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秋微 发布于 2015 年 7 月 3 日 19:25特别羡慕会说方言的人,因为我自己没有会说的方言。我小时候在银川长大。我的家人们,除了爷爷和外公在我出生时已经过世。其他的 成员,各说各的方言:外婆说安徽话,奶奶说天津话,我爸 和姑姑们说山东话,我妈和舅舅们说上海话或安徽话。自我 有记忆起,他们都固执在自己的方言中难以自拔,因此全家人彼此交流只能勉强用声调极不统一的蹩脚的普通话。没有自己的方言,不负责的长辈们不仅全然没有愧疚,且, 到现在为止,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管我叫“维维” ,且没有任
2、何一位解释过这个二声的“ wei ”发音渊源是哪儿。在我童年的记忆中,多时候并不是那么确定,银川究竟是不 是故乡,因为我的家人们常年一副随时拔腿要走的样子,他 们管他们操着的口音的那个地方叫做“故乡” ,他们管去他 们方言的那个地方叫“回家” ,他们不太顾及我是唯一的银 川人,在我们一个成员不多也不少的家庭中,关于故乡的认知和对方言的忠诚一样,始终四分五裂各执一词。我特别喜欢一个戏剧叫做宝岛一村 ,重复看了好几年。每次看都像第一次看一样哭的相当透彻。除了对那段历史说着“回去”的劲头跟我小时候对长辈的记忆颇有几分相似。抛开这些割裂的背景。我非常爱我小时候记忆中的银川,就像我在再见,少年 里写的那
3、样“那时候夏天好像特别长,在回忆里,一直有特 别好的阳光跟镶金边的云朵。空气里有种植物到盛年时释放 的气息,特别欢喜,特别奔放,特别大方,特别容易让人产 生错觉,仿佛果真是生如夏花。但是这种爱,是飘荡了许多年之后才渐渐发现的。出头。我离开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那时候,所有少年之后的人都在奋力的离开。我只不过比多 数人离开的略微早了一些而已。谁成想,一离开,就离开了几十年。个四十岁的人,连一门方言都不会,是可耻的。幸好像我这么可耻的人,不止我一个。我在再见,少年中写了一个这样的人。这个人物在小说里叫“杨震宇”。杨震宇的原型是我的初中班主任。当我们班主任那年,他二十四五岁,我们十三四岁。教,教
4、了我们两年之后,他就去了海口,说是做地产去了。我上大三那年跟几个同学去找过他一次,他已经转战到了湛 江,开一个贸易公司,具体贸易什么,我们也没搞清楚。然后就十几年没他的消息。等再次有他的消息,就是听说他过世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 候,好像他身在福建。去年我写这篇小说写的太过投入,一定要从事宗教活动方能 释怀之时,托人打听“杨震宇”的八字,才知道他出生地是 牡丹江。这样一个人,生于东北,长在西北,蜕变于海南,告别在东南,四十几年十几个地方,没有一门拿手的方言,倒是也情 有可原。想起方文山写的歌词“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想起这个歌词,因为歌名叫牡丹江“杨震宇”是那个这辈子第一次让我
5、感到知己之感的大人。当年我以“留级生”之姿混迹在他的班上时,已决心坐好 辈子低眉顺眼混日子的准备。关于留级这事儿,再多说两句。遇见“杨震宇”之前我正在经历一个特别倒霉的年份。那年我十三岁,暗恋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我初二,他高三。现在想想,我小时候真是个“官迷”,那个人除了是“学生 会主席”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显著优点:身高有限,然而因为 非常傲慢所以特别显个儿。相貌比平平还偏下,才刚高三就 急吼吼地长了一嘴胡子,长就长吧,还当回事地修葺,每天把自己弄的跟鲁迅似的撅着黑乎乎的上唇缘招摇过市,把包 括我在内的很多无知少女唬的五没三道。我陷入人生首次暗恋,每两天就给“鲁迅”写一封情书,之 所以不是
6、每天而是每两天是我需要一天时间想想还能写什 么新鲜的。“鲁迅”每两天的黄昏后在学校门口挂着中学 生守则的大玻璃框底下等着我偷偷摸摸把写好的信塞给他。我在每天都忙着给暗恋对象“鲁迅”写情书的那个学期,荒 废学业,期末考试 3 门以上不及格,面临补考或直接留级。那年夏天我妈不知去了哪里,反正家里没什么有责任有威仪 的大人,我懒得补考,于初中 就在我获知留级结果的那个下午, “鲁迅”获知了他高考落 榜的结果。我在那个双重失魂落魄的下午收到了他写给我的封长达 13 页的长信。那之前整整一年,我都一直盼着他给我回信。然而他一旦回了,回在一个不对的时机,我又忽榜,因给我回信,陨落了。信的内容是什么我早忘了
7、,可我清楚的记得他的字写的非常之好看。的好看。话说,上个月在他国玩耍,逛累了独自在一个咖啡店歇息, 旁边一个当地人文艺中年正拿纸质的本子奋笔疾书,那陌生 人字写的极好,我忍不住出声赞叹,他以为我跟他搭讪,随 即滔滔不绝,不到 5 分钟都快告诉我年收入了。我赶紧走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有两个软肋:一,希望别人看到自己的长 处;二,希望别人看到的那个长处和自己以为的长处是同 个长处。简称:“知己”。杨震宇”是我人生中的首位知己,在我少小时,他是第 个给我很多刷存在感机会的大人。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上语文课,他正在板书,讲到一个什那个男主角名字叫什么来着? ” 好死不死的,我还真知道。希克力。老师,那
8、个男主角叫希克力。从此他经常头都不回地问我很多问题O 好死不死的,我大部分都答得出。或是,应该这样说,为了能不辱使命地回答出他有可能头都 不回就问出的问题,我自动地增加了成倍的阅读量,看起来 特别奋发图强。我的家长们,也搞不清楚我在干嘛,反正,一个女孩儿,纵 使是有“留级”这种人生污点的女孩儿,每天捧着书看,总 是好的,或起码是安全的。在回答了 “杨震宇”无数次头都不回的提问之后,我开始话 变得特别的密。我的人生,打从一个“相信我能回答的出他的问题”的人那 儿,改变了。是的,由衷的、包含“知己之感”的赞美,能有助一个人敲开任何心门,开始各种缘分。 “知己之感”会对一个人发 生多大变化,无法估量
9、。我现在一天说的话,比我 14 岁之前一年说的话,还多。倒也难说这一定就是好。切的变化都是双刃剑, “苦”和“福”在很多时候都是时 光的一体两面。有一回在家族聚会上看见我一个久未见面的表妹。因为过得安稳,所以行动说话都比我慢半拍。我表妹夫跟我表妹差不多提醒,微胖,笑圆了一张脸,讨论 孩子上哪个幼儿园的问题,他们家一家三口身上都散发着 种气味,聚会结束很久我才想出一个准确的词,那个气味, 应当被叫做是“烟火气”有时候想,如果我没有遇见 “杨震宇” 和之后的很多 “知己”, 可能我这辈子也能长出一张圆脸,然后有个同样圆脸的丈夫陪伴着,两个人撅着渐渐高过胸的肚子共同侍奉一个圆脸的 松,过生活。我四十
10、岁了, 我的人生的多数时候, 只有烟火, 没有烟火气。当然,这不是悔恨。也不是抱怨。这是心平气和的陈述。没有哪样生活更好。安于自己的选择就是好的。我于人生之十四岁,遇见了一个“知己” ,那年,在我回答 过他无数问题之后,他有一天没想明白似地把我叫去他办公 室,递给我一本三毛写的杂文,对我说: “说不定有一天, 你也会成为一个这样的人。 ” 我没有成为三毛,只是,从那一天起,我失去了成为一个圆 脸女人的可能。因着这样的知己、鼓励、或说是怂恿。我在十四岁那年离开我少年时代的故乡。然后,就一直在走。和我一样不停在走着的,还有我的老师“杨震宇” 。他在他人生 45 岁那年,走不动了。用人间成语,叫做“
11、撒手人寰”他的离开冲撞出我很多的思考O 其中之一就是,如果回不去的是故乡,那么走下去的目的是我至今没有找到答案。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我看起来一副还很努力的样子,以这样 的年纪,自欺欺人,勤奋的像个少年。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继续赶路,是因为我早已迷失在自 己的勤奋里。生存被我抖搂的很忙。忙的底里,一片苍白。在我奔忙苍白的时光中,熟能生巧,最擅长的就是孤独。我不能说它有什么好,比方它没让我获得圆脸女人的一个基 本的放松,坊间称之为“幸福”。当然我也不能说它有什么不好。不论一个女人或是男人,脸是否顺利的圆过,殊途同归,早 晚都要步入孤独。我只不过比大部分人提前了些个罢了。人对两个方面的事情容易表现的
12、满不在乎,一个是自己特别 有把握的,一个是自己完全没把握的。因此上, 长久以来, 我对“孤独” 表现的满不在乎, 我对“故 乡”表现的满不在乎。个是我特别有把握的。个是我特别没把握的。这也不是出于鱼与熊掌想要兼得的贪恋。只是对过往的许多琐碎的脆弱,不再有耐心遮掩。我就是一个以热闹之姿饱尝孤独的人。我就是一个以获得之姿饱尝失去的人。有时候,远远地看宣传中的自己,那个被放在很多地方的句 子,我的老友戴军说的恭维话,说我是“ 21 世纪的张爱玲。哈哈,P嘞,21世纪怎么可能有什么张爱玲。再说,就算张爱玲客死他乡,但,起码,她始终知道自己故 土在何方。当然,很多事也都可以辨正的。比方说写到这,又想,算
13、了。就算张爱玲始终知道自己故土在何方,还不是难逃命中注定 的客死他乡。活到今天,如果说我当真自以为有什么优点,那么就是不论 什么发生,我都能想方设法看到这个发生的“好” 。这是在茫茫无际的孤独的行路中被逼迫出来的技能。如果孤独令一个人保持一定的清明。孤独也值了。在再见,少年的末尾,引用了我终身的导师 Akapa 先生 的名言:永恒的存在,是因为无常的存在。故乡的存在,是因为远方的存在。我爱银川,在我离开它很远很久之后,带着一种近乡情怯的 孤独,内心渐渐生出一种无法分享的爱,在那个爱里,天高 云淡阳光灿烂,我自己在青山之下依然是少年。个人,一辈子,唯有真的懂了孤独,才有可能接近爱。个人,一辈子,唯一真的去了远方,才有可能接近故乡。时光不再,时光不再。纵使时光不再,但愿你的爱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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