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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手教师谈初级汉语综合课语法教学
从新手教师谈初级汉语综合课语法教学
摘要：
本文以新手教师的视角探讨初级汉语综合课的语法教学。
着眼于语法教学及新手教师的特点，从语法教学教什么，语法教学怎么教两方面分析讨论，具体到语法教学的教学环节以及语法教学的课堂氛围两个问题，在样的框架下提出新手教师与专家教师、熟手教师对比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及解决方法，希望对新手教师的初级综合课语法教学有所裨益。
关键词：
语法教学；新手教师
1.引言
对外汉语综合课程一般简称为综合课，又叫精读课。
岑玉珍（2001）曾说：
“我们认为对精读课的课型性质可以作这样的表述：
精读课是汉语基础知识的讲练课。
”[1]综合课重视基础知识的讲练，同时要全面培养学生听、说、读、写四项基本技能，是对外汉语的基本课程。
而综合课教学中，语法又常常是教学的重、难点，这不仅是由于语法本身较难掌握，也是因为有些学生对汉语语法不够重视或是有畏难情绪，初级阶段的学生由于刚刚入门，汉语基础知识积累得少，往往看到语法就头疼；中高级学生已经基本掌握了汉语听说技能，能用汉语进行交际，难免会产生“不用掌握语法，能说就行”的想法。
这使得综合课的语法教学既重要又不好操作。
另一方面，教学活动的操作者是教师，教师怎么教直接影响了教学效果。
张和生教授指出，对外汉语教育事业的健康发展，关键是有没有一支合格的、优秀的教师队伍。
[2]有数据统计，2004年起孔子学院总部已在全球121个国家建立了445所孔子学院和664处孔子课堂。
2009年全国已有超过22万的来华留学生。
2013年，全国有82所高校招收、培养汉语国际教育硕士专业的研究生。
[2]这些数据让我们看到了对外汉语教学事业的蓬勃发展，也看到了师资队伍建设的迫在眉睫。
而新手教师作为对外汉语教学的生力军，能否培养他们成为合格的对外汉语教师十分重要。
Berliner（1988）这样界定新手教师①：
“处于新手阶段教师的主要是师范学校的实习生和从事教学第一年的教师。
处于后期新手阶段的主要是从事教学第二或第三年的教师。
”[2]这里我们就把新手教师界定为：
还未毕业的实习教师以及从事教学工作三年以内的汉语教师。
对于讲台不甚熟悉的他们，汉语基础知识还不扎实，又缺乏教学经验，教起课来又尤以语法教学为难点。
因此，本文以新手教师的视角谈初级汉语综合课的语法教学，在探讨中上分析新手教师易出现的问题并寻求解决方案，以期对新手教师的初级综合课语法教学有所启迪。
本文采用观察法、个案分析法以及实践法，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探讨：
初级综合课上该教什么语法？
初级综合课的语法怎么教？
具体的教学环节有哪些？
新手教师在语法教学过程中该注意什么？
本文以初级综合课为出发点，将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结合个人观点，提出几个新手教师常见的语法教学问题，不求全面俱到，但求有所启发。
①Berliner提出了教学中的专长发展五阶段：
新手阶段、后期新手阶段、称职阶段、熟手阶段以及专家。
二．语法教学教什么？
在成为教师前，我们都曾是学生。
新手教师初登讲台就很容易将学生角色代入课堂，作学生时学习的语法是语言学的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律，往往需要把每个语法点的条条框框背得滚瓜烂熟。
然而对汉语非母语的学习者来说，那些书面化、专业性的语言简直是天书。
那么新手教师应该储备什么样的语法知识呢？
首先，语法知识是基础。
虽然无法在课堂上呈现，但对于对外汉语教师来说，掌握专业的语言知识是必备的基本素质。
有这样一个比喻：
教师倘若有一桶水，那么能给学生的或许只有一杯水。
试想如果作为教师连一桶水都没有，又能给学生多少呢？
除此之外，在进入课堂前，新手教师还应该对教学语法有所了解。
所谓教学语法，是教学大纲或教材中的语法点，这些语法点往往是将一个大的语法点分解开来，配合几个典型的例句。
这就涉及到语法点学习的先后顺序问题，例如结果补语一定放在“把”字句之前讲；再如“比”字句的几个形式常常是分开讲，简单的形式：
A比B+Adj.
B没有A＋Adj.
A比B更/还+Adj.
A比B+Adj.+具体差别
等放在前面。
教师熟悉了教学语法，既能避免“满堂灌”的教法，避免拓展不当、用新知识讲解新知识的做法，又能时时复习旧知识。
掌握了教学语法也能多少去去新手教师的学生气，从条框式的语法模式中跳出来。
有时，新手教师想避免像语文老师那样讲语法的情况，用简单的例句、典型的情景导出语法点，但在教学语言上还是难免“列要点”。
例如“把”字句的几个特点：
①“把”字句的动作对宾语有一定处置性②“把”字句的宾语是定指③“把”字句中谓语动词前后常有其他成分④否定词、能愿动词等一般放在“把”字前。
新手教师有时还是会出现“处置”、“定指”等词语。
如果抛开这些要点，将语法规则转换成学生易懂的句子，效果会好很多。
例如：
①老师把黑板擦了。
（教室里的黑板）
②玛丽把水喝了。
（桌子上这杯水）
③马丁把饭吃了。
（冰箱里的饭）
老师给出句子后注意指出“黑板”、“水”和“饭”都是我们已知的东西，就比“定指”更清晰具象更有说服力。
三．语法教学怎么教？
1.教学环节
首先来看看语法教学有哪些具体环节。
（1）导入
导入语法点的方法很多，有的通过生活情境，如：
师：
今天冷吗？
生：
冷。
师：
昨天呢？
生：
冷。
师：
昨天、今天都冷，昨天5度，今天8度，可以说：
昨天比今天还冷。
情境的呈现方式可以是师生对话，也可以通过图片、视频、动作或学过的旧知识引入。
有的教师承接词汇与课文教学，通过课本中的词句引入语法。
如：
师：
瑞贝卡手里，什么？
生：
手机。
师：
什么颜色？
生：
红色的手机。
师：
哦，一个红色的手机，瑞贝卡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手机。
（2）讲解
语法点的讲解是根据语法点的特点而定，一般可以用公式符号、汉语释义等方法。
例如：
A.主语+把+物+给+人
B.S.+把+O.+给+Sb.
C.他谁都不认识。
他哪儿也不想去。
（“谁”指“所有人”，“哪儿”指“任何地方”）
有些语法点还可以借助情境[3]：
或是对比讲解：
师：
老师每天十一点睡觉，昨天九点就睡觉了，早吗？
生：
早。
师：
老师的同屋每天八点睡觉，昨天九点才睡觉。
早吗？
生：
不早，晚。
语法点的讲解方法很多，教师在课上常常根据语法点的特点以及学生的特点将几种方法合并使用，新手教师要把语法点讲清楚却也是不容易的，有的教师不注意学生的参与度，一个人讲了整节课；还有的老师用复杂解释复杂，如：
师：
“一点儿”就是特别少，比如说，十个苹果是很多，八个苹果是多，五个苹果不多不少，三个苹果是少，一个苹果是很少，半个苹果是一点儿。
新手教师应注意讲解语法时要以学生的特点、接受度等为准则，化繁为简，深入浅出，切忌以自我为中心，以自己的想法和习惯强加学生。
而在讲解语法点时，不得不提复现。
复现，就是重复出现。
本文中的复现是指，教师在教学中穿插重复一个教学内容。
这种复现，不仅是指在一堂课上复现所教内容，也可以是在一阶段或一学期的教学活动中，不断复习之前学过的内容。
据对10位初级综合课的汉语教师（国内高校）的教学录像与资料统计分析显示（以下称为研究一）：
这10位教师在课上平均把30%的时间放在语法阶段，也就是课时时间如果为100分钟的话，教师平均花费30分钟来集中解决语法。
[3]
图一一
而另一研究（以下称为研究二），通过对1名专家教师（北京）、2名新手教师（北京）、1名熟手教师（北京）以及2名西班牙本土教师6个课时的教学资料分析，对比他们在课上对同一个语法点的输入，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专家教师和熟手教师更愿意将语法操练贯穿始终，而新手教师倾向于对语法点进行集中操练。
[4]通过这样的对比，可以看出：
将语法点散在课堂始终，循序渐进、不断复现，这种做法符合学生的认知规律以及记忆曲线，比起集中操练效果更佳。
图二
新手教师无法灵活复现，究其原因，有些新手教师缺乏复现意识，将词汇、语法、课文等教学环节割裂开来；也有新手教师对语法知识体系不熟悉，掌握不连贯，无法做到复现；还有的教师虽然有复现意识，也事先准备好要复习的语法点，但到了课堂上却无暇顾及，最后只得放弃。
（3）操练
本文开篇提到，语法教学一般是综合课教学的重难点，那么语法教学的重点是什么呢？
一般来说，语法教学的环节分别是：
导入、讲解和操练，其中以讲练为重点，讲练中又以练为重点。
说到底，语言是用来交际的，语法教学也一样要为交际服务。
近年来，任务型、交际型教学法蓬勃发展，对外汉语教学的重点也从本体研究渐渐偏向教学研究，这些都要求我们教语法时重视语法的功能，不仅要教语法点，更要教语法点怎么用，在什么情况下用。
因此，语法教学应以操练为重，突出精讲多练甚至精讲活练的原则。
总结来说，语法点的操练可分为机械练习与功能练习两种。
机械练习多是模仿重复、替换练习。
例如形容词重叠：
师：
AA的
高高的（大红长）
生：
大大的红红的长长的
又如“把”字句练习：
师：
S.+把+O.+放在+Location.
老师把水放在桌子上。
（书笔钱手机）（包里）
生：
老师把书/笔/钱/手机放在桌子上/包里。
机械练习是为了让学生熟悉语法点的结构，相对简单。
而新手教师有时对语法结构控制不严格，举例时增加或忽视了一些成分。
例如“是……的”：
师：
我是来中国学习的。
我是上个月来的中国。
教师两次给出的例句结构不严格对应，初学时学生容易混淆。
又如形容词重叠：
师：
AA的
小小的（圆黑漂亮）
生：
圆圆的黑黑的漂亮漂亮的*
单音形容词与双音形容词穿插练习，层次不清晰，学生也可能会出错。
功能练习一般是为了让学生进一步理解掌握语法点，了解语法点的功能用法，给出有意义的情境练习。
功能练习形式多样，比如看图造句、改写句子、填空、判断正误和交际练习等。
①看图造句（Adj.+一点儿/有点儿+Adj.）
师（给出小孩儿穿大人衣服的图片）：
这件衣服？
生：
这件衣服有点儿大。
师：
我想要？
生：
我想要小一点儿的。
②改写句子（A比B+Adj.）
妮娜10岁，安妮13岁。
③填空（“才”和“就”）
他常常7：
50来，可是今天他7：
30_____来（了）。
他常常7：
50来，可是今天他8：
10_____来（了）。
④判断正误（“被”字句）
苹果被吃了。
苹果叫吃了。
苹果让吃了。
⑤交际练习（“给”字双宾语）
师（做动作）：
老师给你什么？
生：
老师给我书。
师（售货员）：
我给你苹果。
生（买水果）：
我给你钱。
从语法点操练的素材来说，有的是课本中的，有的是教师自己设计的，目的都是为了活练语法点。
操练时，新手教师可能出现“大跨步”的情况，例如趋向补语：
进、出、上、下……+来/去，学生还没明白“进”、“出”的意思，或是对“来”和“去”的方向性理解不清，教师就一股脑的讲“进来”、“出去”……。
还有的教师为了充分练习语法点，给出的句子不符合语法点的语用习惯，使学生产生泛化。
例如：
我把电视看了。
*
他把手机拿了。
*
尤其是海外教学，学生缺乏目的语环境，很容易学了用不对。
这时，教师在学生初学时应该严格控制情境、句型结构等，循序渐进，及时对学生进行纠错，多贴近实际生活进行功能性的练习。
另外，很多新手教师在操练环节能够设计很多课堂活动，以活练语法，活跃气氛。
常见的如你做我猜，我说你画，角色扮演，情景剧表演等等，这些活动往往是在学生熟练掌握词汇、语法甚至课文后进行的，有助于学生将本课知识融会贯通，不仅能加深对语法点的理解，而且能融入中国文化元素，形式新颖、内容多样，学生在做中学、在玩中学，激发了学生的学习热情。
如《苹果多少钱一斤》②这一课，教师可以带来实物教具：
水果、人民币等，或是借助图片让学生演一演，也可以拓展到买茶叶、买蔬菜等交际活动，同时教学生中国人如何讲价，在买哪些东西时可以讲价，在买哪些东西时一般不讲价，讲价的幅度是多少等等；还有的教师直接找到网上某外国游客在北京秀水街买衣服讲价的视频，让学生模仿练习。
2.课堂氛围
课堂氛围虽不是语法教学的一环，但却贯穿语法教学的始终，而且相比词汇和课文来说，语法教学比较枯燥，学生一旦失去兴趣，教学工作就很难展开。
那么影响语法教学氛围的因素有哪些呢？
（1）素材
上文提到的研究二对比新手教师与专家教师、西班牙本土教师的教学资料发现：
专家教师更多地用贴近课本和生活实际的素材导入、讲练语法点，新手教师则主要是社会热点、流行文化运用较多，西班牙本土教师倾向于将课后练习改进后使用。
例如在讲解形容词重叠时，专家教师着重使用了“张红”这一课本中的人物：
②：
《苹果多少钱一斤》出自《成功之路——起步篇》
接着又说了大家都认识的“口语严老师”：
而新手教师选择了学生较为感兴趣的名人，还通过这一人物提到了中国人审美的转变，抓住了学生的趣味点。
而西班牙本土教师这里可看作是熟手教师在教学中由于缺乏目的语环境，则以交际性为准则：
（2）教学手段
除了素材，不同的教学手段也是影响课堂氛围的一个因素。
研究二表示，新手教师倾向于借助多媒体、图片、视频等教学手段，而专家教师则下功夫在板书设计上。
前者的教学手段以及教具的使用显然比后者更能调动起课堂气氛。
然而过分的依赖多媒体会使课堂华而不实，新手教师在借助多彩的教学手段的同时，也应当注意设计好严谨、规整的板书，以辅助教学。
（3）课堂掌控
掌控课堂的能力需要足够的教学经验。
专家教师常常能像唠家常一般将语法知识娓娓道来，拉近与学生之间的距离。
相比专家教师和熟手教师，新手教师的课堂却往往热闹有余，条理不足。
例如，语法结构没讲清楚就开始练习；操练时设计的活动规则过于复杂；忽视了学生的主体地位，一个人唱独角戏等等。
我们以组织操练活动为例来说，新手教师在讲解完形容词重叠后要完成“用形容词重叠描述一个人或一个东西”的活动：
新手教师事先没说清楚要求，没有做好示范，又没给学生考虑时间，不做引导学生很难完成活动。
而另一名新手教师情况要好一些：
总结来说，进行语法教学时新手教师一般能够很好地调动课堂氛围，使用多种教学手段及教学活动，使整个课堂活跃而热烈，也能在教学的同时介绍中国人文、风俗、时事等方面，只是有时缺乏条理性，应该在备课时多考虑、多演练，讲得热闹的同时，又能很好地掌控课堂，讲得清楚。
3．结语
综上，本文以新手教师的视角分别从语法教学教什么、怎么教两个方面探讨了初级汉语综合课的语法教学，可以看出，新手教师在专业素养及教学经验方面多有欠缺，但同时新手教师思维活跃、热情洋溢、课堂活动丰富，把语法教得多彩多样，为对外汉语教学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不论是国内还是海外教学，新手教师都是对外汉语教师队伍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果新手教师能认真备课、多多演练，并做好自我总结、自我反思，扬长避短，学习熟手教师与专家教师的教学经验，必将在课堂上独当一面，把语法教好、教活。
参考文献：
[1]汉语专业本科生的培养及精读课的任务岑玉珍中国对外汉语教学学会北京分会第二届学术讨论会论文集2001
[2]基于学徒观察理论的对外汉语新手教师与国内语文教师课堂管理行为对比研究姚贤淼2014
[3]初级汉语综合课词汇与语法教学案例分析李巍2011
[4]初级汉语综合课语法操练考察杨珮2014
[5]对外汉语初级阶段综合课语法教学设计研究练姁2011
[6]汉语综合课语法教学的特点和方法——《以桥梁—使用中级汉语综合课程》为例
[8]新手和熟手对外汉语教师实践性知识的研究江新郝丽霞
[9]中级汉语综合课语法教学的特点和教学对策李绍林云南大学学报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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