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儿子与情人中花的象征意义.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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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儿子与情人中花的象征意义
劳伦斯用饱含激情的笔触,创造了《儿子与
情人》这部半自传体的优秀小说,揭示了人性与
文明的尖锐冲突,以及恋子情结和恋母情结给个
人成长所造成的伤害。
在这部小说中作者运用象
征注意手法,生动地描绘了许多意象,借此来揭
示小说的主题。
司图亚特在《D.H.劳伦斯至关
重要的艺术:
想象和表达》一书中指出:
“这部
小说是艺术的成功。
小说中新兴的现代主义意识
和多种不同的表现形式穿插在一起。
劳伦斯的见
解就建立在由印象主义象征主义,和表现主义语
言所补充的现实主义底图上。
这些语言形式加深
了“经验”这一意象,并加强了主题思想”①。
因此可以说象征主义是使这部小说成功的重要因
素之一。
本文作者认为象征主义也是该小说除了
现实主义之外的主要特色。
象征主义的主要创作手法是暗示多于解释,
含蓄多于畅尽的发挥,它抒写的不是日常生活中
的表层的喜怒哀乐,而是不可捉摸的内心隐秘,
或者说表现隐藏在普通事物背后的惟一的真理。
劳伦斯在《儿子与情人》中的象征主义主要表现
在他在文中使用了大量的隐喻,来象征文中主要
人物的性格。
在作者所使用的众多的意象中,花
是最具有代表性,最有助于揭示主题的意象,也
是劳伦斯表达感情的主要媒介。
所以要想理解这
部小说的精髓,领略其象征主义的特色,就必须
解读其中的花语。
正如斯皮尔科所讲的那样“在小说《儿子与
情人》中,花是最重要的‘活力’的,他们存在
于整部小说之中。
保罗和他3个心爱的女人,通
过他们对花的态度,或者更确切的说,通过他们
与花的关系,被一遍又一遍地评价”②。
小说中
的花不再是简单的植物,而是无语的精灵,作者
用不同种类的花代表3位不同性格的女性,用花
的香气或者表达人物超凡的力量或者诉说着人物
的心声。
文中点缀着许多花的意象,其中最重要
的是:
第一,百合花和金银花,它们象征大自然
超凡的黑色力量和莫瑞尔太太（MrsMorel）根深
蒂固的恋子情节;第二,黄水仙和白玫瑰,它们
象征着梅瑞拉姆（Miriam）对保罗（Paul）单向
的精神恋爱;第三,蓝铃花和蝴蝶花,它们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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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克拉拉（Clara）对爱情的向往以及她性感的外
表和叛逆的性格。
一、莫瑞尔太太:
超凡的百合花;柔韧的金
银花
由于夫妻感情的不和,保罗的母亲莫瑞尔太
太从感情上渐渐地抛弃了丈夫,移情于自己的儿
子。
这种违反常伦的恋子情结,随着故事的发
展,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
劳伦斯在叙述莫
瑞尔太太这种情感时,主要运用了白色的百合花
和金银花这两个意象。
在这部小说中百合花主要出现两次:
第一次
出现在第一部第一章;第二次出现在第二部第十
一章。
两次出现的地点相同,即莫瑞尔家的花
园,但是时间不同,受其影响的人物也不同,首
先是莫瑞尔太太,然后是她的儿子保罗,而且百
合的象征意义也发生了变化。
第一次出现的百合花象征着一种超凡的力
量。
故事开始的第一章,在那个洒满月光的夜
晚,已有两个孩子而且有孕在身的莫瑞尔太太,
被醉酒的丈夫赶出家门后,带着满腔的委屈,独
自一人神情恍惚地徘徊在自家的花园里。
这时的
她不由自主地被百合花强烈的芳香吸引、迷惑。
小说是这样叙述的:
“莫瑞尔太太意识到自己发生了某种变化。
她努力振作起来,想弄清楚什么东西渗进了她的
意识。
她发现高高的百合花在月光下摇曳,空气
中弥漫着它们的芳香,仿佛它们就是精灵。
她由
于恐惧轻轻地喘息着。
她伸出手去抚摸那些又大
又白的花瓣儿,这时她不由地一阵发抖。
它们似
乎在月光下伸展着。
她把手伸到花心里:
月光下
她手指上的金色的花粉几乎看不到。
她弯下腰去
看那满苞的花粉,发现花粉只是像灰尘。
她深深
地吸了一口花香,那香气几乎令她晕倒。
莫瑞尔太太靠在花园的栅栏门上向外眺望,
有一会儿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
么。
她只感觉到有点儿恶心以及胎儿的存在,她
自己则像香气一样融进了苍白而又闪耀的空气里
了。
过了一会儿,胎儿也随她一道融入月色中,
于是,她和群山、百合花以及房屋融在了一起,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朦胧中飘浮。
”③（笔者译）
这里的月色使莫瑞尔太太感到恐惧,百合花
使她变得迷蒙,她不但忘掉了痛苦甚至忘掉了自
我,最后竟然与自然界的一切融为一体,原来的
莫瑞尔太太消失在惨白的月色里,随之消失的是
她对丈夫的爱,以及她与腹中胎儿正常的母子关
系。
所有这些变化都源于她对百合花的香气深深
地一吸,这一吸使她和百合花成为一体,换言
之,她成了百合花的化身。
这段文字寓意深刻,
它生动地描述了受到伤害的莫瑞尔太太潜意识中
对丈夫在感情上的抛弃,以及由于母子连心的天
性而产生的夫妻感情的替代品———恋子情节。
在
这里劳伦斯用洒满月色的夜象征控制着人类命运
的冷漠无情的上帝,而这些美丽诱人、充满魔力
的百合花则有着更加深邃的含义。
在西方不少国家,百合花代表着神圣或纯
洁,不过,各国还有各自不同的花语。
例如:
在
法国人眼里,百合花是古代王室权利的象征,在
英国人眼里,白色的百合花象征着纯洁,而加拿
大人只有在葬礼时才会用白色的百合花。
本文作
者认为,因为上述月色朗照的夜晚标志着莫瑞尔
夫妇感情生活的结束、情感上符合常伦的莫瑞尔
太太的消失以及她和腹中孩子正常母子关系的终
结,月光下那些洁白的百合代表着一种超凡的黑
色力量,它象征着一场葬礼,预示着一场人间悲
剧。
百合花的悲剧性还体现在这部小说的结构
中。
《儿子与情人》共分两部分:
第一部分叙述
莫瑞尔夫妇感情生活的完结、莫瑞尔太太移情于
长子威廉以及威廉的早逝;第二部分讲述成长中
的保罗与母亲、梅瑞拉姆和克拉拉的感情纠葛,
以及保罗如何摆脱不正常或不完美感情的羁绊步
入成年的过程。
因此,小说的第一部分实质上是
第二部分即故事主体的铺垫。
没有莫瑞尔夫妻感
情生活的死亡,就没有莫瑞尔太太的恋子情结的
产生,没有威廉的早逝,保罗就不可能全部占有
母亲的心。
这一结构也证实了小说中百合花的第
一次出现象征着一场葬礼:
一场符合常伦的感情
生活的葬礼。
百合花象征黑色力量的另外一个证据体现在
威廉的女朋友莉莉（Lily,即百合花的意思）身
上。
莉莉是一个漂亮但是非常浅薄,而且及其挥
霍的女子。
威廉向母亲做了这样的描述:
“她一
生中从来不读书……除了做爱和唠叨之外什么也
不懂,而且根本没有钱的意识”④。
为了维持她
奢侈的生活,威廉拼命地工作,最后病死于伦
敦。
威廉深爱着莉莉,但又非常讨厌她,可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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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自拔,就像着了魔一样。
所以威廉与莉莉的
交往以及他的早亡也印证了百合花这一意象象征
着神秘而又致命的魔力。
但是生与死是密不可分的,生走向死,而死
又带来生。
消失的莫瑞尔太太蜕变成了恋子的母
亲,威廉的死让位给了恋母的保罗。
而且由于莫
瑞尔太太和百合花的密切接触,她和百合花合二
为一,莫瑞尔太太就是具有魔力的百合花,百合
花就象征着具有恋子情节的莫瑞尔太太。
这一点
体现在百合花出现的第二次。
百合花第二次出现在第二部分第十一章。
这
一章叙述了保罗对梅瑞拉姆的最后考验。
他们俩
相识几年却没有成为名副其实的恋人。
保罗的心
中深深地爱着母亲,可是这种爱是无性的。
成长
中的保罗日益受到内心性欲的折磨,因此他需要
一位真正与他相爱的异性伴侣。
虽然他被梅瑞拉
姆所吸引,可是她却不是理想的人选。
保罗做出
最后的抉择时,也是在月夜的花园里,不过那晚
不再是月光朗照:
“这是一轮惨淡的把天空染成
了昏暗的紫灰色的黄色残月,给人一种晦暗、沉
郁、凄凉的感觉,它象征正笼罩在保罗爱情生活
中的阴霾”⑤。
这时再次出现了百合花这一意象。
劳伦斯写道:
“……夜深了,通过敞开的门悄悄地飘来了
白百合花的香气,好像它就在户外游走。
保罗突
然站起身来走到门外。
夜的美丽使他想大声地喊叫。
一轮土黄色的
半月在花园尽头黑色的枫树后面慢慢地下沉。
在
离他较近的地方有一道昏暗的百合花篱笆横跨花
园,周围的空气好像被这香气搅动着,仿佛这香
气拥有生命。
他走过粉红色花圃,这些花的香气
也很强烈,与百合花那晃动着的浓郁的香气剧烈
地交锋在一起。
这些花与形成白色屏障的百合花
并排站在一起。
百合花摇晃得有些松垮,好像在
喘息着。
香气使保罗有些沉醉。
他走到田野里去
看西沉的月色了。
”⑥（笔者译）
这里出现了两种花:
一种是白色的百合花,
它香气浓郁,就像有生命的精灵;另一种是粉红
色的花,它香气强烈,毫不畏惧霸气的百合花。
这两种花分别象征着对儿子具有强烈霸占欲的莫
瑞尔太太和具有同样霸占欲的梅瑞拉姆。
两种香
气的交锋象征着她们二人为了争夺保罗而进行的
激烈斗争。
而保罗从这两种花丛中走过这一动作
则象征着他对这两种花的放弃,或者说他的爱情
生活最终还是走出了莫瑞尔太太和梅瑞拉姆的阴
影。
关于百合花这一意象的象征意义主要有过如
下评论。
斯皮尔克认为它象征着一种生命力,
“母亲和她未出世的孩子都被裹在这种强大的黑
色生命力里。
[莫瑞尔太太鼻子上的]百合花的
花粉是对他们母子表示祝福的吻,是对他们生命
力的肯定”⑦。
司图亚特认为:
“百合花不像潘·肯特所说的那样只是代表一
种邪恶的生命力,它是一种混合的象征。
百合花
作为莫瑞尔太太的外延,是与其丈夫明显的肉欲
相对立的灵性的高度体现。
这一象征的模糊性使
它更有力度,更具有干扰性:
百合花的白色和它
的芳香和女性的气味联系在一起,花粉和使女性
成为其载体的冷漠的生命力相连接。
”⑧（笔者
译）
显然,斯皮尔克和司徒亚特都认为百合花象
征着生命力,但是笔者认为,这种观点是不正确
的。
如上所述,莫瑞尔太太因为和百合花合二为
一,成为它的化身,而获得了某种超凡的、使保
罗难以摆脱的力量,但是与此同时她失去了作为
正常女人、正常母亲的生活,成为守着丈夫却没
有了夫妻之情,爱着儿子却不能名正言顺地爱,
可怜的、备受煎熬的女人,保罗也因为早在胎儿
时期就和母亲一起在月光下和百合花融为一体,
而在感情生活上历尽磨难。
另外,虽然百合花和
女性合二为一,但是这一女性却是保罗的母亲,
他们之间的情感注定是无性的,而无性的情感是
痛苦的、没有生命力的。
因此,笔者认为,百合
花所象征的虽然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但不是积极
的生命力,而一种是消极而又超凡的、神秘而又
可怕的力量,一种与生命力相对立的力量,即死
亡。
劳伦斯在这部小说中所使用的与莫瑞尔太太
密切相关的另一重要意象是金银花。
该花在文本
中象征着莫瑞尔太太对儿子根深蒂固、令其难以
摆脱的枷锁般的恋子情结。
莫瑞尔太太对梅瑞拉姆极其反感,评价也很
低,认为“她是会把男人的灵魂吸干,不给他剩
下一点儿……不会让他长大”⑨的女人。
如果梅
瑞拉姆去家里看望保罗,莫瑞尔太太就会给她脸
色看,如果保罗出去和梅瑞拉姆约会,回家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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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看到母亲的怒容、听到她的嘲讽甚至是痛苦的
哀求。
每当这时保罗的心就会很痛,就会加深对
梅瑞拉姆的恨。
他认为是梅瑞拉姆使得母亲如此
痛苦。
所以莫瑞尔太太的恋子情结强烈地牵制着
保罗对梅瑞拉姆的爱,形成一条爱的锁链。
劳伦
斯正是用柔韧的金银花来象征这一锁链。
这一点可以在第二部分第七章“少男少女的
爱”中找到例证。
某一夏日的夜晚,保罗和梅瑞
拉姆从图书馆回来,两个人依依不舍。
“保罗看
了看手表说:
‘九点了!
’”⑩。
他害怕很晚回家,
害怕惹母亲生气。
梅瑞拉姆却不耐烦地说:
“可
是你没有做什么错事”。
于是“黄昏中他跟着她
走过牧场。
树林中飘来一阵凉意,一种树叶和金
银花的气味,还有一点儿暮色”○11。
梅瑞拉姆要
带保罗去看一片白色的玫瑰丛。
他便默默地跟在
她的身后。
“他们来到树林边上,看到前面的天
空像珍珠母,地面上越来越黑了。
树林最外面什
么地方的松树枝上,金银花正散发着香气。
保罗
问:
‘在哪儿?
’梅瑞拉姆低声地说,‘沿着中间
的小路走’”○12。
此处的金银花象征着莫瑞尔太太
对儿子的爱,它所散发出的香气象征着一种警
告,一种阻止保罗继续前行、继续与梅瑞拉姆交
往的警告。
保罗没有抵抗住梅瑞拉姆的诱惑,而
是跟她走进了森林深处。
其结果是再次很晚回
家,再次与母亲发生冲突。
依上所述,可以说柔韧的金银花是莫瑞尔太
太恋子情结的象征,这种爱就像锁链一样成为保
罗爱情生活的羁绊。
台大种子研究室网中“台湾
版的花语”一文曾经提到,雷特尔（Latour）和
德拉克雅（Delachenaye）曾把金银花比作爱情的
锁链,而菲利普斯（Phillips）则把它比作爱的羁
绊○13。
笔者认为这两处文本可以互相支持、互为
佐证。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得出,劳伦斯运用洁白的
百合花象征神圣不可阻挡的死亡,柔韧的金银花
象征莫瑞尔太太锁链般的恋子情怀。
二、梅瑞拉姆:
单恋的黄水仙;清高脱俗的
白玫瑰
梅瑞拉姆是保罗的第一位真正的女友。
她长
得清纯高雅,性格矜持而又自命不凡。
从小母亲
就对她进行宗教熏陶,使她过分地强调精神的东
西。
她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女子,“是一位被
变成下贱女人的公主”○14。
但是由于条件所迫,自
傲的她无法在生活上出人头地,于是她狂热地读
书,想靠自己丰富的知识来显示自己的不凡。
所
有这一切加在一起造就了她脱离实际生活、看重
灵魂而忽视肉体的性格,从而导致她无法真正地
爱和被爱的结局。
因此,保罗对她的拒绝,除了
他的恋母情结在作怪之外,她自身也应承担一部
分责任。
劳伦斯用黄水仙和白玫瑰来象征她的性
格。
黄水仙象征她的单相思,白玫瑰象征她的清
高以及她对保罗只重情爱不重性爱的惨白的爱。
坐落在山上的威利农场的确是个美丽的地
方,到处是花草树木,犹如仙境一般。
梅瑞拉姆
就好像生活在这仙境里的脱俗的仙女。
她不能适
应别人,很少与别人来往,因此她的朋友、她的
伙伴、她的情人是大自然。
可是她深深地爱上了保罗。
正如文本中所说
得那样:
“她所热爱和恐惧的春天到了”○15。
为了
这份爱她情愿牺牲自己的一切。
虽然她爱得如此
深刻,但是她却矜持、被动,不敢坦率表白。
因
此,为了这份爱她饱尝了单相思的痛苦。
溢香阁
网中的西方花语认为黄色的水仙表示尊敬和单相
思○16。
中国花木城网花木常识专栏中有一篇名为
“欧美一些国家送花习俗”的文中也讲到在英国
花语中送人水仙能带去对人的尊敬之情○17。
梅瑞
拉姆对保罗的尊敬和单相思正是由黄色的水仙表
达的。
梅瑞拉姆快16岁时,保罗羞怯地对她说:
“你的黄水仙快开了,难道不是太早了吗?
”○18。
后来,保罗和梅瑞拉姆在她家后面的花园里看到
了一片含苞待放的黄色水仙。
“水仙的花瓣由于寒冷而稍显绿色,但是一
些花儿已经绽开,金黄的颜色鲜艳夺目。
梅瑞拉
姆跪在一簇花儿前,双手捧着怒放的一朵,低下
头,用嘴巴、脸颊和眉毛去亲抚。
保罗站在一
边,双手插在衣袋里,看着她。
她把那些已经绽
开的黄色的花儿一朵接一朵地、恳求似地捧给他
看,并且一直在深情地抚摸着它们”○19。
（笔者
译）
不久旁观的保罗就指责梅瑞拉姆说:
“……
你总是恳求东西去爱你,就好像你是爱的乞丐。
即使是花儿你也去巴结它们———”○20。
梅瑞拉姆
不顾保罗的嘲讽仍然亲吻着那些花儿,用鼻子深
深地吸着花香。
此时的梅瑞拉姆似乎和金黄色的
水仙是相识相知的朋友,又像是难以分割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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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
所以此处的黄色水仙代表着梅瑞拉姆,她们
已经融为了一体。
蒋家国认为“这冷冰冰的水仙
代表着米丽安[梅瑞拉姆]的纯洁”。
笔者却认
为,正如西方花语中所讲的那样,这些黄色的水
仙象征着梅瑞拉姆对保罗的尊敬和单恋,是她向
保罗委婉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只是保罗不屑她
这种消极的恋爱方式。
梅瑞拉姆的另一特征“脱俗”是由白色的玫
瑰表示的。
保罗与她初次相遇时她才14岁。
这
时出现的是有粉红色卷心的白色玫瑰花,保罗把
它称为少女羞红的脸。
很明显,劳伦斯在此用这
种略带粉红的花来象征梅瑞拉姆的可爱和纯情。
可是,“随着故事的发展,梅瑞拉姆与粉红色卷
心白玫瑰的统一进一步扩展,暗示她不健康的灵
性”○21。
随着保罗和梅瑞拉姆交往的深入,粉红
色卷心的白玫瑰转变成了清一色的白玫瑰。
白玫
瑰是梅瑞拉姆的最爱,也是她执意要展示给他的
宝贝。
上文中已经提到梅瑞拉姆带着保罗去看白
色玫瑰丛的一幕。
“……保罗和梅瑞拉姆紧紧地站在一起,默
默地看着。
玫瑰花儿一点一点地向他们绽开,好
像要点燃他们心中的某种东西。
周围的暮色就像
烟雾,可是却不能扑灭这些玫瑰。
保罗看着梅瑞拉姆的眼睛,她脸色苍白,微
微嘴张着,黑黑的眼睛看着他,怀着好奇期待
着。
他的目光好像深入到她的内心,她的心灵抖
动着。
她所要得是心灵的交流。
他转过身,好像
很痛苦。
……
她看着她的玫瑰。
这些花儿很白,一些向内
翻卷,很神圣,其他的却兴奋地向外展开……她
很冲动地举起手,走上前去,满怀敬意地抚摸它
们。
”○22（笔者译）
这一幕在他们二人的关系中具有深刻的象征
意义。
正如司徒亚特所说的那样,“梅瑞拉姆与
这些神圣的玫瑰花是同一体”○23。
她所展示给保
罗的不是单纯的玫瑰花,而是对他的爱慕之情。
玫瑰花的绽开是梅瑞拉姆对保罗爱的无声的倾
诉。
在保罗看来,梅瑞拉姆的爱是脱离肉体的、
纯灵性的,因此是苍白的、没有生机的。
正是这
一点拉大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以至于最后俩人各
走东西。
白色的玫瑰除了表示纯洁、灵性之外,还有
其他的含义。
科博在线的英国花语一文中提到,
白色玫瑰表示“我是你的财富”○24。
溢香阁的
“西方花语”中讲到,白色的玫瑰表示“我对你
是有用的”○25。
这种清高是梅瑞拉姆的另一重要
特征。
虽然她像崇拜大自然一样崇拜保罗,但是在
她眼里保罗是没有性的躯体,是需要拯救的俗
人。
她把手放在他的两肋说“你真好看!
”时就
像在欣赏一件物品,虽然这时保罗的血随着她双
手的滑动而沸腾燃烧,可是她从来也没有意识到
他的男性存在○26。
她爱保罗,可她希望他身体虚
弱甚至生病,那样她就比他强壮,他就会依靠
她,她就可以照顾他,“如有可能甚至可以把他
抱在怀里,那样她会多么爱他呀!
”○27。
可以看出
梅瑞拉姆对保罗的爱不是正常的男女之爱,是畸
形的。
如果说梅瑞拉姆只是希望提高自己的地
位,以便可以跟保罗匹配,还可以理解,可是她
的爱却不只如此,她把自己看成是拯救他的人。
她曾经躺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说:
‘上帝,
如果您认为我应该爱他,就让我去爱他吧———就
像为了人类的灵魂而死的基督那样。
让我辉煌地
爱他吧,因为他是您的儿子’”○28。
梅瑞拉姆是这
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在与保罗的交往中她一直
认为自己是在拯救他,甚至当保罗满怀激情地要
与她做爱时,她都很平静,因为她认为自己在为
拯救他而做牺牲。
保罗忍受不了这种没有激情的
神性化的爱,他的激情冷却了,他明白了她不是
他所要的爱。
斯皮尔科认为“她爱保罗就像爱花一样,她
崇拜他也像崇拜花一样,保罗因为这种崇拜而感
到窒息。
梅瑞拉姆接近自然的方式归根结底是致
命的,这是他们爱情分裂的关键”○29。
依上所述,
斯皮尔科的观点是不全面的,梅瑞拉姆爱的苍
白、爱的变态、其只有灵性没有性欲的特征才是
导致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在劳伦斯对这一情感
真谛的揭露中,黄水仙和白玫瑰这两种意象的运
用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三、克拉拉:
渴望爱情的蓝铃花;性感而又
叛逆的蝴蝶花
保罗的第二个女友克拉拉是与只重灵性的梅
瑞拉姆截然不同的女性,她漂亮健美,性感倔
强,渴望激情而又缠绵的爱情,同时具有鲜明的
反抗精神。
劳伦斯用蓝铃花象征她对爱情的渴
望,用蝴蝶花象征她性感的特征和叛逆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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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恋母情节控制又渴望性爱的保罗在对梅瑞
拉姆失望以后,被克拉拉性感的形体所吸引,俩
人经常出去约会。
他们所到的地方经常有盛开的
蓝铃花,有时则是大片的、像洪水一样的铺天盖
地。
这种花使保罗很高兴。
保罗告诉他的母亲克
拉拉与她的丈夫分居,“和母亲一起住在蓝铃花
山（BluebellHill）”○30。
因此可以说蓝铃花是克拉
拉的借代。
蓝铃花又称“苏格兰的蓝色铃铛”或
“妖精的铃铛”。
据说因为它的花形看起来像个吊
钟,而吊钟容易让人联想到房子玄关处所挂的铃
铛,由于每当有人来访推门进来时铃铛就会响。
因此,它的花语是“访问”。
笔者认为,该小说
中的蓝铃花的含义与访问无关。
它象征着一种倾
诉,一种爱的倾诉,或者说它渲泄着一种渴望,
一种对爱的渴望。
它代表着克拉拉对幸福生活的
强烈的向往。
克拉拉的另一特征是性感而又叛逆。
叛逆是
克拉拉与梅瑞拉姆之间的又一显著不同。
作为基
督教徒的梅瑞拉姆驽守“另一张脸”的教义,纵
然深爱着保罗,却不敢坦言自己的情感,默默地
忍受来自各方面的奚落和打击,并把此作为一种
荣誉、一种奉献。
克拉拉则具有明显的反叛精
神。
她因不和与丈夫分居,而且,她不像传统的
女人那样认为自己是丈夫的财产,相反,当保罗
问她是否觉得自己属于丈夫时,她明确地回答:
“‘不,我不这样认为。
……我认为他属于
我’”○31。
另外,她虽然渴望着与保罗厮守,渴望
着缠绵的爱情,但是她不像梅瑞拉姆那样一味的
忍受和奉献,相反她保持着相对的独立。
比如,
在与保罗的交往中,她渐渐地发现保罗在与她做
爱时,非常奇怪,根本心不在焉。
她开始害怕保
罗,害怕真实的保罗,后来她开始憎恨保罗,恨
他对自己冷漠的评判,最终她的心被这种冷漠而
冷却,以至于他们的爱走向完结。
克拉拉性感且叛逆的特征是由蝴蝶花来表达
的。
这一点体现在第十一章中残月下保罗走过花
园的一幕。
前文已经提到痛苦的保罗走过了白色
百合和粉红色花圃所构成的屏障。
而后他被一种
浓郁的花香所吸引继续前行。
这种生涩的香气刺
激着保罗的感官,激励他在黑暗中寻找它的出
处,最后他发现香气来自紫色的蝴蝶花。
这些蝴
蝶花有着肥硕的花颈和似乎在黑暗中寻觅着什么
的花枝。
正如司徒亚特所认为的那样,“这些肥
硕的蝴蝶花使人联想起了喉咙圆润、大手、皮肤
白皙、头发金黄的克拉拉”○32。
笔者认为这些香
气浓郁的蝴蝶花正是性感的克拉拉的象征,花的
肥硕象征着她丰满的女性特征,而那种强烈的、
能冲破一切的香气象征着她不畏强势的叛逆性
格。
正是这种强烈的性感特征吸引了保罗,而她
强烈的叛逆性格是她最终能平静地离开了保罗的
内在原因。
结束语
《儿子与情人》这部小说中花的意象不但贯
穿始终,而且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花是劳伦斯
用来评价文中女性个性特征的主要手段,因此,
只有理解了劳伦斯的花语才能真正理解他在文中
所要表达的思想情感和道德取向,也只有理解了
他的花语才能领略这部作品的象征主义色彩。
时
下对劳伦斯作品的研究方兴未艾,对《儿子与情
人》的研究自然也是百家争鸣。
但是不管用那种
文学批评理论去研究都离不开对文本本身的解
读,而在花文化盛行的今天,对劳伦斯花语的解
读更是平添了几分情趣。
注释:
①Stewart,Jack.TheVitalArtofD.H.LawrenceVis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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