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经过三位精神科医师对托马斯的精神状况鉴定后证实托马斯确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睡眠失调症(sleep disorder)患者。法官最终宣布,托马斯无需对他的行为承担任何责任。托马斯现年59岁,从孩提时起就患有梦游症。有时他醒来会发现伤了脚,床上还有弄伤脚的石头。他甚至曾经在睡梦中到附近的一条水沟游泳。妻子对这些症状很担心,所以她晚上把房门锁上,拿走钥匙,这样一来托马斯就不会睡觉时走出屋子了。这几年托马斯的睡眠障碍越发严重,医生给他开了抗抑郁剂.一天开着他们的野营车到度假。在上路前,布莱恩已经停服抗抑郁剂一周了,假期的最后一个晚上,他们把车停在海边小镇的一个停车场。上床睡觉。后半夜被惊醒,一群的年轻人
2、停车场附近一个劲开车(托马斯后来把他们叫做“赛车男孩”)。“后来我睡着了,我脑子里的印象这个野营车不安全:我看到克里斯汀睡在车内另一边的床上,有个人在对她动手动脚。我气得只说出这样的话:?混蛋,你怎么敢进来?接着我环着他的脖子揪着他,把他拉下床。” 第二天早上,发现妻子被勒死了。他拨了999报警电话(英国为999)说:“我想是我杀了我妻子,天啊,我以为有人闯进来。我当时肯定是在做梦。我都干了什么啊?”上个月,托马斯这位退休的钢铁工人被斯旺西刑事法庭裁定他勒死57岁的妻子无罪。控告托马斯的律师原本要对“以精神错乱为由赦免”的判定提起诉讼,但后来放弃了上诉。于是托马斯就简单地被判“无罪”。法官奈杰
3、尔?戴维斯 总结 评价托马斯是“一位正派的男士,一个深情的丈夫”。托马斯本人已经表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这就是一种仇恨,对我自己的仇恨。为什么我会做出这种事?”然而这个案件向人们提出了一些让人难过的问题。睡眠障碍能算一种精神错乱吗?其他的杀人犯能不能用类似的辩护理由免于刑罚呢?是什么把一位慢性睡行症患者变成了一位无意间行凶的杀手呢?克里斯?艾德辛科斯基博士是一位从业30年的睡眠疾病专家。作者在爱丁堡睡眠研究中心遇见他时,他还在试图理解托马斯审判中的复杂问题。他当时作为辩方的专家证人出席。“法庭同意这是一起无意识行为案件,”他说,“这就是说你处于一种被自动行为引导的状态。这种诱因可能是癫
4、痫症、低血糖症或者象托马斯案件中的这种睡眠障碍。这样的案例中犯人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尽管这样,对无意识行为的辩护也是复杂的,它引起人们的争议。 艾德辛科斯基告诉我,一些辩方律师寻求用无意识行为来为从强暴到谋杀的各类罪名进行辩护,他们因此发出的作证请求他一般每周都会收到一次。在审判前他第一次看到托马斯,对他做了两次睡眠实验。第一次是在伯明翰睡眠中心,另一次是在斯旺西监狱,以此测试做出的辩护真伪是类睡症还是睡眠障碍让托马斯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案情陈述记录显示,他一直都处于夜惊状态,”艾德辛科斯基说,“但是这不只是因为有睡行症的病史。问题在于他在那个晚上呼吸不正常,这能激发无意识的睡眠行为。托马
5、斯的个案特别难诊断。“起初我们认为这是REM(快速眼动睡眠)障碍行为,是由于他停药导致的。”REM是一种更浅的睡眠形式,我们在做梦中产生了意识,艾德辛科斯基这样说。“他似乎是在把梦中同一个侵入者的搏斗付诸真正的行动,把梦中行为付诸现实是典型的REM睡眠障碍。”然而托马斯的夜惊和睡行症都是类睡症表现,它是非快动眼动睡眠(non-REM sleep),是更深层的无梦睡眠。非REM睡眠障碍发生的时侯,你的认知性功能并没有被启用,而你的行为已经发生了。“他们通常因为一种突然的刺激而开始,比如汽车逆火,或者周围要么太热要么太冷,”格拉斯哥大学睡眠研究中心的科林?艾斯皮Colin Espie教授解释说,“
6、那种刺激能让他们醒来,但思维、 计划 和形成记忆这些行为还处在睡眠中。艾德辛科斯基仍然不确定是哪种睡眠障碍让托马斯杀害了他的妻子,但他支持法庭的判决:“控方撤回了上诉,他们做得对。”托马斯是精神错乱吗?“不是,这是一个法律上的定义,不是医学名词。从法律上说,有非精神错乱的无意识行为和精神错乱的无意识行为之分。前者用来描述头部受到撞击或者因为停服药物产生病症的情形。后者是一种内在固有的个人的行为。托马斯主动停药,但他也有睡行症的病史。所以你可以辩称这不是非精神错乱就是精神错乱。但把他的病说成医学上的精神错乱是不对的。据统计有1000万英国人存在睡眠问题。他们中一小部分患有类睡症,那是一系列关于睡
7、眠中的非正常运动和行为的睡眠障碍症。我们中2%受到睡行症的困扰(多数是孩子,但一些人成年后也没有病愈)。201X年,一位青少年睡行症患者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一台130英尺的起重机吊杆中,于是不得不呼救求援。27岁的安德鲁自记事时起就饱受睡眠障碍折磨。“很多人在童年时得了类睡症,长大后就好了。我却没有。我父母说当我还是孩子的时侯会在睡着时哭醒,但他们觉得对这完全没办法。“当我开始和其他人一起生活,它就成了个问题。我有个室友,她在床上挂着一串念珠,因为她觉得某种哀嚎的幽灵会在晚上发出动静。”一天晚上,他的室友们发现他在阁楼的卧室尖叫,还试着用手臂去够屋顶。“第二天早上,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干过些什么。夜
8、惊一定让人们无法长期相处。“千真万确的。最糟糕的是我不记得我在晚上做了什么,这让我感到十分内疚。我永远不会挑衅别人这是一种内在的侵害和恐惧,但总有一种我在梦中会揍人的危险,这也会对关心我的人造成伤害。到了去年安德鲁才去寻求治疗。“我未婚妻对我不停唠叨,因为她担心可能被我伤害。”安德鲁的家庭医生推荐他去伦敦的圣?托马斯医院,在那里他的睡眠类型可以整晚被监控。“我记得我的咨询师向我出示了结果。他指着图中的一个叫做?非REM睡眠第四阶段?的部分,开玩笑似地说:这是一个无意识的阶段,因为处在那个阶段时,你在睡眠中所做的事是你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成功辩护无意识行为的第一起案例被认为是阿尔伯特?蒂雷尔(Al
9、bert Tirrell)案。蒂雷尔于1846年在马萨诸塞州波士顿被指控谋杀他的爱人,一名叫玛丽亚?比克福德(Maria Bickford)的妓女。他的律师鲁弗斯?乔艾特(Rufus Choate)向陪审团证明蒂雷尔并没有割断比克福德的喉咙,或者说如果他这样做了,他是在梦游症时做的,属于“睡眠的疯狂”。从那时起,这种有争议的辩护就被用在英国凶杀审判中,多达60次以上。比如,201X年,32岁的朱尔斯?罗维(Jules Lowe)被指控在大曼彻斯特郡沃克登的家中杀害了他83岁的父亲爱德华。因为案发时他还处在睡行中所以被判无罪。曼彻斯特刑事法庭审讯时发现爱德华身上有90处不同部位的伤,认为是受到持
10、续地踢打和踩踏,但他的儿子对这种人身攻击完全没有记忆。伦敦睡眠研究中心的尔莎?艾伯罕姆(Irshaad Ebrahim)医生被传唤对罗维进行一系列的整夜睡眠研究,来测试他的辩护真实性,测量脑电波、肌肉活动和呼吸活动。他也看到导致睡行事件的因素,比如酒精和压力。“我们认为这是英国第一起梦游谋杀,”他说,“罗维先生有梦游病史,这种病症通常在他酒后出现恶化,但在这起凶案之前的晚上没有再出现过狂暴行为。但是,当时他的继母刚刚过世,还有其他很多带来精神压力的因素在他生活中一直出现。这是一桩不同寻常的案件。“暴力的极端形式,在睡行症或者无意识行为中都是相当少见的,所以我们经常把这些人看作嫌疑犯。也许是很少
11、见,但这样的案例经常备受公众关注。无意识行为最出名的一宗案件与睡眠障碍无关,但仍然上了报刊头条。这是关于REM乐队的吉他手彼得?勃克(Peter Buck201X)年在英国航空一架从西雅图到伦敦的班机上袭击两名乘务员。起初它是一宗关于烂醉的摇滚明星行为恶劣的案件。勃克当时把酸奶浇在乘务员身上,撞倒了推车,还想偷水果刀刺向机长。但他以一般威胁侵犯和损坏财产被判无罪。法庭认为他对这起事件毫无记忆,因为他当时正患有非精神错乱无意识行为症,从起飞开始他就喝了酒,吃了安眠药。这起判决之后,英国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Balpa表示陪审团的决定传达了“非常错误的信号”。同样怀疑不可避免地出现在以无意识行为作为辩
12、词的强暴案件中。201X年,26岁的皇家空军RAF军人肯尼斯?艾考特(Kenneth Ecott)被控在多塞特郡的普尔强暴一名15岁的女孩,最终被法院判决无罪。在伯恩茅斯刑事法庭上,他说自己处于一种“睡眠性交”状态。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上,艾考特和女孩爬到同一张床上,发生了性关系。女孩醒来时发现他一丝不挂压在自己身上。她尖叫起来,接着看到他慢慢起床走到花园里。艾考特在法庭上说他对强暴的事一无所知。无罪释放后,女孩的母亲对记者说:“我担心会有更多的人用同样的理由辩护而获得从轻发落。他们可能在伤害到其他人的时侯用?睡眠性交?作为借口。”一个人怎么能毫不知情地采用象强暴那样的暴力手段呢?“如果性行为
13、是一种习惯性行为,那么它就是可能的,”艾斯皮教授说。他指出我们每天无意识地承担了许多任务。“它只有出现在当你学到了你能完全意识到的新东西时。比如,当你学驾驶时,你不能想象你会可能自动地做到。但最终你学会了,没有关于怎么从头学到尾的记忆。这和梦游症患者的情况类似。通常你会发现他们做的任务用水壶烧水、做吐司都是自动的。”艾斯皮相信这种自动行为能延伸到性行为上。“我们已经对一些夫妇进行了睡眠研究。他们中有一位抱怨说不想在夜晚与正在睡眠中的伴侣进行不情愿的性行为。尽管如此,有关睡眠性交的案件还是很不一般的。伦敦睡眠中心的阿德里安?威廉姆斯医生说,多数关于睡眠障碍的法庭案例辩护都是有关睡眠中的司机发生的
14、事故。201X年,来自伦弗鲁郡的毕晓普顿(Bishopton)的36岁的科林?凯恩(Colin Kane)驾驶着一辆卡车在靠近东邓巴顿郡的亚历山德拉发生撞车事故。这起事件中有三人丧生。“司机成功想法庭证明他对撞车不负有责任,因为他的睡眠窒息(睡眠中的呼吸干扰)让他当时不能控制自己的车。”威廉姆斯医生说道。据报道,凯恩在撞车以前感到一阵眩晕,这可能引起了他的睡眠障碍。案件中发现的伤逝未被证实。“到目前为止,睡眠窒息不能在法律上作为案件中的辩护理由。”威廉姆斯医生这样说。大多数类睡症患者的问题不能在法庭上解决。通常他们寻求帮助,多数时侯他们的行为得到了控制。在过去一年里,安德鲁已经服用了各种抗抑郁剂、曲米帕明(抗抑郁药的一种)和肌肉松弛剂氯硝西泮。类睡症的副作用几乎已经消失了,他可以比从前睡得好。“但我担心我正在对药物产生抗药性。”对许多类睡症患者来说,这些药物和它们的副作用是活生生的现实。在托马斯的案例中,他的辩护停留在他已经停止服用抗抑郁剂这个事实上。但是类睡症患者是不是应该对他们的境况负责呢?“如果在睡行中,比如你照常开车,为什么你或者你的家人不把车钥匙藏在你拿不到的地方呢?”艾斯皮教授问,“你在睡眠中开车撞死了一位路人,就算你有睡行症病史,你就不应该为此受到惩罚吗?截止到现在,在英国还没有这样的被判有罪的案例,尽管法庭试图终止这种由睡眠障碍引发的相关死亡带来的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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