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震宇将中国采金人募捐的7万余塞地(1塞地约等人民币3元)善款交给陈玉凤。加纳中国矿业协会成立于去年下半年,是中国在加纳从事采金的企业自发成立的民间组织。10月31日,三名库玛西警察及两名部队官兵到陈龙被射杀的工地调查取证。目前尚无结论。黄金劫案频发中国采金人遇劫后,很少报警,很多老板说“报警没用”在加纳,中国采金人遇害,陈龙不是第一例。近两年,中国采金人大量涌入加纳,遇到的暴力事件也随之增多。采金老板蓝玉武说,他在库玛西的工地8月曾遇到两次抢劫。其中的一次,一名叫何国幸(音)的小股东死在出差的车上,脖子上留有一条勒痕,身上现金不翼而飞。来自广西上林县的采金者李增全说,201
2、1年一年,工地曾遭两次抢劫。去年10月6日,在库玛西的采金工地,白天发生枪战,中加两方人员互有死伤。2011年10月10日一份写给中国驻加纳使馆的“情况说明”,描述了上述抢劫案。事发当天12时30分,库玛西市ANIAMOU村附近一处采金工地,闯进至少8名不明身份男子,身着迷彩服,驾两辆无牌小车,手持AK47冲锋枪。在工地,不明身份男子对包括加纳籍在内的所有务工人员进行殴打,并抢走小至大米、食用油在内的各种物资,合计40000塞地,以及工地猎枪2支及子弹。事发后,附近采金工地约10名中国工人赶来营救,途中发生枪战。李增全说,中国工人一死一重伤,他分别赔偿死者50万元、重伤者60万元。中国采金人称
3、,三类场所为案发重灾区:工棚内、傍晚收金的路上、卖金往返途中,“目标非常明确:钱和金子!”2011年底,30岁的采金人黄云才,从加纳敦夸一个叫“古典树”(音)的村庄开车进城卖金子,返回时遇黑人砍树拦路。“黄下车搬树,刚弯下身,一支枪就抵到头上。”黄的合伙人、中国采金老板尚林潘说,黄没有也不敢反抗,当时卖金的2万多塞地被抢走。中国采金人遇劫后,很少报警,很多老板说“报警没用”。有中国采金人称找到当地警察局,警察建议“遇劫匪,直接打死!”后来,确有中国工人打死劫匪的消息传出。“加纳遍地是黄金”回到上林县,“有人送礼用100克黄金”,也带回“一天挖一公斤金子”的传奇故事最早到加纳采金的中国人来自黑龙
4、江,上世纪90年代末,湖南株洲人相继进入,但形成气候还是广西上林采金者,加纳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震宇回忆说。上林县位于广西南宁北部,上世纪80年代民间采金活跃,90年代曾出现“万名金农上东北”的景象,后因国家政策采金热潮降温。据上林老采金人介绍,第一批上林采金人是在2006年6月到加纳的,那时仅有1组砂金开采设备,投资85万元。2009年春节后,上林县老采金人杨益录等人携带资金、设备开赴加纳。当时,加纳的中国采金机组“五个指头就能数过来。一套包括挖掘机、抽砂机在内的砂金开采设备,价格约200万元,在上林县明亮镇装柜,后经海运至加纳。杨益录说,前往加纳的基层采金工人,月薪高出国内一倍多,约500
5、0元。外加每天共享黄金产量2%做奖金。一般签三年合同。早期到加纳采金,因地多人少,收金量大,来自南宁的商人尚林潘较早尝到了甜头。尚的岳父是上林县人,曾到东北采金。2009年,岳父投资20万做小股东,三个月即回本。最初,尚林潘曾怀疑加纳采金是传销骗局。直到他飞抵加纳,在岳父的工棚亲眼见到4名收金工人,从盘子上摇出“金黄金黄的”、“最大像米粒一样的金子足足210克”。“当时,国际金价每克250元,210克就是5万元,一天成本三四千元,国内很难找到回报率这么高的投资了!”尚林潘当晚决定回国采购设备。2010年,尚林潘投资230万组建一条采金线。当时国际金价猛涨,从2009年每克140元涨至每克300
6、元。不到3个月,他收回了投资。尚林潘说,最多时,他的工地一天收金600多克。两年后,去加纳的第一拨采金人回到上林县。他们带回了财富,“有人送礼用100克黄金”,也带回“一天挖一公斤金子”的传奇故事。“加纳遍地是黄金”的段子,随后在上林县采金圈内夸张地传开。到加纳去!“卖衣服的、开工厂的、搞物流的,不管是不是采金的行业,统统加入采金的队伍。”后来者带着“赌徒”的心态像尚林潘一样,越来越多的中国采金人在加纳淘得第一桶金。2010年下半年,在一夜暴富的刺激下,一些采金工人决定单干。同时,第一批小股东纷纷自立门户:“赚钱就分家”,广西采金人在加纳“遍地开花”。据采金老板计算,上林县明亮镇全镇3万多人口
7、,2009年去加纳只有几十人,2011年增加到三四千人。37岁的彭友建是明亮镇人,原在上林县城打工,月薪1000多元。后到加纳做采金工人,月薪3000元。2011年11月,彭友建决定单干。他入股10万元与朋友合伙另立门户,从打工者变身小股东。新的生产线又需要工人、资金。上林人大批涌向加纳。“大家都在说,到加纳去!到加纳去!”一位入股加纳采金的股东说,好像谁不去加纳谁吃亏一样。”在多个采金老板眼中,后来者带着“赌徒”的心态,涌入加纳。采金人蒙浩南原本在上林县城做木材生意,他不懂采金,甚至不知道投资的金矿所在地的名称,只知道“加纳首都机场出来后坐了8个小时车”。抵挡不住“到加纳去”的诱惑,蒙浩南放
8、下生意,集资去加纳。在明亮镇,贷款、卖掉房产、辞去公职投资加纳采金者不在少数。今年上半年,加纳采金最热时,大家见面都会问“装机了没有”、“入股了没有”。“机子”是上林特有的抽砂机,2009年明亮镇仅有一家抽砂机工厂,在加纳采金热的带动下,现在至少8家。原来一套不过5万元,现在超过20万元。工人们将组好的套机搬上集装箱,一天可发四、五个集装箱到加纳。2009年到2012年,上林赴加纳采金的人数,据加纳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震宇推测,“不会低于1万人”。他的推测是依据加纳骤增的中国采金工地,一些早期采金老板入股的小金矿,已从2009年的1个扩张到二三十个。陈龙所在工地的老板,原在西藏、四川采金,后考
9、察了李增全在澳芬河的采金工地,决定上马“振动筛”,这是一种比抽砂机投资成本更大、作业量更大的采金设备,24小时3班作业。2011年12月,这个工地投资2000万与地主合作,截至陈龙遭射杀,投资已超过1亿元。2012年10月18日,明亮镇街上,留守老人告诉新京报记者,大部分青壮年男劳动力,都去加纳,老人、妇女和儿童留在家里。上林县十五年前热极一时的采金潮,卷土重来。与“地主”合作地主并不反对与中国人合作采金,除了经济利益,还因当地人的采金工艺落后“加纳法律规定,所有小矿只能由加纳本地人开采,但只给政策并不可行,加纳人还需要资金、技术和设备。”10月30日,加纳-中国贸易促进会会长Bernard接
10、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加纳法律将金矿分大矿和小矿两类:25英亩以下小矿仅限加纳本国人开采,外国人只能投资开采25英亩以上的大金矿。公开资料显示,加纳素有“黄金海岸”之称,黄金开采已过百年,目前探明黄金储量约985吨,是非洲第二大黄金生产国。“大矿门槛高。”杨益录介绍,大部分中国采金人开采小矿,通过一种“介于合法于不合法之间”的运作模式“与地主合作”,即地主出地,中国人出人、钱、物。上述运作模式延续至今。在加纳,矿产资源国有,但土地归NANA(村庄首领)所有,地面农作物归村民所有。中国采金人一般通过中间人联系当地NANA,寻找持有采矿许可证的地主。然后,先交一笔“进场费”:2009年,杨益录开
11、采第一块小金矿,“进场费”2.5万塞地。同时,采金人还需对地上农作物给予一次性20年的补偿。此外,双方签订的书面协议还会约定,地主净提每日黄金产量的10%,多的则高达20%-30%。据一些中国采金老板称,地主并不反对与中国人合作采金,除了经济利益,还因当地人采金工艺落后。老采金人杨益录还记得,2009年初到加纳时,见当地人采金,仍用上世纪80年代他做学徒时的手工作业,“挖坑、搬料、淘金,全靠人力,效率低、产量少”。中国人带着挖掘机、抽砂机等设备到加纳,也带去了先进的采金工艺。采金老板蓝玉武说,加纳以岩金为主的大型金矿,早先被英、美等大矿公司圈走,河滩边的砂金,不适宜大型采金设备,上林采金人当年
12、在东北采金摸索出的砂泵机等机械,正好派上用场。清查“非法采金”加纳警方称,这些人员没有合法的工作许可和居留许可,也没有合法的采矿许可不过,与地主合作也有风险,地主并不能保证中国采金人享有完全合法的采金权。2012年上半年,中国采金人彭友建和蒙浩南先后来到加纳,通过中介分别找到两块小金矿,位于加纳阿散蒂省的“奥布阿西”。按“规矩”,两人向地主和村民缴纳了进场费、农作物补偿,并按约定的标准提成或缴纳管理费。“地主保证,没有人来骚扰。”蒙浩南说,不过,这不包括移民局的官员和警察。蒙浩南称,8月20日上午,一群加纳军警将他的工地包围。开工5个月以来,不时有身穿制服的加纳当地人到工地巡查,“塞给几百塞地
13、,也就走了。这次塞钱不管用,蒙浩南说,他们的手机、现金和电脑及还没来得及卖的黄金,都被带走,工棚被烧毁。位于蒙浩南工地下游的彭友建看见浓烟,立刻让工人把挖掘机开到附近的树林躲藏。当天下午3点,军警来到彭友建的工地,“值钱的物件,直接被拿走。”彭友建称,对方重复着:“金子在哪?钱在哪?”然后将冰柜、电视机拉走,并将工棚烧毁。据中国驻加纳大使馆从当地警方获得的信息,8月,警方在阿散蒂省系列行动中,共扣押包括彭友建在内的41名中国人。加纳警方称,这些人员没有加纳合法的工作许可和居留许可,也没有合法的采矿许可。38人在9月29日前遣返回国。9月11日,彭友建等人被遣返广西上林。今年六七月,加纳主流媒体
14、大篇幅报道中国采金人,指控采金人破坏加纳环境、非法采金。在加纳-中国贸易促进会秘书长刘文民看来,联合行动组由加纳移民局、警察局到环保局等职能部门组成,大规模集中清查行动始自当地媒体集中报道之后。采金热降温一些设备已发至加纳的中国人不敢开工,一些投资庞大的,筹划向周边国家转移“如果加纳一刀切,全部禁止中国人小金矿开采,上林在加纳的采金队伍就完了。”采金老板蓝玉武说,如果中国采金工地全部被取缔、遣返,“倾家荡产的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而在尚林潘看来,不管加纳如何执法,小矿开采禁不了。他说,其间存在利益驱动,不管是移民局、当地酋长,还是地主,中国采金人的出现,给他们带来收益。“除非加纳政府从源头堵住,不
15、给小矿办证,否则有采矿证没有财力和技术去干的地主,还是会找中国采金人。”尚林潘说。9月中旬,中国驻加纳大使龚建忠与加纳政府交涉时指出,虽然被抓扣的中国公民中有一些人没有合法的从业和居留许可,但他们也是受害者,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受当地中介、蛇头和矿主欺骗来加纳淘金的。湖南邵阳人申亚平是陈龙所在工地的股东之一。今年上半年,申从加纳一个大矿地主手上先后“购买”110块地,其中50块地支付75万塞地后,8月份机械进场,发现地另有地主。大使龚建忠建议加纳政府从问题的源头着手,严厉打击从事非法采金中介蛇头和矿主,制止他们的非法活动,而不仅仅是抓捕受害的中国公民。苏震宇说,陈龙遭加纳军警射杀是中国采金人涌入加
16、纳后最严重的一件事。不安的情绪在中国采金人之间蔓延,“大家觉得不安全”。多名国内的投资人说,受陈龙死亡事件影响,加纳采金热正在降温。一些采金设备已发至加纳的中国人不敢开工,正在观望局势;一些投资规模庞大的中国采金人,筹划向加纳周边国家转移,去津巴布韦、赞比亚等国考察。10月23日,重阳节,采金人杨益录回到老家明亮镇,发现多家抽砂机工厂已停工,上半年每天发货三四台,现在减至1台左右。因为加纳严查非法采金,很多订单被取消或推迟。新京报记者 刘刚 非洲加纳、广西南宁报道图片/新京报记者 刘刚 摄1挖砂挖机掘井,搬运金砂。2洗砂由当地工人完成,主要将砂石分离。3砂泵将混着金砂的水抽上矿井,经过榴槽收金
17、。4清榴清洗榴槽,将一天冲洗过后的金砂收集。5“收金” 通过收金毯将沉淀的砂金收集在一起。6收工工人将金砂从工地抬回工棚。7淘金用洗金盆洗金子,将金砂冲走,留下砂金。8取金淘去金砂,获取真金。9过秤过秤前还要把砂金烘干,再去除杂质。熔金高温将金砂熔化成液态,再铸成金块。11月1日,采金人李增全的股东在库玛西澳芬河上游的采金工地上,手持熔金后铸成的金块,超700克,这是该工地一天的产量。本版摄影/新京报记者刘刚原标题:持枪护金,挖壕防劫2010年开始,大量中国采金人涌入加纳,他们带来了资金、设备、工人。加纳采金成就无数“一夜暴富”的财富神话,两三年时间,很多采金人的资产达到上千万元。在广西上林采
18、金人眼里,加纳采金甚至拯救了国家级贫困县上林县的经济。不过,光鲜的财富光环和诱惑背后是风险和危机。除了大规模执法行动带来的血本无归,在日常采金活动中,非洲的疟疾及暴力抢劫等意外因素,已夺走了上百名采金人的生命。在加纳的中国采金人之间,流传着“靠着澳芬河,不愁吃不愁穿”的段子,说的就是位于库玛西境内的澳芬河沿线藏金量大。2010年6月,身无分文的广西上林人李增全,在朋友借款15万入股的帮助下,从采金不顺的越南转战到加纳。进驻澳芬河上游后,由上游至下游,沿岸搭起采金工棚。在他之前,广西上林人覃朝武2009年来到加纳,在国内做摩托车销售代理的他,形容自己是“踩完油门”到加纳,“18万积蓄全投了进去,
19、失败的话,就不打算回国了”。覃朝武的采金工地位于加纳西部省Samreboe矿区,Tano River河畔,是加纳大矿服务公司“AKONTA MINING”地块的代号,被称为“1号工地”。从加纳首都阿克拉出发,至少10个小时车程。在加纳,中国的采金群体以砂金开采为主,因为洗砂环节离不开水,在加纳的澳芬河、Tano River等河流沿岸,包括中国人在内的采金群体密集。“2010年,中国采金人第一次开始大批量涌入加纳。”成立于2011年的加纳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震宇介绍,大多采金人都是七八人合伙投资一条生产线,资金或借或凑,有的甚至借高利贷。在苏震宇看来,中国采金人的进入,“革命性地改变了加纳小(金
20、)矿开采的水平和技术”。“非上林人不组机”“中国人进入后,原始的手工作坊得以改进,破碎最艰难的过程,被机械代替。覃朝武的“1号工地”与大多中国采金人一样,使用“上林砂泵”采金。上林砂泵由中国采金人历经十年摸索改进而来,它由砂泵、水泵、挖机、榴槽等几大组件构成,传统的人工淘金被半机械化取代。苏震宇说,上世纪90年代,湖南人将打砂机输入加纳。此前,当地人采金方式比较原始:先掘一个十米左右的洞,洞底放炮,青壮年将炸出来的石头拉回村,老人和妇女用锤子把石头敲成花生米大小的碎石,青壮年再用类似石磨大小的工具将碎石舂成粉末,最后由妇女拿到河里去冲洗。”苏震宇解释。2006年,上林砂泵技艺传入加纳后,彻底改
21、变了加纳砂金小矿开采的格局。在中国采金人圈子里流传着“非上林人不组机”的说法,意思是上林砂泵的技术只有上林人才懂,技术不外传。采金工艺的流程并不复杂。上午7点30分出工,挖机取料,当地工人洗砂,一直干到下午4点30分,中国工人清榴收金。金砂抬回工棚后,还要经过淘金、晒金、筛金等一系列工序,最后金黄如砂细的金子将放上计量器称重。收金风险因为此前多次遭遇劫案,收工时,有两名中国工人手持猎枪,贴身将金砂从工地押送回工棚采金工作大部分每天机械式重复,有变化和惊喜多发生在收工时。工地上的负责人要下矿井“清榴”,俗称“收金”将洗砂后沉淀在绿色毛毯上的金砂收进一个大铁盆。11月2日下午4点半,覃朝武的“1号
22、工地”收工。因为采取了严格的安保措施,收金过程并不惊险。不过,位于澳芬河上游的李增全采金工地则处处谨慎,因为此前多次遭遇劫案,收工时,有两名中国工人手持猎枪,贴身将金砂从工地押送回工棚。加纳法律允许持证配枪,到当地警局办理手续,一支8连发“来福”猎枪售价1800塞地(约5500元人民币),一把手枪800美元。一般采金工地至少配一把枪。枪支有时可以有效地保护工地财产。2011年9月,中国采金人尚林潘位于敦垮矿区“可曲奇林”村附近的采金工地,夜里闯进3名当地窃贼。尚林潘说,3名闯入者遇到工棚内的10名中国采金工人反抗,一工人用高压锅盖打伤了一名闯入者的头。3名闯入者逃跑。一周后,凌晨3点,又有人闯
23、进工棚。一陈姓工人被惊醒,从蚊帐里放了一枪,想吓走闯入者,不料,子弹打中一名闯入者的心脏。“当时人还没死,中枪后,往外跑,从山脚跑到了工棚背后的山上,中枪者在山上嚎叫了一晚上。后来,附近的人背来一具尸体,放到工棚门口,200多人包围了工棚。尚林潘为此到当地法院出庭3次,开枪的中国采金工人被宣告无罪。出于人道主义,工地方补偿死者丧葬费1000塞地,支付1500塞地给NANA作法事。工人开枪打死当地一名闯入者的消息,曾在加纳中国采金圈轰动一时。11月1日,新京报记者来到李增全两处位于澳芬河上游的工地,一处挖有壕沟,一处建在澳芬河对岸,湍急的河水自成“天险”。下车过河前,李增全从汽车的工具箱取出手枪
24、,放在黑色塑料袋里,拎在手上。去年两次遇劫,加上今年附近工地又传出遇劫消息,他说,不得不提高警惕。养狗、挖壕沟、灭蚂蚁采金人覃朝武说,壕沟和土狗都是为防盗抢设计,被逼出来的在“1号工地”的工棚外围,有一条3米深、2米宽的壕沟,壕沟是工人用挖掘机专门挖的,将工棚与周围隔开,只留下一个进出工地的口子。覃朝武在工地内养了一群土狗,一有人经过,土狗就一窝蜂扑上去叫个不停。覃朝武说,壕沟和土狗都是为防盗抢设计,被逼出来的。覃朝武的“1号工地”有两道门卡,有当地人做保安值守,这是村庄进出工地的唯一通道。由于中国采金人频遭突发事件,加强工地警戒和工棚安保成为重中之重。据多位有经验的采金人描述,工地落实后,会
25、寻找一处“风水”好的地修建工棚。一块25英亩的金矿,正常情况下至少会作业1年,工棚是中国采金人长时间生活的地方。覃朝武说,“风水”好免不了几个关键词:安全、方便、安静,还要卫生。工棚忌讳大树和低洼之地,靠近树林会有蛇出没,地势不高则会积水。工棚一般都由木材搭建,棚顶安装铁皮瓦,会建有专门的厨房、仓库、油库、客厅、娱乐室以及卧室。“1号工地”的厨房和客厅地面已做硬化,铺上水泥。客厅有两台彩电,厨房内冰柜、消毒柜一应俱全。除抢劫之外,还有来自蚂蚁的威胁。11月1日晚上8点,新京报记者寄宿“1号工地”,工棚内地面、墙上、桌上,突然出现成群结队的蚂蚁,灯光照射下黑压压一片。覃朝武迅速找来破布,蘸上柴油
26、,点燃后灭蚁。最后,在工棚墙根和床边滴上一排机油,防止蚂蚁进屋、上床。实际上,在工棚围墙外,四周还撒有一圈“牛黄”,专门用来驱蛇。这是国内早年采金积累的经验。夺命疟疾很多采金人眼中,加纳是“年轻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场。不过,让当地采金工人防不胜防的是看不见的“疟疾”。11月2日中午,“1号工地”上的工人轮班吃饭,一名戴草帽的挖掘机师傅回到工棚,捂着肚子走到覃朝武跟前要药,说肚子痛。覃朝武问有没有拉肚子,判断是否是“马拉利”。“马拉利”是一种非洲疟疾,蚊虫叮咬是主要传播途径,在加纳的采金人开玩笑,“到加纳不得疟疾,不算到过加纳”。在“1号工地”上,即使长衣长裤也防不胜防,“体质好的,几个月患病一
27、次,体质差的,一个月一次。10月29日,在覃朝武附近一广西人开的采金工地上,一名48岁的采金工人因“马拉利”并发症死亡。这是3个月内那个工地上死去的第四个中国人。“大多数都是延误治疗所致。”覃朝武说,工人生病,如果发烧、头晕、恶心、四肢无力,一般可以判断是马拉利。大部分患病的中国工人不愿去当地医院。2009年,覃朝武到加纳患马拉利,到工地附近镇上的医院打针,“病人面壁,双手扶墙,屁股外翘,医生把裤子一拉,等发现痛时,药已推完,整个过程,没有消毒,没有酒精。让覃朝武“打死再也不去当地医院”的一个细节是,住院扎针时,他看见护士胶手套上还有其他人的新鲜血迹。在加纳,中国采金人的工地大多和覃朝武的“1
28、号工地”类似,处在森林深处,远离市区,距中国人开在大城市里的诊所或医院较远。除非高烧不退,一般不会选择送到外面的医院。工地上的采金工人学会肌肉注射,“在屁股上画一个圈,中间打个叉,然后扎针”。工地上的必备药品种,有阿莫西林等常用消炎药、创可贴等外伤药,以及专门从国内邮寄过来治疗“马拉利”的“青蒿琥脂片”。中国矿业协会秘书长苏震宇提供的一组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2月,在加纳采金的中国人死亡人数,已经超过100人。“大部分是死于疾病或意外事故。”苏震宇解释,极个别遭抢劫遇害。覃朝武说,很多采金人眼中,加纳是“年轻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场。暴富之后也有少数暴富采金老板染毒、豪赌,采金人间流传,至少20%淘金的收入投进了赌场在当地,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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