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走一.docx

1、远走一远走(一)他送白璐宇回家。她说，就送到这吧。是在小区门口。他说，让我再陪你走一段路。她沉默，他走在她的前方。他听见身后哭泣声。她说，别回头。他们一直行走，在她家楼下，他说，就送到这了吧。他说，也只能送到这了。她走进楼内，他点燃一支香烟。是下午。他们身着校服。刚入秋，天气冷冽，落叶微黄。他离开，被地面裂开的石砖绊倒，他躺在那，他掏出手机，一张自拍，发到网上，他说，无忧无虑。安茉的评论，欢迎加入单身俱乐部。路小西的评论，顶楼上。阿哲的评论，同上。周末，外出游玩。安茉问他，哭了没有。他说，没有，但吸了一支烟。安茉问他，什么感觉。他说，失去归宿，无所依靠。在附近有名的山景区，他们攀爬，安茉遥遥领

2、先。在山顶，他们气喘吁吁。他伸出右手，对她比了大拇指。她笑笑。坐在地上。他递给她白色毛巾。她说，我喜欢这里。他说，我也同样。她说，为什么。他说，我喜欢天。这里离它很近。他问她，为什么。她说，在这里，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们接吻。她问他，什么感觉。他说，湿湿的，滑滑的。他似乎仔细思索。他说，好像感觉很棒。他们再次接吻。在山顶，气温很冷。把手机绕在他的耳后，接吻的时候，她点击自拍。是下午，她把照片发到网上。她说，我终于如愿以偿。路小西的评论，周青这个禽兽。阿哲的评论，同楼上。在商城四楼的旱冰场，他和路小西，他点燃一支香烟，并把打火机和烟盒扔给他。付钱之后，摇滚乐的声音接近爆炸，他进入。他也跟随。

3、周青是全场的焦点。他和路小西，两年前在这里练习。那时他的姿势笨拙，时常摔倒。即便在摔倒的时候，他在女生眼中也依旧魅力十足。高挺的眉骨与鼻骨，倒八字眉。喜好穿素色衣服。路小西开玩笑时说，去日本，你是最好的牛郎。滑旱冰，闲聊。说起网络，说起香烟，说起酒精，说起安茉。他问他，接吻的时候，你什么感觉。他对他挑了挑眉毛。他说，欲仙欲死。路小西抬起脚踹他，他避过。一脚落空，重心不稳，他重重跌倒。染发女孩儿滑过他的身边。叫痛到一半，他看入了神。周青下蹲，右手在他眼前晃晃。他说，魔怔了？路小西说，周青，我恋爱了。他们去买柠檬汁，他说，兄弟，你在这里等我。他手持两杯柠檬汁，走近她，他说，下午很漫长，能否和我共度

4、一段时间。他递给他柠檬汁。他说，鲜榨柠檬汁，微酸。他说，我叫路小西。她说，张倩。周青在不远处喝柠檬汁。他和安茉通话，他说，我在商城。他说，和路小西。他说，我也想你。他挂掉手机，并亲吻手机屏幕。他收到路小西的短信，他说，我要去看电影，您自便吧。抬头，路小西对他眨了眨眼睛。乘坐公车，满员，他把住扶手站立，戴上耳机，听音乐。回家。夜晚，八点。他看见路小西的照片。他们在电影院门口，做怪脸。他说，真美。周青评论，你真禽兽。阿哲评论，同楼上。他和路小西联系。他说，人美，还是电影更美。路小西说，都美，都美。他问，什么感觉。他说，蜂蜜水中加了蔗糖。夜晚，九点。他们看见阿哲的照片。他们用两个吸管喝同一杯果汁。周

5、青的手机掉在地上，路小西的手机不约而同地掉落。三分钟后，他们深吸口气。他们评论，靠。周一，周青与路小西旷课。安茉与周青联系，他说，我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他发来一张照片，他们两个坐在散台区，脸和脸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厘米，路小西挑了挑眉毛，右手搂着周青的腰。周青轻吐烟雾。她说，你们作吧。白璐宇路过他们的班级。看见安茉，略作停留，然后离去。走廊喧哗，室温略低，阳光与窗台盆栽。她走下楼梯。行走漫无目的。她听见很多声音。听见他说，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孩儿。听见他说，我爱你，爱到疯狂。听见他说，我喜欢阴天和雨天，空气清新，气温湿冷，让人心情愉悦。听见争执，那天，他第一次吸烟。她听见她说，别回头。她在网上看

6、见他的照片。他说，无忧无虑。安茉和他接吻，那天她喝得大醉。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闷热空气，尼古丁的气味，烟灰缸内尚未清理的烟灰，一根鸡骨头。能嗅到盒饭的气味。吊灯的光芒暖黄色，墙壁暗金，有镜子。窗户未开。周青在听音乐，戴着耳机，双眼微闭，身体后倾，右脚轻踩节奏。双手背着脖子，手指律动。他的胳膊触摸到冰凉。认真看，是冰可乐。他说，谢谢。他接过可乐。他觉得递给他可乐的手十分陌生。他转头，是高挑女孩儿。高额头，丹凤眼，眉目清秀。她说，你的睫毛很长，像个姑娘。他说，好眼光。他微笑，挑了挑眉毛，并打开可乐。在洗手间，路小西掏出手机。他说，喂，张倩。他说，我现在在高中附近的网吧。他说，即将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

7、吧。他说，好，老地方见。他挂掉手机。对着镜子，整理额前的刘海。走出卫生间，在长廊，他看见他们。哇哦，他说。他掏出手机，给周青打电话。他说，他喜欢阴天和阴雨天。清新的空气会带给他愉悦感。如果走近草丛或树荫处，更能闻到青草的香气。他们在一起游戏，枪战，舞蹈。她的十指修长且白皙。敲击键盘时，十指快速做出反应。他收到路小西的来电。他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什么事？他问。周青你行啊你，这要是让安茉知道了那还了得。瞎说什么啊。他说，你在哪了？你把头向左旋转四十五度看看。他转头，看见路小西。他朝他摆手。他说，我可告诉你啊周青，人家安茉挺好一姑娘，你做事有点分寸。行了行了，就一刚认识的朋友。是啊是啊，普通朋

8、友，感情有待发展的普通朋友。行了不跟你贫了。我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没什么事儿就挂了吧。那你忙着吧，我出去陪张倩吃顿饭。路小西挂掉手机，然后冲他比了个中指，转身离开。周青挂掉手机，回敬了一个中指。在张倩工作的理发店，他去找她。走进大门，来往顾客很多，室温适宜，和理发师寒暄几句，他找到张倩。他说，我们去吃午饭。在一家常去的餐馆，他对服务生说，两碗鸡丝面，两碗紫菜汤。他说，这家的鸡丝面我百吃不腻。鸡丝面与紫菜汤很快送来。她问他，今天又旷课？他取出一次性筷子，他说，是啊。怎么不见周青？你们不是形影不离么。他啊，他去泡突然打住，他说。他在网吧，不习惯正了八经的吃饭，搁那泡面呢。他们吃面。她问他，他长得

9、那么英俊，应该不少引来纠缠吧。路小西咬断面筋，他说，那是自然。小时候，我可就指着他那张脸发财。发财？是啊。他说，我和他是发小，从小咱俩就一个班级，小学的时候，我和他同桌，那帮小丫头都十分羡慕。班主任不在班级的时候，就要求和我换座。我说，行。一节课五元钱，三节课给优惠价，十元。我和他不吃晚饭，留着肚子，用赚来的钱去校外的烧烤街烤串。她说，你真有发财头脑。他说，我知道我一直很聪明。他喊，服务生，一瓶冰可乐。他送她回到理发店。气温微冷，他说，已经入秋，注意保暖。银杏落叶，肉眼可见浓郁的汽车尾气，门市店前音响播放流行乐曲。在理发厅门口，他们分别。有理发师在门前吸烟。他送她回家，是夜晚，星影稀疏，月影暗

10、淡，阴云与悬浮颗粒，气温冷冽，路灯昏暗。她说，有些冷。他牵住她的手。他说，感觉温暖么。她说，暖。在楼下，他说，有事的话，给我来电话。她说，没事就不可以了么。他说，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她微笑，她说，周青，你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她说，离开前，给我一个拥抱，好么。他说，好。他抱住她。她吻他。她贴着他的耳朵说，问他，什么感觉。他想起安茉，他回答，湿湿的，滑滑的，感觉美妙。她走进楼道。感应灯在三楼暗淡。他离开。走在街上，他收到她的短信，她说，你的吻会让人着魔。他又收到安茉的短信，她说，我在想你，你在想我吗？思考之后。他说，当然想你，十分想你。他把手机还原到主界面，是安茉的照片。思考之后，他更换墙纸

11、，从相册中选择。和路小西三张，和白璐宇十张，和安茉三十张，和陆佳雪一张。他选择陆佳雪。点击相册，除路小西与陆佳雪以外，他将全部删除。他走回家，步行，人烟稀少，车辆也少有来往，路灯昏暗，气温冷冽。回到家，打开所有灯，客厅与厨房是理石砖，卧室是木质地板。白色床单，蓝色窗帘。他倒在床上，打开手机，连接网络。在网络，他说，我爱你。安茉回复，我也一样。清晨五点，闹铃响动，洗漱，他看见镜子中头发凌乱。简单打扫卧室，做早餐。水果沙拉，面包，果酱，酸牛奶。他收到老师的短信，想起今日月考。掏出手机，他给安茉发短信，他说，好好加油。他给陆佳雪发短信，他说，你在哪儿，我好想你。他收到安茉的短信，她说，一定。我好想你

12、。陆佳雪回复他，她说，我也想你，我正在小区门口处打的早餐摊吃油条。即将上班。他对安茉说，我也想你。他对陆佳雪说，今天请假吧。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段时间之后，陆佳雪说，好。他给老师发短信，他说，老师，今日严重发烧，请病假。走出家门，附近的旧医院已经完全拆除，听说，新的医院将建设在城市的南方。在陆佳雪工作的地方，他找到她，她说，我们走吧。他说，好。她说，我想让你载我，骑单车。他说，没问题。跟我来。他带她去旧房子，一栋外观看上去陈旧的住宅楼。他对她说，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他说，这里曾经是这个城市的繁华地段，现在已经落魄。在六楼，他取出钥匙。打开大门，地面积有灰尘。卧室三间，客厅，厨房，卫生间，仓库，

13、一百五十平左右。他说，这个房子很大，小的时候，从东面跑到西面，都会累得气喘吁吁。那个时候，我把它当作迷宫。他带她到仓库，仓库很暗，灰尘很多，角落隐约看见蛛网。他说，这里曾经供有菩萨，逢年过节，都要来磕头跪拜。后来母亲信了基督，就将那些菩萨扔掉。你呢?你的信仰是什么？她问他。他说，是你。他从角落处取出自行车，他说，我们来清洗它，然后给它充气。他说，用它，我载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将洗衣粉倒入盆中接满水，把毛巾浸湿。他擦洗它。她对他说，别动。她走近他，勾去他鼻子上的泡沫。他说，别动。他靠近她，俯身，他吻她。是中午，阳光强烈，空气依然冷冽。窗帘半掩窗子，他的鼻梁高挺，阳光未能透过，右边脸部阴暗。他们

14、接吻。她说，你的睫毛果然很长。他们骑自行车，他问她，你想去哪儿。她说，我想去江苏，去上海，去云南大理，去天涯海角。他说，好。闭上眼睛，我带你去。他们疾驰，闯红灯，听见汽车鸣笛。他带她去公园，他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在最高的地方，他对她说，看见南方了么。我会带你去那。去上海，去江苏，去云南大理，去天涯海角。他送她回家。是夜晚，在楼下，分开时，他们接吻。他对她说，你真会接吻，让我永远吻不够。他回家，推着单车。他收到他们的短信。安茉与白璐宇。白璐宇说，周青，今天我和你在一个考场，可是你没有来。我好失落。我想见你，哪怕不说话，可是我就想见你。我后悔了。离开她，回到我身边好吗。回到我身边，这一次，让我好好

15、珍惜。他回复，别说梦话了。安茉说，周青，我最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你即将离我而去。他回复，不要这么想。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不会分开。是夜晚，气温冷冽，人少车稀。将自行车停在楼下，他回到家。洗漱，更衣，吃了个苹果。他收到张倩的短信，她说，周青，我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书店门口，和路小西一起。他说，我快休息了。她说，你来。他在书店门口。他看见她，坐在街道边，身边是大大小小的空的啤酒易拉罐。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快贴在地上。他走近她，闻到她一身酒气。皱皱眉头，他说，你喝醉了。他问她，小西呢。她抬起头，她看见他，她说，周青，你来了。她取出一罐未开封的啤酒，她说，来，陪我喝酒。他蹲下，他说，怎么了，和小

16、西闹不和？她沉默。一辆出租车从身后驰过，路灯昏暗。她忽然笑了。她问，周青，你相信爱情吗。他说，我相信。她说，遇见你之前，我是不相信的。他皱眉，他说，你喝多了。她说，我没喝多，我头脑清醒的很。张倩，你喝多了。我说我没喝多就是没喝多。她站起来，头发凌乱，面色通红，浓郁的酒精气味。她醉倒，他扶住她。他问她，为什么喝这么多。她说，如果不喝醉，这些话我无法说出口。她说，周青，我喜欢你。这句话，放在心里好久了。如果再不倾诉，我觉得我快疯狂。她说，周青，我爱你。离开她，来到我身边。他和她在街道等待，出租车稀少。她倚在他身上。是夜晚，空气冷冽，他感觉到她肌肤的温暖。一点十分，他们下车。他背着她，他把她送到楼上。他说，进去吧，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转身，要离开。她说，周青。他止步。她说，最后的要求，吻我一次，好么。他沉默。他说，回家吧，小心着凉。他离开。在夜间行走。身着褐色风衣。她想见他，眼神焦虑，手心冰凉，脚步愈来急促。她看见他，在楼下，他在吸烟，她走近他，看见一地燃尽的烟蒂。他听见他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