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以“科学传播”名称的出版物则有“北大科学传播丛书”,相关的学术工作不时出现在综合类、科技哲学、管理类等门类的学术刊物中。2006年底,在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名下成立了“科学传播与科学教育专业委员会”。如何理解科学传播和科技传播,不同的学者,不同的机构有很大的差异。科学传播和科技传播这两个概念至今没有做特别的区分,但是在实际上应用中,可以看到不同的学者和机构表现出不同的用词偏好。本文首先对这两个词语进行梳理。顾名思义,科学传播就是科学的传播。在我们这个科学时代,科学在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地位是不言而喻的,因而,一般看来,科学传播的意义也是不言自明的。科学应该得到传播,得到效率高范围广的传播。然后,再讨论
2、谁来传播,通过什么传播,传播什么,以及向谁传播。这种顾名思义的理解常被称为广义的科学传播(或者说广义的科普),从受众对象上划分,它包括:1,科学共同体内部的科学传播;2,面向公众的科学传播。前者又可以细分为:1a本学科的科学教育与培养,1b同一学科领域的学术交流,1c不同学科领域的学术交流,1d科学领域与非科学领域之间的交流(这一项放于此处虽然不够恰当,但是个自然的延伸)。后者又可以细分为:2a基础教育中的科学教育,2b学校教育之外的科学传播。2b所包含的内容非常广泛,所谓传统科普就属于这部分内容。1和2之间的区分也不是截然分明的,比如1c和1d,在校园中常常表现为各种讲座,放在1中,顺理成章
3、。然而,同样的内容表现为出版物,走向社会时,自然被纳入到科普的范畴,有时被称为高级科普,意为受众并非普通公众,而是有一定甚至有很高文化素养的公众。在这样一种繁琐的词语辨析中,可以发现,各个构成部分并不具备内在的一致性,只是不同领域简单拼接,他们之所以被拼接在一起,仅仅是因为他们既沾上了科学(或技术),又沾上了传播。如果一个词组能够成为一个专有名词,必然有超越于各个词语简单相加的意义。科学传播应该有其自己的内涵,这种意义下的科学传播,不是简单的科学传播。2,科学传播理念的提出科学传播这个概念的提出与传统科普和公众理解科学(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 简称PU
4、S)有着很强的关联。2000年,刘华杰和吴国盛先后发表文章6,提出了科学传播这个概念,并指出传统科普、公众理解科学和科学传播是科普(或科学传播)的三个不同阶段。文章对传统科普进行了反思和批评,提出了一种新的更具包容力的科普理念,并将这种新的科普理念命名为科学传播。刘华杰直接说:“称现代科普为科学传播更合适,科学传播是比公众理解科学和传统科普更广泛的一个概念,前者包含后者。”7 吴国盛也说:“我们提出科学传播的概念,是把它看成科学普及的一个新的形态,是公众理解科学运动的一个扩展和延续。”8 这种对于传统科普的反思并不是孤立的9,它是延续至今的对科学本身所进行的文化反思的一部分。在此前后,也有一些
5、今天被媒体称为科学文化人的学者写过很多文章。一般认为:传统科普是建立在科学主义的意识形态背景之上的,所隐含的前提是,科学必然是好的,是必然促进社会发展的一种力量。由于这种理念,传统科普在机制上是自上而下的;在心态上是俯视的、单向教化的;在知识形式上静态的;在内容上是以普及科学知识为主要目的的。而所谓现代科普则应该是平视的、双向交流的、动态的、以促进公众理解科学活动为核心的。同时,现代科普的受众应该是全体国民,而不仅仅是传统科普所针对的“广大青少年”。科普的主体也不应该是传统科普强调的科学家群体,而应该是大众传媒。回过头看,这些文章都已经包含了今天所说的科学传播的主要内容。吴国盛和刘华杰都提出:
6、科学传播不仅要普及科学知识,更要普及科学思想、科学方法和科学精神;不仅要让公众了解科学的正面价值,也要让公众了解科学的负面价值;科学传播的主体转移和多元化是必然趋势。吴国盛在文章中强调了科学与公众的互动,指出科学传统是一种文化建设,是科学与人文交融的过程。刘华杰在文章中指出:现代科普理念的变革要从科学哲学、科学史、科学社会学和传播学这四门基础理论中汲取资源。这些理念在近些年中都已经得到了普遍的接纳。科学传播这种说法及其理念在2000年11月北京国际科普大会上引起了广泛的反响。当时遭遇到了很强的反对。不仅很多传统科普工作者不能接受,许多持有相同理念的学者也不愿接受这种新的说法。从叙事策略上看,我
7、们既可以使用一个新词取代旧词,也可以改造旧词,赋之以新的含意。这两种策略各有利弊,各有难易。现在看来,提出科学传播这一新的概念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此后,整个科学文化领域的思考逐渐深入,从理念上、实证上进行了更多的工作。科学传播这个概念逐渐在这个领域之内得到接受。但是,这个词在实际使用中一直是作为与传统科普不同的,与“现代科普”相当的一个概念。一进入具体的表述,也常常会采用前述词汇辨析的方法,进行穷举。2003年,吴国盛把科学传播划分为三个层面:科学界内部的科学传播,科学文化与其它文化的传播,面向公众的科学传播。10 这种表述仍有前述词汇辨析的痕迹,特殊之处在于把前面所说的1d单列出来,即所谓“科
8、学文化与其他文化的传播”,这种分层方式强调了科学的文化属性,体现了某种内在的理念。然而,作为科学传播自身的内在理念一直没有以非常明确的方式表达出来。在很多时候,科学传播与传统科普的分野是明确的,然而,“科学传播”与“公众理解科学”之间的差异并没有得到明确的阐释,甚至有时候是混淆的。实际上,在我们表述科学传播与传统科普的理念差异时,所说的往往是公众理解科学与传统科普的理念差异。笔者曾在一篇文章直接说:“我们现在所说的科学传播是以公众理解科学的理念为核心的。”11 这其中包含了我们对公众理解科学的一些误解,也是由于科学传播理论本身尚在发展之中。随着理论的积累,随着对国外公众理解科学情况的深入了解,
9、科学传播自身的特性水到渠成般呈现出来。3,科技传播与传统科普公众理解科学科学传播这个线索并行的,还有另外一条“科技传播”的线索。从目前已经出版的科技传播之类的书籍,从已经召开的全国性科技传播学术会议的内容,以及从中国科技大学科技传播和科技政策系的教学设置来看,科技传播是从以前的科技新闻、科技出版中转化过来的。比如中科大科技传播专业的前身是编辑出版学,即从前的科技编辑专业。而五届全国科技传播研讨会的主办方都是中国科技新闻学会下设的科技传播研究会,会长孙宝寅是清华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可以看出,这条线索与我们所说的科学传播有着非常大的差异。鉴于这条线索所采用的名称大多是“科技传播”,就可以直接用“
10、科技传播”和“科学传播”来命名两种名称相近(有时相混)但具有内在差异的学术理念,从而将这两个名词赋予不同的含意。毫无疑问,科技传播和科学传播之间存在着很多交叉,可以相互补充,相互借鉴。在2002年大连召开的第五届科技传播研讨会上,刘华杰和吴燕都曾到会发言,并引起了与会者的重视,这可以视为科学传播和科技传播进行交流的一个开端。科技传播和传统科普虽然也有很大的差异,但是没有直接的继承与否定的关系,又由于总体理念上的一致,没有直接的冲突。以往在我们表述我们与科技传播和传统科普的差异时,常常从“传播什么”这个问题着眼。在传统科普或者科技传播看来,科学是一个确定的对象,因而“传播什么”的问题已经解决。科
11、技传播就是科学技术知识的传播,所以科技传播讨论的问题是“怎样传播”,怎样把这种确定的科学以更高的效率更好的效果传播出去,或者讨论有什么新的科技手段比如互联网来进行传播。但是在我们看来,“传播什么”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比如在我们看来,基础科学知识的普及是学校教育的任务,不应该是面向公众的科普的任务;同时,未被传统科普注意的科学的文化价值,所谓科学精神、科学思想和科学方法,以及科学与社会的关系等更应该为公众所知;尤其我们强调,除了要认识到科学的正面价值,还要认识到科学所具有的破坏力量。针对大众传媒在科学传播问题上的现状,我们认为,更重要的问题不是怎样传播(how),而是传播什么(what)。但是,这
12、种说法虽然将科学传播与传统科普以及科技传播进行的区分,但是“传播什么”的问题并不是根本性的。需要解答的是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why)”的问题。为什么传播科学,为什么科学传播?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会凸现出科学传播更深层的理念,使之有别于传统科普和科技传播,也有别于公众理解科学。4,科学传播的理念的深入和明确2003年2月,刘华杰发表文章12,从立场问题着手,使得科普、公众理解科学以及我们所谓的科学传播之间的差别明晰起来。刘华杰指出,传统科普是政府立场,公众理解科学是科学共同体立场,而科学传播则(应该)是公民立场。立场问题把后面的隐藏的利益机制明确地凸现出来。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活动,科学传播
13、也是与利益(interest)相关的。中国科普活动从1950年代开始纳入政府体制,并建立一套从中央到地方县一级的专业科普系统各级科协。科普的目标定位在提高公民的科学素养,提高劳动生产技能,从而提高综合国力。在这里,预期受益者首先是国家(政府),而不是公民。在这个意义上,刘华杰说传统科普是政府立场。公众理解科学是英美等国家自1980年代开始的以科学共同体为主导的科学大众传播活动。中国学者对它的介绍是从1990年代逐渐展开的13。最初我们把它作为一种新的科普理念,并认为这种理念是与我们所说的科学传播一致的。随着介绍的深入,了解逐渐增多,发现公众理解科学的理念本身也在变化,并且不能完全被我们接受。公
14、共理解科学活动源于西方世界这样一个现实:由于全球性的环境污染、能源危机,以及科学技术在社会层面的负面效应,如切尔诺贝利核泄漏等,公众对科学技术产生了怀疑。而科学失去了公众的支持,就会失去了议会的财政预算,这是由于其社会体制所决定的。1985年,英国皇家学会发表了一份重要的报告,即公众理解科学(Public Understanding of Science)14。公众理解科学的理论预设是:公众之所以不支持科学,是因为对科学不了解,公众对科学的了解越多,就越会与专家的意见趋于一致,就越会支持科学。这就是著名的缺失模型(deficient model)。在公众理解科学中,公众被视为与科学共同体对等的主体,而不只是被动地接受科学普及的客体。公众有权知道科学共同体用纳税人的钱都做了什么,甚至公众作为一个整体最终决定了某一个项目能否实施。在公众理解科学的理论预期中,其首要的受益者是科学共同体。所以说,公众理解科学是科学共同体立场。按照刘华杰的看法,科学传播的预期受益者应该是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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