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作家在蜕化文学在死亡作家在蜕化,文学在死亡 这篇长文经过几番修改,今天发出来。我对当下的文学一点都不乐观:资本和权力对文学构成双重挤压,在所谓的文坛上,奔忙着一些假作家、混作家、缺少才华的作家他们依靠搞人际关系乃至进行资本和权力运作,完全把文学变成了一种瓜分社会资源、谋取名利的手段。我想说:如果你们不写这些垃圾,至少还有最优秀的作家们的作品,几千年来放在那里作为标杆但你们这些糟烂的文学,一旦用纸质产品的方式进入图书馆、占据了公共空间,那么文学的过去和未来,就都被你们给败坏了。这太可怕了!所以我要发出来这篇文字,用清晰的句子说出来:我拒绝死亡的文学,无论被你们如何伪装今天,多数的文学都是死亡的。
2、因为不择手段,沽名钓誉,上下勾结,拉邦结派,谄媚成风,违心吹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抄袭成风,造假成风,伪奖遍地,劣迹横行,君子受排,刁鼠乘龙,此等风气,日暮途穷。 请看文章吧。一刘湘如作家的蜕化和文学的死亡文 | 丁小村1、向弗兰茨卡夫卡致敬“一定是有人造了约瑟夫K的谣言,因为他没有做什么坏事,却在一个晴朗的早晨被捕了。”这是审判开头的这句可怕的话。它立即把人拉入一场惊恐的遭遇之中。弗兰茨卡夫卡,这位来自布拉格的犹太青年被公认为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但当时他写下的三部长篇小说都未曾在生前出版。他立下遗嘱,拒绝在他死后出版任何作品。为什么他要立下这份遗嘱,至今仍然是卡夫卡学的学者和众多后
3、世作家读者争论不休的悬案。令人震惊的是,在他死后的若干年时光中,现实世界竟然越来越像他虚构的世界(我们的世界变得粗暴、文明堕落为野蛮、战争毁弃了人的希望、不平等权力分配机制使得弱者倍受欺侮)。天才的小说家变成了神妙的预言家。这不是巫术的魅力,而是文学的力量,是专属于小说家的想象力的巨大能量。世界上有很多人惧怕卡夫卡。那些企图构建专制体系的人们惧怕他。因为他已经用小说描述了那样的生活。企图把暴力粉饰起来的,企图愚弄人民的,企图用完整的规范体系来禁锢思想的,企图用现代极权国家机器来对付一切的。后世的雄心勃勃的年轻作家既崇敬他,又惧怕他。崇拜是来自于对文学顶峰的仰视。惧怕,是因为他冷漠而又高高再上地
4、注视着后来者,他像是在说:瞧瞧你们,看你们怎么玩下去。那些公开表示藐视的人,只能证明自己内心的虚怯。你可以无视一部小说,甚至漠视一个像他那样的天才作家,但是,你内心里的虚怯,除了你自己,还有谁能看到?弗兰茨卡夫卡,这个表情淡漠的、看起来有些神经质的年轻作家,他做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有了天才的想象力和深远的洞察力,而这两种“力”通常也是合力:想象力催人思考与洞察,洞察力提升人的想象和激情。手持利剑,所以无畏。他只有让人感到惧怕,或者敬畏。他令人不安,令每一个阅读他作品的人不安。他用想象力启动了我们的想象力,他“个人的幻想”变成了我们集体的梦魇,而这个梦魇往往在我们睁开眼时,就实实在在地在我们眼前出
5、现。他的作品带给人们的震撼,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世纪。文学的力量由此产生它具有惊心动魄的魅力,也令人心脑开动。我在高中二年级时第一次读到卡夫卡的变形记。我还没有产生马尔克斯那样的震惊:这位大作家第一次看到卡夫卡这部小说时,目瞪口呆,“小说还可以这样写?”他的惊奇证明了卡夫卡不单是想象力的天才,也是文本创造的天才。我对人变成了甲虫本身不感到惊异,令我吃惊的是,那个时候,我们的作家都在热衷表面化新闻化的写作,比如所谓的改革小说、知青小说和寻根文学,这些泛新闻读物,完全损伤了我对文学的味口。但早在半个世纪以前,卡夫卡就用邪魅的形式打开了文学的大门,简洁有力地穿透了现实的迷雾,进入了想象的开阔地带,结果
6、是他建造了预言的大厦。缺少想象力的文学是可怕的。多少年后,当我曾经如饥似渴地阅读的当红作家被我送进废品站时,我发现,我少年时代读过的一代又一代作家宛如烟尘,不复存在,连同那些旧纸被倾倒进纸浆再造机器里。只有卡夫卡、海明威,马尔克斯这些闪闪发光的名字,透过了纸张,就像冰山的一角,冷而硬地矗立在我心中,给我带来生机、硬气、甚至隐隐的不安,那是具有穿透性的,让我在仰望文学神殿的时候,目光中不只是倦怠和渺茫。2、蜕化的作家和不明身份的人很多天,我基本上锁定一个电视节目,那是央视法制频道的道德观察。作为电视节目,它无疑是娱乐化的。它试图把每一个惨烈的现实故事都变成惊险和悬疑电视片撕裂一个人的道德生活是很
7、残忍的,却能最大程度满足大众的偷窥心理。作为伦理故事,它们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因此更具有说服力,这些故事充满了个人日常生活的困境和反抗,但也是以拉开每一个人现实生活的隐秘帷幕作为代价的。我不知道被拍摄的对象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自愿进入这个节目,但是它让我看到了官方媒体的强大力量,它更像一个野蛮地闯入我们私人生活领地的陌生人,它是粗暴而强硬的。从这个角度讲,它有些像小说。但小说家在小说世界的粗暴和强硬,是因为小说家拥有虚构的权杖。至于现代传媒如何篡夺了小说家的权杖。这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小说家的权杖使用是有前提的,那是想象和虚构。而现代传媒却是额头上贴着“真实”的标签的。这个权杖一旦拥有了“真实”的
8、力量,那就更加理直气壮。它把小说家赶到了房屋的一角,令小说家哑口无言。我关心的不是现代传媒和小说家之间的争斗,这场争斗的你强我弱,一看便知。尽管我们的小说家每天都在各种出版物上讲故事,并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要想证明自己“真实”。但是很明显,小说家每天都被现代传媒打击得节节败退,他们的阵地越来越狭小。他们强调的“真实”在电视摄像机的镜头和节目主持人的大嘴面前,显得何等虚弱无力,他们随时准备面对现代传媒嘲讽的目光。小说家的弱势,不在于他们的权杖被现代传媒抢走了,而在于他们握不住自己的权杖。这种企图和现代传媒抢饭碗的蠢事,使他们不单落败,而且还被耻笑,现代传媒反过来讽刺他写得不真实,不感人,不具有大众
9、性。在灰溜溜的败局中,小说家完全失却了卡夫卡曾经有的高傲,失却了海明威曾经有的勇气。权杖的丧失,使今天的小说家变成了身份可疑的人。特别是在我们这个国家,小说家、诗人,这都是一些可疑的字眼儿,这是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一会儿他们是政策的宣讲家,一会儿他们是新闻记者,一会儿他们又是电视剧脚本写作工人,他们甚至甘愿充当传媒的一碟小菜,只为在这个消费大餐桌上占有一席之地。这样的文学是可怜又可憎的。3、丰润,生机,和力量我随手抄下了一首短诗,是中世纪阿拉伯的诗歌汉译,题为风暴:黑暗的空气中每一朵花都张开了嘴巴四处感受雨水丰盛的胸怀同时,大批大批黑皮肤的云朵,充盈着水极其壮观地,用金剑般的闪电竖起,前进虽然历经
10、了多少个世纪,虽然隔着语言的重重阻碍,我们还是可以感觉到文学的丰润,生机,和力量。这隐约诗意中透露出文学亘古的力量,有想象力的文学才会有生机,能够与古往今来的文学圣者同呼吸。作家东西曾在小说中写了一个大学教师,他在一次旅行中丢失了一切证件。于是,这次旅行成为了令人恐慌的旅行:因为他不得不一直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了身份证毕业证户口本等等身份证明,他在这个国家里将寸步难行,无法回来原来的地方。令作家东西感到骄傲的是,两年以后发生了孙志刚事件,这个事件仿佛小说,因为失去了身份证明的结果让这个年轻的大学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失去了生命,身份又有什么用?这正是一个荒谬的论题。东西这个小说的力量,不单单
11、是因为它像是一个现实预言。同时也说明了混乱和秩序中的荒诞。世界上无人能知大学生孙志刚在事件中经历的焦虑、恐慌、愤怒、无助。小说家东西却知道。他用想象力超越了现代传媒,当记者们穿梭在事发现场调查事件原委的时候,小说家坐在书斋,用想象预言了事件,并且用预言的力量握住了自己的权杖,这是现代传媒无法觊觎的。文学的丰润,生机,和力量,在于作家、诗人,这些手握权杖的人,能够永远像圣者一样握住自己的权杖,并不丢失,也不让任何觊觎它的人用不合法的理由夺去。合法的理由不存在,除非以文学的名义。4、你何时才能有令人畏惧的力量?优秀的文学让很多人或者集团恐惧。因为某些人和集团的害怕,帕斯捷尔纳克被勒令拒绝领受诺贝尔
12、文学奖。因为某些人和集团的害怕,拉什迪被缺席判决死刑。因为某些人和集团的害怕,巴别尔被立即执行死刑从古到今,有很多人并不惧死。不惧死,死刑对他们也无用,仅仅是为了保护判决者内心的虚怯。但这并非文学家令人畏惧,而是他们手握了虚构的权杖,并且赋予了它想象和洞察的力量。米兰昆德拉对于拉伯雷的亵渎圣灵充满赞叹。因为第一个敢于亵渎神灵的人,一定拥有亵渎神灵的力量,他的力量除了幽默和轻逸,根本上是因为他有想象的自由。伟大的小说家和诗人让我们学会想象。想象开启的不仅仅是智慧之门。比如科学和文学:科学可以开启知识之门,文学却开启了心智之门。启知是令人摆脱愚昧,启心则能让人拥有力量。凡是以愚弄为方法的人,都惧怕
13、人们启知,因为他一直在哄骗大家;他更害怕人们启心,因为他惧怕人们有力量。当我们的作家、诗人,蜕变为娱乐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成为消费大餐桌上的一道菜,或者变成了现代传媒的边角料和缝补工,我们的小说和诗歌都是没有希望的。我们的文学也是可怜而可憎的。5、缺少想象和洞察的文学是专制的帮凶在资本时代,资本总是以财大气粗的面孔,尽力扩大自己的话语权,试图用资本垄断一切。权力的垄断必然造成专制。现代社会的专制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可能是公权的垄断,另一方面也是资本的垄断。这种权力和资本的专制它不能容忍别样的声音,在资本的阴影下,一切都要按照垄断的模式进行。它拒绝开启民智,因为个体的自由必然妨碍资本的整体秩序
14、。它反对一切想象,因为想象力有破坏性,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稍有走神,就可能导致一堆废品。想象力有前瞻性这也是垄断所不允许的,垄断是要尽可能长久地维持旧秩序,因为多维持一天,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利润。想象力有穿透性被消费话语笼罩的大众传媒,听从资本的召唤,把一切消费话语强推给大众,这种整齐划一的生活方式,一旦被想象力召唤,就可能出现裂缝,带来的是不可估量的破坏。垄断和专制要求作家、诗人放弃想象和思想的的权杖,进入后消费时代的流水线,为垄断事业作业。它付给你报酬,让你在精神和物质的双重暖阳下,昏昏欲睡,甘愿放弃权杖,从令人畏惧的圣殿走下来,被格式化成穿着工装的流水线工人。就这样,小说家、诗人,放弃了文
15、学,放弃了卡夫卡曾经引以为豪的权杖,变成了身份不明的人。或者明明白白的帮凶。6、书,越来越多;文学,越来越萎缩我们的作家、诗人,一旦放弃了权杖,就乐此不疲地制造着消费盛宴上的快餐、甜点、清汤。他们跟随着现代传媒,乐此不疲地在流水线上作业。我为经年累月里买了那么多书而担忧,因为他们不单占据了我的空间,还污染了空气,有可能让楼的负担增加,威胁着邻居的安全。但是那些出版物制造者、作家、诗人,他们似乎并不羞愧。我还收集过许多文学刊物,仅仅因为我妻子看看文学杂志,但后来我妻子越来越喜欢看电视上的韩国片,和法制频道的法治报道。仿佛在虚空中,我看到了卡夫卡们用嘲弄的眼光看着这一堆堆铺满灰尘的文学报刊它们是死
16、亡的,毫无生机,展示了这个时代的荒谬。是的,这种缺少了思想和想象的文学如此令人生厌,它们是死亡的,了无生机,直到有一天,我们把这些垃圾清理出去,送给了收废品的人。单纯就消费来说,大众传媒更有理由让我们接纳。就像青菜萝卜和鸡蛋猪肉一样,我们每天都需要消费。但是文学不是这样,文学没有了想象和思想的生机,失去了独立的精神内核,就像青菜没有了青、鸡蛋没有了黄。让书架上的书少一些,这是对空间和时间的返朴归真。死亡的文学,是该被清理出去作家,你可以不说话,但,至少,你不要做帮凶!当你无法面对卡夫卡,你至少要能面对你的妻子儿女。因为他们需要一个丈夫和父亲,但是绝不需要一个可怕的帮凶。但是没有几个作家、诗人这
17、么想,书,还是越来越多。死亡的文学,依然在泛滥,多么可怕!7、在时间的绞刑架上爱伦坡写下的故事很有意思:一位洋洋得意的老处女,把自己的脑袋放进钟楼大钟的指针下,她在生命在最后时光里,感受到的是沉重的分针切下她脑袋的时间进程。这个时间被无限放大,因为死亡是无法计算的过程。你可以说,你一生下来,就意味着踏上了走向死亡的旅程。没有人能够战胜死亡,是因为你无法战胜时间。但优秀的作家必须具有深刻的洞察力和想象力,这可以战胜时间,让他们的作品时常焕发生机、充满鲜活的力量。弗兰茨卡夫卡的死亡早已发生,但是他的作品却穿透了时间,拥有了令人畏惧的力量。每一个作家和诗人都应该拥有战胜时间的力量。文学的丰盈、生机和力量,需要作家敢于超越历史与现实,打量人类的生存处境,并且张望未来的一切正如屈原所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伟大的作家将创作变成了这种行路与求索,让自己充满激情地奔跑在作品中,让自己的作品充满高远的想象力和深刻的洞察力。缺少了这种想象力和洞察力的文学,是可怜而可憎的,因为还没写出来就已经死亡。这个死亡是不可知的,也是令人麻痹的所以那些放弃了权杖的作家、诗人该知道,沉重的分针正在落下来,宣判了你作品的死亡。或者,它本来就是个坏胎,只是你自己还津津乐道,以为写出了得意之作。-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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