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视角下老城旧街的复兴及其价值认同——以武昌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为例Word格式.docx

1、I作者简介）赵衡宇Q980）,男，湖北武汉人，中南民族大学美术学院建筑学系副教授，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城市人居环 境与文化。（基金项目）2013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一般项目U3YJCZH265 ）城市融入多维度视域下城中村自组织”人居环境研究。:收稿 H期）2015 -04 -23修回日期2015 -06 -09一引言“怀旧”在相关研究的话语表述中，更多地被看 作是一种“回到过去”的时间意识。有关怀旧的论 述一般涉及三个层面的内容：时间 邨念过去）、空 间邨念彼处）及归属感与意义认同。怀旧的发生 首先基于一种时空落差或心理距离，以及由此产生 的实在感、充实感或自在感的跌落。因此，怀

2、旧既有 空间意义上的“思乡”，也有时间意义上的“恋旧”。城市怀旧是城市化的后果和产物。城市的快速 发展带来了城市空间的剧变，城市中大量历史空间 的消失切断了城市文脉的传承延续，使得城市人产 生了集体“失忆”。正是在此背景下，怀旧思潮与情 感需求得以大量产生而作为真实存在的、可视 又可感的老城旧街，在经历大拆大建的城市更新后， 保留或重建一些历史街区似可弥补人们因现代城市 空间剧变而产生的陌生感与失落感，近年来国内各 地曾经衰败的城市老街区的复兴及历史场景的再 造，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城市人重新获得了对城市的 拥有感与控制感。在现代性进程的语境下，兼具时间、空间和意义 的怀旧常常与现代性及现代社会的

3、问题紧密缠绕在 一起。城市空间怀旧是对现代性社会与文化好恶交 织的一种体现，是这种心理外化于空间行为实践的 一种形式N o自20世纪中叶开始，社会经济的高速 发展引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社会及文化变迁。 在这一过程中，城市人居环境的变迁使其承载的社 会生活形态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生活方式愈 加显得流动与变化，充满了永无休止的位移与界定。而职业、居所、人际关系亦被裹挟在城市发展的过程 中。现代人放弃了传统居家守地的稳定状态，传统 与现实生活的脱节、现代社会造成的异化、失范、生 态环境毁坏和人际关系的疏远，致使现代人不得不 面对认同危机网。需要指出的是，随着怀旧越来越 成为广受关注的社会现象，

4、其原始的心理学意义开 始淡化，社会学意义逐渐凸显出来。然而在城市怀 旧中不太为学界所重视的是社会结构与文化条件的 变化及其作用。在社会学视域下，城市空间被视为一种社会文 化空间，其间弥漫着各种社会关系;何种城市空间会 成为怀旧空间以及如何被使用，均基于社会文化的 制约。例如早在19世纪末，经历奥斯曼时期的城市 改造之后的巴黎，游览下水道、陈尸所、屠宰场、烟草 工厂这种近乎怪异的行为在当时竟被当作一种“时 髦”的旅游方式，有学者认为这反映了当时的人们 对工业化快速发展和城市化的“恨”与“恶”的一 面回。城市空间怀旧也可以构成全球化情境中地 方社会文化乃至社会结构变迁的一股力量，例如，由 于有些老

5、城旧街常常被现代城市化的跃进摒除在 外，反而使某些城市的传统还可依稀延续，如传统社 区风貌及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等。近年来，这 些传统社区风貌及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不断被 社会大众赋予了更多的文化价值，使其在某种程度 上成为了一种“乡愁”的“景观符号”。本文将以武 昌老城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为例，分析其传统社 区风貌、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何以成为一种 “怀旧空间”，并进而对城市产生新的被认同的意义 和价值。二武昌老城区昙华林街区演变脉 络昙华林街区是武昌老城区的一个典型的老城旧 街区，其位于武昌老城区东北部区域,是武昌老城区 为数不多的欠开发区域。晚清民国时期，昙华林街 区名人故居林立

6、，瑞典教会也在此兴办学校、医院， 堪称当时武昌的优雅街区。但这一武昌历史上的优 雅街区在20世纪中叶后的发展却停滞不前，可用 “慢更新”来形容。昙华林街区这一段的“慢更新” 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解放后至1980年代,昙华林街区大 多数住房由单位或房管局统一管理，公私合营后，大 量集体或国企产业工人居住于此。上世纪50年代， 由于住房不足，原有的名人故居等庭院式私宅经公 有化改造后被分配给居民居住。在这一过程中，这 些品质较高的院落建筑经分割、加建后形成了多户 杂居的格局，人口密度大幅增加。文革结束后，大量 下乡知青的返城进一步加剧了住房短缺的局面。住 房困难户在房前屋后不断加建起简易棚

7、屋，使一些 原本优雅的院落成为了大杂院。至此，昙华林街区 成为不断扩充、修补的百衲衣，街区人口稠密、混杂， 社会问题突出。第二阶段为1990年代至2004年。此期间，武 汉大量国企破产，大量企业工人下岗。大经济环境 下,老街区的居住环境不断衰退，很多家庭通过购买 商品房陆续迁出，在此居住的很多住户是自身无力 改善居住条件的国企退休人员、下岗工人，以及逐渐 增多的外来低收入流动人口 ；街区低保户多、人口混 杂、老龄化严重。2000年以后，武汉市虽然陆续启 动了以房地产为导向的城市建设，但由于老城区高 密度的居住人口及高昂的动迁成本，使各路开发商 均不敢轻易染指昙华林街区的改造开发，其逐渐成 为了

8、武昌的忘城”。第三阶段为2005年至今。2005年以后，在多 方推动下，昙华林街区终于作为历史街区被正式纳 入了武汉市历史街区保护范围。在这一阶段的初 期，实际推动昙华林街区产生变化的是非官方的民 间艺术创意者。这些“怀旧”的先行者看中了昙华 林街区的老街氛围，纷纷依托老街特色和低廉的租 金门槛开设各类小店，这些小店以“怀旧、“文艺” 的文化标签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青年人。而后更多的 创业者亦入驻此地。于是，昙华林街区的老房子在 卜余年间里逐渐地凝聚了人气，焕发了活力，并最终 变成了官方与市民珍视与青睐的香傅傅。目前，昙 华林街区这个一度堪称贫民窟的街区已“咸鱼翻 身”，甚至成为了老武汉旅游的必游

9、景点。三文本与语境视角下的旧城街区 怀旧空间的价值重构城市科学 2 本文将借用文化研究中的文本与语境”的研 究范式。在这个范式中，文本的意义是模糊或多义 的，要最终确立文本的意义，就必须借助文本所处的 上下文或语境。语境对于文本意义的建构作用同样 可以用来解释老街区复兴价值的构成。老街区在某 种意义上也是一个文本,其价值的形成、消解、重构， 都离不开其所处的语境，语境的变换将使其获得不 同的意义。1. 历史地域价值的重构昙华林街区经由建国后的半世纪的“平民化”， 尤其是近30年的近乎停滞、甚至一度“贫民窟”化 的发展状况，使其街区空间经历了充分的封存与发 酵。在经历了长期的边缘化与失忆后，昙华

10、林街区 终于又回到了人们的记忆中，街区景观所呈现的这 种时间刻度犹如从旧阁楼里翻出的已然遗忘了的陈 年宝贝，成为了再现过往时间的“怀山凭据”。昙华林街区并未有典型意义上的文物建筑，在 整个街区里，有百年历史的建筑，但改观较大，且分 布零散隐匿于街巷深处。然而这些“碎片化”的城 市记忆片段仍然彰显着昙华林街区的本底特色，其 所具有的延续性的街区发展脉络与极富差异性的建 筑环境形态,呈现出一种杂糅的空间拼贴，犹如多次 叠刻书写的空间绘本。在这种杂糅的空间拼贴中， 基于历史基因的地形、街巷形成了繁杂多样的新旧 交接、混杂有序的空间机理，呈现出与现代城市街区 所完全不同的传统风貌，不失为城市共时性的集

11、中 展示地。在这个城市共时性的集中展示地，由于时 间线索贴切于多数人的真切的生命体验，遂使这些 并非遥远的但却真实的时间”信息不断唤起着大 众的怀旧思绪。例如，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最早的 一批国营针纺厂、棉纺厂的工人宿一“红房 子”，颇能触发人们脑海中关于那个激情燃烧年代 的记忆和想象。改革开放后，相对于沿海城市，武汉有过一段 “慢速”发展期，部分老城区建设甚至陷入停滞，民 间也曾流传老武汉人自我揶揄武汉是“大县城”的 笑话。2011年以后，武汉的城市发展进入了快速发 展期，从此时起，以5000个建设项目同时开工的武 汉堪称全中国最大的建筑工地，令人侧目。及至 2013年，武汉的建设项目更增加

12、到10000个以上。 在这样一种快速城市化的背景下，与之相对应的是 旧城改造的力度加大与保留面积的迅速缩小，留给 人们感知城市历史的区域呈迅速缩减之势。从整个 武昌老城来看，原汁原味的老街区已屈指可数，正如 武汉民俗专家刘谦定所说的那样“整个武昌旧城， 现在尚保留有古城历史风貌的地方，唯一就剩山北 的得胜桥昙华林这一小片区域了”。全球化背景下城市空间的生产表现出同质性， 怀旧式的反应正是伴随着城市更新对地方时空特征 造成的明显破坏和心理落差而来的，它的本质是对 于异质性的追求，例如，昙华林街区与外部的现代武 昌一根玉桥商务区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在这里， 混杂混生与整齐有序，慢节奏与快节奏，沧

13、桑颓旧与 现代靓丽，无时不刻地在进行着对比，而这种对比在 不断扩张的同质性现代城市背景中无疑凸显着它的 异质性价值。而这种异质性价值的本质，即是重建 一种地方感恋地情结”的场所，是在全球化语境 下对“地方”的回归和认同，也是城市在时间上的完 整性和空间上的有机性的内在的平衡的需求。因 此，即使没有昙华林，相信也一定有一个类似的街区 会被打造出来。2. 从表层的环境认同到深层的文化认同城市的老旧街区景观看似平常，但却蕴含着不 同社会群体间的关系及其特征，存储着不同社会群 体所具有的共同文化与象征意义，也构成了解读社 会文化、意识形态、话语权利的充满符号和象征意义 的文本。在街区发展的过程中，景观

14、不断被赋予多 重行为文化）的意义，建筑形态的多样化、场所的 差异性亦反映着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群体的真 实的需求，这些景观历经时间的变迁，给人的感官以 极大的差异，也彰显了从社会结构到家庭结构，从经 济状态到生活方式、态度、情趣等方面的信息。在昙 华林街区，建于不同年代、拥有不同产权、居住状况 各异的居住空间犬牙交错。在这里，集体工厂的宿 舍、私房、福利房、商品房、自建房，五花八门，应有尽 有。从表面看去，这里显得杂乱无章，然而，由于经 年累月的人居互动，这些看去显得杂乱无章的人居 空间，其内里却十分富有生机。经过长期的生活演 绎，这里形成了各类有机联系的社会群体以及半富 的生活样态。在今天

15、看来都具有极强的异质性与知 识性霎1）。目前，尽管昙华林街区游客如织，但昙华林街区 的“历史名片”建筑其实多未开放，或被半官方的 创意文化企业”封闭式占据如徐源泉故居大院被 李三汉雕塑家产业园长期占据），其他属于“历史名 片”的建筑由于有多处尚为居民居住，亦难以供游 客参观。反倒是那些鳞次栉比的普通民居、随形就 势的建造风格、狭窄逼仄的旧街陋巷拥有更多的观 光者。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些日常景观更真实、更能 触发人们对老武昌居民生活“特色”的想象所致。昙华林街区主要吸引了三类人。第一类是武汉 本地人，大多属于故地重游、重拾记忆。第二类是异 地初游的外地人。这两个群体的人数数量大致相 当。第三类群体人数最多，为本地及外来的青年学 生。这说明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现状给文化的建筑类型建设年代房屋性质及使用现状现居住特征居住氛围与特色由传统庭院改造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