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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虫六忆.docx

1、秋虫六忆秋 虫 六 憶 王世襄撰 北京称蟋蟀曰“蛐蛐”。不这样叫,觉得怪别扭的。 “收”、“养”、“斗”是玩蛐蛐的三部曲。“收”又包括“捉”和“卖”。我不准备讲卖虫时如何鉴别优劣;三秋喂养及注意事项;对局禁忌和运草(南方曰“茜”而通写作“芡”或“芡草”)技艺。这些古谱和时贤的专著已经讲的很多了。我只想叙一叙个人玩蛐蛐的经历。各种蛐蛐用具是值得回忆并用文字、图片记录下来的。所见有关记录,语焉不详,且多谬误。作者非此道中人,自难苛求。因此我愿作一次尝试,即使将是不成功的尝试。几位老养家,比我大二十多岁,忘年之交,亦师亦友,时常引起还念,尤其到了金秋时节。现就以上六个方面,拉拉杂杂,写成六忆。 我不

2、能脱离所生的时代和地区,不愿去谈超越我的时代和地区的人和事。因而所讲的只能是三十年代北京玩蛐蛐的一些情况。蛐蛐只不过是微细的虫豸,而是人,号称“万物之灵”的人,为了它无端生事,增添了多种多样的活动,耗费了日日夜夜的精力,显示出形形色色的世态,并从中滋生出不少的喜怒哀乐。那么我所讲的自然不仅是细微的蛐蛐。如果我的回忆能为北京风俗民情的这一小小侧面留下个缩影,也就算我没有浪费时间和笔墨了。(一) 忆 捉 只要稍稍透露一丝秋意野草抽出将要结子的穗子,庭树飘下尚未全黄的落叶,都会使人想起一别经年的蛐蛐来。蛐蛐一叫,秋天已到,更使我若有所失,不可终日,除非看见它,无法按耐下激动的心情。有一根无形的细弦,

3、一头纪在蛐蛐的翅膀上,一头拴在我心上,那边叫一声,我这里跳一跳。 那年头,不兴挂历,而家家都有一本皇历。一进农历六月,就要勤翻它几遍。那一天立秋,早已牢记在心。遇见四乡来人,殷切的打听雨水如何?麦秋好不好?庄稼丰收,蛐蛐必然壮硕,这是规律。 东四牌楼一带是养鸟人清晨的聚处。入夏鸟脱毛,需要喂活食,总有人在那里卖蚂蚱和油葫芦。只要看到油葫芦长到多大,就知道蛐蛐脱了几壳(音俏),因此每天都要去四牌楼走走。 由于性子急,想象中的蛐蛐总比田野中的长得快。立秋前,早已把去年收拾的行头找出来。计有:铜丝罩子、蒙着布的席篓、帆布袋和几个山罐、大草帽、芭蕉叶、水壶、破裤褂、雨鞋,穿戴起来,算得上一个披挂齐全的

4、逮(音歹)蛐蛐的人了。 立秋刚过的一天,一大早出了朝阳门。顺着城根往北走,东直门自来水塔在望。三里路那经得起一走,一会儿来到水塔东墙外,顺着小路可直达胡家楼李家菜园后身的那条沟。去年在那里捉到一条青蛐蛐,八厘多,斗七盆没有输,直到封盆。忘了今年雨水大,应该绕开这里走,面前的小路被淹了,漂着黄绿色的沫子,有六七丈宽,南北望不到头。只好挽着裤腿,穿着鞋,涉水而过。 李家菜园的北坡种了一行垂柳,坡下是沟。每年黄瓜拉了秧,抛入沟内。蛐蛐喜欢在秧子下存身。今年使我失望了,沟里满满一下子水。柳树根上有一圈圈黄泥痕迹,说明水曾经上了坡,蛐蛐早已乔迁了。 傅老头爱说:“沟里有了水,咱们坡上逮。”他是捉蛐蛐的能

5、手,六十多岁,在理儿,抹一鼻子绿色闻药。会说书,性诙谐,下乡住店,白天逮蛐蛐,夜晚开书场,人缘好,省盘缠,逮回来的蛐蛐比年轻人逮的又大又好,称得起是一位人物。他的经验我是深信不疑的。 来到西灞河的小庙,往东有几条小路通东灞河。路两旁是一人来高的坡子。我侥幸的想,去年干旱,坡上只有小蛐蛐,今年应该有大的了。 坡上逮蛐蛐,合乎要求的姿势十分吃力。一只脚踏在坡下支撑身子,一只脚蹬在坡中腰,将草踩倒,屈膝六十度。弯着腰,右手拿着罩子等候,左手用扇子猛搧。早秋蛐蛐还没有窝,在草中藏身,用不着签子,但四肢没有一处闲着。一条坡三里长,上下都搧到,真是太费劲了。最难受是腰。弯着前进时还不甚感觉,要是直起来,每

6、一节脊椎都酸痛,不由得要背过手去搥两下。 坡上蛐蛐不少,但没有一个值得装罐的。每用罩子扣一个,拔去席篓管子的棒子核(音胡)塞子,一口气吹它进去。其中倒有一半是三尾。 我真热了,头上汗珠子像黄豆粒似的滚下来,草帽被浸湿了,箍得头发胀。小褂湿了,溻在身上。裤子上半截是汗水,下半截是露水,还被踩断的草染绿了。我也感到累了,主要是没有逮到好蛐蛐,提不起神来。 我悟出傅老头的话,所谓坡上逮,是指没有被水淹过的坡子。现在只有走进庄稼地了。玉米地、麦子地都不好,只有高粱夹豆子最存得住蛐蛐。豆棵子经水冲,倒在地面,水退后,有的枝叶和黄土黏在一起,蛐蛐就藏在下面,找根棍一翻,不愁它不出来。 日已过午,初秋的太阳

7、真和中伏的那样毒,尤其是高粱地,土湿叶密,潮气捂在里面出不去,人处其中,如同闷在蒸笼里一般,说不出那份难受。豆棵子一垄一垄地翻过去,扣了几个,稍稍整齐些,但还是不值得装罐。忽然噗地一声,眼前一亮,落在前面干豆叶上,黄麻头青翅殻,六条大腿,又粗又白。我扑上去,但拿着罩子的手直发抖,不敢果断地扣下去,怕伤了它。又一晃,跳走了。还算好,没有连着跳,它向前一爬,眼看钻进了悬空在地面上的高粱根。这回我怕沉住了气,双腿一跪,拿罩子迎在前头,轻轻用手指在后面顶,一跳进了罩子,我连忙把罩子扣在胸口,一面左手去掏山罐,一面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了高粱地,找了一块平而草稀的地方蹲了下来,把蛐蛐装入山罐。这时再仔细端详,

8、确实长得不错,但不算大,只有七厘多。刚才手忙脚乱,眼睛发胀,以为将近一分呢。自己也觉得好笑。 山罐捆好了,又进地去逮。一共装了七个罐。还是没有真大的。太累了,不逮了。回到西灞河庙前茶馆喝水去。灌了七八碗,又把山罐打开仔细看,比了又比,七条倒有三条不够格的,把它们送进了席篓。 太阳西斜,放开脚步回家去。路上有卖烧饼的,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逮蛐蛐总是只知道渴,不知道饿。到家之后要等歇过乏来,才想饱餐一顿呢。 去东灞河的第二年,我驱车去向往已久的苏家坨。 苏家坨在北京西北郊,离温泉不远,早就是有名的蛐蛐产地。清末民初,该地所产的身价高于山东蛐蛐,有鱼虫雅集为证。赵子臣曾对我说,在他二十来岁时,“专逮

9、苏家坨,那里坡高沟深,一道接着一道,一条套着一条,蛐蛐又大又好。住上十天,准能挑回一挑来,七厘是小的,大的顶(音丁,接近的意思)分。”他又说,“别忘了,那时店里一住就是二三十口子,都能逮回一挑来。”原来村里还有开着店,供逮蛐蛐的落脚。待我去时,蛐蛐已经退化了,质与量还不及小汤山附近的马坊。 此行已近白露,除了早秋用的那套行头,又加上一个大电筒和一把签子。 签子就是木柄上安一个花钻头子,用它扎入蛐蛐窝旁的土中,将它从洞穴中摇撼出来。这一工具也有讲究。由于一般花钻头子小而窄,使不上劲,最好用清代军营里一种武器阿虎钻头子。它形如晚春菠菜叶,宽大有尖,钢口又好,所以最为理想。我的一把上安黄花梨竹节纹柄

10、,是傅老头匀(价钱的意思)给我的。北京老逮蛐蛐的都认识这一件武器。 那天我清晨骑车出发,到达已过中午。根据虫贩长腿王画的草图,找到了村西老王头的家。说明来意并提起由长腿王介绍,他同意我借住几天。 当天下午,我只是走出村子,看看地形。西山在望,看似不远,也有一、二十里,一道道坡,一条条沟就分布在面前的大片田野上。 第二天清晨,我顺着出村的大车道向西北走去,拐入一条岔路,转了一会儿,绕找到一道土好草丰的坡子。芭蕉叶搧了十来丈远,看不见什么蛐蛐,可见已经有窝了。扇柄插入后背裤腰带,改用签子了。只要看到可能有窝处就扎一下,远下轻撼,以防扎到蛐蛐,或把它挤坏。这也需要耐心,扎了二三十下不见得扎出一条来。

11、遇见一个窝,先扎出两个又黑又亮的三尾,一个还是飞子。换方向再扎,摇晃出一条紫蛐蛐,约有七厘,算是开张了。坡子相当长,一路扎下去,几经休息总看到尽头。坡子渐渐矮了,前面又有大车道了。我心里说:“没戏了。”这三个多小时的劳动,膀子都酸了,换来了三条值得装罐蛐蛐。后来扣到的是一青一紫,紫的个不小,但脖领窄,腿小,不成材。青的还嫩,颜色可能会变,说不定日后又是一条紫的。 喝了几口水,肯了两口馍,正想换道坡或找条沟,忽然想起傅老头的经验介绍。他说:“碰上和小伙子们一块逮蛐蛐,总是让人前面走,自己落后,免得招人讨厌。他们逮完一道坡子,半晌我才跟上来,可是我逮的往往比他们的又多又好,这叫捡漏儿。因为签子扎过

12、,蛐蛐未必就出来。如窝门被土封住,更需要过一会儿才能扒开。我捡到的正是他们替我惊动出来的。”我想验证他的经验,所以又返回头用扇子一路搧去,果然逮到一条黄蛐蛐,足有七厘多,比前三条都大。 我回到老王头家,吃了两个贴饼子,喝了两碗棒渣粥,天没黑就睡了,因为想试试夜战,看看运气如何。老王头说算你走运,赶上好天,后半夜还有月亮。没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手提签子,拿着电棒,顺着白天走过的路出村了。一出门就发现自己不行,缺少夜里逮蛐蛐的经验。天上满天繁星,地里遍地虫声,蛐蛐也乱叫一气,分辨不出哪个好。即使听到几声响亮的,也听不准在哪里叫。加上道路不熟,不敢拐进岔道,只好顺着大车道走。走了不太远,来到几棵大树

13、旁,树影下黑呼呼的看不清楚。手电一照,原来暴雨顺坡而下,冲成水口,流到树旁洼处,汇成积水。水已干涸,坑边却长满了草。忽然听到冲成水口的坡上,叫了几声,特别苍老宽宏,正是北京冬虫养家所谓叫顶儿的。我知道一定是一个翅子蛐蛐。慢慢凑过去,耐心等它再叫,挺准了就在水口右侧一丛草旁的土坷垃底下。我不敢逮它,因为只要它一跳便不知去向了。只好找一个树墩子坐以待旦。天亮了,我一签子就把它扎出来了,果然是一个尖翅。不过还不到六厘,头相小,不是斗虫是叫虫。 回村后就收拾东西,骑车到家又是下午。三天两夜,小的和三尾不算,逮回五条蛐蛐。这时我曾想,如果用这三天买蛐蛐,应当不止五条。明知不合算,但此后每年还要逮两三次,

14、因为有它的特殊乐趣。至于夜战,经过那次尝试,自知本事不济,再也不作此想了。得到的五条,后来都没有斗好,只有那条青色转紫的赢了五盆,最后还是输了。 上面是对我在高中读书时两次逮蛐蛐的回忆。在史无前例的伟大时代中,牛棚放出来后到下干校,有一段无人监管的时期。我曾和老友彭镇骧逍遥到马坊和苏家坨。坡还是那几道坡,沟还是那几条沟,蛐蛐不仅少而且小得可怜,两地各转了一整天,连个五厘的都没有看见,大大扫兴而归。老农说得好:“农药把蚂蚱都打死了,你还想找蛐蛐吗?” 转瞬又二十多年,现在如何呢?苏家坨没有机会去,情况不详。但几年前报纸已报道回龙观农民自己修建起接待外宾的饭店。回龙观也是我逮过蛐蛐的地方,与苏家坨

15、东西相望。回龙观如此,苏家坨可知矣。至于东灞河,现已成为居民区,矗立起许多座高层楼房,周围还有繁忙的商业区。我相信,在那些楼房里可能会有蟑螂,而蛐蛐则早已绝迹了。(二) 忆 买 逮蛐蛐很累,但刺激性强,非常好玩。能逮到好的,特别兴奋,也格外钟爱。朋友来看,或上局去斗,总要指出这是自己逮的,赢了也分外高兴。不过每年蛐蛐的主要来源还是花钱买的。 买蛐蛐的地点和买主,随着我年岁的增长而变换。当我十三岁时,从孩子们手里买蛐蛐。他们比我大不了几岁,两三个一伙,一大早在城内外马路边上摆摊。地上铺一块破布,布上和筐里放几个小瓦罐,装的是他们认为好的。大量的货色则挤在一个蒙着布的大柳筐里。他们轮流喊着:“抓老

16、虎,抓老虎,帮儿头,油葫芦!”没有喊出蛐蛐来是为了合辙押韵,实际上柳筐里最多的还是蛐蛐。当然连公带母,帮儿头、老米嘴等也是应有尽有。罐布掀开一条缝,往里张望,黑压压爬满了,吹一口气,噼啪乱蹦。买虫自己选,用一把长柄小罩子把虫起出来。言明两大枚或三大枚(铜板)一个,按数付钱。起出后坏的不许退,好的卖者也不反悔,倒是公平交易。俗话说:“虫王落在孩童手”,意思是顽童也能逮到常胜大将军。我就不止一次抓到七厘多的蛐蛐,赢了好几盘。还抓到过大翅油葫芦,叫的特别好。要是冬天分(音份,即人工孵化培养)出来的,那年头要值好几十块现大洋呢。 十六七岁时,孩子摊上的蛐蛐已不能满足我的要求,转而求诸比较专业的常摊。他

17、们到秋天以此为业,有捕捉经验,也能分辨好坏,设摊有比较固定的地点。当年北京,四城都有这样的蛐蛐摊,而以朝阳门、东华门、鼓楼湾、西单、西四商场、菜市口、琉璃厂、天桥等处为多。此外他们还赶庙会,日期是九、十隆福寺,七、八护国寺,逢三土地庙,逢四花儿市等。初秋他们从掏现趟开始逮一天,卖一天,出城不过一二十里。继之以两三天的短程。以上均为试探性的捕捉,待选好地点,去上十来天,回京已在处暑之后,去的地方有京北的马坊、高丽营、东北的牛栏山,西北的苏家坨、回龙观等,蛐蛐的颜色绚丽,脑线也清楚。也有人去京东宝坻,个头较大,翻开麦根垛也容易捉到,但颜色浑浊,被称为垛货,不容易打到后秋。他们如逮的顺利总可以满载而

18、归,将二十来把山罐(每把十四个)装满。卖掉后,只能再去一两趟。白露以后,地里的蛐蛐皮色苍老,逮到也买不上大价,不值得再去了。 买常摊的蛐蛐由于地点分散,要想一天各处都看到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尽量多看几处。骑车带着山罐出发,路线视当天的庙会而定。清晨巡游常摊后再去庙会,回家已是下午。买蛐蛐如此勤奋也还要碰运气。常摊倘是熟人还好,一见面,有好的就拿出来给我看,没有就说没有,不废话,省时间。如果不相识,彼此不知底细,往往没有他偏说有,一个个打开罐看,看完了全不行。要不有好的先不拿出来,从小豆豆看起,最后才拿出真格的来。为的是让你有个比较。大的头得特别大,好的特别好。在这种摊子上耽误了时间,说不定别的

19、摊子上有好的已被人买走,失之交臂,岂不冤哉?! 想一次看到大量蛐蛐,任你挑选,只有等他们出门十来天满载而归。要有此特权须付出代价,即出行前为他们提供盘缠和安家费,将来从卖虫款中扣除。他们总是千应万许,一定回来给你看原挑,约定哪一天回来,请到家来看,或送货上门。甚至起誓发愿:“谁要先卖一个是小狗子。”不过人心隔肚皮,良莠不齐。有的真是不折不扣原挑送上,有的却提前一天回来,把好的卖掉,第二天带着一身黄土泥给你挑来。要不是在进城路上已把好的寄存出去,将你打发掉再去取。但纸里包不住火,事后不用打听也会有人告诉你。 到十九、二十岁时,我买蛐蛐伏地和山地各占一半。所谓山的因来自山东而得名。当时的重要产地有

20、长清、泰安、肥城、乐陵等县,而宁阳尤为出名。卖山蛐蛐的都集中在宣武门外一家客栈内,每人租一间房接待顾客。客栈本有字号,但大家都称之曰蛐蛐店。 这里是最高级的蛐蛐市场,卖者除北京的外,有的来自天津和易州。易州人卖一些易州虫,但较好的还是捉自山东。顾客来到店中,可依次去各家选购,坐在小板凳上,将捆好的山罐一把一把打开,拢满了一地。议价可以论把,即十四条多少钱。也可以论条。蛐蛐迷很容易在这里消磨时光,一看半天或一天,眼睛都看花了。这里也是虫友相会之处,一年不见,蛐蛐店里又相逢了。 在众多的卖者中,当推赵子臣为魁首,稳坐第一把交椅。 子臣出生蛐蛐世家,父亲小赵和二陈是清末贩虫、分虫的两大家。他乳名狗子

21、,幼年即随父亲出入王公贵族、富商名伶之门,曾任北京最大养家杨广字(斗蛐蛐报名广字,乃著名书画收藏家杨荫北之子,住宣武门外方壶齐,当时养家无不知方壶齐杨家)的把式。三十年代因喂蛐蛐而成了来幼和(人称来大爷,住交道口后圆恩寺,是富有资财的粤海来家,亦称当铺来家的最后一代)的帮闲。旋因来沉湎于声色毒品而家产荡尽,直至受雇于小饭铺,当炉烙烧饼,落魄以终。子臣做为虫贩,居然置下房产,并有一妻一妾,在同行业中可谓绝无仅有。 进了蛐蛐店,总不免买赵子臣的虫。他每年带两三个伙计去山东,连捉带收,到时候自己先回京坐镇,蛐蛐分批运回,有的存在家中,到时候才送到店里。他的蛐蛐源源不断,老让人觉得有新的到来,不愁卖不

22、上你的钱。 子臣素工心计,善于察言观色,对买主的心理、爱好,琢磨得透之又透。谁爱青的,谁爱黄的,谁专买头大,谁只要牙长,了如指掌。为哪一位准备的虫,拿出来就使人放不下。大份量的蛐蛐,他有意识的分散在几位养家,到时候好栓对,免得聚在一处,不能交锋,局上热闹不起来。他精灵狡黠,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即善于阿谀奉承,也会讽刺激将。什么时候该让利,什么时候该绷价,对什么人要放长线的大鱼,对什么人不妨得罪他了事,都运用的头头是道,一些小玩家免不了要受他的奚落和挖苦。我虽买他的虫,但头水是看不到的。在他心目中,我只不过是一个三等顾客,一个爱蛐蛐却舍不得花钱的大学生而已。 子臣不仅卖秋虫,也善于分冬虫,是北京第

23、一大罐家(分虫用大瓦罐,故分家又称罐家),精于鉴别秋冬养虫用具盆罐及葫芦。哪一故家存有什么珍贵虫具,他心中有一本帐。我从他手中买到赵子玉精品乐在其中五号小罐及由钟杨家散出的各式真赵子玉过笼,时间在一九五零年,正是蛐蛐行业最不景气的时候。此时我已久不养秋虫,只是抱着过去看也不会给我看的心情才买下了它。子臣也坦率承认:“要是过去,轮不到你。”(三) 忆 养 一入夏就把大鱼缸洗刷干净,放在屋角,用砖垫稳,房檐的水隔漏把雨水引入缸中,名曰接雨水,留作刷蛐蛐罐使用,这是北京养秋虫的规矩。曾见二老街头相遇,彼此寒喧后还问:“您接雨水了吗?”这是您今年养不养蛐蛐的同义语。北京自来水为了消毒,放进漂白粉等化学

24、药剂,雨水、井水都比自来水好。 立秋前,正将为逮蛐蛐和买蛐蛐奔忙的时候,又要腾出手来收拾整理养蛐蛐的各种用具。罐子从箱子里取出,用雨水洗刷一下,不妨使吸一些水,棉布擦干,放在一边。过笼也找出来,刷去浮土,水洗后摆在茶盘里,让风吹干。北京养蛐蛐的口诀是罐可潮而串儿(过笼的别称)要干。过笼入罐后几天,吸收潮气,便须更换干的。故过笼的数量至少要比罐子多一倍。水槽泡在大碗里,每个都用鬃刷洗净。水牌子洗去去年的虫名和战绩,落在一起。南房廊子下,六张桌子一字儿排开。水槽过笼放入罐中,罐子摆到桌子上,四行,每行六个,一桌二十四个。样样齐备,只等蛐蛐到来了。 逮蛐蛐非常劳累,但一年去不了两三趟,有事还可以不去

25、。养蛐蛐却不行,每天必须喂它,照管它,缺一天也不行。今天如此,明天如此,天天如此,如果不是真正的爱好者,早就烦了。朋友来看我,正赶上我喂蛐蛐,放不下手,只好边喂边和他交谈,等不到我喂完,他告辞了。倒不是恼我失陪,而是看我一罐一罐地喂下去,没完没了,实在看腻了。 待我先说一说喂一罐蛐蛐要费几道手,这还是早秋最简单的喂法:打开罐子盖,蛐蛐见亮,飞似的钻进了过笼。放下盖,用竹夹子夹住水槽倾仄一下,倒出宿水,放在净水碗里。拇指和中指将中有蛐蛐的过笼提起,放在旁边的一个空罐内。拿起罐子,底朝天一倒,蛐蛐屎撲簌簌地落下来。干布将罐子腔擦一擦,麻刷子蘸水刷一下罐底,提出过笼放回原罐。夹出水槽在湿布上拖去底部

26、的水,挨着过笼放好。竹夹子再夹两个饭米粒放在水槽旁,盖上盖子,这算完了一个。以上虽可以在一两分钟内完成,但方才开盖时,蛐蛐躲进了过笼,所以它是什么模样还没有看见呢。爱蛐蛐的人,忍得住不借喂蛐蛐看它一眼吗?要看它,需要打开过笼盖,怕它蹦,又怕折断须,必须小心翼翼,仔细行事,这就费工夫了。而且以上所说的只是对一罐蛐蛐,要是有一百几十罐,每罐都如此,功夫就大了。故每当喂完一罐,看看前面还有一大片,不由得又后悔买的太多了。 蛐蛐罐犹如屋舍,罐底犹如屋舍的地面,过笼和水槽是室内的家具陈设。老罐子,即使是真的万里张和赵子玉,也要有一层浆皮的才算是好的。精光内含,温润如玉,摸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多年的三

27、合土原底,又细又平,却又不滑。沾上水,不汪着不干,又不一下子吸干,而是慢慢的渗干,行话叫慢喝水。凑近鼻子一闻,没有潮味儿,更没有霉味儿,说它香不香,却怪好闻的。无以名之,名之曰古香罢。万里张的五福捧寿或赵子玉的鹦鹉拉花过笼,盖口严密到一丝莫入,休想伤了须。贴在罐腔,严丝合缝,仿佛是一张舒适的床。红蜘蛛、蓝螃蟹、硃砂鱼或碧玉、玛瑙的水槽,凝似清水,色彩更加绚丽。这样的精舍美器,休说是蛐蛐,我都想搬进去住些时。 记得沈三白浮生六记讲到他幼年看到蚂蚁上假山,他把他自己也缩小了,混在蚂蚁中间。我有时也想变成蛐蛐,在罐子里走一遭,爬上水槽呷(音虾)一口清泉,来到竹林抹啜(音戳)一口豆泥,跳上过笼长啸几声

28、,优哉悠哉! 蛐蛐这小虫子真可以拿它当人看待。天地间,人和蛐蛐,都是众生,喜怒哀乐,妒恨悲伤,七情六欲,无一不有。只要细心去观察体会,就会看到它像人似的表现出来。 养蛐蛐的人最希望它舒适平静如在大自然里。不过为了喂它,为了看它,人总要去打扰它。当打开盆盖的时候,它猛然见亮,必然要疾驰入过笼。想要看它,只有一手扣住罐腔,一手掀开过笼盖,它自然会跑到手下的阴影处。这事慢慢地撒开手,它已无处藏身,形态毕陈了。又长又齐的两根鬃,搅动不定,上下自如,仿佛是吕奉先头上的两根雉尾。纠纠虎步,气宇轩昂,在罐中绕了半圈,到中央立定,又高又深的大头,颜色纯正,水净沙明的脑线,细贯到顶,牙长直戳罐底,洁白有光。铁色

29、篮脖子,孳孳堆着毛丁,一张翅殻,线纹细密,闪烂如金。六条白腿,细皮细肉。水牙微微一动,抬起后腿,爪锋向尾尖轻轻一拂,可以想象它在豆颗底下或草坡窝内也有这样的动作。下了三尾,又可看到它们亲昵燕好,爱笃情深。三尾的须触到它身上,它会从容不迫地挨身过去,愈挨愈近。这时三尾如不理睬,它就轻轻裂开双翅,低唱求爱之曲:“唧唧油,唧唧油。”其声悠婉而弥长,真好像在吟唱关关之鸠,在河之洲。不仅油、洲相音,音节也颇相似。多事的又是人,总忍耐不住要用芡子去撩逗它一下,看看牙帘开闭的快不快,牙钳长的好不好,预测斗口强不强。说也奇怪,鼠须拂及,它自然知道这不是压寨夫人的温存,而是外来强暴的侵犯。两须顿时一愣,头一抬,

30、六条腿抓住罐底,身子一震动,它由嫉妒而愤怒,由愤怒而发狂,裂开两扇大牙,来个恶虎扑食,竖起翅膀叫两声,威风凛凛,仿佛喝道:“你来,咬不死你!”蛐蛐好胜,永远有不可一世的气概,没有怯懦气馁(音内)的时候,除非是战败了。尤其是好蛐蛐,多次克敌而竟败下阵来,对此奇耻大辱,懊恼万分,而心中还是不服,怨这怨那又无处发泄,颇似英雄末路,徒唤奈何,不由的发出非战之罪的悲鸣。楚霸王垓下之歌,拿破仑滑铁卢之败,也能从这些小小虫身上产生联想而引起同情的感叹。可恨的是那些要钱不要虫的赌棍,蛐蛐老了,不能再斗了,还要拿到局上为他生财,以致一世英名,付诸流水。这难道是蛐蛐之过吗!?我不愿意看到好蛐蛐战败,更不愿看到因老

31、而战败。因此心爱的蛐蛐到晚秋就不再上局了。有时却又因此而埋没了英雄。 如上所述,从早秋开始,好蛐蛐一盆一盆的品题、欣赏,观察其动作,体会其秉性,大可怡情,堪称雅事。中秋以后,养蛐蛐更可以养性。天渐渐冷了,蛐蛐需要搭晒。北京的办法是利用太阳能。中有遇见阴天,或到深秋改用汤壶。搭晒费时费事,需要耐心。好在此时那些平庸无能之辈早已被淘汰,屡战皆胜的只剩下十或二十条。每日上午,蛐蛐桌子搭到太阳下,换过食水,两个罐子摞在一起,用最细的蝦须簾子遮在前面。我也搬一把小椅子坐在一旁,抱着膝,眯着眼睛面对太阳,让和煦的光辉沐浴着我。这时,我的注意力并没有离它们,侧着耳朵,聆听罐中的动静。一个开始叫了,声音慢而涩,寒气尚未离开它的翅膀。另一罐也叫了,响亮一些了。渐渐都叫了,节奏也加快了。一会儿又变了韵调,换成了求爱之曲。从叫声,知道罐子的温度,撤掉蝦须,换了一块较密的簾子遮上。这时我也感到血脉流畅,浑身都是舒适的。 怡情养性应当是养蛐蛐的正当目的和最高境界。四)忆 斗 北京斗蛐蛐,白露开盆。早虫立秋脱殻(音俏),至此已有一个月,可以小试其才了。在上局之前,总要经过排。所谓排,是从自己所有的蛐蛐中选份量相等的角斗,或和虫友的蛐蛐角斗。往往赢了一个还不算,再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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