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现代绘画的哲学思考 张世英北京大学哲学系 1.docx

1、西方现代绘画的哲学思考 张世英 北京大学哲学系 1西方现代绘画的哲学思考 张世英 北京大学哲学系 1从文艺复兴起，到上个世纪60年代，这叫做现代。 那么，上个世纪60年代到当前，这个50年叫做后现代。 那么一个民族的绘画的形态，绘画的风格，都和这个民族的哲学的思想， 都和这个民族的思维的方式，有紧密的联系。 文艺复兴之后，自我解放了，自我弘扬这个主体。所以这个时候的绘画都是走的这个路子，我们叫做理想主义。 这个理想主义，画的都是一些比较不重客体，总是强调我的理想，所以这种绘画往往你看到效果了，就是非常美，美到了极点。但是，不太切(合)实际，不太符合客体。譬如有一个法国的这个画家叫热拉尔。热拉尔

2、就是，他的生卒年月 是1770年到1837(年)。那么他画了一幅画，他画的一幅画，这个标题叫做普赛克第一次接受爱神之吻这是描写了一对青年男女一对非常， 心灵上、精神上非常纯洁，肉体上，你看这两个裸体，现在特别，他描写得特别细、嫩、白，就是非常美。 两个人接吻，他当然是以希腊神话为，这好像是一个神了，你看后面， 还有翅膀吧，你看这个多美呀，所以这就把这个人的这个灵魂，和这个肉体相结合的这种美，把它理想化到了极点。所以，这一个画是理想主义的一个典型。 1789年法国大革命以后，这个西方大约是在这个时期，就到了19世纪。 这个科学特别发达，反过来，要注重客体，要忠实地描写现实。 米勒画的一个，叫做拾

3、穗者，你看这个它就是忠实地描写现实，描写一些贫民的生活。不是那么讲那些空洞的那些幻想的理想了，而是描写现实，这是很有名的一幅现实派的一个画。 那么现实派的这个画，它特别注重这个形状，这个形体要和现实相符合。 用中国话来讲，这是注重现实。 后来就发展到，我这个绘画，我不仅仅是注意那个形状。不是一个简单的形式、线条和外面的东西相符合。而是注意光线、色彩。你脑子里面这个印象，这一派画叫做印象派。 举一幅画为例子。也是一个法国的画家，叫做莫奈，这一幅画叫做日出，他画的是一个早晨，雾气朦胧的时候的那个景象。在这个1 雾气朦胧的景象里面，所有的东西这个形状都很模糊。你看什么船啊，远处的烟囱啊，人物啊，不知

4、道你们看不看得清楚。 你看早上的晨曦，早上的太阳，照的底下的这个水里面，这个水里面呈一个橙黄色和这个绿色。所以这个，就是都是光和色的一个画面。 大概是从20世纪初开始。这种注重要描写人的心灵，而不是光是简单地描写形式，简单地描写忠实于现实。而是强调，这个画要能够通过画， 能够表现出它的内涵。表现它的思想性，表现它的意义。那么这种绘画，叫做表现主义。就强调要表现主体了，又反过来了，又走到这一个阶段了。 这个表现主义，说我这个画的画，我不管它跟这个形状是不是那么相似， 这个是次要的，当然也不是说故意完全不相似。但是我不去强调这个。 而是强调，通过这个绘画，表现我这个人格，表现我的灵魂，表现我的思想

5、，表现我的境界。 荷兰的一个有名的画家。大家都知道，叫做梵高的，这个人是一个性格非常狂放的一个人。高傲、狂放、激烈，有点是，或者是狂躁，狂妄。 恰当一点还是说应该说狂放。向日葵。你看这些，这些小的这些须， 这些须子什么东西，他画得像火焰缭绕一样。这个，是为了表现他这个人的性格。他的原话说，唯有艺术才能表现自我。只有艺术才能够表现自我，我这个画就是要表现我。梵高开始的这种画，他这个派叫做后期印象派。以梵高为代表的这个后期印象派，可不是忠实地描写现实，你看刚才讲的这个向日葵就不是忠实地描写现实。这个后期印象派， 强调自我，强调不拘于那个现实的形式。 这种思潮继续发展下去，就成了，又另外有一个派，叫

6、做野兽派。(创造强烈的画面效果)就画东西那个下笔就特别浓重，涂的颜色特别重，特别浓重。然后更特别的狂放，所以，通过野兽派就是说，简直是不拘一格了，那种狂放的样子，像野兽一样。一个代表人物，也是法国的，叫做马蒂斯。他这个美学的思想，是更多地强调他特别强调人要回到原始。不计较利害的那种性质。譬如说他画的有一幅画叫做快乐的生活， 2 那么这个画得特别生动，有的他画的是这个男女两个人接吻了，两个人拥抱的画的只有一个头，而身体是两个，你一开始看起来莫名其妙。实际上他是描写这个人类的这种原始的感情。或者是有的是，这几个跳舞的这些裸体的这些人群，有的是这一个女的裸体和这个常春藤，和常春藤共舞，常春藤子一个曲

7、曲折折、蜿蜒曲折的这个线条，和这个女的这个裸体连成了一体。另外有一个画，叫做舞蹈。大家你看到这个画了，是感觉到进入了一种梦幻一样。到了这个梦幻的感觉，你看了这个， 大家这个自我这个人的精神，他都是表现主义嘛。就是表现这个人的精神，已经到了一个，好像从尘世里面超脱了。 后来发展到有一个新的派别。叫做立体派，立体派就是不要光画这个平面。最有名的立体派，就是毕加索了。就是西班牙的这个立体派的大师了。镜前的少女，你一看是个侧面像。但是他心里想这个立体，这是一个典型的立体画。立体派毕加索说，他说我们绘画，要突破光是从视觉来看事物，我还要通过认识，通过我的理性，通过我的想象来表现这个事物。从这个哲学的角度

8、来讲，大大地突破了以前的视野。你看这个小提琴，我们平常看小提琴你就是看到这一面，你看不到小提琴背后的这一面。那么现在这个，他是把小提琴的各个角度的方面都摆出来， 你仔细琢磨。 大家都知道，胡塞尔是一个德国的哲学家。在这个，在这一方面，他有一套认识论的理论。胡塞尔举了一个例子。譬如说我们赌博了，要掷色子，一点两点三点，六点，他说你如果光凭感觉的话，你看到第六点的时候，你看不到那个一点，对不对，这个一点不在反面嘛。 我们现在看到一个人怎么样怎么样，那都是有想象的东西，不然的话，背后的东西出不来。 这个胡塞尔、康德他们这一套认识论就强调，认识一个事物要抓住是一个整体的东西。除了表面的视觉之外，还要凭

9、想象，这个非常重要。凭推理，我推理你的背后。你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我还讲一个叫做抽象派。这个大家也(很熟悉)，我估计这个名词大家也很熟悉，叫做抽象派。这个抽象派主要是俄国的画家叫做康定斯基， 他的这个理论基础就是我们平常讲的视觉和听觉中间是相通的，视觉和听觉中间的一种通感，相通的“通”，感觉的“感”，是以这个为他的哲学的基础。因此，他就是要把这个画，绘画和音乐，把视觉和听觉，把绘画和音乐，把这两个结合起来。我们中国人爱说，“诗中有画，3 画中有诗”诗中有画，那就是诗里面有形象的画，诗是语言的东西，是可以听。那么他这个康定斯基就说画中有音乐。你看到它这个画之后，觉得里面有一种音乐的节奏，从画里面

10、让你有一种音乐感，画中有音乐感。 有一个青年画家，大概也四十来岁，我也不认识这个人，是从法国学抽象画回来，这个人看了我的哲学导论这一本书，那么他就看到我里面讲这个审美的时候讲到一些理论，他觉得我讲的这个理论，和他画的这个抽象画有契合的地方。他就带了几幅他的抽象画给我，现在也挂到我家里了。他这个画一拿来之后，我简直就不知道是什么,他说，张先生你那个哲学导论里面讲，说“美”，就是不要问这个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你觉得它美就行了。 绘画、音乐、审美的最高的境界，就是不要问它是什么东西。这个美，不管是不是什么东西，他说那是科学的事，科学界强调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审美就是不管你是什么，是这个东西，你不要问

11、它是什么东西，反正你觉得这个线条，你欣赏吗,你觉得有意思吗,你觉得有意思那就美呀。 康定斯基的这个画里面这个画，画里面选的那也很多还是有形状的东西。举一个最突出的例子，叫做圆之舞，你看，圆就是圆形的“圆”， 舞就是舞蹈的“舞”，好像圆形在那里舞蹈，叫做圆之舞，圆的舞蹈。 他画的净是一些圆圈儿，你说它是个什么东西,它什么东西都不是。他特别爱画圆形，其中有一个时期叫做“圆形时期”。 他关于这个问题有一套理论，他的这一套理论叫做“精神三角形”。他说人的精神可以把它画成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的底部都是人的现实的部分，这个很形象。就每个人都有现实的方面，七情六欲都有，“食色性也”。 我也是认为，我说人的

12、精神的灵魂的最深处，连诗歌都不能够说明。 这个黑格尔那是把诗看得是最高。我在这一点上面倒是不同意黑格尔。 因为诗，总还是说出来的东西。但是我觉得人的心灵最深处的东西4 是不能够用言语，包括诗的语言都是说不出来的。我觉得人的这个灵魂最深处的东西，只有用那个节奏来表示。康定斯基认为是音乐是人的这个“精神三角形”的最高点，因此他的话都带有音乐味道。他就是要你，通过画来表现出一种音乐的旋律。 以上我讲的这些派别都属于现代派，都跟我后面要讲的后现代派不一样。那么这个现代派从理想主义到后来发展到现实主义，发展到不要重现实，而要强调表现自我，那个抽象派是最强调表现自我的，连形状、东西都完全不在乎。 中国人强

13、调要写意，写意画，就写出自己的意境。那么这个地方很容易让大家联想到西方的这个表现主义，表现自我这个表现主义和中国的写意画是不是相同啊,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是相同，但是实际上不相同。 首先一点不相同的就是西方的表现主义都有一个科学的背景。中国的写意画，或者是甚至于包括一些重视写实的一些画，他不重视科学的研究的，他主要的是凭自己的直观，凭自己的直觉来画画。中国的写意画 不是要写出自己的意境吗,但中国的这个意境，不是指这个画家个人的特性。中国的绘画里面那些写的画的画论，就是那些画家写的那些文章， 讲这个画的理论的一些文章，也有很多画是强调绘画要写出自我来。 但是中国人讲的这个自我都是强调这个我要写出自己

14、的那个天人合一的那种意境，要表现一种道德精神，要写出每个人都道家的“道”，写出那个天人合一的意境。西方人的那个自我表现的那个表现我，他不是写天人合一的那个意境，而是写个人的性格，写这个个人的情绪，很具体。 中国的画里面的科学的成分是很少的，主要的是凭直观。而西方的绘画， 包括表现主义都有科学的成分，但是它又超越了科学，所以我叫做西方的绘画是属于后科学的文化，包括了科学的成分，但是又超越了科学。 要欣赏现代画的美，欣赏不了，所以只是为少数人所欣赏。这是第二个特点。 5 第三个特点，就是刚才说的，现代画最后的总的趋势是强调自我表现，表现我，表现我个人，所以现代画一般不太容易为社会大众所理解， 你谈

15、得那么高的那种，那么高尚的那样的优雅艺术，高雅的艺术，高雅的东西，这一般的社会上都不太能理解。所以现代画也可以说，总是脱离社会大众。少数高雅的人是他们的是他们所拥有的奢侈品，平常社会大众一般他也不太关心，大概有这么几个特点。 有一个被称为“后现代(主义)之父”，叫做杜尚，法国哲学家。这个人也是1887年到1968年，死的。后现代的这个祖师爷杜尚，他的那些画都在20世纪初，他在20世纪初，他还在法国的时候，那些东西并不太为人家所重视，都不太知名。到后来他到了美国之后，特别在美国流行。杜尚，他反对这个普遍性，反对固定的标准，他画的画，我举这么一个例子，有一个例子叫做三个标准的终止，这个是1914年

16、，三个标准的终止。衡量事物的尺度都有一个标准。那么他就对于这个什么东西都用一个标准来衡量，他就画一个画就讽刺这个东西)讽刺什么东西呢,他就拿了一根线，一根线是一米长，一米长的线，然后离地一米高，然后下面铺的这个地是一米宽，一米长短，然后把这个线这么样 自由落体地让它落下去。这一落到这个地上，不就曲曲折折、曲曲折折的这个弯的嘛。他像这样做三次，做三次之后，这三个曲线都不一样，肯定，它不可能说这么样掉下去，那个曲度什么东西都一样，等于是三个东西。他这样就是为什么说，没有一个固定的标准，你看我这掉下去， 这三个不同的弯曲的东西，他说你那些标准的东西，三个标准都终止了。 西方的这个思维方式，都是强调一是一、二是二，就是我们中国说的 “非此即彼”，“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