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离合词离析动因刍议.docx

1、现代汉语离合词离析动因刍议5语文研究62002年第3期(总第84期)现代汉语离合词离析动因刍议王海峰(北京大学对外汉语教学中心,北京 100871)摘 要:文章尝试从语言范畴的连续性及言谈交际的角度出发,研究现代汉语中离合词离析现象的动因。我们认为汉语词与短语结构方式的共通性是产生离析现象的基础,动宾结构的言谈表达功能是其内在动因,言谈交际的促动是其外在动因。关键词:离合词;离析;言谈交际;信息度;事件化中图分类号:H1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979(2002)03-0029-060.1现代汉语中有一种可以进行有限离析的特殊谓词性成分,如/洗澡、吃亏0等。这种语言单位中的语素

2、(一般为两个语素)合在一起是词,但有时中间可以插入其他成分,因而又像短语,如/洗个澡、吃了大亏0等。多年来,这种语言现象一直为人们所关注。很多语法学家对它进行了不同的命名,也有人对其归属进行了探讨,其中不乏真知灼见,这些都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基础。但无庸讳言,以往人们讨论的焦点多集中于这种单位的名称、归属以及如何鉴定等问题上,而很少提及其离析动因这样一个关键问题。0.2就我们掌握的材料来看,只有张理明(1982)受丁声树(1961)的启发,考察了动宾结构离析的内部原因,认为/因为动宾结构的短语动词本身已有一个直接宾语,而有时所表示的动作又往往影响到人,为了把受影响的人设法表现出来,所以就常常需要

3、拆开使用,中间插入必要的成分0。这种说法或许能从一个角度解释动宾结构中间插入/人0的现象,如/洗他的澡0等,但我们又如何解释/洗个澡0、/洗个痛快澡0、/洗了一天澡0、/澡洗了0等现象呢?我们承认这种语言单位多为动宾结构,但还有其他结构也存在离析现象,如述补结构/提高0)/提不/得高0等。这些现象又如何解释呢?0.3发生语法学(Emergent Grammar)认为,语法研究需要探讨语法的起源和动因,并认为语法是从言谈交际中产生的。语法学家应从具体的交际环境和语言运用来观察语言结构特征,解释其成因及了解结构的动态变化(参见Hopper1987)。本文尝试从言谈交际的角度出发,结合语言范畴连续性

4、的理论观点,挖掘这种现象产生的根源。为阐述方便,本文仍采用对这种语言结构的传统称呼,称其为/离合词0。一 离合词常见的离析形式1.1为了保证研究的客观性和准确性,本文以小说5四世同堂#偷生6(5老舍文集6五,文中简称5四6,约40万字)和剧本5渴望6(文中简称5渴6,约40万字)为研究语料,以5现代汉语词典6(修订本1996)所确定的离合词为依据进行考察。1.2考察过程中我们共摘得含有离合词离析形式的语句1029句,其离析形式列举如下:112.1离析后动词带后缀a.插入的离析成分是时体成分/了、着、过0:(199个,占1913%)(1)爸,咱们够可以的了,她刘慧芳早就跟我离了婚,说好的孩子一人

5、一个,是她非要的小芳,怎么样?您少操心了吗?(5渴6477页)(2)冠家给了他们香烟,热茶,点心,和白兰地酒,所以他们并没搜查,就被冠晓荷鞠着躬送了出来。(5四6265页)(3)我的命好苦,大半辈子没享过福,实指望你们有个出头的日子,没想到你比我的命还苦。(5渴6118页)b.离析成分是/的0:(17个,占117%)(4)眼瞅着就三十了,这房子还没打扫呢,这搁往年都是我求大成帮的忙,今年你回来了我倒指望不上啦!(5渴6329页)(5)田莉:/不会吧,他刚刚出狱而且是彻底平的反,0(5渴6237页)c.离析成分是动词的补语:(53个,占512%)(6)道完喜,他发表了他的说与不说都没关系的意见。

6、(5四6142页)(7)到晚间,回到家中,他才觉出点疲乏,赶紧划搂三大碗饭,而后含笑的吸一大口烟,烟袋还没离嘴,他已打上了盹。(5四6156页)d.动词重叠的离析方式:(91个,占818%)(8)大成憨笑着放下报纸:/没事儿解解闷儿。0(5渴638页)(9)没别的,往后呀,我就一门心思出大力,挣大钱,让妈享享福。也算尽了我一份孝心!(5渴6335页)(10)她定了定神还是坚强地走下楼梯。(5渴6166页)1.2.2.离析后后项成分带修饰语a.离析成分是名词:(1个,占011%)(11)他们厉害呀,你别吃眼前亏呀,我的乖乖!(5四695页)b.离析成分是/形容词或者这么/那么+形容词0:(69个

7、,占617%)(12)宋大成隔窗向外喊着:/大妈,给您拜早年了!0(5渴6332页)(13)你怎么得罪亚茹姐了?让她生那么大气?(5渴6218页)c.离析成分是指示代词、疑问代词、人称代词或名词的所属格形式:(202个,占1917%)(14)小顺儿的妈却另有见解:/其实,老爷子你倒不必操那个心。0(5四6144页)(15)刘燕抄起茶壶又喝起水来:/好,您又发什么呆哪。当心神经罗。0(5渴6188页)(16)他们警告他,假若他不肯合作,他们会马上抄他的家。(5四6272页)(17)谁要为厂子好,我就信任他,谁要拆厂子的台光为自各儿,在我这儿没门!(5渴6405页)d.离析成分是数量词:(137个

8、,占1313%)d1离析成分是动量词(101个,占918%)(18)慧芳,手术咱不做了,瞧她那神乎劲儿,出了趟国,跟该她什么似的!(5渴6491页)(19)护士发一下楞:/请跟我来一下,患者手术前得由直系亲属签字。0(5渴6300页)d2离析成分是名量词、时量词(36个,占515%)(20)快、快进来,一块儿吃点饭吧?(5渴6153页)(21)喝完了酒,老人告诉瑞宣:/你回家吧,我替你请半天假。0(5四6214页)e.离析成分是动词性修饰成分:(2个,占012%)(22)刘母:/喔,现在过够有儿有女的瘾啦,连门全不许登啦?惯的他!0(5渴6282页)11213.动词后缀和宾语修饰语共现:(98

9、个,占916%)(23)他叹了口极长的气,绿脸上隐隐的有些细汗珠。(5四6108页)(24)哎,你费了这么大劲,也不知有用没用?(5渴6202页)1.2. 4.离析后后项成分)名词前置: (160个,占1516%)(25)王沪生无奈站起身:/好,我去,丑话说在头里,请来请不来可不是我的事儿。0(5渴6482页)(26)刘母:/打算连面不照,就又要耍把我们孩子,甭想!0(5渴6482页)二 离析现象产生的基础)词法与句法的互通性2.1通过上文我们可以看出,语料中离合词以各种形式进行了离析。从哲学角度上来讲,任何事物的产生和存在都不是偶然的,我们认为这种现象的产生和存在必有其深刻的内因及外部推动力

10、。2.2我们认为,汉语中词与短语结构方式的共通性是产生离析现象的基础。汉语中,词的结构方式主要有主谓、述宾、述补、偏正、联合等,而短语乃至句子的构造方式也基本如此。郭绍虞(1979)指出:/汉语的构词法和造句法是基本一致的。中间还有词组一级,它的结构形式也是与之一致的。0朱德熙(1982)也认为:/汉语复合词的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基本上是和句法结构是一致的。0朱德熙(1985)后来又进一步指出其根源在于/汉语词类没有形式上的标记0,/缺乏形态的变化0。2.3实际上有形态的语言也不乏复合词离析的现象。如(转引自黄月圆1995):(27)梵语:citta-pramathini: de:va:na

11、:m api (Bloomfied1933 P233) 头脑)干扰 上帝的 甚至 /甚至干扰上帝的头脑0(28)德语:Singvogel order Raubvogel)Sing-order Raubvo-gel 唱歌鸟 或 食肉鸟 唱歌 或 食肉鸟2.4 Miller(1993)指出:词、复合词以及短语属于不同的层次,词属于X层,复合词(如house-keeping)属于LP(LecicalPhrase词汇短语)层,短语属于LP/FP(Functionnal Phrase功能短语)的互相作用层。黄月圆(1995)认为,把复合词作为一个独立的LP层来处理是一种很好的尝试,LP层的建立使词与短语

12、层之间的连续性得到了适当的解释。LP层一头连接词层X,一头连接短语,既具有词的特性又具有短语的特性。/X/LP层属于词法,LP/FP层属于句法,由于LP层既涉及到词法,又涉及到句法,某些词法原则和某些句法原则不免在LP层相重。0黄月圆指出,复合词的特点之一就是/词与短语之间有一个连续性,复合词处于此连续性之中,一头连着词,一头连着短语,所以既有词性又有句法性0。2.5 Miller和黄月圆的想法与我们不谋而合。现代语言学研究的一个共识就是语言规律不是绝对的,语言成分不是绝对的属于或不属于某个范畴,而是在某个范畴的典型程度上形成一个连续体,语言规律只能体现为一种概率或倾向性。因此,汉语的语素、词

13、和短语之间没有泾渭分明的界限,而是存在着渐变的连续体(参见周上之2001)。2.6从历时的角度来看,语言的演变遵循的是/松散结构y紧凑结构0、/语用模式y句法模式0的规律(参看Givn1979)。Givn(1971)此前就曾宣称/今天的词法曾是昨天的句法0,/今天的句法曾是昨天的章法0。就汉语来讲,现代汉语中的大部分词是复合词,一些复合词的形成就是在语言的发展过程中,由单音节词按句法规律词汇化(lexicalization)的结果(参看王洪君1994,王宁1997)。正是由于这样的基础,使得某些复合词在合适的/气候0下产生了离析的可能性。如此看来,像/提高0这个复合词,在某种情况下,两个语素上

14、升为词后各自附加修饰成分,扩展为/提了高0、/提不/得高0、/提不/得很高0等,就有其历时的句法依据。三 动宾结构的功能与言谈交际3.1离合词中绝大多数属于动宾结构,只有少量的属于述补、主谓等结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多数动宾结构都可离析。施茂枝(1999)对5现代汉语词典6(修订本1996)的述宾式复合动词进行了统计,结果显示,4908个述宾动词中,可离析的就有2889个,占58186%,占词典中全部离合词的92186%。朱德熙(1982)指出:述宾式复合词跟其他类型的复合词不一样,往往可以扩展,扩展以前是复合词,扩展以后就成了组合式述宾结构。那么为什么述宾结构的复合词的扩展比较自由呢?这恐怕

15、决定于述宾结构的功能。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先从言谈的交际功能谈起。3.2现代语言学研究认为,语言的交际功能是语言的根本功能,而言谈的目的在于报道发生在参与者身上的事件,在报道事件的过程中,名词和动词是最主要的因素。名词可以看作是词汇化的言谈的可控参与者(discourse manipulableparticipents),动词则是所报道事件(reported events)的词汇形式(参看Hopper&Thompson1980)。3.3在句子中并非所有的名词和动词都是言谈的可控参与者和报道事件的词汇形式。只有典型的名词才是那些在言谈中引入(intrduce)事件参与者的名词,这些名词所代表的

16、事件参与者在后续言谈中应该具有突出(figure)的地位。一个参与者在话语中体现得越是个体化,越是离散独出,它就越可能被编码成一个完全的名词(full noun);只有典型的动词才代表言谈中的事件,才能够回答/发生了什么0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事件在话语中被处理得越是个体化,它就越可能被编码为一个完全的动词(full verb)。3.4也就是说,一个特定的名词或动词,在话语中的作用越重要,越是接近其原型功能,体现其词性的形态、句法特征就越容易实现。如英语及不少语言中典型的名词有数的变化,可以加限定词(如冠词),可以受形容词及指示代词的修饰,带格标记;汉语中典型的名词可以受个体量词及形容词或指示代词

17、修饰等。不少语言中典型的动词要有时、体、态的标志,汉语中动词的典型特征之一是加体标志,如/了、着、过0等。3.5反过来讲,一个动词或名词在话语中的作用如果不重要,不显著,各种语言都可以采用一定的句法手段来降低它的独立地位,使其个体化程度降低,出现不同程度的/范畴解体0(decategorcalization),从而使它丧失带上某些显现其词性形式标记的能力。例如在英语中,当名词宾语的指称对象在一定的上下文中可以被预料到,因而显得不太重要时,这个名词就被合并到动词中,形成了一个复合动词。如:fish fortrout)trout-fish/捕鲑鱼0,watch birds)bird-watch(观

18、鸟)。再如:(29)We went fox-hunting in the Berkshires. 我们曾去伯克郡猎狐。(30)Early in the chase the hounds started up an old red fox,and we hunted him all morning. 一开始猎狗就碰上了一条红色的老狐狸,我们一直追了它老半天。在(29)句中,/fox0为无指名词,即它不指称现实中的一个实体,在言谈中的地位不突出,只代表/猎狐0活动中的构成部分,因此/fox0这个词不具有名词的任何典型特征;而(30)句中,/fox0代表了言谈中的一个重要参与者,在篇章中扮演一个重要

19、角色,所以它带有名词的典型特征,即被冠词和形容词所修饰(参见沈家煊1999)。3.6就动词而言,话语中不实指具体动作的语言形式也往往不被编码为原型的动词,而往往体现为名词化形式,或复合动词形式,进而丧失某些动词特征,如汉语中:(31)他正在散步。(32)a散步没意思 ?b正在散步没意思。(31)和(32)中的/散步0的言谈作用显然是不一样的。(31)中的/散步0报道一个事实,(32)中的/散步0不报道任何事实,只传达一个抽象的观念,所以不能带/体0标志。3.7句子是表达事件的,而事件要包括动作和动作的相关参与者,动宾结构包含动性成分和名性成分,具有表达事件的/潜在资质0;述宾复合词结构松散,多

20、数情况不能带宾语,主要表示动作意义;而且多数可离析的述宾动词不能以/AABB0方式重叠,只能以/AAB0、/A了AB0、/A-AB0或/A不AB0方式重叠,/较多地保留了述宾短语的功能特点0(参看施茂枝1999),具备了表达事件的/潜在能力0。由此看来,动宾结构的功能决定了其离析的可能性。3.8在言谈交际中,动宾复合词所包括的动名两个语素,在空间和时间量上都是零赋值,信息度极低,不能表达一个事件。实际上,即使是由光杆动词和光杆名词组成的动宾结构也难以表达一个事件。沈家煊(1999)也指出,/汉语中-他种了几棵花儿.是个已然事件,-他种花.就不像个事件。0王红旗(2000)认为:/光杆动作动词和

21、光杆名词构成的述宾结构中,动词表示的并不是发生在特定的时间、空间中的具体动作,而是一种抽象的活动。0因此看来,动宾复合词如果要表达事件,必须离散化、个体化,并承载充够的信息,上升到句法平面。如:(33)老人们都带头集资办厂。(34)集资办厂,他带了一个好头。(33)中/带头0是一个词,两个语素以光杆形式组合,在时间、空间量上是零赋值、信息度极低;(34)中/带头0的两个语素上升到句法平面,各自成为一个词,中间插入了动态助词、数量短语、形容词,并处于句尾焦点。这样,/带,头0即构成为一个独立的动宾短语,提供了足够的信息,表达了一个已然的事件。3.9郭继懋、王红旗(2000)指出,从语义表达的角度

22、来讲,语言中,词(包括谓词)和词的固定组合表示现成的、概括的模型化的意义,而词的自由组合、临时组合表示鲜活的、具体的、尚未模型化的意义。四 言谈交际的促动4.1在言谈交际中,一句话的语义重点通常在陈述部分或谓语部分。如果谓语动词带有宾语,宾语通常成为语义的重点,即/自然焦点0。Bolinger(1952)曾提出一条线性增量原则,是说在没有干扰因素的条件下,随着句子由左向右移动,句子成分所负载的意义会越来越重要。Firbas(1992)进一步提出了/动态交际值0(degree of Communication dynamism)的概念,简称CD值。他认为,言谈交际是一个动态的过程,CD值是指一个

23、语言成分在推进交际、完成交际目的的过程中所发挥作用的大小程度。一般来讲,越是趋于句末的成分,CD值就越大。大部分动宾式复合词处于句尾时,由于言谈交际功能的要求,信息度需要增强,而动宾复合词的信息度又很低,所以必须插入某些信息增值成分。4.2从我们统计的实际语料来看,1029个含有离析结构的句子中,就有925句中的离析结构处于小句结句位置,占总量的8919%。这不是偶然的,而是因为这个成分在言谈交际中被甩到句尾,增大了CD值,成为了信息焦点。从认知的角度讲,事物只有成为注意的中心时,人们才在它的内部作出区分,不是注意中心时,人们只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看待。因此,一些结构居于句尾时,在言谈交际的促动

24、下,为完成其承载主要信息的功能,一般要插入一些成分,将其离散化。实际上这也符合/数量相似原则0:传递的信息量越大越重要,负荷的形式也就越大越长。看下面的例子:(35)他以为握手是世界上最文明的,最进步的礼节,而与一位西洋人握手差不多便等于留了十秒钟或半分钟的洋。(5四6218页)上例划线部分承担了主要信息,CD值最大,/留洋0中间要插入一些成分(至少插入/了0),否则这个句子就非常不自然,使人有一种句子未完的感觉。对比下例:?(35c)他以为握手是世界上最文明的,最进步的礼节,而与一位西洋人握手差不多便等于留洋。实际上这种未结句的感觉恰恰反映了人们对接收句尾主要信息的期待。4.3不过,从实际语

25、料来看,也有1011%的离析结构没有居于句尾,其中有何原因呢?请先看下例:(36)所以他们并没有搜查,就被冠晓荷鞠着躬送了出来。(5四6256页)(37)你倒一声招呼不打,点个卯又走,你眼里还有谁?(5渴6328页)(38)王亚茹看了肖竹心一眼,头一低从她身边划了过去。(5渴6318页)仔细分析上面各句,我们会发现/鞠着躬0、/点个卯0、/头一低0等离析结构虽然不居于句尾,但它们都需要承担重要信息)背景(background)信息,构成一个背景事件,对主要信息)前景(foreground)信息起到铺垫作用。由于非句尾位置CD值低,当然离合词产生离析的几率就小得多。实际上这并不构成反例,而是从另

26、一个角度更加证明了言谈交际对离合词的促动作用。4.4下面再从反面的角度去验证一下我们的论断:考察一下有些离合词在言谈交际中不离析的情况。请看下例:(39)大赤包约他帮忙,他不能不感激知遇之恩。(5四629页)(40)我就想不通,你干嘛非得结婚呢?(5渴6137页)(41)如果你,找到合适的人家送出去,我当然不反对,可我真想不到你能这样就走了,还去登记结婚。(5渴6131页)(42)都走完了,他依然保持着鞠躬的姿态,往台上走。走到台上,他直了直腰,重新向井田鞠躬。然后,他转身,和台下的人打了个对面。(5四6253页)可以说,离合词在言谈中没有产生离析的现象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难以尽数。但它们都遵循

27、会话中的适量原则,即:提供的信息要适量,不多也不少。例(39)/帮忙0和例(40)/结婚0分别处于从属句和疑问句的句尾,所涉及的行为只是一个整体活动(activity)而不是一个具体的事件,因而没有必要离析。例(41)属于对话句,该句主要是对事实的主观评价,而不是把/结婚0作为事件进行叙述,因此/结婚0也不必离析。(42)第一个/鞠躬0是一个指称化的修饰语,不提供重要信息,不用离析,容易理解。第二个则更为复杂一些,按说这个/鞠躬0也可以离析,但由于第一个/鞠躬0的信息铺垫,第二个/鞠躬0就没有必要离析以提供新信息了。此外,由于对/他(蓝东阳)0的叙述还没有完,所以第二个/鞠躬0只是事件叙述过程

28、中的一个活动。五 离析成分的言谈功能5.1通过对实际语料的考察我们发现,离合词中间插入的离析成分是封闭的而不是开放的(参看本文一),其中是有规律的。从言谈交际功能上来讲,这些插入成分起的作用都是:离散复合词的两个语素使之上升到句法层面上,从而事件化。5.2.1首先,动词后加体标记。/体0是观察时间进程中事件的构成方式,/了0是完成体的标记,表示事件的实现;/着0是持续体的形式标记,揭示了事件的局部性质;/过0则是表达经验历程上的完整事件lv。5.2.2动词后附补语、时间词、动量词等也是起到使动词离散化的作用。正如石毓智(2000)所说:/动词的离散性是不自主的,往往需要一定的语法手段来确立,常

29、用的手段包括结果补语、体标记、时间词、数量词等。05.2.3动词后附助词/的0,如/进的城0、/睡的觉0;前项成分动词重叠,如/睡睡觉、洗洗澡0也是动词离散化的标志。(参见沈家煊1995,石毓智2000)5.3其次,一些离合词离析后,后项成分)名词成分前加数量词、名词、代词、形容词等修饰语当然也是增强名词的典型性,提高信息度,从而与动词一起凸现事件的。因为数量特征、属有性和前加形容词是汉语名词的典型特征。5.4至于我们语料中的情况,如:(43)罗刚:/这次忙我没帮成,就算我对你姐姐的一点点敬意!0(5渴682页)前一语素和后一语素分别离散化,又将名词提前,主要是意在构成强调句式,强调语义重心)

30、谓语动词(参看方梅1995,沈家煊2000),这也是事件化的一种方式。5.5应当补充指出的是,言谈交际中由于表达的需要,离合词扩展的程度不一样,表现为有的是名词或动词之一添加一定成分,有的是动、名词均添加一定成分。扩展程度不同,反映为信息度也不一样:信息度: 动宾复合词动/名附加成分动附加成分+名附加成分5.6实际上有许多离合词出现在句子中,后一项语素从来源上讲并不是名词。如:离(结)婚的/婚0、洗澡的/澡0、睡觉的/觉0等,但在言谈实际中,受动宾离析现象的类化作用,获得了名词性质(参看王铁利2001),成为述宾结构lw。5.7从表达功能的角度上讲,离合词在言谈交际中被离析后,前一个动性语素上

31、升为单音节动词,而单音节动词要比双音节动词动性强得多,动性越强的动词,越要求所支配的对象具有较高的空间性(张国宪1997),这就使得后一项语素必须获得较强的名词性才能与之搭配。因此,许多离合词在离析后,后项成分名词性增加。还有许多离合词后项成分前加数量词、指代词、形容词等修饰语,以凸现其名词性。5.8看来,离合词离析后,前后两个语素不仅由词法平面上升到句法平面,而且其动词和名词的典型性也大大提升。六 结语通过上述讨论,我们认为语言成分的离析现象并不是偶然的,而是有其一定的动因的。其中词法与句法的相通性是基础,动宾结构的功能特点是内在因素,而言谈交际的促动是使复合词结构/解体0的重要条件。这一规律不仅可以解释动宾式复合词的离析现象,而且还可以解释其他类型复合词的离析现情况,从而对离合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