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心理学批评.docx

1、第五节 心理学批评第五节 心理学批评从心理的角度来探询文学现象背后隐藏的意义，古已有之。但是，古代批评家所进行的心理批评，只是一种直观性、常识性的心理描述，还不是具有现代心理学学科背景的心理分析。本节研究的心理学批评，是有现代心理学知识体系的批评。魏伯司各特在西方文艺批评的五种模式中认为：“心理学知识应用于艺术可以产生三种认识方式”，一是对作家创作过程的认识更为精确；二是深化作家传记的研究，发现作家的无意识及其在作品中的潜在模式；三是心理学可以用来分析虚构人物，寻找驱使人物活动的下意识模式。韦勒克、沃伦的文学理论第八章则归纳出心理学批评的四个重心：研究艺术家的心理特点和心理类型（如“外倾”、“

2、内倾”），研究艺术创作的心理特点（如创作灵感、无意识和意识活动的作用、创作中的自觉与非自觉性），研究作品本身的心理学问题，研究读者心理学。在20世纪的心理学派中，对文学批评影响最大的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心理学。精神分析学说是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派的代表人物，除了弗洛伊德，还有阿德勒、荣格、琼斯、奥托兰克、弗洛姆、拉康等人。精神分析心理学最初是一种治疗精神病的临床方法，以后形成理论，成为现代心理学的一个重要学派。它与其他心理学派相比，不同之处有三：其目的是治疗精神病患者，其研究对象是变态心理，其方法是临床观察中的自由联想法（任何联想都不是无因而生，都有一定意义，因此通过病人的

3、自由联想，便可以挖掘出深埋在病人心理最底层的动机与欲望，即无意识欲望）。精神分析心理学的主要贡献有以下几个方面：1、找到了探索无意识领域的方法，在无意识理论的基础上建立起“本我、自我、超我”的人格结构三层次说，提出人格结构中本我、自我、超我的冲动和压抑，是构成人的一切心理活动的最本质的内容；2、对梦的解释，认为梦是无意识活动的真实区域，是无意识欲望和本我冲动的最主要的发泄途径和完成方式；3、提出“性欲说”，认为性力（即“里比多”）是人的精神活动的心理内驱力，是人类社会活动和艺术创造的原动力。由于弗洛伊德心理学受到西方文学经典的启发，同时又对文学经典的弗洛伊德式阐释使其广为传播，所以精神分析的心

4、理学成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心理学理论，对文学和文学批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精神分析学的批评理论 1、“无意识”无意识（unconscious），又译潜意识，是与意识相对的一个心理学概念。西方理性主义的传统把人的语言、行为都看成是意识的产物。弗洛伊德背离了这一传统，认为人是无意识的动物。人的精神世界虽然由“意识”和“无意识”两部分组成，但起决定作用是“无意识”。弗洛伊德还说：“无意识是一个更大的圆，其中包括了意识这个小圆，每一个意识都具有某个无意识的原始阶段；而处在那一阶段的无意识依然可被视为具有完全的精神过程的价值。无意识乃是真正的精神现实。”（释梦）本我、自我和超我是人格结构的三个层次。

5、本我是与生俱来的无意识的结构部分，主要由性的冲动构成。它不受逻辑、理性、社会习俗等一切外在因素的约束，仅受自然规律即生理规律的支配，遵循快乐原则行事。弗洛伊德说：“本我完全不懂什么是价值，什么是善恶和什么是道德。与快乐原则如此紧密相连的效益因素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叫做数量因素支配着本我所有的活动。本我发泄总在寻找出路，在我们看来，这就是本我的全部内容。”（精神分析引论新编）高一级的层次是自我。“我们现在把个人的心理看成是不可知、无意识的本我，自我在它的上面，以知觉系统为核心发展而来。”（弗洛伊德自我与本我）自我是意识的结构部分，处在本我与超我之间，它总是清醒地正视现实，遵循“现实原则”，根据外

6、部世界的需要来对本我进行控制的压抑，从而挽救它免遭灭亡。弗洛伊德以骑手和马匹的关系来说明自我与本我的关系：“自我的重要性表现在对转移来的能动性的正常控制。它与本我的关系正如人骑在马背上，他必须证实自己驾驭马的能力，所不同的地方在于骑手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这一点，而自我则要借助别的力量。”这一“别的力量”就包含着超我。弗洛伊德说：“我们假定在自我中存在着另一个级别的自我即自我理想，或者在别处所说的超我这部分自我与意识的联系比其它部分更远。”超我是性冲动被压抑之后，经过一番转化或变形，通过自我的审查，向道德、宗教或审美等理想形态的升华，可视为道德化了的自我。它包括两个方面，一是通常讲的良心，二是自我

7、理想。超我的主要职能在于指导自我去抑制本我的冲动，不断以内疚或犯罪感来纠正偏离及违反道德规范和理想的行为。弗洛伊德认为，人格的这三个层次总是以一种及其复杂的方式相互转换、渗透着，永远处于抑制、抗拒、激发、扩散、集聚等等动态活动中，这是因为“自我从根本上讲是外部世界的代表，是现实的代表，与此相反，超我则是内部世界的代表，是本我的代表。正如我们现在要看到的那样，在自我与理想意志之间的冲突最终反映了现实与心理之间的冲突。”在人格结构的内在冲突中，其中最强大的是以里比多为主的无意识潜流，自我与之相比是可怜的，它不仅不能从根本上影响本我，而且时时处处要受本我的限制和支配。本我的冲动若想得到表现和满足，只

8、有通过各种玄妙的无意识过程和改装的形式表现出来。因此，包括文学艺术在内的人类文化的创造活动，在弗洛伊德看来，都是本我的升华，是以想象的满足替代实际的满足。弗洛伊德认为，人的心理结构可以分为三个层次，上层为意识，中层为前意识，底层为无意识。一个观念的意识转瞬即逝，但消逝了的观念一旦需要时可以再次进入意识，这便是随时可以召回或浮现到意识中来的前意识；无意识则因其内容被意识反对，所以它一欲出现，就遭到意识的抵制，被压抑下去而摒弃于意识领域之外。但无意识虽然隐而不现，却是起决定作用的部分。由于不能被意识，“无意识”便带有神秘的性质，但这种心理活动系统，却可以通过某些不被意识（“下意识”）的个别行为抵达

9、。所谓“个别行为”中，首屈一指的是“梦”。精神分析的目的，便是旨在克服病人的抵制因素，化无意识的欲望为意识，而使治疗奏效。无意识中最强有力的是性的冲动，由于意识的监视和压制，这些冲动平时只能被囚禁在无意识深处，一旦压抑稍懈，或有一突破口，性本能便寻隙而出，或成为平衡失调的精神病人，或根据升华原则，以社会所能接受和赞许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文学艺术或科学技术的创造力等。因此在弗洛伊德学派看来，文学唯有深入到无意识的领域，才能达到心理上的真实。批评的目的也因此而转向意识活动表面之下的深藏的无意识的决定因素。如弗洛伊德本人就称德国作家詹森的格拉迪瓦中主人公的行动，始终是受幼儿时性欲的无意识支配。强调创作

10、和批评中的无意识决定因素，一方面是扩展了人物内心活动的表现空间，一方面也导致非理性主义。精神分析学批评家将作品视为路标，将分析步步引向深藏不露的无意识领域给以描述和解释，而忽视对作品的评价。至于被压抑的欲望的性质，弗洛伊德认为主要是性的欲望，由此，构成精神分析学分别与“理性的成见”和“道德的或美育的成见”相冲突的两大命题：1“心理过程主要是无意识的，至于意识的心理过程则仅仅是整个心灵的分离的部分和动作。”2“性的冲动，广义的和狭义的，都是神经病和精神病的重要起因更有甚者，我们认为这些性的冲动，对人类心灵最高的文化的、艺术的和社会的成就作出了最大的贡献。”弗洛伊德的学术领域和影响范围实际上远远超

11、出了精神分析学和心理学的界限，特别是在后期，他关于精神分析的一般理论被应用到了人类社会生活和文化历史的各个方面。他的心理动力结构对西方文化的重大意义一般认为是：1证明了无意识的存在。他的弟子荣格进而将个体无意识发展为具有普遍人类文化性质的集体无意识。2无意识不仅存在，而且是人的本质存在，它取代理性成为分析评判一切社会现象和精神文化活动的最后根据。3鉴于睡梦中正是意识相对松懈而无意识最为活跃的时刻，故梦的分析成为研究无意识的最佳途径。精神分析学说对西方文学艺术的发展影响极大。文学创作方面，直接影响了现代西方的一大批作家及意识流、新小说等创作方法与流派。批评方面，启发了批评家致力于发掘作家作品为人

12、所忽视的无意识原动力及深层心理结构，并提供了一套关于潜在意义的分析方法。2、性本能何谓本能？弗洛伊德说：“有一个约定的，然而仍然是含糊的基本概念，它在心理学中是必不可少的，这就是本能。”“本能的来源是身体上某一部分或器官的生理过程，它产生心理活动中以本能为其代表的刺激”，如性的刺激（本能及其变化）。本能的最终目标是解决生理的需要，以消除本能的来源。弗洛伊德早期把本能分为性本能与自我本能两类。性本能是精神分析学中最基本和主要的本能类型，它在人格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能量形式为里比多，受快乐原则的自动调节，驱使人去追求快感。此外，由于一切快感均直接间接地与性有关，所以性本能的含义远较人们一般

13、理解的要广泛得多，实际上就是一种原始冲动，如弗洛伊德所说：“性本能的发展显然自始至终都以追求满足为目的，这个机能可以永远保持不变。”（精神分析引论）“我们对于本能在其发展过程中以及在生活过程中产生的各种变化的探究只限于性本能。因为这是我们最熟悉的。”（本能及其变化）自我本能则顺从于现实原则，对性本能进行控制和压抑。但尽管这样，性本能依然是人格中最为活跃的成分，它是文学创作的原动力所在，作家通过作品的宣泄，可以在想象世界里得到一种放浪不羁的替代性满足。如弗洛伊德在对哈姆雷特和达芬奇的名画蒙娜丽莎的分析中，就认为，两者分别表现了主人公和作者内心深藏的对母亲的一种性本能，即俄底浦斯情结。弗洛伊德的这

14、一理论引导许多批评家立足于性本能来剖析作品，如他的弟子玛丽波拿巴称美国小说家爱伦坡的创作是由于他幼年时亲眼看见母亲被一陌生男子抱在怀里，从而形成的性虐待狂及性欲倒错所致。特里林曾援引狄德罗拉摩的侄儿以证明弗洛伊德所说的性本能在文学作品中早有所见：“认为拉摩就是弗洛伊德所谓本我的体现，狄德罗则是自我，这也许过于牵强附会了。不过其间也确实有联系的端倪如果那小蛮子自行其是，如果他始终愚昧不化，同时集30岁汉子的狂暴情欲和襁褓幼儿的无理性于一身，他就会掐死他老子，和他老娘上床睡觉。”（弗洛伊德与文学）弗洛伊德又认为，本能最终可以分为两大类：生命本能和死亡本能。“最广义的性本能（生命本能）常欲将生命的物

15、质集合而成较大的整体，而死亡本能则反对这个趋势，它要将生命的物质重返于无机的状态。这两种本能势力的合作和反抗产生了生命的现象，到死为止。”（精神分析引论新编）生命本能包括饥渴、性欲等等本能，事关人的自我保存及种族繁衍；死亡本能“它的作用正好相反，是使有生命物体退回到无机物状态”。弗洛伊德说：“假如远在往古，生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起源于无生物，那么据我们的假设，那时便已有一种本能要以毁灭生命而重返于无机状态为目的。又假定我们所称的自我破坏的冲动源于这种本能，那么这个冲动便可被视作任何生命历程所不能缺少的一种死亡本能的表现。”死亡本能决定了任何一个个体生命最终将归复到无机物质的恒态，但它又主要不

16、是表现为一种求死的欲望，而是派生为种种破坏力和攻击力。弗洛伊德以原始人为例，说明作为人的攻击破坏原动力的死亡本能是与生俱来的：原始人“较之动物更残酷、更凶恶，他喜欢杀人，视杀人为理所当然。在其它动物身上存在着抑制同类间自相残杀、相互吞噬的本能，这种本能在原始人身上却找不到。”（目前对战争与死亡的看法）死亡本能是恨的动力，表现为侵略的倾向；当这一倾向在外界受挫时，又往往退回到自我，成为一种自杀的诱因。从更宽泛的意义上看，死亡本能还包括自我谴责、自我惩罚、妒嫉等等。弗洛伊德说：“如果我们承认我们所假定的自我破坏性存在于这种本能之中，我们就可以把自我破坏性视为死亡本能的一种表现。”死亡本能的提出，构

17、成了弗洛伊德性恶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反映在文学中，一方面层出不穷的暴力、凶杀、自虐等场面，均可视为死亡本能的直接外化；一方面批评家也热衷于用死亡本能来解释20世纪心理小说的悲观主义倾向，认为这是悲观主义背后更深一层的心理真实。文学创作的动因按照弗洛伊德的看法，即是因为作家要满足其本能冲动，而这些冲动中最强烈的就是性的冲动，即里比多。作家与平常人一样，由于本能的欲望长期受到压抑而郁郁寡欢，亟须某种途径来宣泄情感，其有别于一般人的地方是他们可以通过文艺创作来迂回满足本能的冲动，这被精神分析学派视为创作的根本动因。升华以社会可以接受的方式间接疏导本能的过程。在精神分析学看来，丰富了人类文明和文化的

18、所有形形色色的努力，都可视为本能欲望中去除性欲色彩的升华。弗洛伊德说：“改变目标及对象为一种更富有社会价值的东西，我们可以称之为升华。”（精神分析引论新编）文学艺术也就包括在其中，所以“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知道怎样苦心经营他的白日梦，使之失去那种刺耳的个人音调，变得对旁人来说也是可供欣赏的。”（精神分析引论）升华也涉及一个本能欲望的压抑，但被压抑的欲望不再保留其本色，而以社会允许的外观形式表现自己，本能冲动不是被禁止，而是得到了间接的满足。升华的过程同幻想一样，都是被压抑的欲望呈现为意识的形式，所不同的是升华中无意识冲动中采取的形式较之幻想中的视觉意象具有更多的客观性，尤其具备了后者所不具备的社

19、会和文化的价值，即如弗洛伊德所说：“这里的任务是改变本能的目标，使其不至于被外部世界所挫败。本能的升华借助于这一改变。如果一个人有能力增加从精神和智力工作这个源泉中得到快乐，那么他的收益是极大的。命运摆布他的力量也就小多了。正如艺术家在创作中，在实现他的幻想中得到的快乐那样。”（文明与其不满）弗洛伊德升华理论的运用，见于他对达芬奇、陀斯妥耶夫斯基、歌德和摩西等人的论述中，如他认为达芬奇的女性形象脸上的神秘微笑及画家绘画的主题选择，即是表现了他幼年对母亲的迷恋。又如俄底浦斯情结为社会伦理所不容，故始终不能进入意识，但作家的艺术人格却可使之升华，以社会可以接受的方式表现出来，如索福克勒斯的俄底浦斯

20、王。“情结”一词，本是一心理学术语，指的是一种深藏于无意识状态之中、以本能冲动为核心的愿望。但现在这个词汇的使用已超出心理学之外，可以用来泛指各种我们没有自觉意识到的内心强烈愿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对于某一事物的执着信念，也可以说只是一种情结，因为它可能只是一种我们没有自觉意识到的内心强烈愿望，而不一定是事实。二、精神分析学的批评实践我们可以从四个方面来看精神分析学与文学批评的关系：1、“作品内部的心理学”。包括两种模式：“其一，在作品本身的内部来研究心理学因素，但不涉及作品的本原或历史。其二，研究作品中可能存在的神话和原型。”前者的范例如1949年厄内斯特琼斯的哈姆雷特与俄底浦斯一文，这

21、是俄底浦斯情结分析被用于文学批评的代表作；后者则是指荣格的原型批评。2、“创造过程”。使对作品创造力的解释从作者生平转向更有系统的想象过程的研究：“现在人们日益清楚地认识到，大多数创造性作家不是生活在书斋之中，假如说他们是饱学博览之士的话，那么他们所读的书，也只是起到刺激他们的想象机能的作用，而正是这一机能，而不是饲养他的食物，才是至关重要的。”这导致一些批评家将艺术创造力解释为神经质，或童年是的某种情结。但特里林反驳说：艺术家“不论多大程度上患有与他周围人相似的神经病”，“从任何一种可信的健康的定义来看”，他却依然是健康的，因为他具有设计、工作，给他的作品结尾的能力（艺术与神经官能症）。3、

22、“传记”。有助于传记作家开掘传记人物的无意识世界，以易被忽视的、似乎是无足轻重的细节，来阐述传记人物的人格；“归根到底，这类传记作家与他们前辈作家的相异处，在于他抓住了内在于主体之中的矛盾和含混态，而旧时的传记作家则试图掩饰矛盾，使他的人物较之真实的人物更加统一、更为明晰。”琼斯的弗洛伊德传被认为是精神分析学传记的一个突出的范例，既是一部传记，又清楚地讲述了弗洛伊德的内心生活，以及它们与精神分析的发生、运用和发展的关系。4、“读者与作品”。以精神分析学的洞见与方法来解读作品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批评家当中不具备完备的精神分析学知识，以至浅尝辄止、穿凿附会的事时有发生，但很有些批评家和传记

23、作家已“不再热衷于将他们自己的心理观念和幻想投射进他们的著作和正在写着的生平之中，就此而言，他们同样经受了精神分析学家为求得客观地诊治他的病人所必须做的自我审查的训练了。”以方法而论，如福勒所说：“精神分析的技巧基本上是细读的技巧，分析者的姿态是非功利的，但他是文本的敏锐的阐释人，试图揭开可以从话语的日常环链之下或之内察觉到的无意识层次。”（现代批评术语词典）从广义上说，精神分析学批评经历了不同的阶段，这其中有荣格为代表的集体无意识和原型分析，有以拉康为代表的后结构主义的精神分析，有以霍兰德代表的精神分析学的阅读理论，西方马克思主义批评和女性主义批评也受到它很大的影响。1、分析作家的无意识心理

24、和他创作的心理因素弗洛伊德本人视创作为被压抑的性欲的无意识的升华过程，作家的欲望在现实中无法得到满足，便在复杂的内在精神机制的自动调节下，向新的活动转移。因而艺术想象与白日梦近似，都是里比多转移的结果，并通过作品，将这一经过升华的原始欲望传达给同样是被压抑得无可奈何的读者，以使其无意识中最活跃的冲动同样在精神世界中得到满足。弗洛伊德说：“幸福的人从不幻想，只有感到不满足的人才幻想。未能满足的愿望，是幻想产生的动力；每个幻想包含着一个愿望的实现，并且令人不满意的现实好转。”(弗洛伊德创作家与白日梦中国展望出版社1986年 P44)弗洛伊德自己也用“俄底浦斯情结”来分析俄底浦斯王和哈姆雷特等作品，

25、成为“古典”精神分析学批评的经典范例。更有不少批评家把弗洛伊德的概念和理论方法直接用于作品分析。如美国批评家亨利默里在对麦尔维尔的小说白鲸的分析中，就称白鲸象征作者的自我，是严格的清教道德的化身；船长亚哈则代表作家的本我，一心复仇而终于导致全船的毁灭；大副斯巴达克在白鲸和亚哈之间努力调停，象征平衡节制的理性，所以体现了作者的自我。弗洛伊德本人基于他的基本理论，强调指出，发明无意识的不是他，而是诗人。特里林解释说：“他这样说主要是指剧作家和讲故事的人早就一致公认他们的人物所言所为经常是源出于他们没有意识到的动机，与其有意识的目的有时是适得其反。”弗洛伊德本人视创作为被压抑的性欲的无意识的升华过程

26、，作家的欲望在现实中无法得到满足，便在复杂的内在精神机制的自动调节下，向新的活动转移。因而艺术想象与白日梦近似，都是里比多转移的结果，并通过作品，将这一经过升华的原始欲望传达给同样是被压抑得无可奈何的读者，以使其无意识中最活跃的冲动同样在精神世界中得到满足。弗洛伊德自己也用“俄底浦斯情结”来分析俄底浦斯王和哈姆雷特等作品，成为“古典”精神分析学批评的经典范例。更有不少批评家把弗洛伊德的概念和理论方法直接用于作品分析。如美国批评家亨利默里在对麦尔维尔的小说白鲸的分析中，就称白鲸象征作者的自我，是严格的清教道德的化身；船长亚哈则代表作家的本我，一心复仇而终于导致全船的毁灭；大副斯巴达克在白鲸和亚哈

27、之间努力调停，象征平衡节制的理性，所以体现了作者的自我。艾德尔在为20世纪世界文学百科全书撰写的“心理学与文学”条目中说：“心理学和文学在20世纪开始认识到，它们是站在共同的基础上。两者都关心人类的动机和行为，以及人类创造神话和运用象征符号的能力。在这一过程中，两者都参与了对人类主体一面的研究。随着精神分析学的参入，即根据它所投射的象征符号来研究无意识，文学已发现它自己越来越依赖于源自西格蒙弗洛伊德的知识，即他在世纪之交对心理机制的开拓和探索。”“精神分析对文学研究的三个领域作出了重要贡献：批评本身；文学中创造过程的研究；和传记写作。此外，它还有助于文学中基本上属于美学领域的一个纷繁复杂的问题

28、：读者与作品的关系。”他从四个方面阐说了精神分析学与文学批评理论的关系：1“作品内部的心理学”。包括两种模式：“其一，在作品本身的内部来研究心理学因素，断不涉及作品的本原或历史。其二，研究作品中可能存在的神话和原型。”前者的范例如1949年厄内斯特琼斯的哈姆雷特与俄底浦斯一文，这是俄底浦斯情结分析被用于文学批评的代表作；后者则是指荣格的原型批评。2“创造过程”。使对作品创造力的解释从作者生平转向更有系统的想象过程的研究：“现在人们日益清楚地认识到，大多数创造性作家不是生活在书斋之中，假如说他们是饱学博览之士的话，那么他们所读的书，也只是起到刺激他们的想象机能的作用，而正是这一机能，而不是饲养他

29、的食物，才是至关重要的。”这导致一些批评家将艺术创造力解释为神经质，或童年是的某种情结。但特里林反驳说：艺术家“不论多大程度上患有与他周围人相似的神经病”，“从任何一种可信的健康的定义来看”，他却依然是健康的，因为他具有设计、工作，给他的作品结尾的能力（艺术与神经官能症）。3“传记”。有助于传记作家开掘传记人物的无意识世界，以易被忽视的、似乎是无足轻重的细节，来阐述传记人物的人格；“归根到底，这类传记作家与他们前辈作家的相异处，在于他抓住了内在于主体之中的矛盾和含混态，而旧时的传记作家则试图掩饰矛盾，使他的人物较之真实的人物更加统一、更为明晰。”琼斯的弗洛伊德传被认为是精神分析学传记的一个突出

30、的范例，既是一部传记，又清楚地讲述了弗洛伊德的内心生活，以及它们与精神分析的发生、运用和发展的关系。4“读者与作品”。以精神分析学的洞见与方法来解读作品并不似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虽然批评家当中不具备完备的精神分析学知识，以至浅尝辄止、穿凿附会的事时有发生，但很有些批评家和传记作家已“不再热衷于将他们自己的心理观念和幻想投射进他们的著作和正在写着的生平之中，就此而言，他们同样经受了精神分析学家为求得客观地诊治他的病人所必须做的自我审查的训练了。”以方法而论，如福勒所说：“精神分析的技巧基本上是细读的技巧，分析者的姿态是非功利的，但他是文本的敏锐的阐释人，试图揭开可以从话语的日常环链之下或之内察觉到

31、的无意识层次。”（现代批评术语词典）从广义上说，精神分析学批评经历了不同的阶段，这其中有荣格为代表的集体无意识和原型分析，有以拉康为代表的后结构主义的精神分析，有以霍兰德代表的精神分析学的阅读理论，西方马克思主义批评和女性主义批评也受到它很大的影响。弗洛伊德关于无意识性心理的理论，对中国五四新文学和现代中国文学批评产生了超过其他西方批评的影响。2、作家创作与“白日梦”精神分析学批评认为，梦与文学作品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其类似点表现为：1作品和梦都假定了对现实的飘离，超越作家和做梦者的日常世界，创造了一个幻想世界并生活在其中，两者的区别在于梦说到底是一种个人的活动，作品却能被人分享和欣赏，具有普

32、遍性和社会意义。2文学行为和梦都求助于感性象征，虽然象征在梦中的可视性特征在文学作品中未必显现，且作品的主要价值在其主题而非形式属性。3文学创造与梦的形成过程大体相似，两者皆源于被压抑的幼儿期的欲望，又都有涉凝缩、移位、表象和再度校正的过程，如文学作品中多重性格组合的例子。4文学与梦都涉及被禁忌的欲望的替代性满足，正是这些欲望直接满足之无有可能，才有作品的梦的形成。但文学与梦尽管有上述相似点，彼此毕竟大有差异。文学创作是一种有意识的创造，梦却无关意识的选择；又如文学的价值主要是其净化作用，作家经历了一次被压抑欲望的升华，文学创作因此经常成为忏悔这类欲望和罪恶感的宣泄工具，如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卡拉玛佐夫兄弟即被认为是提供了一个此类忏悔的例子。弗洛伊德本人多次用他的释梦理论来分析过文学作品，如他曾指出：“俄底浦斯王中，幼时的愿望和幻想均被显现出来并可由梦境窥出底细；哈姆雷特中，它们则被潜抑着，我们只有象发现心理病人的有关病症那样，透过发生在这一过程中的抑制效应才能见出它们的存在。”总的看来，弗洛伊德的释梦理论虽因其泛性欲色彩屡遭非议（如将梦中木棍、雨伞等一切长形意象释为阳具象征，箱子、炉子之类中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