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大陆《兰亭序》真伪论辨回顾Word格式.docx

1、下面，笔者根据目前所能搜集到的有关材料，对中国大陆的“兰亭论辨”作一简略的回顾和展望，重温论战双方的主要论点并反思其得失，不妥之处，敬请方家指导。一、兰亭序真伪之疑的历史回溯早在宋代就有人对传世兰亭序是否为右军所作表示了怀疑。目前所见最早的文献是唐代张彦远法书要录卷三所引何延之兰亭记，其中便记载了王羲之对兰亭序甚为珍爱，传至七代孙智永，后被萧翼“智赚”而去之事。贞观二十三年，兰亭真迹随太宗葬入昭陵。历代多以为此说不可信。当代学者华人德和白谦慎认为：“何氏所记，颇具传奇色彩，其历史可信度值得研究。” %（）,%）桑世昌的兰亭考分类编纂各种相关的笔记、诗文等资料，并作了简短的考订。俞松的兰亭续考则

2、收其所见多本兰亭序的题记，为后人研究提供了珍贵的资料。清代考据学大盛，金石学家翁方纲的苏米斋兰亭考代表了兰亭序考订的成果。清人赵魏、阮元、李文田、杨守敬等人均对第# 卷第# 期 年 月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 ）*+,-&%. /%-0+$1-23（4#5&%-2-+1 &%6 78-& 78-+%8+1）A.3,#，B.,#C2D !兰亭序持否定论。但此一时期的怀疑因缺乏出土文物的印证而不得深入。（一）兰亭真伪之疑的提出（唐宋时期）清代以前，关于兰亭序帖真伪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四大疑点上。第一，文选未辑入兰亭序。目前所见的兰亭序全文，最早见于太宗御撰晋书传中，但昭明太子萧统的

3、文选、许木连的六朝文絜及王文濡的南北朝文评注读本均未见此文。后人对此大为诟议。第二，兰亭序帖的流传经过。除何延之兰亭记外，关于此帖的流传另有几种不同记载。如刘饣束隋唐嘉话卷下认为，此帖于武德四年入秦府；太平广记卷二八引牛肃纪闻，认为隋末由广州好事僧得，后为太宗所诈；李冗独异志卷中则以为太宗令御史萧翼密购而得!。但多为小说家言，实不可信。第三，兰亭序帖的出现时期。宋代姜夔曾对梁武帝收右军帖!# 余轴，却惟言黄庭乐毅而不及兰亭表示怀疑。另，宋淳化阁帖未收兰亭序；从宋许开二王帖目录评释和目前所能见到的二王帖拓本看，旧刻二王帖未收此帖；宣和书谱记载，宋徽宗内府藏王羲之书籍计$% 种，独未列此帖。这无疑

4、使后人怀疑东晋时期是否出现兰亭序。第四，兰亭序和临河序字数、内容的出入。临河序之名见世说新语的南朝梁人刘孝标的注文。兰亭序与临河序文字上有异，主要在于文中增“夫人之相与”以下述王羲之情怀襟抱之& 字，文末亦无“右将军太原孙丞公等二十六人”以下$# 字。此外，文中有两处改易，语序略有不同。而唐初纂集的艺文类聚卷四“三月三日”项下收录有兰亭诗序，基本上与临河序接近，也没有自“夫人之相与”以下!# 字。念及兰亭序是唐人方见著录，世人难免生疑：是世说注删改增补兰亭序而为临河序，还是后人扩充移易临河序而成兰亭序？上述疑案扑朔迷离，延续千年而真伪难辨。（二）兰亭真伪之疑的考证（清代、民国时期）元明之际，“

5、文选学”衰落，对兰亭序“不入选”的问题关注渐少。兰亭序的真伪之辨稍有平息。明代项德弘在桑世昌兰亭考& 卷辑本的基础上进行校补，并增补了宋代俞松兰亭续考!卷。陶宗仪的兰亭诸刻考、胡若思的兰亭诸本考以考订为务。及至清代乾嘉年间，随着北碑的大量出土，书家多崇碑抑帖，对流传千余年的二王书法提出怀疑。兰亭真伪论辨遂拉开帷幕。从现有资料看，我们把这一时期的论辨界定为乾隆年间至民国，参与论者为赵魏、阮元、何绍基、赵之谦、李文田、杨守敬、缪荃荪、姚华、姚大荣、张伯英等学者，主要立场为否定兰亭序乃右军所作。下面按时间顺序简要介绍几位代表人物的观点。乾隆年间，赵魏怀疑兰亭序帖是“唐人临本”，或是“传摹失真”。汪中

6、旧藏定武兰亭跋文云：“吾友赵文学魏，江编修德量，皆深于金石之学。文学语编修云：南北朝至初唐，碑刻之存于世者往往有隶书遗意。至开元以后始纯乎今体。右军虽变隶书，不应古法尽亡。今行世诸刻，若非唐人临本，则传摹失真也。” !（）&）嘉道年间，江宁人甘熙在白下琐言卷三中，记载阮元对一晋代残砖字迹的考证。阮元疑其是梁、陈时人所书。甘熙同意此说，并谓“阮公所论，真发前人所未发者”。光绪年间，广东顺德人李文田为端方收藏的定武兰亭（原为汪中收藏）作跋文时，提出“三疑”，并认为“有此三疑，则梁以前之兰亭与唐以后之兰亭，文尚难信，何有于字” !）。在此文中，他全盘否定了兰亭序为真第%期陈雅飞：中国大陆兰亭序真伪论

7、辨回顾&#% 另可参见武平一徐氏法书记、韦述叙书录和欧阳修新五代史中的相关记载。迹的说法。李文田此论较具代表性，后为郭沫若接受并发挥。清代至民国年间，杨守敬、姚大荣、姚华、张伯英等均对此帖的真伪进行了论辨，并一致持否定观点!但也有持肯定论者，如欧阳辅在集古求真续编和补正中，曾斥否定论者“匪夷所思”。他从书体发展的交融嬗递角度指出了书体在各个时代的互存现象，认为“汉人隶书，多杂篆体；六朝真书，多参隶势，盖由递相变更，未能尽改。故隋以前真书，甚有似楷似隶，莫可区别者”。二、建国以来兰亭序真伪的三次论辨 世纪# 年代，在南京郊外及其近境陆续出土了几种东晋时代的墓志，郭沫若就其中的谢鲲墓志和王兴之夫妇

8、墓志撰写了两万余言的考据专论：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刊于光明日报$%#& 年# 月 日和文物$%#& 年第# 期），引起学界的强烈震动。高二适认为，郭氏所论“惊心动魄”，“此乃不啻在帖学作了一大翻身” （）* +）。章士钊惊呼：“夫如是，吾诚不知中国书法史，经此一大破坏，史纲将如何写法而可！” +（）*$%$%）“兰亭论辨”正式开始。 年代以来，中国大陆的兰亭论辨大致可分三个阶段。$%#& 年到$%（ 年为第一阶段，本阶段充分利用出土文物，参与者多为国内著名文史专家，“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论辨取得突破性进展。这一时期的论辨在对古人成果的继承和研究方法的拓展上做了重要的工作，为

9、后来的研究提供了很高的起点。$%# 年文革结束至! 世纪, 年代为第二阶段。此间，兰亭论辨呈现出一种维护传统、驳议否定论者的走向。学者们不仅考证兰亭真伪，而且把反思的视角投向! 世纪六七年代的论辨，使学术研究趋于客观冷静的分析，不再盲从权威。 世纪% 年代初迄今为第三阶段。$%, 年在南京市东郊出土的高崧墓志，为全面认识六朝书法提供了实物资料，并为兰亭序摹本真伪的考订提供了新线索。（一）当代兰亭序帖真伪论辨的肇端（!#$!%&$%&, 年至$%#& 年在南京出土的谢鲲和王兴之、宋和之夫妇等系列东晋墓志铭，书法古朴，与“二爨”相近，成为怀疑传世兰亭书迹非真的新实证，以郭沫若撰文考据为先声，兰亭论

10、辨拉开帷幕。此一时期论辨的参与者多为国内文史专家，持否定论者有郭沫若、宗白华、王一羽、龙潜、启功、于硕、徐森玉、赵万里、李长路、史树青等，但阵营内部颇有分歧。持肯定论者有高二适、章士钊、商承祚、唐风等。由于受到政治时局和社会思潮的干扰，反驳郭沫若等人的文章不多，且舆论普遍支持否定论者，对高二适等人的驳议不予登载。此一论辨时间界定为$%#& 年# 月（郭沫若由王谢墓志的出土论到兰亭序的真伪之文发表）至$% 年$ 月（文物出版社集辑出版兰亭论辨）。特点为双方都重实物考证，重古籍钩沉；持论甚严，多配以插图佐证；一部分学者敢于挑战权威，探讨学术；由于时局影响，学术受到政治干扰，未能进一步深入。下面笔者

11、拟围绕几个焦点问题，就兰亭论辨所辑的$, 篇文章，回顾论辨双方的观点第一，关于东晋书法“隶书笔意”的问题。 世纪六七十年代两晋和南北朝砖石刻片和经卷、书牍等文物的相继出土，为论辨提供了有力的实物支持，相当一部分学者都充分利用了新出土文$+ 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第（+卷 此一部分所引观点除特别注明外，均见于兰亭论辨，文物出版社$% 年$ 月第$ 版。$,#& 年，杨守敬在楷法溯源“凡例”中指出：“隶书以徒隶得名，故楷书亦称隶书，晋以后始称楷书。楷法之兴，在魏晋之间集帖所载钟、王楷书，皆唐以后抚拓，无分隶遗意，不足为据。”$%$ 年，姚大荣在自印的惜道味斋集中，列举了有关兰亭序的自相矛

12、盾处，斥之为“十七妄”。$%$# 年，姚华在广武将军张产碑跋中叙述了碑的发现、流传和遗失，对翁方纲的“毕生俯首惟兰亭”作了讥讽。$%!+ 年，张伯英在宝颜室书跋中指出：“今隶起于汉魏之间，而魏晋碑碣，纯为分书法帖，钟、王楷则难可凭信。正书鼻祖当属此碑。”“兰亭体势平近，殆唐人书。”将兰亭序帖的下限又一次推到了唐代。物。一方面，郭沫若认为，兰亭序“必须有隶书笔意而后可”，以为“东晋时期的书法应当没有脱离隶书的笔意”；龙潜认为，“由篆生隶，隶生章草，到齐梁年间才逐渐产生正书”；于硕认为，“楷书始于隋唐”；李长路根据东晋永和年间所作的李柏文书饶有“隶意”，判断兰亭序新体书风不可能在东晋出现。另一方面

13、，高二适引刘宋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颖川“钟繇”条关于“钟书有三体”（铭石、章程、行押），以及元人郑杓衍极“初行草之书，魏晋以来，惟用简札。至铭刻必正书之。故钟繇正书，谓之铭石”等，认为“今梁、陈闲书，总不离羲、献父子，而反谓羲之为梁陈以后体耶？（#$%）商承祚认为，“不带有隶书笔意的行、草、楷”在东晋是可能的，并具体论证了王羲之的书法风格，以为王羲之“最擅长的不是章草和隶书，而是今草和楷书，以及两者结合的行书” &（# $）。他根据唐六典“五体书”说明唐代仍沿晋称楷为“隶”，称汉隶为“八分”，故不同意有人把“隶书笔意”的概念不恰当地扩大!第二，关于临河序和兰亭序文字出入的问题。一方面，否定论者进

14、一步否定兰亭序为真迹。启功以所见八大山人临河序帖仅有几字和今本世说注不同，认为此为右军原作。李长路认为：“兰亭序绝非王羲之作，而临河序乃是王羲之地地道道的原作无疑。” （# ）另一方面，肯定论者认为，世说新语注对兰亭序原文作了删改，不足为据。高二适根据世说新语中戴渊少时游侠条“刘注”引陆机荐赵王伦笺，与陆机本集所载此笺比较，认为“注家有增减前人文集之事”。因此推断“刘注”所引临河序之文字，当是由兰亭集序原文删节而来的。商承祚支持高氏的观点第三，关于兰亭序文章风格问题。否定方观点如下：郭沫若认为，相传的兰亭序后半文字，兴感无端：王羲之等*+ 人“寄畅在所因”，“俯瞰绿水滨”，而“兰亭序却悲得太没

15、有道理”；兰亭序悲悯情感，与羲之性格不合；兰亭修禊，羲之*） 岁，“以忧国忧民的志士自居”，本传亦记其人“以骨鲠称”，“决不至于像传世兰亭序所说的那样，为了修短随化，终期于尽而悲夫痛哉起来”+（#$*）。李长路认为，临河序的格调才真正和魏晋时代风格及社会思想吻合，羲之不可能作悲观之词。肯定方观点如下：章士钊认为，谢安兰亭诗中“万殊混一象，安复觉彭殇”对应王羲之当时“齐彭殇为妄作”一语，可见兰亭序确系原作。商承祚认为，“王羲之的思想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且伤怀悲感是当时士大夫的普遍情绪，不足为怪。第四，关于智永依托兰亭序的问题。这一观点在否定方阵营中有内部分歧。郭氏认为，现存神龙本兰亭墨迹“就是兰

16、亭序真本，就应该是智永所写的稿本”。他进一步认为：“他（智永）也会做文章，不仅兰亭序的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很合乎禅师的口吻，就其时代来说也正相适应。” +（#$）龙潜、赵万里和史树青同意郭氏的依托说，但未指名“智永”；启功认为一些细节有待考证，不可断言；李长路认为伪帖是仿智永手笔。肯定方则认为“依托”说并无实据，以商承祚、章士钊# 的观点为代表，另有一部分文章亦可供参考$。在此不复赘引。第!期陈雅飞：中国大陆兰亭序真伪论辨回顾$,&#$ 参见伯炎甫：兰亭辨伪一得，文物$（& 年第$+ 期；张德钧：兰亭序依托说的补充论辨，学术月刊$（& 年第$期；许伯建旧稿：王谢墓志不足证兰亭帖出于伪托，原稿写于

17、$（& 年 月+! 日，因故未刊，后载于重庆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唐风：关于兰亭序的真伪问题，文汇报$（& 年% 月$ 日。$）$ 年，中华书局出版了章士钊的柳文指要，书中有一篇柳子厚之于兰亭的文章，提及柳子厚承认兰亭集序文章和帖都是出于王羲之之手。章士钊认为，“兰亭使转，每每含有隶意”，进而指斥清代李文田“习有偏嗜，因而持论诡谲”；认为如果依照李文田的说法，“诚不知中国书法史，经此一大破坏，史纲将如何写法而可”。文章虽未点名，但全面驳斥郭氏观点的立场却十分明了。黄君实认为：“临河序正为刘孝标或其所据本所命之别名，非羲之自定者也。”“至字稍有殊者，或为刘所据本不同，或为传刻

18、之误，则无能考之矣。”由此认为兰亭序是临河序的原本（黄君实：崇基学报第& 卷，$（& 年第$ 期）。香港的黄君实通过考证，认为晋代“王羲之传善隶书，为古今之冠之隶书，即今世所传黄庭经乐毅论东方朔画像赞等小楷书，固无疑问矣”。并进一步认为，“梁时正书，已与唐楷无殊”（黄君实：黄的文章虽然已经不属于本文回顾的范畴，但有一定价值，在此附注以备读者申发。这一时期的论辨，持肯定论者当时能公开发表的文章为数寥寥!# 年出版的兰亭论辨一书，共收录郭沫若等否定论者自!$% 年至!#& 年的论文!% 篇，另选用高二适等肯定论者的论文& 篇，这无疑有益于推动学术研究的进步，但其出版说明里明显地流露了偏袒郭沫若一方

19、的倾向，不利于正确客观地评价学术争鸣（二）兰亭序真伪论辨的进一步发展（! 年代后期及$ 年代）文革结束后，政治氛围相对宽松，各种思潮的激荡使学术界的理论研究趋向多维与成熟，兰亭论辨再起高潮。这一时期参与的论者有侯镜昶、丁灏、喻蘅、张昕若、周传儒、黄仁轲、庾人俊、马里千、刘开杨、刘家相、王琰、应成一、许庄叔、唐兰、李长路、王玉池等，多学科和多视角的综合交织，使论辨向纵深发展，并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论辨的基本倾向是肯定兰亭序为右军所作，此观点占了上风，否定论者已屈指可数。这一时期围绕此帖真伪进行讨论的文章相当多，仅笔者手头所收的就有近五十篇。以下择其精要，略作回顾。南京大学教授侯镜昶结合出土书迹和

20、东晋墓志，认为“东晋时已有不带隶意的真行书出现”，“王羲之是改革旧书风、创造新体真行的代表人物”（侯镜昶：论钟王真书和兰亭序的真伪，南京大学学报!# 年第& 期）。喻蘅引用（ 世纪#（ 年代末在西安碑林发现的南宋整拓圣教序，驳议（ 世纪$（ 年代的否定论者以“大量字迹集中摩自兰亭序，构成圣教序的基本框架”为论据，认为兰亭序应是真迹（喻蘅：从怀仁集圣教序试析兰亭序之疑，复旦学报（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周绍良撰长文否定李文田之“三疑”，根据史料，就王羲之时代的书体源流和哲学思潮一一进行了探索，并就“内证、外证、旁证”三方面肯定了兰亭序的真实性（周绍良：兰亭序真伪考，中国社会科学!）（ 年

21、第* 期）。周传儒就真伪问题作了多方面的辨析与考证，提出并论述了兰亭序从文到字均出自王羲之手的本证和旁证，由此兼及北碑南帖的发展源流，进一步表明了对今后书法发展方向的看法（周传儒：论兰亭序的真实性兼及书法发展方向问题，中国社会科学!）! 年第!朱铸禹遗作则从王羲之性格分析智永伪造说，从两方面来驳议郭沫若的观点（朱铸禹：兰亭序再议，南开学报! 年第&翁鼐、庾人俊、马里千等人分别在书法研究上撰文（翁鼐：兰亭序之管见，庾人俊：关于晋朝的书体问题，马里千：晋代书体与兰亭序帖，均载于书法研究!） 年第! 期），阐释所谓王羲之“工草隶”，“尤善隶书”，即是工今行草和楷书，肯定兰亭序的产生是魏晋书法在历史性

22、大变革下的必然结果。也有一部分文章论述的是兰亭序的思想和文风#，体现了研究视角的转换。徐复观在中国艺术精神中对有关兰亭序的争论作了认真的检讨，所论包括如下几点：对史籍中的隶书、楷书等概念进行了内涵上的界定；认为兰亭序的后半段与王羲之典型个性、生活背景和思想相符；驳斥李文田的无根之谈；指出兰亭序帖为王羲之时代所必有；对兰亭序的再肯定。徐复观在文末指出：“求真是构成学术尊严的重要条件；而学术尊严也是构成一个国家民族尊严的一部分。” #（+,!$!）另外，逯钦立认为，“世传兰亭序不是王羲之写的，而是他六世孙智永搨缀、临摹的”。作者指出：“世传兰亭序或者说晋书王传的兰亭宴集序文，符合王羲之的思想（$

23、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第&*卷# 参见陆家桂：略读兰亭集序的思想和文风，齐鲁学刊!）* 年第$ 期；姚学贤：兰亭帖的书法艺术特色，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李炳海：兰亭序文学价值新探，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兰亭论辨，文物出版社!# 年!（ 月第! 版。编者在“出版说明”里指出：“郭沫若同志的看法在学术界引起了热烈讨论，报刊上发表了不少文章，多数文章赞同郭沫若同志意见，支持他以辩证唯物主义的批判态度推翻历代帝王重臣的评定；但也有文章持相反的观点，兰亭真伪之争，由此进入一个新阶段。”并且断言，“这种争论反映了唯物史观同唯心史观的斗争”。如高

24、二适写于!# 年!（ 月的兰亭序伪之再驳议一文，延至!） 年! 月才得以在书法研究上公开发表。和生活情况，是王羲之的文章，不是后人假造的，后人也是假造不出来的。# $!$）李长路仍坚持认为，“六朝是八分书演变的过渡时代”。他的结论是：“序帖不是王羲之所作，而是他的六七代后嗣所为；而今天所传下来的各种兰亭帖，又是唐宋以来的摹本和伪作，更是伪中之伪的赝品。#$&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的论辨不仅限于对兰亭序进行真伪的考证，而且开始反省前期论辨中的得失，上述文章即是一例。王玉池在文中通过冷静分析，指出了文革前论辨双方中存在的误会以及学术探讨中的方法问题（王玉池：兰亭论辨中的误会及其他，中国书法$%!

25、年第 期）。（三）兰亭序真伪论辨的思考（! 年代迄今）进入（） 世纪%） 年代，兰亭论辨已趋于冷静，书法理论界聚焦于新兴的书法美学和书法学学科的建立，不再纠缠于兰亭帖本身的真伪问题。但仍有一部分文章有相当的水准，如沙孟海从两晋南北朝书迹的写体和刻体的差异、王玉池从王羲之与道教的关系、清水凯夫从兰亭序不入文选的原因、卞孝萱就兰亭序墨迹从佛寺到宫廷的流传过程，各自为兰亭序真伪的进一步论证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值得注意的是，（） 世纪%） 年代出现了一些有关兰亭真伪论辨的综述文章，其中以喻蘅和毛万宝的文章（喻蘅：兰亭序论战廿五年综析与辨思，复旦学报（社科版）$%$ 年第 期；毛万宝：$%*+ 年以来兰

26、亭论辨之透视，书法研究$%& 期）为代表，两文总结前人成果，反思得失，对书法研究的梳理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为真伪论证的冷静思考作了必要的回溯。兰亭论辨沉寂多年之后，新出土的文物为传世兰亭序摹本真伪的考订提供了新线索。$%!年* 月，在南京市东郊发现一处罕见的六朝古墓葬群，其中二号墓室前部出土有两方极为珍贵的砖质墓志，在全国引起轰动。该墓墓主为东晋侍中、建昌伯、广陵人高崧及其夫人谢氏。$% 年$ 月$, 日，中国文物报在头版头条发表了题为六朝家族墓地考古有重大收获的报道。根据有关专家论证，高崧墓志是目前南京市博物馆乃至整个南京及周边地区收藏的六朝墓志中楷书最早、刻功最好的一方，它为研究中国楷书的起源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在我国书法史上，魏晋时期正处于由隶进入楷的转折阶段。两处墓地（另一处为象山东晋王氏家族墓地）出土的墓志，隶书体带楷意，是六朝书法中之精品，为全面认识六朝书法提供了实物资料，并为王羲之传世兰亭序摹本真伪的考定提供了新线索。由于高崧与王羲之为同时代人，因此，高崧墓志的出土，又为“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的真实性提供了佐证资料。但它是否可以证明兰亭序帖的真实性，有待当代学者的严肃考证和进一步探讨。如王玉池在$% 年“兰亭序国际学术研讨会”上谈到高崧墓志，认为这块墓志是否是“国内迄今发现的最早的楷书遗迹”值得存疑，指出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