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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冲突的世界冲突的世界 如果仅仅把安德的游戏(万卷出版公司2010年出版)视为一部儿童成长科幻小说,未免过于低估了它的内涵。安德、彼得和华伦蒂三个人分别象征了不同的政治世界,而他们所代表的世界又与成人的世界以及外星生命虫族的世界构成了巨大的张力。在不同世界的碰撞之中,我们看到了真实人性的火花照亮夜空,这夜空亘古不变,这人性并不完满。 安德的游戏出版于1985年,那一年,戈尔巴乔夫成为苏联领导人,五角大楼接受了核冬天的可能性,中国在冷战年代里迈出深化改革的步伐。政治,就是区分敌友。政治的最高形态是战争。现实的世界与书中的世界互为表里,主人公小安德就是在这两点的激化下拥有了生命,并且通过不断的自我“

2、理性化”隐藏情感,熟悉游戏规则,克服恐惧、克服自然、克服不成熟,在“人与人之间是狼”的亦真亦幻的境界里,“不为荣誉,而是为胜利而战”。 安德是被政府特别批准出生的孩子,他的哥哥彼得和姐姐华伦蒂已经足够优秀,但是性格上一个太过残忍一个太过软弱,于是“老三”成为硬币两面的中和。被选定的“救世主”身份,使他失去了正常的童年,彻底生活在成人为他设计的“游戏”之中摧毁虫族的第三次进攻。 工具性生存,成为启蒙运动以来人类生活的最大障碍。安德自出生始,就被赋予了无可更改的“工具性生存”命运。确实,没有人能完全控制自己的生活,但是出生与目的均需他人决定,已经远离了现代社会的精神与法则,越来越靠近神话的世界:命

3、运难以改变、无处逃遁、柔弱的伊俄,难逃一死、勇武的阿喀琉斯公正的宙斯为他们安排了一切。成人却为安德设计了所有苦难,安德说:“我是一个记录器,别人却想观看我生命中最可怕的一部分。”在这种情景下,安德不得不憎恨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只有在完成了最终使命之后,才得以逃离。作者将这种工具性的生存推到极致,却又把一个没有异化为战争机器的安德放在我们面前,似乎要告诉我们,安德是一个特例,这特殊源于天性。 在现实的生活的工具性压力下,成人为他设计了一款“梦幻游戏”,通过测试安德的心理状态来评判他的成长过程。吊诡的是,安德在“世界的尽头”这一关卡中,在镜子里没有看到自己,却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彼得的脸。彼得是安德童年

4、时代的噩梦,他聪明而残忍,就像“黑暗中猎取灵魂的魔鬼”,安德一直受他的欺凌和侮辱。这个游戏真实地揭示了人性中的定律:变成自己所不喜欢的那种人。或者说,彼得的残忍,同样在安德的血脉中汩汩流动。在世界的尽头,当人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时候,血淋淋的事实需要我们正视:人性中的善恶因子,并不是一分为二地存在于个体之中。对具体事物作出向善的抉择,才是道德伦理层面值得推崇的意识。安德的选择“不是打败彼得,而是让他喜欢我”,这就有些“唯君子,能好人,能恶人”的味道了。 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几乎合二为一地融合在安德的全部生活里。最后,他终于在这两条路上触碰到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权力与政治。在成为救世主的前进之途上,

5、安德逐渐明白“只有带来痛苦的权力才是权力,因为如果你不能杀死别人,那么你只能屈服于那些可以做到的人”。在这个直面虫族入侵的防备世界里,权力意味着用常人难以接受的手段来塑造自己成为一个强大的军事领袖,但是这样的塑造过程正是一个人生命中“最可怕的一部分”,他要不时提防鲜血、暴力、嫉妒与暗算,放弃那些曾有过的温情脉脉的东西。所有的政治问题都来源于凶猛的外星虫族的入侵,IF作为国际军事体系一手培养了安德,当外星-地球的二元对立出现之后,处于冷战体系下的世界两极,在反外星入侵的基础上,走到了一起。 安德的哥哥彼得,并不这样认为。他敏锐地看出,虫族是超级大国间联合的惟一纽带,一旦虫族被击败,地球上的战争无

6、可避免,而华约盟国将夺取地球,北约盟国将占领宇宙空间站,基于对地球资源的战略考虑,北约不会放弃地球,世界大战一触即发。他与妹妹华伦蒂开始执行“影响力就是权力”的计划,逐步形成了以自己为核心的政治精英圈子与以华伦蒂为核心的愚众圈子,在安德击败虫族之后,彼得与华伦蒂联手接管了世界。安德远离地球,在血腥屠杀之后,选择了平静而反思地生活。从政治理念的角度来看,安德更符合柏拉图的哲人王,而彼得和华伦蒂的做法象征了君主制和民主制。当然,哲人王的统治永远没有到来,今天的世界正在君主制和民主制的牵制中前行。 安德在本能地反抗成人世界的同时,认识到了他无可推卸的拯救人类的责任,既然认识到这一点,他就无法彻底地反

7、抗成人,因为他们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拯救人类,而只能牺牲安德一个人的童年。安德所代表的儿童世界与成人世界的联合,在于他们的共同愿望:打败侵略者。虫族用意识交流,但是无法成功地与人类沟通,前两次流血漂杵的战争,令双方无暇顾及整理恩怨与未来。直到安德打败了虫族,来到其母星上,意外发现虫族人留给他的秘密:虫族是一个具有高度智慧的生命群体,由于难以与地球人交流,发生了野蛮的战争,最终被毁灭,现在他们愿意让地球人来到他们的土地生活,更希望安德把虫族最后的生命基因保存好,以期再度重生,警戒后人不要重蹈覆辙。高等文明间的交流,一不小心就成为了亡族灭种的导火索,而交流的失败并没有可以归咎的借口,这种冲突是文明

8、的冲突,对于我们今日的世界,有着极为深刻的启示意义。 反过来想,这样错综的冲突的世界,究竟有没有一个和谐的未来,安德的游戏没有给我们明确的答案,而且,也应该不会有明确的统一的答案。但是,文明间的和平与发展,人性的完善与进步,总是值得我们去追求。宇宙的星光里,美好不会随时间而逝去。 链接 奥森?斯科特?卡德(Orson Scott Card),1951年8月24日出生于华盛顿州里奇兰,在犹他州长大,分别在杨百翰大学和犹他大学取得学位,目前定居于北卡罗来纳州。 卡德是当今美国科幻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从1977年发表第一篇小说开始,在二十多年的写作生涯中,仅雨果奖和星云奖他就获得了二十四次提名,

9、并有五次最终捧得了奖杯。除此之外他还获得过坎贝尔奖和世界幻想文学奖。在美国科幻史上,从来没有人在两年内连续两次将“雨果”和“星云”两大科幻奖尽收囊中,直到卡德出现。安德的游戏囊括雨果奖、星云奖,其续集安德的代言(或译为死者代言人)再次包揽了这两个世界科幻文学的最高奖项。 2008年,卡德因为安德的游戏和安德的影子获得了玛格丽特?爱德华兹青少年文学终身贡献奖。 安德的游戏以遥远的未来为背景,当时人类正面临史无前例的危机,无法理喻的虫族舰队即将对地球展开下一轮死亡攻击,地球联合舰队必须选拨出一个堪当大任的人出来,领导地球军团在虫族展开攻击前击溃敌人。六岁的安德被军方选中,送往战斗学校接受残酷的训练,以便他能成为一个勇气、智谋足以领导地球军的舰队司令。 在演习中,安德指挥同伴打败了模拟中的虫族。当军官们欢呼胜利时,他才被告知所做的一切并非演习,而是真刀真枪的决战,而且他已经成功地领导地球舰队取得了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