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服侍的人拿着热水为我洗浴,用被子裹着我,很久才暖和起来。寄居在旅店里,旅店老板每天供应两顿饭,没有新鲜肥嫩的美味享受。同客舍的人都穿着华丽的衣服,戴着用红色帽带和珠宝装饰的帽子,腰间挂着白玉环,左边佩戴宝刀,右边挂着香囊,光彩鲜明,像神仙一样;我却穿着破旧的衣服处于他们之间,但我毫无羡慕的心。因为心中有足以快乐的事情,所以不觉得吃的、穿的享受不如别人。我求学的辛勤和艰苦就是像这个样子。如今我虽已年老,没有什么成就,但所幸还得以置身于君子的行列中,承受着天子的恩宠荣耀,追随在公卿之后,每天陪侍着皇上,听候询问,天底下也不适当地称颂自己的姓名,更何况才能超过我的人呢?如今的学生们在太学中学习,朝廷
2、每天供给膳食,父母每年都赠给冬天的皮衣和夏天的葛衣,没有冻饿的忧虑了;坐在大厦之下诵读诗书,没有奔走的劳苦了;有司业和博士当他们的老师,没有询问而不告诉,求教而无所收获的了;凡是所应该具备的书籍,都集中在这里,不必再像我这样用手抄录,从别人处借来然后才能看到了。他们中如果学业有所不精通,品德有所未养成的,如果不是天赋、资质低下,就是用心不如我这样专一,难道可以说是别人的过错吗!东阳马生君则,在太学中已学习二年了,同辈人很称赞他的德行。我到京师朝见皇帝时,马生以同乡晚辈的身份拜见我,写了一封长信作为礼物,文辞很顺畅通达,同他论辩,言语温和而态度谦恭。他自己说少年时对于学习很用心、刻苦,这可以称作
3、善于学习者吧!他将要回家拜见父母双亲,我特地将自己治学的艰难告诉他。如果说我勉励同乡努力学习,则是我的志意;如果诋毁我夸耀自己际遇之好而在同乡前骄傲,难道是了解我的人吗?余 幼时 即 嗜 学。 家 贫, 无从 致 书来 看, 常常 借 向、从 藏书 的 人家, 动手 亲自 用笔 抄录,以 观, 每 假借 于 藏书 之 家, 手 自 笔 录,计算 日期 来 送还。冬天 非常 寒冷,砚台里的冰 坚硬 手指 不能计 日 以 还。 天 大 寒, 砚冰 坚, 手指 不可 屈伸, 弗 之 怠。 录 毕, 走 送 之, 不敢 弯曲和伸直, 不 抄录 懈怠 抄录 完毕,跑着 送还 书, 不敢稍 逾 约。 以是
4、 人 多 以 书 假 余,稍微 超过 约定的期限。 因此 人们 大多 把 书 借给 我余 因 得 遍观 群书。 既 加冠, 益 慕我 因此 能够 遍观 群书。 已经 成年, 更加 仰慕圣贤 之 道 。又 患 无 硕师 名人 与游,圣贤 的 学说 又 忧虑 没有 学识渊博的老师 名人 和交游尝 趋 百里外, 从 乡 之 先达 曾经 快步走 百里外,跟从 乡里 的 有道德有学问的前辈执 经 叩问。先达 德隆望尊,门人弟子 填 其 室,拿着 经书 请教 德高望重 门人弟子 挤满 他的屋子未尝 稍 降 辞 色。 余 立 侍 左右, 援 疑未曾 稍微 降低 言辞 脸色 我 站立 侍奉 旁边,提出 疑难,
5、质 理, 俯 身 倾耳 以 请;或 遇 其 叱咄,询问 道理 弯下 身子 侧着耳朵 来 请教 有时 遇到 他 斥责色 愈 恭, 礼 愈 至,不敢 出 一言 以 复;脸色 更加 恭敬 礼节 更加 周到 不敢 说出 一句话 来 回复;俟 其 欣悦, 则 又 请 焉。 故 余 虽 愚,等到 他 高兴,就 又 请教。不疑 所以 我 虽然 愚笨,卒 获 有 所闻。最终 获得 有 教益当 余 之 从 师 也, 负 箧 曳 屣 当 我 不译 跟随 老师 不译, 背着 书箱 拖着 鞋子,行 深山巨谷中。 穷冬 烈风, 大雪 深数尺, 足 肤行走 深山峡谷之中。隆冬 猛烈的寒风,大雪 深几尺,脚上 皮肤皲裂 而
6、 不知。 至 舍, 四 支 皮肤因寒冷干燥而开裂 却 不知道 到 客舍 四 同“肢”僵劲 不能动,媵人 持 汤 沃灌,以 衾 拥覆,僵硬 动弹不得。服侍的人 拿着 热水 浇洗,用 被子 裹着久 而 乃 和。 寓 逆旅, 主人 日 再 食,很久 不译 才 暖和。寄居 旅店,旅店老板 每天 两顿 供养无 鲜肥 滋味 之 享。 同舍生 皆 被 绮绣, 没有 新鲜肥美 美味 的 享受。同客舍的人 都 同“披” 华丽的衣服 穿着戴 朱缨 宝 饰 之 帽, 腰 白玉 之 环, 戴着 红色帽带 珠宝 装饰 的 帽子,腰间佩戴 白玉 的 环左 佩 刀, 右 备 容臭, 烨然 若 神人;左边 佩戴 宝刀,右边
7、挂着 香袋,光采鲜明的样子,像 神仙;余 则 缊袍敝衣 处 其 间, 略无 慕艳 意,我 却 破旧的衣服 处于 他们 之间,毫无 羡慕的 想法以 中 有 足 乐 者, 不知 口体之奉因为 心中 有 值得 快乐 的事情,不觉得 吃穿的供给不若 人 也。 盖 余 之 勤 且 艰 若 此。 不如 别人 不译。大概 我 的 辛勤 和 艰苦 像 这样。今 虽 耄老, 未有 所成,犹 幸 预 君子 之 列,如今 虽然 年老, 没有 成就, 还 有幸 参与 君子 的 行列中而 承 天子 之 宠 光, 缀 公卿 之后,日 侍坐不译 承受 天子 的 恩宠 荣耀,追随 公卿 之后,每天 陪侍备 顾问,四海 亦 谬
8、称 其 氏名, 况 才 听候 询问,天底下 也 错误地称颂 自己 姓名, 何况 才能之 过 于 余 者 乎?不译 超过 比 我 的人 呢?今 诸生 学 于 太学, 县官 日 有 廪稍如今 学生们 学习 在 太学, 朝廷 每天 有 免费膳食之 供, 父母 岁 有 裘 葛 之 遗, 无 冻 馁的 供应 父母 每年 有 皮衣 葛衣 的 赠送 没有 冻 饿之 患 矣;坐 大厦之下 而 诵诗书, 无 奔走之劳 矣;的 忧虑 了 坐 大厦之下 不译 诵读诗书,没有 奔走的劳苦了有 司业、博士 为 之 师, 未有 问 而 不告、有 司业和博士 当 他们的 老师,没有 询问 却 不告诉、求 而 不得 者也;
9、凡 所 宜 有 之 书,求教 却 无所收获 不译 凡是 所 应该 有 的 书籍皆 集 于 此, 不必 若 余 之 手 录, 假 诸 人都 集中 在 这里, 不必 像 我 不译 用手 抄录, 借 之于 人而 后 见 也。 其 业 有 不 精、 德 有不译 然后 看到 不译 他们 学业 有 不 精通、 品德 有不 成 者, 非 天质 之 卑, 则 心 不若 余 没 养成 的,不是 天资 不译 低下,是 用心 不如 我之 专 耳, 岂 他人 之 过 哉?不译 专一 罢了 难道 别人 的 过错 吗?东阳 马生君则,在太学已二年, 流辈 甚 称 东阳 马君则,在太学中已学习二年了,同辈人 很 称赞其 贤
10、。 余 朝京师, 生 以 乡人 子 谒他的 德行好。我 进京朝见皇帝,马生 以 同乡 晚辈 拜见余, 撰 长 书 以为 贽, 辞 甚 畅达。 与 之我 写 长 信 作为 礼物,文辞 很 顺畅通达,同 他论辨, 言 和 而 色 夷。 自 谓 少时 用心论辩, 言语 谦和 而 脸色 平和。自己 说 少年时 用心于 学 甚 劳, 是 可 谓 善 学 者矣。对于 学习 很 辛苦, 这 可以 说 善于 学习 了其 将 归 见 其 亲 也, 余 故 道他 将要 回家 探望 他的 父母 不译 我 特地 告诉为 学 之 难 以 告 之。 谓 余 勉做 学问 的 艰难 来 告诉 他 说 我 勉励乡人 以 学 者, 余 之 志 也; 诋 我同乡 来 学习 不译, 我 的 志愿 不译 诋毁 我夸 际遇之盛 而 骄 乡人 者, 岂 知夸耀 际遇之好 而 骄傲 同乡 不译 难道 了解予 者 哉?我 的人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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