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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娃传原文及翻译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1、闻兹地有隙院,愿税以居,信乎姥曰:惧其浅陋湫隘,不足以辱长者所处,安敢言直耶延生于迟宾之馆,馆宇甚丽。与生偶坐,因曰:某有女娇小,技艺薄劣,欣见宾客,愿将见之。乃命娃出,明眸皓腕,举步艳冶。生遂惊起,莫敢仰视。与之拜毕,叙寒燠,触类妍媚,目所未睹。复坐,烹茶斟酒,器用甚洁。久之日暮,鼓声四动。姥访其居远近。生绐之曰:在延平门外数里。冀其远而见留也。鼓已发矣,当速归,无犯禁。幸接欢笑,不知日之云夕。道里辽阔,城内又无亲戚,将若之何娃曰:不见责僻陋,方将居之,宿何害焉。生数目姥,姥曰:唯唯。生乃召其家僮,持双缣,请以备一宵之馔。娃笑而止之曰:宾主之仪,且不然也。今夕之费,愿以贫窭之家,随其粗粝以进

2、之。其余以俟他辰。固辞,终不许。俄徙坐西堂,帷幙帘榻,焕然夺目;妆奁衾枕。亦皆侈丽。乃张烛进馔,品味甚盛。彻馔,姥起。生娃谈话方切,诙谐调笑,无所不至。前偶过卿门,遇卿适在屏间。厥后心常勤念,虽寝与食,未尝或舍。娃答曰:我心亦如之。今之来,非直求居而已,愿偿平生之志。但未知命也若何。言未终,姥至,询其故,具以告。姥笑曰:男女之际,大欲存焉。情苟相得,虽父母之命,不能制也。女子固陋,曷足以荐君子之枕席!生遂下阶,拜而谢之曰:愿以己为厮养。姥遂目之为郎,饮酣而散。及旦,尽徙其囊橐,因家于李之第。自是生屏迹戢身,不复与亲知相闻,日会倡优侪类,狎戏游宴。囊中尽空,乃鬻骏乘及其家童。岁余,资财仆马荡然。

3、迩来姥意渐怠,娃情弥笃。他日,娃谓生曰:与郎相知一年,尚无孕嗣。常闻竹林神者,报应如响,将致荐酹求之,可乎生不知其计,大喜。乃质衣于肆,以备牢醴,与娃同谒祠宇而祷祝焉,信宿而返。策驴而后,至里北门,娃谓生曰:此东转小曲中,某之姨宅也,将憩而觐之,可乎生如其言,前行不逾百步,果见一车门。窥其际,甚弘敞。其青衣自车后止之曰:至矣。生下,适有一人出访曰:谁李娃也。乃入告。俄有一妪至,年可四十余,与生相迎曰:吾甥来否娃下车,妪逆访之曰:何久踈绝相视而笑。娃引生拜之,既见,遂偕入西戟门偏院。中有山亭,竹树葱蒨,池榭幽绝。生谓娃曰:此姨之私第耶笑而不答,以他语对。俄献茶果,甚珍奇。食顷,有一人控大宛,汗流

4、驰至曰:姥遇暴疾颇甚,殆不识人,宜速归。娃谓姨曰:方寸乱矣,某骑而前去,当令返乘,便与郎偕来。生拟随之,其姨与侍儿偶语,以手挥之,令生止于户外,曰:姥且殁矣,当与某议丧事,以济其急,奈何遽相随而去乃止,共计其凶仪斋祭之用。日晚,乘不至。姨言曰:无复命何也郎骤往觇之,某当继至。生遂往,至旧宅,门扃钥甚密,以泥缄之。生大骇,诘其邻人。邻人曰:李本税此而居,约已周矣。第主自收,姥徙居而且再宿矣。徵徙何处,曰:不详其所。生将驰赴宣阳,以诘其姨,日已晚矣,计程不能达。乃弛其装服,质馔而食,赁榻而寝,生恚怒方甚,自昏达旦,目不交睫。质明,乃策蹇而去。既至,连扣其扉,食顷无人应。生大呼数四,有宦者徐出。生遽

5、访之:姨氏在乎无之。昨暮在此,何故匿之访其谁氏之第,曰:此崔尚书宅。昨者有一人税此院,云迟中表之远至者,未暮去矣。生惶惑发狂,罔知所措,因返访布政旧邸。邸主哀而进膳。生怨懑,绝食三日,遘疾甚笃,旬余愈甚。邸主惧其不起,徙之于凶肆之中。绵缀移时,合肆之人,共伤叹而互饲之。后稍愈,杖而能起。由是凶肆日假之,令执繐帷,获其直以自给。累月,渐复壮,每听其哀歌,自叹不及逝者,辄呜咽流涕,不能自止。归则效之。生聪敏者也,无何,曲尽其妙,虽长安无有伦比。初,二肆之佣凶器者,互争胜负。其东肆车舆皆奇丽,殆不敌。唯哀挽劣焉。其东肆长知生妙绝,乃醵钱二万索顾焉。其党耆旧,共较其所能者,阴教生新声,而相赞和。累旬,

6、人莫知之。其二肆长相谓曰:我欲各阅所佣之器于天门街,以较优劣。不胜者,罚直五万,以备酒馔之用,可乎二肆许诺,乃邀立符契,署以保证,然后阅之。士女大和会,聚至数万。于是里胥告于贼曹,贼曹闻于京尹。四方之士,尽赴趋焉,巷无居人。自旦阅之,及亭午,历举辇舆威仪之具,西肆皆不胜,师有惭色。乃置层榻于南隅,有长髯者,拥铎而进,翊卫数人,于是奋髯扬眉,扼腕顿颡而登,乃歌白马之词。恃其夙胜,顾眄左右,旁若无人。齐声赞扬之,自以为独步一时,不可得而屈也。有顷,东肆长于北隅上设连榻,有乌巾少年,左右五六人,秉翣而至,即生也。整衣服,俯仰甚徐,申喉发调,容若不胜。乃歌薤露之章,举声清越,响振林木。曲度未终,闻者#

7、91;欷掩泣。西肆长为众所诮,益惭耻,密置所输之直于前,乃潜遁焉。四座愕眙,莫之测也。先是天子方下诏,俾外方之牧,岁一至阙下,谓之入计。时也,适遇生之父在京师,与同列者易服章,窃往观焉。有小竖,即生乳母婿也,见生之举措辞气,将认之而未敢,乃泫然流涕。生父惊而诘之,因告曰:歌者之貌,酷似郎之亡子。父曰:吾子以多财为盗所害,奚至是耶言讫,亦泣。及归,竖间驰往,访于同党曰:向歌者谁,若斯之妙欤皆曰:某氏之子。徵其名,且易之矣,竖凛然大惊。徐往,迫而察之。生见竖,色动回翔,将匿于众中。竖遂持其袂曰:岂非某乎相持而泣,遂载以归。至其室,父责曰:志行若此,污辱吾门,何施面目,复相见也乃徒行出,至曲江西杏园

8、东,去其衣服。以马鞭鞭之数百。生不胜其苦而毙,父弃之而去。其师命相狎昵者,阴随之,归告同党,共加伤叹。令二人赍苇席瘗焉。至则心下微温,举之良久,气稍通。因共荷而归,以苇筒灌勺饮,经宿乃活。月余,手足不能自举,其楚挞之处皆溃烂,秽甚。同辈患之,一夕弃于道周。行路咸伤之,往往投其余食,得以充肠。十旬,方杖策而起。被布裘,裘有百结,褴褛如悬鹑。持一破瓯巡于闾里,以乞食为事。自秋徂冬,夜入于粪壤窟室,昼则周游廛肆。一旦大雪,生为冻馁所驱。冒雪而出,乞食之声甚苦,闻见者莫不凄恻。时雪方甚,人家外户多不发。至安邑东门,循里垣,北转第七八,有一门独启左扉,即娃之第也。生不知之,遂连声疾呼:饥冻之甚。音响凄切

9、,所不忍听。娃自合中闻之,谓侍儿曰:此必生也,我辨其音矣。连步而出。见生枯瘠疥疠,殆非人状。娃意感焉,乃谓曰:岂非某郎也生愤懑绝倒,口不能言,颔颐而已。娃前抱其颈,以绣襦拥而归于西厢。失声长恸曰:令子一朝及此,我之罪也。绝而复苏。姥大骇奔至,曰:何也某郎。姥遽曰:当逐之,奈何令至此。娃敛容却睇曰:不然,此良家子也,当昔驱高车,持金装,至某之室,不逾期而荡尽。且互设诡计,舍而逐之,殆非人行。令其失志,不得齿于人伦。父子之道,天性也。使其情绝,杀而弃之,又困踬若此。天下之人,尽知为某也。生亲戚满朝,一旦当权者熟察其本末,祸将及矣。况欺天负人,鬼神不佑,无自贻其殃也。某为姥子,迨今有二十岁矣。计其赀

10、,不啻直千金。今姥年六十余,愿计二十年衣食之用以赎身,当与此子别卜所诣。所诣非遥,晨昏得以温凊,某愿足矣。姥度其志不可夺,因许之。给姥之余,有百金。北隅四五家,税一隙院。乃与生沐浴,易其衣服,为汤粥通其肠,次以酥乳润其脏。旬余,方荐水陆之馔。头巾履袜,皆取珍异者衣之。未数月,肌肤稍腴。卒岁,平愈如初。异时,娃谓生曰:体已康矣,志已壮矣。渊思寂虑,默想曩昔之艺业,可温习乎生思之曰:十得二三耳。娃命车出游,生骑而従。至旗亭南偏门鬻坟典之肆,令生拣而市之,计费百金,尽载以归。因令生斥弃百虑以志学,俾夜作昼,孜孜矻矻。娃常偶坐,宵分乃寐。伺其疲倦,即谕之缀诗赋。二岁而业大就,海内文籍,莫不该览。可策名

11、试艺矣。未也,且令精熟,以俟百战。更一年,曰:可行矣。于是遂一上登甲科,声振礼闱。虽前辈见其文,罔不敛衽敬羡,愿友之而不可得。未也。今秀士苟获擢一科第,则自谓可以取中朝之显职,擅天下之美名。子行秽迹鄙,不侔于他士。当砻淬利器,以求再捷,方可以连衡多士,争霸群英。生由是益自勤苦,声价弥甚。其年遇大比,诏徵四方之隽。生应直言极谏策科,名第一,授成都府参军。三事以降,皆其友也。将之官,娃谓生曰:今之复子本躯,某不相负也。愿以残年,归养小姥。君当结媛鼎族,以奉蒸尝。中外婚媾,无自黩也。勉思自爱,某従此去矣。生泣曰:子若弃我,当自刭以就死。娃固辞不従,生勤请弥恳。送子涉江,至于剑门,当令我回。生许诺。月

12、余,至剑门。未及发而除书至,生父由常州诏入,拜成都尹,兼剑南采访使。浃辰,父到。生因投刺,谒于邮亭。父不敢认,见其祖父官讳,方大惊,命登阶,抚背恸哭移时。吾与尔父子如初。因诘其由,具陈其本末。大奇之,诘娃安在。送某至此,当令复还。不可。翌日,命驾与生先之成都,留娃于剑门,筑别馆以处之。明日,命媒氏通二姓之好,备六礼以迎之,遂如秦晋之偶。娃既备礼,岁时伏腊,妇道甚修,治家严整,极为亲所眷尚。后数岁,生父母偕殁,持孝甚至。有灵芝产于倚庐,一穗三秀,本道上闻。又有白燕数十,巢其层甍。天子异之,宠锡加等。终制,累迁清显之任。十年间,至数郡。娃封汧国夫人,有四子,皆为大官,其卑者犹为太原尹。弟兄姻媾皆甲

13、门,内外隆盛,莫之与京。嗟乎,倡荡之姬,节行如是,虽古先烈女,不能逾也。焉得不为之叹息哉!予伯祖尝牧晋州,转户部,为水陆运使,三任皆与生为代,故谙详其事。贞元中,予与陇西公佐,话妇人操烈之品格,因遂述汧国之事。公佐拊掌竦听,命予为传。乃握管濡翰,疏而存之。时乙亥岁秋八月,太原白行简云。编辑本段李娃传译文研国夫人李娃,原是长安的妓女。节操和品行高贵奇特,有很值得称道的地方,所以监察御史白行卫替她作了节,介绍她的事迹。天宝年间,有位常州刺史叫荣阳公,这里略去他的名字,不作记载。当时名望很高,家中人口很多。他五十岁那年,有一个儿子刚满二十岁,长得聪颖俊秀,且有文才,杰出不凡,深为同辈人所佩服。荣阳公

14、更是喜爱并器重他,说:这是我家的千里马。 公子受郡县推荐进京参加秀才科考试,临走时,荣阳公为他在服装、珍宝、车马等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计算好进京后的日常生活费用,并对他说:我看你的才华,应当一考就夺魁。现在我为你准备了两年的费用,并且给得更多一些。是为了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公子也很自负,把考取功名看得像在手心里写字那么容易。 他从毗陵出发,经过一个多月到达长安,住在布政里。有一次他逛东市回来,从平康里的东门进去,要到西南方拜访朋友。当他到了呜珂巷时,看见一所住宅,门庭不很宽广,但房子却很整齐幽深。门半开着,有个年轻姑娘靠着一个梳双发的婢女站在那里,美貌妩媚,世上从未见过。公子突然见到她,不由自

15、主地停下马来看了半天,徘徊不忍离去。于是假装把马鞭掉在地上,等待仆人前来,吩咐他拾起。其间公子不断偷看这姑狼,姑娘也转过眼睛斜盯着看他,显出很爱慕的神情。但他最后还是不敢说上一句话,就离开了。 公子从此心里像若有所失似的,于是暗中访得朋友中熟悉长安的人,向他打听那位姑娘。朋友说:这是妓女李氏的家。又问道:她可以求得吗回答说:李家很富有。从前和她往来的多是贵戚豪族,她得到的赏钱很丰厚。不花上一百万,不能打动她的心。公子说:只怕事不成,即使用掉百万,又有什么可惜呢一天,公子穿戴整齐,带了许多随从前去。公子敲她家的门,一会儿有个侍女开了门。 他说:这是谁的府上侍女不回答,跑进去大声叫道:前些时掉马鞭

16、的公子来啦!李娃大喜道:你暂且叫他等一下,我要打扮好了再去见他。公子听到后心中暗喜。侍女便把公子引到影壁边,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驼背老太婆,她就是李娃的母亲。公子上前下拜并恭敬地说:听说这里有空屋,愿意出租给人住,真是这样吗老太婆说:只怕它简陋狭窄,不能让您满意。怎么敢谈出租呢说完就邀请公子到客厅里去,客厅很华丽。她和公子面对面地坐下,便说:我有一个小女儿,略知歌舞技艺,喜欢见客人,我打算让她来见见您。于是她就叫李娃出来。只见李娃眼睛明亮、手腕雪白,走起路来美极了。公子惊讶得赶忙起身,不敢抬头看她。他和李娃拜见后,寒暄了几句,李娃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艳美动人,公子从未见过。待重新就坐,李娃为公子

17、沏茶斟酒,所用的器皿都很洁净。他们在一起过了很久,太阳已落山了,鼓声响了四下。 老太婆问他住得远不远。公子骗她说:在延平门外,有几里路。他希望因路远而被留下。老太却说:更鼓已敲过了,您应当赶快回去,不要违犯禁令。公子说:我有幸得到你们的热情接待,并和你们亲近谈笑,不觉时间已到晚上,归路遥远,城里又没有亲戚,我怎么办呢李娃说:您不嫌这里冷僻简陋的话,既然正打算租来住,先歇一宿有什么关系呢!公子多次用眼睛去看老太。老太婆说:好吧!好吧!公子便叫僮仆拿出两匹细绢,让她们用它来准备一顿晚饭。 李娃笑着制止说:宾主间的礼节,不应该这样。今晚的费用,愿由我们穷苦人家出,请你一起吃些粗荼淡饭,其它的就等以后

18、再说吧。她坚泱推辞,始终不答应收下细绢。不一会儿他们移坐到西边厅堂,堂内殿帐床榻,光彩夺目;妆奁枕被,也都奢华漂亮,于是点上蜡烛,端上菜肴,山珍海味十分丰盛,吃完饭后,老太起身走了。公子和李娃谈话这才亲热随便起来,逗趣调笑,尽情极欢。前些时候我偶然走过你家门,正好遇见你在门边。打那以后心里常思念你,即使睡觉吃饭从未有片刻忘记过。李娃回答说:我心里也一样。 公子说:今天到这里来,不单是租房子,而是希望实现平生的愿望,但不知道我的运气如何呢话未说完,老太太来了,问他们在谈什么,公子就统统告欣了她。老太太笑着说:男女之间,爱恋的欲望原本是存在着的。感情如果契合,虽是父母之命,也不能制止,我这小女实在

19、腌陋,怎么够得侍候在您身边呢公子立即走下台阶,拜谢她说:我甘愿献身做奴仆来报答您。老太于是认他作女婿,他们又畅饮了一番才散。等到天亮,公子把他的行李全部搬来,就住在李家了。从此他匿迹藏身,不再和亲友通消息,每天和倡伎优伶一流人物聚会,吃喝玩乐。袋里的钱用完了,他便卖掉马匹车辆,后来又卖了家僮。过了一年多,钱财仆人马匹全部没有了。慢慢地老太太对他越来越泠淡,李娃对他的感情却越来越浓厚。 有一天,李娃对公子说:我和你相爱已一年,还没有怀孕。常听说那竹林神庙,很灵验,我打算去进献祭品向神灵祈求,可以吗公子不知道这是她们的计谋,竟然非常高兴。他便把衣服押在当铺里,准备了牛羊猪三牲和祭酒,和李娃一起去竹

20、林祠懤告,他们在那里住了两宿才回去。公子骑驴跟在李娃的车子后面,到了宣阳里北门,李娃对他说:从这里向东转到一个小巷里,是我姨妈家,我们去歇一下,并看看她,可以吗公子照她的话做了。他们向前走不到百步的路,果然看见一个可通车马的大门。往里张望,见宅内很宽敞。李娃的婢女从车后叫住公子说:到了。公子就下了驴,刚好有一个人出来,问道:谁呀回答说:是李娃。那人就进去禀告。一会儿,有一个老妇人从里面出来,年纪约四十多岁,一见公子就问道:我外甥女来了吗李娃走下车来,老妇人迎上来说:为什么长期没有来呢说完她俩相视而笑。李娃介绍公子拜见了她。 见过之后,就一起走进西戟门的偏院里。院中有山亭,竹树青翠,地塘水榭幽雅

21、罕见。公子对李娃说:这是姨妈的私人住宅吗李娃含笑不答,用其它的话支吾过去了。一会儿献上茶点水果,很珍贵稀有。刚过一顿饭的光景,有个人骑着快马,满身大汗飞驰而至,对李娃说:你妈妈得了急病,病很重,几乎都不认识人了。你最好马上回去。李娃对姨妈说:我心里乱极了。我骑马先回去,然后让马车回来,你就和郎君一起来。公子打算跟她去。她姨妈和婢女说了几句话后,就挥手叫公子等在门外,说:老太婆快要死了,你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办理丧事,以解决李娃的燃眉之急,怎么能就跟着回去呢公子只得留下,一起计算丧礼和斋戒祭祀的费用。天色晚了,马车仍没送来,姨妈说:到现在还没有回信,怎么回事呢你赶快去看看她们,我接着就赶来。公子就走

22、了。到了李氏老宅,见门窗紧紧地锁着,还用泥封起来了。 公子大惊,问她的邻居邻居说:李家本来就是租这里的房子的,租期已满了。房东收回了房子。老太太已搬家,而且已有两天了。公子问:搬到哪里去了答道:不清楚是哪个地方。公子打算赶回宣阳里,去问她的姨妈,但时间已经太晚了,估计路程怕已赶不到了。他只好脱下衣服,换顿饭吃,租了床住了一夜。公子愤怒到极点,从夜晚到天亮,一直没合过眼。天刚亮,他便骑着驴子上路了。到了李娃姨妈的门口,连连敲门,有一顿饭的工夫也没有人应声。公子大喊了好几声,有一个做官模样的人慢慢出来,公子急忙问他:姨妈在吗答道:这里没有什么姨妈。昨天傍晚在这里,为什么把她藏起来了!又问这是谁家的

23、房子,那人答道:这是崔尚书的住宅。昨天有个人租了这个庭院,说是等候她远道而来的表亲。还没有到晚上就走了。公子惊恐迷惑,气得像要发狂,但又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回去寻找布政里的旧宅。 住宅主人怜悯他,拿来饭菜给他吃。公子又怨又很,三天不曾进食,结果得了很重的病,十多天后病情更加严重了。住宅主人怕他一病不起,就把他搬到了办丧事的店铺里去。他奄奄一息地过了一天又一天,整个铺子的人都同情可怜他,他们轮流喂他吃东西。后来公子病情略微好转了一些,靠着拐杖能站起来了。从此丧事店铺每天让他干些事,管管灵账,得些报酬以维持自己的生活。几个月后,他渐渐地康复了。每当听到唱挽歌,就自叹不如死去的人,呜咽流泪,控制不住自

24、己的悲伤。回去后就学唱挽歌。公子本是个聪敏的人,不多久,挽歌就唱得特别好了。即使整个长安城也无人可与他相比。起初,这里的两家办丧事的店铺,互相争夺高低。东面店铺里的车轿都特则华丽,没有能比得上的,只有挽歌唱得差。东面店铺主人知道公子挽歌唱得精妙绝伦,就凑集了两万钱来雇用了他。同伙中的老前辈又把自己最拿手的本领传授给他,并秘密地教公子新的唱法,还给他帮腔。 连着几十天,没有人知道这件事。这两家店铺的主人相约说:我们各自在承承天门街展示出办丧事的用具,比试高低。输者罚钱五万,用来备酒食请客,好吗双方都答应了。于是约人立下文契,签名划押作保证,然后展出用具。男女老少都来参观,聚了好几万人。于是地保报

25、告捕贼官,捕贼官报告京兆尹。四面八方的人都到了这里,整个城里街巷里空无一人。两家丧铺从早晨开始展出,直到中午,依次摆出车、轿、仪仗之类的器物,西面店铺都不能取胜。主人觉得面子过不去,便在场子南角搭了个高台。有个长胡子的人,抱着个大铃走来,簇拥在他身边的有好几人。于是他胡须一抖眉毛一扬,握住手腕,点着头,登上高台,这才唱起了(白马)这首挽歌。他依仗它一向取胜,环顾左右,旁若无人。博得了大家齐声赞扬,自认为独一无二,没有对手能压倒他。 过了一会,东面丧铺主人在场子北角上也设了个台子,有个戴黑头巾的少年,身边跟着五六个人,手拿长柄羽毛扇走上台来,这就是公子。他整整衣服,动作慢悠悠的,清了一下喉咙便开

26、始发声,一副悲不自胜的样子。他唱的就是(薤露)的挽歌,发声清朗,声音振颤着林木。挽歌还没唱完,听歌的人已经哀叹悲伤掩面哭泣了。西面店铺的主人被众人讥笑,越发惭愧难当。他偷偷地把输的钱留在前面,便溜走了。四周观众惊讶地瞪着眼睛望着公子,他完全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在这之前,天子刚下诏书,命令外地的长官每年来京城一次,称之为入计。 当时碰巧公子的父亲在京城,他和同僚们换了便装俏俏前去观看。有个老仆,就是公子奶娘的丈夫,看到公子的举止言谈,想去认他却又不敢,也就伤心地流下泪来。公子的父亲感到惊奇而问他。老仆便禀告说:唱歌人的相貌,酷似老爷的亡子。荣阳公说:我儿子因为多带了钱财诐强盗谋害,怎么会到这里呢

27、)说完,也哭了。等他们回去后,仆人找了个机会又赶回那里,向同伙打听道:刚才唱歌的是谁唱得这样的好!都说:某某人的儿子。探问他的名字,公子之名已经改过了。 仆人极度震怒;慢慢过去,走近了仔细看他。公子看见仆人就变了脸色,就转身打算藏进人群中去。仆人便抓住他的衣袖说:您不是公子吗说完就两人抱头痛哭。老仆便用车把他载了回去。到了住处,父亲责备他道:品行堕落到了这般地步,污辱了我的家门!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于是父子二人步行出去,到了曲江西杏园东,父亲剥去他的衣服,用马鞭抽打了他几百下,公子受不了这个痛苦,昏死了。父亲扔下他独自走了。 当公子被什么人带走时,公子的师傅便让和他关系好的人暗中跟着,这时,他回

28、来把公子的遭遇告诉了同伙,大家都为此而伤心。师傅让两个人拿芦席去埋葬他的尸体。他们赶到那里时,初觉得公子心口仍有点热气。)一人忙把他扶起来,过了很久,公子才稍微缓过气来。他们便一同抬着他回去。用芦苇管子灌汤水喂他愒,过了一夜才苏醒。一个多月后,他的手脚仍举不起来。那些被鞭打的地方都溃烂了,脏得很,同伴们都开始讨厌他了,一天晚上,他们把他丢在了路边。过路人都可怜他,常常丢些吃剩的食物给他,他才得以充饥。一百天后,公子方能拄着拐杖站起来。他穿着布棉袄,棉袄上有上百个补丁,破烂得像挂着的鹌鹑。手里拿着一个破罐,来来去去在里巷间,靠讨饭过日子。 从秋天到冬天,夜晚钻进厕所、地窖中,白天就在市场、店铺里

29、周游。有一天下了大雪,公子被寒泠和饥饿逼迫,冒雪出去,乞讨的声音非常凄惨,凡听到的人无不凄伧痛心的。当时雪下得正大,人家的大门大都不开。公子到了安邑里东门,沿着里墙向北走,过了七八家,有一户大门恰好开着左半边,这就是李娃的住宅。公子不知道,便连声疾呼:饿煞啦!冻煞啦!声音凄切,令人不忍心听。 李娃在房中听到,对婢女说:这一定是公子。我听出他的声音了。说完赶快跑了出来。只见公子骨瘦如柴,满身疥疮,已经不像人样了。李娃心里很激动,就对他说:您难道不是郑郎吗公子气愤得昏了过去,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点头罢了。李娃上前抱住他的颈脖,用绣花短袄裹,扶着他回到西厢房,失声恸哭道:使你今天落到这个地步,是我的罪过啊!她哭昏过去,良久方又醒过来。老太婆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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