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雷平阳诗歌50首docx雷平阳诗歌 50 首雷平阳,著名作家, 1966 年生于云南昭通。现居昆明,任职于云南省文联。 2004 年 5 月获第二届华文青年诗歌奖、 2005 年 11 月获第三届 茅台杯 人民文学诗歌奖、 2006 年获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 2006 年年度青年作家奖、 2010 年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 (20072009)。杀狗的过程这应该是杀狗的惟一方式。今天早上10点 25分在金鼎山农贸市场 3 单元靠南的最后一个铺面前的空地上一条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它抬着头望着繁忙的交易区,偶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一下主人的裤管主人也用手 摸着它的 仿佛在 行的孩子理 衣 可是, 温
2、暖的 景并没有持 多久主人将它的 里一 的刀叶就送 了它的脖子。它叫着,脖子上像系上了一条 巾,迅速地 到了店 旁的柴堆里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 依偎在主人的脚 ,身体有些抖。主人又摸了摸它的 仿佛为受伤的孩子,清洗疤痕但是,这也是一瞬而逝的温情主人的刀,再一次戳进了它的脖子力道和位置,与前次毫无区别它叫着,脖子上像插上了一杆红颜色的小旗子,力不从心地窜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主人向他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如此重复了 5 次,它才死在爬向主人的路上。它的血迹让它体味到了消亡的魔力11 点 20 分,主人开始叫 因 等待, 多 的人 在 着它一次比一次减少的抖,和它那 的脊背 它像一个回家奔
3、的游子 人我只 我寄宿的云南,因 其它省我都不 ;我只 云南的昭通市因 其它市我都不 ;我只 昭通市的土城 因 其它 我都不 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假如有一天我再不能继续下去我会只爱我的亲人 -这逐渐缩小的过程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七条支流澜沧江由维西县向南流入兰坪县北甸乡向南流 1 公里,东纳通甸河又南流 6 公里,西纳德庆河又南流 4 公里,东纳克卓河又南流 3 公里,东纳中排河南流 3 公里,西纳木瓜邑河又南流 2 公里,西纳三角河又南流 8 公里,西纳拉竹河又南流 4 公里,东纳大竹菁河又南流 3 公里,西纳老王河又南流 1 公里,西纳黄柏河又南流
4、9 公里,西纳罗松场河又南流 2 公里,西纳布维河又南流 1 公里,西纳弥罗岭河又南流 5 公里,东纳玉龙河又南流 2 公里,西纳铺肚河又南流 2 公里,东纳连城河又南流 2 公里,东纳清河又南流 1 公里,西纳宝塔河又南流 2 公里,西纳金满河又南流 2 公里,东纳松柏河又南流 2 公里,西纳拉古甸河又南流 3 公里,西纳黄龙场河又南流半公里,东纳南香炉河,西纳花坪河又南流 1 公里,东纳木瓜河又南流 7 公里,西纳干别河又南流 6 公里,东纳腊铺河,西纳丰甸河又南流 3 公里,西纳白寨子河又南流 1 公里,西纳兔娥河又南流 4 公里,西纳松澄河又南流 3 公里,西纳瓦窑河,东纳核桃坪河又南
5、流 48 公里,澜沧江这条一意向南的流水,流至火烧关完成了在兰坪县境内 130 公里的流淌向南流入了大理州云龙县底线我一生也不会歌唱的 西主要有以下 些:高大的 河 把天空 黑的烟囱; 两句 就要 上一句外 的人三个月就出 、肝 里充 激素的猪 和 人狂; 中 的自由毒品和毒 ;喝文学之血的 蔑 大地和 的城邦至 至 者的死亡;姐姐痛不欲生的 情我想, 是 人的底 ,我不会突破它三个灵魂第一个将被埋葬,厚厚的红土层中紧贴着大地之心,静静地安息第二个将继续留在家中和儿孙们生活在一起端坐于供桌上面的神龛,接受他们奠祭和敬畏;第三个,将怀着不死的乡愁,在祭司的指引下带上鸡羊、美酒和大米独自返回祖先居
6、住的遥远的北方故里高速公路我想找一个地方,建一座房子东边最好有山,南边最好有水北边,应该有可以耕种的几亩地至于西边,必须有一条高速公路我哪儿都不想去了就想住在那儿,读几本书诗经,论语,聊斋;种几棵菜南瓜,白菜,豆 ;听几声 叫斑 ,麻雀,画眉如果真的 下来,无所事事就 我坐在屋檐下,在寂静的水声中看路上 速穿梭的 替我复述我一生高速奔波的苦楚雷声一声声 响,它 来自空 云 敲 大鼓, 暴 着石 往下 引爆了炸 很 然这不是人可以弄出来的声音。人的躯体中也有巨响,几公里的寂静浓缩在一起散步的中途,突然就会有两张急驰的货车撞向同一棵大树。超越了身体可以承受的震撼犹如婴儿渴望移动的山峰它们让人惴惴不
7、安我曾经在靠近越南的一座山上,伐木、养马、种植木瓜平静的生活,使我远离了惊吓也很少在梦中参与集会或者谋杀我喜欢这样的时光,我的家人也乐意看见一堆焚烧的篝火,意外地拒绝了所有方向的蔓延和一个方向的升高但是,谁都清楚,这是假象因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最容易忽略的就是一声声的闷响,像木瓜落在地上存文学讲的故事张天寿,一个乡下放映员他养了只八哥。在夜晚人声鼎沸的哈尼族山寨,只要影片一停八哥就会对着扩音器喊上一声:“莫乱, 片啦! ” 天寿和他的八哥走遍了莽莽 的哀牢山八哥 在前面 ,碰到人,就 “今晚放 影, 天寿来啦! ”有 ,山上 大,八哥撞到 上“ ,” 天寿就会在后面喊着八哥的名字 : “ 大
8、,慢点 。 ”八哥 影片的名字倒背如流 喊地道 灯 沙家浜似人非人的口音 着山脊, 得很 。主仆 也藉此在阴冷的山中, 自己壮胆有一天,走在八哥后面的 天寿一脚踏空,与放映机一起落入了万丈深渊,他在空中大叫 ,可八哥一声也没听 先期到达哈尼寨的八哥在村口等了很久,一直没 到 天寿只好往回 。大 合了窟窿山谷 密得大 也 横穿之后的很多年,哈尼山的小道上一直有一只八哥在飞去飞来它总是逢人就问: “你可见到张天寿?”问一个死人的下落,一些人不寒而栗,一些人向它眨白眼在日照我住在大海上每天,我都和大海一起,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蓝衣裳,怀揣一座座波涛加工厂,漫步在蔚蓝色天空的广场。从来没有如此奢华过,洗
9、一次脸我用了一片汪洋欢乐的蚂蚁在自己的梦中练习长跑它们首先穿过原野,之后,它们穿过了黑夜。那一段路,什么也看不见它们中的几位,还被草叶打断了肋骨。最后,它们才开始围着一座城市跑。绕着圈子。一支细小得可以省略的队伍,它们在自己的梦中练习长跑父亲的老虎有一天父亲意外地没有下地对于担惊受怕了一生的他来说这是一个奇迹。他整天都坐在草垛里对着墙上的裂缝练习射击甚至他还把枪口对准了母亲的背影。那时候,母亲正对着一棵砍不断的大树,小声哭泣那时候,一个錾磨人正踩着暖冬的第一场雪去敲我家的门而我正躲在窗台下,对着一盆清水试图用一把小刀,替一个叫芬的女人取痣那是一个妙不可言的日子我的父亲笨拙地调试着他的武器他想把
10、枪膛里的死亡放出来却每次都只敢把死亡放进水里我的父亲,一个只敢用枪打水的人那天晚上,在招待錾磨人的家宴上喝得大醉,他说,那头困扰了他一生的老虎,正从他的梦中来临母亲我见证了母亲一生的苍老。在我尚未出生之前,她就用姥姥的身躯担水,耕作,劈柴,顺应古老尘埃的循环。她从来就适应父亲父亲同样借用了爷爷衰败的躯体为生所累,总能看见一个潜伏的绝望者,从暗处向自己走来。当我长大成人知道了子宫的小乳房的大,心灵的苦我就更加怀疑自己的存在更加相信,当委屈的身体完成了一次次以乐致哀,也许存神在暗中,多给了母亲一个春天我的这堆骨血,我不知道,是它从母亲的体内自己跑出来,还是母亲以另一种方式,把自己的骨灰搁在世间那些
11、年,母亲,你背着我下地你每弯一次腰,你的脊骨就把我的心抵痛让我满眼的泪,三十年后才流了出来母亲,三岁时我不知道你已没有一滴多余的乳汁;七岁时不知道你已用光了汗水;十八岁那年母亲,你送我到车站,我也不知道你之所以没哭,是因为你泪水全无你又一次把自己变成了我给我子宫,给我乳房在灵魂上为我变性母亲,就在昨夜,我看见你坐在老式的电视机前歪着头,睡着了样子像我那九个月大的儿子我祈盼这是一次轮回,让我也能用一生的爱和苦,把你养大成人光荣在蒙古大草原爱上一只蚂蚁,是一种心胸如果爱上成吉思汗则是一种光荣光荣之中,最令人绝望的那一种秋风辞有人在我的梦中,不停地绕圈苍茫的云南忽近忽远。那是令人赞叹的黄昏,落日的火
12、,烧红了山峦我问绕圈人: “能否停下,让我在寒冷抵达之前,多收集几筐火焰?”他缄默不语,低着头,继续绕圈瘦弱的身体里,仿佛正在建设一座秘密的小电站听汤世杰先生讲一条河水从中间流过河水是中心,北边是河北南边是河南;一座山峰在中间矗立山峰是中心,东面是山东西面是山西;一个湖泊在中间荡漾,湖泊是中心,南侧是湖南北侧是湖北;云南在云的南端海南在海之南,云是心,海是心几千年前,“孔子 泰山 ”孔子也配不上泰山, 大的心 ,也只能跳 在泰山的 面,泰山是中心孔子是郊外他 的 候 了真情:“以前,大地才是中心村庄和城市,一直都是山河的郊外。 ”我当 就很冲 很想站起身来,弯腰向他致敬甘愿做他的郊外。 需要
13、充的一点是 世杰先生在 中 及 化寺“文革”期间,庙寺都被毁了一些虔诚的僧侣,把佛像安放在残垣断壁之间:信仰并没有因为废墟而改变战栗那个躲在玻璃后面数钱的人她是我乡下的穷亲戚。她在工地苦干了一年,月经提前中断返乡的日子一推再推为了领取不多的薪水,她哭过多少次哭着哭着,下垂的乳房就变成了秋风中的玉米棒子哭着哭着,就把城市泡在了泪水里哭着哭着,就想死在包工头的怀中哭着哭着啊,干起活计来就更加卖力,忘了自己也有生命你看,她现在的模样多么幸福手有些战栗,心有些战栗还以为这是恩赐,还以为别人看不见她在数钱,她在战栗嘘,好心人啊,请别惊动她让她好好战栗,最好能让安静的世界,只剩下她,在战栗昭通旅馆没有什么
14、是不能承受的,只要愿意那一年,许多人都敏锐地发现了我的疲惫他们劝我多休息,学会节制,应该用成长代替焦虑。楼梯的转角处我站了一下,一个扛着花椒箱的老人爬了上来,空气中弥漫着又麻又香的气味接着,是一个理 匠,背着一面 的 子,他向上攀登的一瞬我看 他把我 走了,包括一个17 少年的青春旅客很少木匠来自四川,人口 子出自威宁惟一的例外是,有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每天都坐在二楼的 椅上,往窗口往外看窗下是条小街,有几个老 在那儿以代人写信 生。 人 ,他的老家在甘 。那是我第一次遇到甘 人沉默的人, 条的人,天 色的 克旧了, 白, 得有点小袖口上有一 血迹。也 他的体内也 着一封信,旁 的 局像他的身体一
15、 我很少惊 他,一个亡命天涯的人他的身上一定裹着一 一敲就响的 皮 得警察把他 走的那天,他用一双 残存着自由的手,扶着楼梯往下走 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二十年了 些都一直没有被 出。相反在三楼最里面的一 ,住着的一男一女屡屡被我提及:从二十年前开始那儿就响着做爱的声音,它的门时开时闭,像一个少年手淫者疲惫的眼睛虹山新村的压腿人晚上 8 点左右,他都准时在路边上压腿。像精准的时针强迫自己,刻板而准时地进行锻炼有时他的腿搭在梧桐树上有时则翘起来,努力与路边的挡墙形成 角。他已 于把一条直腿一次次 弯,且 在命令自己“再低一点,再低一点”事 上,他的腿在运 中已 成了弧 , 已 可以 松地抵着鞋尖;
16、如果再低一点就将出 一个身体的半 多少有些 人 解, 个 腿的人他穿着西服、系着 ,皮鞋 亮醉心于反自然,却能把手中的一串 , 入腿内, 骨 我搬到这儿居住,已经三年多了每次见他,我都会多看他几眼仿佛我就是他体内躲着的那一次有着暴力倾向的运动员灌木丛我想把威信县的灌木都分出男女。男的系根白丝绸;女的涂上红油漆。我知道它们不交媾不以交媾的方式生儿育女但我还是想分,想让它们一针见血准确到位。假如 不是什么浩大的工程,我 就可以知道 天盖地的孤独与寂静,有多少系上了白 ;有多少涂上了 油漆有多少从不惧怕,天空和大 一再地 低;有多少,是男性有多少,是女性 麻雀肉的人 菜人的 色偶 有明亮的衰枯的占了
17、绝大多数。有一个人他来自闷热的红河峡谷黑色的脸膛,分泌着黑夜的水汁我一直都想知道,他成堆的麻雀从何而来,他的背后站着多少,在空中捉鸟的人但每一次他都伤着脸并转向黑处。他更愿意与卖瓜人共享寂静,也更愿意,把分散的麻雀的小小的尸体,用一根红线串起或者,出于礼貌,他会递一支红河牌香烟给我,交谈始终被他视为多余把这么多胸膛都破开了把这么多的飞行和叫鸣都终止了他的沉默,谁都无力反对现在,他只是一个量词死亡的香味,不分等级可以斤斤计较,讨价还价我没有劝诫他什么,反而觉得麻雀堆里,或许藏着我们共同的、共有的杀鸟技艺凉山在响红布马场坐落在炎山乡从那儿看牛栏江,牛栏江是一条细微的白线。没有江水波涛与河床;没有向
18、下的力量想象中的巨人在赛跑提着石头的摇篮,许多石头被挤死在摇篮中蓝色的漩涡也只能在想象中被提及:一股水流与另一股水流相遇了三秒钟的搏杀,其中一股被截断它就像砍掉了头颅的死囚在刑场上,用四秒钟转出一个向内熄灭的圆圈仿佛戏剧里的消亡我去过红布马场,热血激荡的地方,如今一派荒凉堆积如山的马鞍子,精心雕镂的花纹手一碰,特丹和鹰就变成了灰掉出的几根铜条 似于 的骨 ,但不是都碎了,完整的只有 的灰 以及大地美学的哀 和悲 运 的 ,运 的 ,运 的 它 与运送陶罐的 本来就存在本 的不同坐在 布 ,我眺望四川 斜的山,那是大凉山云南全部的春 正向它吹去,我能听 它 出的一 石 开裂的声响,持久回 一 的
19、葬礼空气主持, 光致悼辞云彩默哀,雷声修墓 翅 播美名送葬的 伍 了每一个空隙我 身在昆明,哭出的声音却 是在北京响起仿佛我 都不是自己声音的主人怒江很多人歌颂过怒江用它的波涛平息内心的火用它两岸的山峰开辟身体的高度、宽度和长度他们都是优质的歌手喉咙里有着黄金的小号我是谁 ?江边的一个渔翁我只能这么写: “用一条江的鱼养家用一条江的水洗脸;用一条江劈开的山,掩埋一生的梦用一条江擦亮的天空,做镜子借以羞辱自己。我都以失败告终。 ”你们看吧,我衰老的身体浑身都是裂缝一头羊的孤单“举止平常,但又有着出尘的风度。 ”一头羊,它来到了山上这是一座静谧的山,没有弯曲只有一根孤线。那头羊它站在孤线的内侧孤线
20、的外侧是空的为什么整整一座山上只有一头羊我的解释是: “因为有一点孤单必须安放在这座山上必须让这座山趋于圆满。 ”让它不致于混乱有人不喜欢这头羊有人反对这座山的弧线还有人讨厌言必称孤单一切都为时已晚这头羊也许代表不了这座山可它体现出了我们的孤单在平常之间,像一根弧线白色大坝我不是你要的那一种,头重脚轻语无伦次;一个美国佬曾经这样写蛇:“它们射进了土地。 ”我沿着澜沧江往北走,可我始终找不到射的感觉,这条柔软的大江它头重脚轻,语无伦次在经过漫湾的那一天,我看见白色的大坝它几乎高过了四周所有的山峰但在它的脚下,那些没有撤走的水电工人,他们守着生锈的钢模疲倦地往江水中投掷着石头当代妓女说起妓女,我的
21、朋友老楷说,她们是一群这样的人:当她们不幸落网,随身的挂包里有六样涉案工具身份证暂住证、避孕套、小圆镜口红和文化苦旅之后,诗人倪涛说起了一个诗友那人住在一座山上,山上的村庄像马孔多小镇。散淡寂寞的青年天高云淡的诗歌写手他创办的歌舞厅,手下美女如云其中一个名叫秋秋。秋秋毕业于美院解风情,常画画,一副副作品比一些画家的还接近人性更像人的手艺。诗人于是写道“伟大的妓女已经绝迹只有秋秋还在努力。 ”蚂蚁和蜘蛛无法说出蜘蛛的远方也看不见蚂蚁腹中的天堂我和它们,这些自生自灭的小灵魂一块儿生活在穷乡僻壤最碎小的步伐叫做沉寂、空寂、死寂最快捷的亡失称之为暴死和猝死它们走着的路,我用一只手就可以折断它们的葬身之
22、所,我用一只脚掌就足以压塌任何一座美仑美奂的宫廷蛛蜘寄身于空中,是暂时的,虚妄的它们已被黑暗泡黑我和它们没有什么两样阳光也很难穿透。如果有欢乐比如让蜘蛛说出远方让蚂蚁拿出腹中的天堂让自己从血液中驱赶出一群自由的山峰,可我的左手又总是握着暴死的蜘蛛,右手总是捏着猝死的蚂蚁,像个暴徒河流被劈开的空气,在它走远之后才发出破碎的声音。它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在它的身后,我们被黑夜所笼罩空气,是黑颜色的。作为惟一的亮色它曾经带给我们很多梦想我们都想像它一样:患有多动症而且能把所有的山峰劈成两半我相信所有的河流都是一支刀斧大军正如我相信在亡灵游荡之处,我是孤独的生活我始终跑不出自己的生活谁能跑出这落在地上的生活
23、我就羡慕他;如果谁还能从埋在土里的生活中,跑出,我就会寂然一笑满脸成灰。已经 39 岁了我还幻想着有一天能登上一列陌生的火 ,到不 人知的地方去把自己的骨 全拆下来洗干 了,再蒸一蒸已 尽力了,整整 39 年我都是一个清 工一直都在生活的天空里,打 灰 快和慢只有 毒的人是快的在 儿,其他都很慢最慢的是怒江只有吸毒的人是快的在这儿,其他都很慢最慢的是苍山只有死亡是快的在这儿,其他都很慢最慢的是活着在这儿,只有我的心是快的其他都很慢,最慢的是我的那些不能直呼其名的死去的乡亲,或他们还醒着的坟望乡台我想飞速穿过生的历程,直抵暮年执竹杖,左脚踢右脚,喘着粗气爬上土垒的望乡台那么多眼瞎了,彻底沉默了变成了土的亲戚他们在那儿等我但愿我的双脚没有踩痛他们但愿我的到来没有抢占谁的位置但愿我的年轻不会加剧他们的愁苦。如果返回故乡必须排队,我愿排在最后甘愿做最后一人充军到云南,几百年了也该回去了,每个人怀中的魂路图,最后一站:山西,洪洞背着母亲上高山背着母亲上高山,让她看看她困顿了一生的地盘。真的,那只是一块弹丸之地,在几株白杨树之间,河是小河,路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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