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美国的国家安全正面临严峻而复杂的威胁与挑战,恐怖分子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美国发动袭击是当前头号威胁;美国的长期战略目标是保持全球领导地位并以美国的信念、原则改造世界。在具体议题和对外政策模式上,两党候选人分歧明显:民主党主张从伊拉克撤军、与伊朗直接谈判,共和党主张美军继续留在伊拉克,强化对伊朗的多边制裁;民主党强调通过加强联盟、运用多边合作方式推行美国外交政策,挽回美国的国际形象,共和党则突出重振自身军事、经济力量的重要性,维持布什政府对外政策的基本风格。在本次大选中,两党候选人在对华政策方面仍将保持“沉默状态”,中美关系也不会列入下届美国政府最紧迫的对外关系议题。关 键 词:美国大选 对外
2、政策 中美关系2008年是美国大选年。随着民主、共和两党党内初选日期临近,两党候选人纷纷加强选举攻势,竞相在选民关心的主要问题上阐明自己的政策主张。而截至目前的民意调查表明,以伊拉克战争为代表的国家安全、外交政策议题再度成为热点,甚至压倒医疗保健、经济问题,成为本次大选的头号议题。值此选战正酣之际,美国著名的外交双月刊也为两党主要候选人系统阐释自己的外交政见提供了平台。从2007年7/8月号开始,民主、共和两党各3位主要候选人已先后在该杂志发表文章,这其中就包括了目前在两党初选民调中保持领先地位的前纽约市长、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朱利安尼和前第一夫人、现纽约州联邦参议员、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鉴于
3、这6人目前在各自党内初选中所处的地位,除非出现黑马候选人,下任美国总统极有可能就在他们中间产生。因此,理解、分析他们在外交政策方面的共识与分歧、策略和手段,不仅对预测、判断下届美国政府外交政策走向具有启示作用,还可以使我们及时了解美国精英层的主要外交战略思想。一、基本共识在美国的选举政治中,候选人之间往往会互相攻诘,竭力强调彼此间的政策区别,以争取选民支持。然而仔细考察即可发现,这并不能排除他们在形势判断、战略目标等方面具有的基本共识,本次大选也不例外。首先是关于威胁与挑战的共识。客观世界只有一个,但在不同人的眼中,它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意义。在中国看来,当今世界的主题仍是和平与发展;而在美国人眼
4、中,这却是一个充满威胁与挑战的世界,美国的国家安全正面临着严峻而复杂的形势。“威胁与挑战”是这6位总统候选人所发表系列文章的第一组中心词,例如,希拉里提出:“我们必须面对21世纪前所未有的诸多挑战、威胁,它们来自国家、非国家行为体以及自然本身”;朱利安尼则明确指出,恐怖分子使用生物、化学、放射性武器甚至核武器对美国本土发动袭击是当今美国面临的最大安全威胁。在威胁、挑战的具体内容和排列顺序上,他们之间也存在着高度共识,奥巴马在重振美国领导力一文中所做的概括与分类堪称代表:“它们来自能够大规模杀死人类的武器,来自全球恐怖分子;它们来自与恐怖分子结盟的流氓国家,来自那些能够挑战美国和自由民主基础的新
5、兴大国;它们来自衰败的国家,这些国家无法控制它们的领土或为它们的人民提供所需;它们来自气候变暖,这可能引起新的疾病,造成更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引发严重冲突。”可以看出,尽管美国是当今世界唯一超级大国,其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影响力无远弗届、罕逢敌手,但在美国国内,跨越党派隶属,美国的主流精英层对当前国际局势、自身安全却充满忧患意识,认为目前美国面临的“威胁至少与过去曾经面临的那些威胁同样危险,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更加复杂”。冷战胜利带来的豪情与安全感已消失在“911”袭击留下的废墟中,在历经10年“寻找敌人”的逡巡后,“反恐”最终取代“反共”,正式成为美国对外政策的头号目标。与“911”恐怖袭击的“
6、常规”性质相比,美国认为现在它必须准备迎战对美国和世界安全最紧迫的威胁核武器、核材料、核技术的扩散以及核设备落入恐怖分子之手。因为“核设备爆炸带来的灾难,将使911袭击相形见绌,它将震动世界的每个角落”。美国意识到其所面临的威胁是多元性的,但威胁的不同性质决定了它们在国家安全意义上处于不同的地位。与可能掌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伊斯兰极端分子相比,新兴大国崛起带来的挑战在美国的威胁认知中处于第二、甚至第三层次。这种挑战也并非如第一类威胁那样,是一种你死我活、水火不容的“零和”关系。相比而言,它是一种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可管理的良性挑战。由此可以预期,尽管美国已经注意到世界权力正在移向东方,从而会用一
7、只眼睛警惕地注视着新兴大国崛起可能带来的结构性权力转移,但在未来相当长一段时期内,美国将不得不继续把主要对外战略资源投放到应对以伊斯兰极端分子为代表的非传统安全威胁中去。这就为新兴大国通过与美国开展反恐、防扩散合作,避免迎头相撞,甚至“搭车”崛起创造了难得的战略机遇。其次是关于美国领导与改造世界的共识。根据美国人对自身国家实力的信心、国家特性的理解,在这个充满威胁与挑战的世界上,美国并不满足于仅仅将自己建成一个安全的孤岛,相反,“领导世界”是这6位美国总统候选人以及以他们为代表的精英层为美国对外政策设立的共同战略目标。朱利安尼自豪地宣称:“我们的经济在发达国家中是最强大的,我们的政治制度远比新
8、兴经济强国稳定,在吸引全球人才与资本方面,美国是世界头号国家。”麦凯恩则认为:“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国家,最接近山巅之城。”罗姆尼也认为:“我们是独一无二的国家,没有人能替代我们的领导。我们在伊拉克面临的困难没有使我们对美国的力量和在世界中的角色失去信心。”(11)对美国在世界事务中的地位和角色,三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也持相同观点,希拉里相信:“世界仍希望美国领导”(12);爱德华兹和奥巴马共同认为,美国必须通过榜样、信念的力量领导世界。(13)由此可见,无论是出于实力对比的现实,还是对美国生活方式、制度模式感召力所怀有的信心,甚至单纯从宗教信念出发,在21世纪继续“领导世界”是当前美国精英层的一致
9、共识,而且他们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一种“治平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这在当前美国实力地位相对下降而非西方力量整体提升的大背景下,颇有些耐人寻味。这些候选人还共同认为,当前的威胁与挑战不仅不能从根本上动摇美国的领导地位,相反,它提供了一种“重振美国领导力”的机遇,只要美国“勇敢面对全球新挑战”,那么,美国将继续享有独一无二的世界地位。无论是传统盟国还是新兴国家,在美国的对外战略考虑中,均没有与美国平起平坐或分庭抗礼的地位。在美国看来,这些国家所能发挥的建设性作用就是帮助美国解决21世纪面临的共同问题,美国将通过联盟关系、国际机制、双边及多边安排处理与这些国家之间的竞争、合作关系,以期达成美国治下的持
10、久和平。另外,在以这6位总统候选人为代表的美国精英层的意识中,“美国领导”也不意味着它会止步于在民族国家中保持无可匹敌的独尊地位,美国还要按照自己的信念、原则改造世界。这一方面是因为“一个经济与政治自由的世界将支持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14)更重要的原因则在于美国人对威胁根源的理解。在他们看来,当前美国面临的头号威胁恐怖主义,从本质上说并非源自美国对外政策本身,而是因为那些恐怖分子“拒绝现代性、妇女权利和民主”,(15)因此他们才攻击、威胁美国。为了消除威胁的根源,美国需要改造世界。正是这样的逻辑使得奥巴马认为,“我们需要在建设有能力的、民主的国家方面进行投资,这样的国家也有更大的制度能力打
11、击恐怖主义,遏制致命武器的扩散”。(16)希拉里则强调,“我们必须再一次使人权成为美国外交的中心,成为我们民主观念的核心要素”。(17)朱利安尼也提出:“无论对朋友、盟国还是对手,民主将永远是我们关系中、我们会谈时的一个问题。”(18)爱德华兹则雄心勃勃地提出这样的目标:我们必须开始创立一个世界,在那里,由绝望孳生的恐怖主义将被由普遍教育、民主和经济机会带来的希望所战胜。(19)麦凯恩也认为,“保护和推动民主信念,无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将是这个世纪安全与和平最根本的根源”。(20)在推广民主的过程中,美国精英层已经认识到,不能仅单纯推行以选举为标志的民主化,还要注重培育民主的社会基础。在这样一
12、种改造世界的共识中,美国政界精英也许在重点目标、行动方案上有所不同,但他们普遍反对国内因伊拉克困境而衍生的孤立主义情绪,力主广泛介入世界事务,大力推行美国的制度和理念,通过接触、制裁、宣传、贸易、援助等手段对他国政府和社会进行改造,重点对象则包括整个中东地区和所谓的“流氓国家”、“失败国家”及反美异类国家等。这反映了美国战略思维的扩张性。在这些人看来,惟有民主国家才能确保和平,惟有普及西方文明所代表的现代性才能铲除恐怖主义的根源。二、主要分歧然而,基于政治理念、个人风格,以及竞选过程中攻击对手的利益考虑,共有的形势判断、战略目标无法弥合两党候选人在一些核心议题上的明显分歧,在如何应对国家安全面
13、临的威胁、怎样确保美国的领导地位以及实现改造世界目标的具体政策模式方面,他们以党派为界,体现出了鲜明的政策差异。在核心议题上首先是对伊拉克问题的分歧。这里的一个基本现实是:美国在伊拉克身处困境,驻伊美军的死亡人数早已超过“911”恐怖袭击中的遇难人数,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伊拉克国内局势正在滑向内战边缘,全局稳定无期;布什政府仍坚持原有政策立场。这就为民主党在当前这个最受关注的核心议题上发起攻势提供了口实。三位民主党候选人首先表达了坚定的撤军立场:希拉里称“将制定一个清晰可行的方案,把我们的部队带回家,这要从我就任之后60天内开始”(21);爱德华兹则表示“一年多来,我一直主张立即撤出40000-
14、50000美国军队,接下来是有序、全部地撤出美国战斗部队”(22);奥巴马明确支持到2008年3月底,分阶段撤出全部美军战斗部队的计划。(23)在撤军的同时,他们均主张通过发起国际行动,帮助伊拉克终结内战,防止其蔓延;同时,他们也主张在该地区继续驻扎必要的军队,对恐怖分子保持威慑,实施清除行动。民主党人认为,伊拉克战争本就是在错误情报基础上发动的,现在它正在蚕食着美国的军事力量,吞噬着美国的战略资源;它不仅分散了美国打击恐怖分子的注意力和资源,而且正在成为孳生恐怖主义的温床;伊拉克问题是深刻的、危险的,无法通过美国军队来解决。因此,美国必须尽快甩掉这个包袱。相反,包括朱利安尼、罗姆尼和麦凯恩在
15、内的绝大多数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则相信,美国必须留在伊拉克继续战斗,直至彻底击败叛乱分子,实现伊拉克国内局势的稳定。(24)他们指责民主党候选人不顾后果的迅速撤军承诺完全是基于国内政治原因,罔顾该地区的基本现实,而这将会招致更大的灾难:中东核心地区的一个失败国家将为恐怖分子提供避风港;伊拉克实现民主的希望将彻底破灭,内战将演化成种族灭绝;美国的影响力和声望会遭到沉重打击,中东的权力均衡将进一步向恐怖、极端势力倾斜。两党候选人伊拉克政策如此尖锐对立的根源在于:伊拉克问题像昔日的越战一样,已经深度撕裂了美国社会。民意调查表明,尽管绝大多数美国人认为本届政府未能妥善处理伊拉克问题,(25)并且多于半数的美国人主张撤军,但仍有相当多的人支持美军留在伊拉克。(26)大选期间,这种民意基础助长了两党政策的极化倾向。这种政策对立也意味着,一旦民主党上台,美国的伊拉克政策将迅速出现转向,撤军成为必然;如果共和党继续执政,美国将更有可能在伊拉克继续加大赌注,强化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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