖一抖|跋涉的|尘土〔转〕
甩掉|重重|郁闷 〔合〕
走入|一片|森林
燠热|顷刻|无寻
找一块|浓浓的|绿荫
顿时|骨清|气匀
走入|一片|森林
眼前|溪水|涔涔
掬一捧|甜甜的|甘露
喉咙|清爽|湿润
走入|一片|森林
小鸟|到处|鸣吟
听一听|婉转的|歌唱
快乐|回到|我心
走入|一片|森林
采片|叶子|珍存
闻一闻|纯纯的|绿意
心头|永远|如春
④ 音步交叉对称式:
《《冬》齐云
在山与平原的交界
我找到了风的巢穴
我知道这重重山峦
再也无法将它超越
在山与|平原的|交界 〔三步〕
我|找到了‖风的|巢穴 〔四步〕
我知道|这重重|山峦 〔三步〕
再也|无法‖将它|超越 〔四步〕
此诗为整齐的八言诗,音步虽然不整齐,却交叉对称,另具韵律美。
⑤ 句式整齐,通过韵脚的疏密造成节奏感的变化。
如欧阳炯《三字令》:
下面这首新诗,则显然是刻意安排疏密韵脚的范例:
《找寻》顾城
我在阔野上,在霜气中,
找寻春天,找寻新叶,找寻花丛。
当天大亮,冷雾散尽,
我只找到,一滩败草,一袖寒风……
〔二〕参差对称式的变化
1、红线式。
以一种句型为红线贯穿首尾以保持节奏的重复,穿插其它长短句造成变化,我们可以称为“红线式”。
七言古风便是典型,它以七言为主,主要杂以三五九言吟咏句,相当于于同种节奏的扩充压缩,三字尾就是对称不变量,可也不完全排斥个别朗诵句。
此体节奏如行云流水,伸缩自如,故又名歌行体。
例如李白的《蜀道难》:
噫吁戏,危呼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始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嵋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又闻子规啼夜月,愁空山。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所守或匪亲,……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李季借鉴民歌信天游所写的《王贵与李香香》,就是歌行体式的吟咏型准格律体。
试引用部分段落:
太阳出来遍地红,/革命带来了好光景。
//崔二爷在时就像大黑天,/十有九家没吃穿。
//穷人翻身赶跑崔二爷,/死羊湾变成活羊湾。
//……吃一嘴黄连吃一嘴糖,/王贵娶了李香香。
……十天半月有空了,/请假回来看香香。
//看罢香香归队去,/香香送到沟底里。
//沟湾里胶泥黄又多,/挖块胶泥捏咱两个;//捏一个你来捏一个我,/捏的就像活人脱。
//摔碎了泥人再重和,/再捏一个你来再捏一个我;//哥哥身上有妹妹,/妹妹身上也有哥哥。
//捏完了泥人叫哥哥,/再等几天你来看我。
……
《王贵与李香香》以七言吟咏句为骨干,杂以其它长短吟咏句,长可达十几字,前面补充的各种吟咏句型例句绝大部分引自于此诗,可见其句法之灵活与丰富;它也不完全排斥朗诵句型,写作比较自由,可仍然保持了强烈鲜明统一的节奏特点。
这种准格律体,是吟咏句型诗体中最富于表现力的体裁。
新诗里还有朗诵句式的歌行体,例如郭小川的《大风大浪》:
大水天来,/一泻万里。
/浩浩荡荡,/势如卷席。
/这长江,/是世界东方的奇迹;/江上的风,/好象万马奔驰;/江中的浪,/恰似群峰并起;/这大风大浪,/有陆地上罕见的雄姿。
/哦……/长江虽大,/我们无所惧;/大风大浪,/吓不倒我们伟大的阶级。
/“人类社会,/就是从大风大浪中/发展起来的”,/崭新世界,/就是从大风大浪中/昂然挺立。
/我们,/我们,/还要在大风大浪中/搏斗终生,/战斗不息!
这首诗以两步朗诵句为主体节奏型贯穿首尾,穿插其它以朗诵句为主的长短句式造成节奏变化,其节奏镗镗嗒嗒,浩浩荡荡,如骏马奔腾,气势雄浑。
再如:
《片刻》黑竹
背负|时间之|重壳|,奋力|跋涉 〔三步,两步〕
以片刻|光照|,拖延|永恒|沉默 〔两步,三步〕
内情|不容|泄漏|,倘若|死亡 〔三步,两步〕
也面含|娇羞|,语义|艰涩 〔两步,两步〕
无缘|清点|,那镜花|水月 〔两步,两步〕
双手|合十|,心事|低垂 〔两步,两步〕
用陨石|,把步子|垫高 〔一步,两步〕
迈出去|的人|,在空中 〔两步,一步〕
害怕|,按住|阵痛的|腕 〔一步,三步〕
猜测|,属于|自己的|暗 〔一步,三步〕
也和|其它人|一样|,终年 〔三步,一步〕
湿漉漉|,躲在|某处|困倦 〔一步,三步〕
却始终|,没有|风筝|飞得远 〔一步,三步〕
对峙|永不|缩小|,凌厉的|危岩 〔三步,两步〕
极乐的|形式|,是|世界的|方式 〔两步,三步〕
什么样|的人|,还容忍|清淡?
〔两步,两步〕
走到|另一端|,和过往|生命 〔两步,两步〕
挤作|一团|,提不|完的|问题 〔两步,三步〕
铺满|桌面|,你双手|托腮 〔两步,两步〕
朝两边|看,风吹|过来 〔两步,两步〕
绿色|漫过‖你的|身体 〔四步〕
你说|:
喜欢—— 〔一步,一步〕
这样的|蜕变 〔两步〕
此诗以两步朗诵句为红线贯穿首尾,少量夹杂的其它短句也主要是三步朗诵句,所以读起来有一种伦巴舞步式的节奏氛围。
这种红线式可以说是一种节奏半格律体。
2、起承转合体:
在四句一段体的第三句增加步数与前后形成对比,也可以造成起承转合的节奏格局。
如词牌《卜算子》、《渔歌子》、《醉太平》、《巫山一段云》;曲牌《醉高歌》、《快乐三》等。
以陆游《卜算子》为例:
驿外|断桥|边, 〔起〕
寂寞|开无|主。
〔承〕
已是|黄昏|独自|愁,〔转〕
更着|风和|雨。
〔合〕
无意|苦争|春,
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
中有|香如|故。
起承转合体是四句头歌曲里节奏发展最常用的手法,新诗中也常有类似格局。
如蔡其矫的《竹林里》:
流水|在空中|凝固 〔起〕
翠绿|快滴下|露珠 〔承〕
看那|光芒|颤动在|末梢 〔转〕
又象|喷泉|又象雾 〔合〕
飘落|无形的|雨
灌注|心灵的|湖
希望|就在|这一刻|复活
自那|失望的|坟墓
3、改头和换尾
词牌段与段之间节奏往往稍加变化地重复。
变化的形式以改头或换尾为主。
4、更灵活的变化方式
参差对称式过于强调对称是不妥当的,流于呆滞,二则容易句型雷同,难以摆脱重言复唱的束缚。
除了改头换尾的变化方式外,还可以有更加灵活的方式,只要各个对称片断具有鲜明的而且相似节奏氛围就已经足够了,前面郭小川的《西去阳关》蔡其矫的《竹林里》和下节齐云的《梦游》就是好的例子。
又如我曾经有一首习作:
《黑眉——唯美一景》
抖动乌黑的翅膀
划入黄昏
忽悠
忽悠
颤
晚霞在天际燃烧
一会儿红
一会儿碧
一会儿紫
一会儿兰
渐渐地
渐渐地
暗
寻不到归巢了吗,暮鸦
忽而向东
忽而向西
忽而向北
忽而向南
慢慢地
慢慢地
旋
这首诗各段许多句子并不完全对称,不仅仅是改头换尾,可是收缩节奏的特点强烈地贯穿于首位,全诗有统一的节奏氛围。
类似的结构可以让格律和自由更有机地结合起来,不但加强了形式的表现力,也给写作留下了较大的自由空间。
第七节 论新诗分行
西洋诗喜欢分行,而一行大都是一韵,一行可以是一句,也可以是两句甚至多句。
我国古典诗歌的句型固定,韵式严整,所以不分行并不影响诗歌吟咏中的节奏美。
而新诗句型杂乱,又不怎么注重押韵的规律,所以分行成了营筑节奏美的重要手段。
诗句、诗行和韵之间节奏感最大的区别就是停顿的长短。
韵的停顿最长,诗行次之,句最短。
如果用标点来比拟的话,韵是句号,行是分号,句是顿号。
巧妙地分割诗行,可以对诗歌的节奏产生积极的影响。
现将最常见的形式予以分析:
1、营筑整齐对称式节奏型
利用分行可以把长短句杂言诗整合成整齐对称式。
例如:
小时候|我总|爱看‖夏日的|晴空, 〔五步〕
把它|当作是‖一幅|自然的|地点:
〔五步〕
蓝的|一片|是大洋‖,白云|一朵朵, 〔两个短句凑成五步〕
大的|是洲‖,小的是|岛屿|在海中; 〔两个短句凑成五步〕
——卞之琳《望……》
2、营筑参差对称性节奏型
有许多参差对称性节奏,同样是利用分行整合而成的,例如:
《梦游》齐云
静静,静静,静静地走着
像潜流在冰下涌动
轻轻,轻轻,轻轻地梦着
像微尘飞在空中
真的,真的,我们只是微尘
想去天空飞舞
却被生养的厚土,像磁铁般
紧紧地吸附
我们走过的地方
灯火阑珊
太亮的光,会将
我们惊散
适合梦游人的,只有这
牢笼般黑暗
光明中的人啊,请不要
对黑暗评判
握着你冰凉的小手,像握着
整个寒冬
吻着你苍白的面颊,像吻着
苍凉人生
静静,静静,静静地梦游
细雨织愁
轻轻,轻轻,轻轻地梦幻
一晌贪欢
这首诗歌诗意婉转缠绵,所以作者是按收缩型节奏分的行;如果需要的话,它完全可以重新组合成开放型、凸型、凹型或整齐对称式节奏。
试调整成开放型节奏:
静静,
静静,
静静地走着
像潜流在冰下涌动
轻轻,
轻轻,
轻轻地梦着
像微尘飞在空中
……
〔余可类推〕
3、诗行对节奏的调整作用,促使某些诗歌的节奏具有双重性。
① 外在整齐式,内含开放式。
如:
《重访杜甫草堂》流沙河
八九树梅花,陪伴着你那小堂低舍,
二三声啼鸟,问候着我这锦城归客。
二十年远别,你依然炯炯目光直射,
恨透了奸贼,销磨掉铮铮英雄豪杰。
实践春风起,落纷纷虚假诗花萎谢,
千古常照夜,光皎皎诚恳诗心如月。
何必学作诗。
倒不如老实学你做人,
真情吟一句,也胜过谀词谎话千册。
从句的角度看,这首诗是典型的开放节奏,却排列成了各行整齐的节奏。
整齐节奏是外在的,开放节奏是内在的。
② 外在整齐,内含凸型。
如:
《题华清池照片赠内》流沙河
一池清清水,一带曲曲廊,
晚风送我荷叶香,华清池上。
池内荷花好,池边好女郎,
偶然相逢话语长,立尽残阳。
可笑杨贵妃,可悲唐明皇,
七夕赌咒永成双,原是梦想。
池水依然清,池荷依然放,
真情不怕九秋霜,愿你勿忘。
这首诗内部隐藏着凸型节奏。
试分析一段:
一池清清水,
一带曲曲廊,
晚风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