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张园 张园静安区保护征收【张园】 张园静安区保护征收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中国的专员拉奎尔教授曾说,上海的弄堂是上海最迷人的部分。 中国有一南一北两个张园。北边是天津张园,南边是上海张园。就名气而言,天津张园沾了是末代皇帝傅仪居所的光,早就名扬四海,而建造于1882年的上海张园,虽历经百年沧桑,却一直“深藏闺房无人知”。 上海张园是我生活了40多年的老家园,也是我心中的一块绿地、一张珍藏的邮票。 大铁门风波 张园第一次安装大铁门是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事情。 当时,张园弄口装上了一扇硕大无比的红色大铁门,居委会派了几位退休老人轮流看守,张园变得出奇安静。一是闲杂车辆从此不得随便入内,二是不准个
2、体户在张园设摊叫卖。虽说从前的热闹少了几分,倒也让人觉得少了些都市的嘈杂。 而后,居委会又为居民着想,在弄内设起小卖部,儿童乐园,兴建一个个碎石砌成的花坛,种上了绿油油的矮冬青和夹竹桃。每逢太阳一出,老人、小孩便倚坐在花坛上嬉闹、玩耍,颇有城中之城的情趣。 许是同住一个大铁门的缘故吧,张园人的和睦友善是邻里们的准则,平日虽然脚步匆匆但相互间却不忘致意问候,男女老少无忧无愁亲如一家。 可惜随着商业设施的入侵和地铁二号线站点的设置,这个大铁门很快就被拆除了。 第二次安装大铁门,是在20_年3月1日民革上海市委在上海市政协年会上提出了“关于挖掘并恢复上海历史资源迎接辛亥百年的建议”后实施的。其中的第
3、一条建议就是恢复上海张园的原来面貌。因为张园不仅是旧上海的一个游乐场所,还是辛亥革命前后各政党活动的中心。建议说,“在晚清上海,张园是市民各界最大的公共活动场所。百年前上海爆发的声势浩大的拒俄运动和抵制美货运动,上海地方自治运动、上海辛亥革命,这些标志性的事件,无一不与张园之类的公共空间的作用有密切关系。可以说,酝酿革命,筹划组织,讨论自治,形成上海意识,都与张园这样的公共空间关系密切。建议在张园旧址的路段树立石碑,介绍这一百年前上海市民各界最大的公共活动场所。” 经过静安区文化局等各方努力,在上海世博会开幕前夕,市民们惊喜地发现了被称为“海上第一名园”的“张园”这座市中心保存最大最完整的一片
4、石库门,从一个破旧的小区来了个“华丽的转身”。小区门口安装了大铁门,门上框刻着粉饰一新的“张园”两字,加上西式浮雕,透着一股古朴洋气,散发出她独特的魅力,迎接着八方宾客,如今的张园,已被游客誉为“南京西路的后花园”,“家门口的世博会”。 上过镜头的沙发 张园是上海最早有名的三大名园,也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较典型的石库门里弄建筑区,正是这些充满了浓浓老上海风情的弄堂和现成的形态各异的石库门建筑,让这里成了电影导演眼中最佳的取景点,也成了中外影视人、摄影家寻觅的又一方宝地。最早追溯到谢晋拍摄女篮五号时,就在张园取过景。而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期是鼎盛期,当时的张园石库门,几乎每周就有各式各样的电影厂、
5、电视剧摄制组浩浩荡荡开进来。 我家住张园,也拍过电视,那还是1987年的事了。一天傍晚,我刚收工回来,母亲就对我讲,电视台要借我那客堂间拍电视,说是看中这老式石库门的结构和我屋内的摆设。 我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当即就同意了。 晚上,客堂里涌进了很多人,有导演,灯光;也有摄像,化妆。吵吵嚷嚷,再加上一群轧闹猛的邻居,好不热闹。居然那个化妆的女子还是我姐的同学。她认出了我,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演什么戏?” “家事。” “谁主演?” “严翔,王馥荔。” “人呢?” “那不是她吗?坐在沙发上的!”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沙发上端坐着一中年女子,穿着极朴素,不知是因为剧中角色需要,还是她天性如此。如
6、果不是姐的同学介绍,无论如何认不出就是演过天云山传奇的那个大明星。 大概因为我是这沙发的主人吧。那个女明星客气地朝我微微笑着,点点头。 “开始!”导演李莉,也是一位女将,据说拍过不少片子,此时正虎踞龙蟠地坐在我那只旧写字桌前,眼盯着监视器的画面,极威严地发出了号令。 剧情很简单,夫妇两人吵架,女的从我这间屋子里奔出去,男的在后边叫她,追她。仅这么个简单的分镜头,就让那个女明星在沙发上坐起坐落十多次。 戏拍完了。她们很客气地道谢,走了。可我却激动了半天。这么个大电视剧组上我这平民家拍电视,这可是一个值得炫耀的话题。 于是,我坐在那明星坐过的沙发上,得意地一连抽了几支烟。 以后,每当电视剧家事播出
7、时,我总是守着,看那个分镜头。可没想到的是,在拍摄时花了大半天时间,而在放映时仅一晃而过,尤其是在我家的那个镜头。 可我还有值得骄傲的地方。每每当我的亲朋好友来玩时,我免不了要向他们重复那天的情景,我还极认真地告诉他们,在你们屁股底下,不是一个极普通的沙发,那是一个上过镜头,值得纪念的沙发! 老头老太“逃亡”记 我这幢三上三下的老房子共有八家居民,小辈们都搬进了新公寓,留下的老头老太们也有七、八个。那一年遇上了百年不遇的高温。因为石库门不能装空调(只有一只公用大火表),先是一位条件最好的老太(当年已九十多高寿,子女都在国外)住进了高级宾馆,三十多天未归,每天还有保姆送鸡汤送鸭汤与她。随后又是一
8、对九十高龄的老夫妻,在儿女们的总动员下,拿起行李乘上出租车“逃”向新公寓。接着是一对七、八十岁的老夫妻,他们原先分到新公寓不去,说老房子住惯了与儿辈们对换才住进我楼上,可那年再也熬不过去,没有空调的屋子像一个大蒸笼,连风扇吹来的都是热风。他们终于坚守不住舍屋而去。最后是我母亲,也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热的天气,看温度居高不下,终于拿起替换衣物去我郊区姐姐家“避暑”。不过,最能坚持到底的是一位住灶间的七十多岁单身老太,胖胖的身材却不怕热,每天坐在屋里烧香拜佛,开了一只小电风扇与高温“搏斗”。也从没听她说过怕热二字,她说,心静自然凉,因此温度再高而老太岿然不动。 张园的老屋静悄悄,想想还是现在的老头老太
9、们幸福,子女多可以轮番接去颐养天年,轮到我们白发苍苍时,独生子女们都是二老养四老,来回奔波照顾都来不及,谁再愿意去小辈家增加他们的麻烦呢? 光明小学 1942年到1945年,当时的张园里弄也是沪上较为少见的开阔并安静的弄堂。就在如今威海路590弄的“张园大客堂”这幢房屋内,有一所私立光明小学,两层住房结构,楼下有大厅、天井和教师办公室,楼上还有四五间教室。“树群义务夜中学”就租借在此,晚上就在这里上课,并开展革命活动。光明小学在四年多的办学时间里,在这里活动的中共地下党员有40多人,而从这里分期分批输送去解放区的中共党员和革命青年多达23人。 说起光明小学,我家就“潜伏”在她边上,和她有割不断
10、的情缘,我家5兄妹都从这家小学毕业,她不但是我的母校,也是我童年永久的记忆。我家住72弄3号底层,与她一墙之隔。当时这所小学没有操场,早上升旗和做操都在校门口一条大弄堂内完成。早上7点半后,高音喇叭就播放进行曲,然后是升旗仪式和做广播体操。可以说,我是天天伴着国歌声和广播操声与光明小学一起长大的。最有趣的是,一次听到上课铃声,我一看来不及要迟到了,赶快拎起书包,就从厨房间的窗户里翻了过去,直冲教室而去。 经过这一段历史的发掘后,光明小学这幢总面积720平方米的建筑被置换出来,经过整修,房屋恢复原有格局,外墙面青砖红砖相配,加上红色的窗框门框格局,显得十分典雅。而当年的地板地砖打磨干净,并恢复了
11、天井的原貌,外部看起来有西洋风格,而内里却很有江南老建筑的风貌,结合得十分完美。如今命名为“张园大客堂”,一楼后面的大厅配上颇有中国风味的方桌、条凳,为老年人打造了一个“社区老年食堂”。每天中午,这里为60岁以上的老人提供6元的餐饮,荤素搭配,其中1元由政府补贴,老人只要出5元,而孤老只需要3.5元。价廉物美的老人食堂受到张园老人的欢迎。每天中午有80来位老人前来就餐,同时还有300多份午餐为不方便前来的老人送上门,而住在隔壁的我哥哥嫂嫂也理所当然地成了老人食堂的座上客。 光明小学孕育了无数英才。记得有一天早上,有人敲门,我打开一看,是个70多岁慈眉白发的陌生老人,他问这里是不是光明小学,说他
12、原来是这里夜校的学生,解放前到台湾去了,一别50多年,这次回沪是了却一个心愿,再来看当年的母校一眼。只见他望着高高的墙上那根光秃秃的旗杆,眼睛里竟然流出了眼泪,喃喃自语地说,没变,没变,还是老样子。现在想来,那老人说不定就是当年的地下党人,一个潜伏者,和潜伏中的余则成一样到了台湾,如今旧地重游。 “挖地三尺”的样板房 “身在里弄怨里弄,离开里弄想里弄。”不少曾在石库门里弄房子居住过的市民,如今搬迁新居后都有一份浓浓的怀旧感。我曾在“张园”的石库门房里住了半辈子,睡过三年抬不起头的阁楼,那里的环境被人戏言为“来一个客人,邻居隔壁会伸出十几只头来望望看看”的,是72家房客情景再现。可让我想不到的是
13、,1998年在我搬迁新居住上二房一厅后,告别了煤球炉子和木马桶,用上了煤气和抽水马桶,但梦中出现的都是关于以往与我朝夕相伴的石库门老房子的回忆。 我家在张园的居所是典型的三上三下石库门房子,文革前一家7口,住在底层约70多平米,有前厢房,后厢房,客堂间。而到了90年代,我成了家,住客堂间,母亲一人住后厢房,姐姐一家住前厢房,就成了两家6口人。后来我儿子出世,我们夫妻俩连保姆4人挤在放满了家具的18平米的客堂间,4个人一不小心转个身都能碰到鼻子。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实施“向空间要平方”的改建工程,在老房子净高2米9的高度下搭出一个1米2的能睡我们夫妻俩的“空中楼阁”。睡在阁楼里不是味儿,晚上要搭梯
14、子爬阁楼,再弓着背钻进去。加上楼板薄,一到晚上二楼楼主拖鞋声讲话声做爱声交相响起,最受不了的是楼上“小河流水哗啦啦”的小便声,沥沥直落头顶。 我哥哥5年前从外地退休来沪后,因没住所,和女儿三人一起就暂居在张园的老房子里。母亲过世后,9平米的后厢房和一个2平米的过道就成了他们三口之家的栖身之地。我哥哥嫂嫂都是外地返沪退休职工,对于改善住房处于有心无力的状态,但这间“雀巢”实在让他们难以度日。他于是就对房子进行了“上天入地和挖地三尺”的改造。借天,先在2平米的过道上搭出一个1米2的小阁楼,放一小床让女儿睡。接着就是展开浩大的“挖地三尺”工程,请来了专门做地下工程的高手,精心测量,往下挖至打桩的基石
15、。为了防水防潮,先用防水水泥铺上,再用瓷砖贴面铺地。这样一挖,净高2米9的高度成了4米。我去到现场看过,这“挖地三尺”,把一间变成两间,原来的9平米成了18平米。现在上楼是一个转角扶梯,楼上是卧室,有净高1米8,一人抬头高,不觉局促。楼下作客厅,也有2米2的高度,很透畅,真正成了“假二层”。我说:“哥,你行啊,这一下挖出了10平米居住面积,等于挖出了40万人民币。” 如今我哥哥嫂嫂房子尽管不大,但属于自己的房子,感觉就是不一样,住着心情也很舒服。最近女儿出嫁了,家中就老两口厮守在感觉很宽敞的“假二层”中,他们再也不为原先的“雀巢”犯愁了。 高楼下的盆地 张园的建筑美是独特的。从高空俯瞰张园这座
16、“都市高楼下的盆地”,会给你留下过目难忘的印象。 作家淳子说,我喜欢去新民晚报大楼的顶层咖啡吧。 站在那样的高度看这一片石库门的屋顶,让我感动,因为在屋顶下,有着几代人的温存。石库门弄堂生活,是一幅近代的清明上河图。它记录了上海,上海也记录了它。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阮仪三曾经说过:“张园的建筑群非常漂亮。我曾请了两个摄影师乘坐直升飞机到张园的上空拍摄,从高空拍出来的效果非常精致、特别漂亮。这是一种在上海的租界上才会出现的中西合璧的建筑。” 张园印刻着老上海的形,流淌着老上海的魂,我从张园搬家已十年,但感情越来越深。我经常做梦,梦到乘一辆11路环城车在城市中漫游,在记忆的张园弄堂里穿梭
17、。有时会在两边是一排排年代悠远的石库门散步,昏暗的路灯无力地照在油漆剥落的黑漆大门和残落的木制百叶窗上。 前些天,我重回故里。一进张园,作为标志,弄堂外竖起一座高28米的铁艺门头,尽管是石库门造型,由于采用了铸铁艺术,便显得传统与现代相结合,颇有艺术气息。在靠近威海路的围墙上还出现了一条30米长的“张园人文风情长廊”,用当年的老照片和文字的形式讲述了张园的过往变迁。而后我就迫不及待地找到光明小学(现已为张园大客堂),只见金色的阳光泼洒进张园大客堂中的天井,游人漫步其间,昔日孩童们的嬉笑仿佛犹在耳际回荡。在大厅的社区活动中心,布置成了一个老上海中上层家庭的客厅模样,所有的家具等均采用了和地板一色
18、的栗壳色。有着百年历史的八仙桌旁,放着老式家具,衣帽架、沙发、碗橱、酒柜、餐桌餐椅,头顶的吊灯也采用了上世纪初的样式,简单黑色支柱悬吊白色灯具。 前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特派中国的专员拉奎尔教授曾说,上海的弄堂是上海最迷人的部分。而上海的弄堂,是上海的世界性记忆,它不动声色地招摇在许多人的梦里,成为人们心中难以抹去的关于上海的回忆。这里的每幢房子都有外挑小巧的阳台和木制的百叶窗,豪华雅致,站在藤蔓缠绕的斑驳百页前,霎时间时光倒流,一阵阵清丽、软糯、甜润的评弹声从中传出,仿佛看到窗后优雅如蝶的清朝名媛的淡淡身影。身穿旗袍的上海小姐倚靠在小巧的阳台上,老式唱机播放“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个不夜城”的靡靡之音在空气中弥漫,而“花样年华”的意境在阳光中慢慢荡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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