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风起 与君初相识.docx

1、九月秋风起 与君初相识一. 九月凉风起，与君初相识江南的九月，是我最喜爱的季节。此时，江南尽得风流，亦深有叹婉。枝枝叶叶显露异样风姿，在初起的秋风中，摇曳生波，牵惹谁的心事如蓝。而桠桠树树亦含情怀思，于凉风的吹抚里，沉淀吟唱，倾诉悠绵的思绪如昨。展眸望远，天际衔彩霞，嫣红若湿。大片浸渍的红彩，从夕阳的中心，洇出来，染红了朵朵轻云。渐渐沉坠落下的夕阳，一点点靠近山尖，仿若一个不真实的梦，挂在山顶上。那些碧绿的叶子，仍是鲜翠欲滴，脉脉含情，却比春日更显丰盈，惹人更多怜爱与欢喜。步于黄昏的街头，我听见，酒红色高跟凉鞋踩在石板上，发出轻脆的啪啪声，如雨落檐前，滴答有韵，如雨打芭蕉，沉响有致。缓步前行，

2、看着渐渐亮起的路灯里，我的影子轻轻摇摆，如风吹杨柳，亦如雨摇芰荷。薄薄的绿纱茵萝裙迎风飘动，在灯光的影里，别有风情。是的，这就是江南的风味，我们江南女子，所独有倜傥与旖旎。人们世世传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十八年里，我在江南的苏州里，如鱼得水。苏州城里，遍步了我的脚迹，那些长长的小巷，窄窄的石板路，曲折的回廊，都曾令我俯仰留恋。看过那些繁花似锦，那些枝桠婆娑，更看过那些碧叶浓荫，无论是风轻日丽，或者雨润露滋，亦或雾遮霭掩，我都曾深深地沉溺陶醉，并记起那位诗人说的话，江南好。而苏州，怕是江南最好的代表了吧，我常常这样想着。耳边传来路人的话语，深深浅浅的吴韵里，高高低低的语调，

3、柔和亲切那般美好，我亦觉得，吴侬软言是世上最好听的话语。起起伏伏的话音里，伴随着跌荡漾洇的情致。同江南的细嫩茶点一样，发于舌，深浸了喉咙，又渍润了内心。令我总是回忆起，儿时，祖母哄我入眠时，哼的歌谣，那些不知名的曲子，总是萦绕在我的梦境里，一片粉红氤氲，花开似锦。不由的唇角上扬，口中吐出轻快的曲调。黄昏的街面，有九月的凉风轻拂，行人亦慢下脚步，感受苏州温润的气息。我立于桥上，青石铺就的桥面，白玉雕花的栏杆，抚上去，凉意润手沁入心脾。桥下是脉脉流动的河流，碧色蕴蓝的水面，倒映出我纤瘦娇媚的身姿，而路灯的光线，增添了若有似无的情趣，如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曲调，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听到钝重的脚步声

4、，没有回头，感觉到大手轻拍左肩，我扭头向右。果然迎到他狡黠的笑脸，看着他笑哈哈地认输，我展开笑靥，这般小小地技俩，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十几年里，我们一同长大，伙伴兼玩伴与朋友，在江南的这片土地上，如同两棵小树，嬉戏、玩乐、游冶。记得初次读到那些诗句，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我们相视而笑，又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同这九月的天空一样，高远而晴朗么。并肩走向前方，灯火江南里，别有另外的一番景致。昏黄的灯光下面，是那些暗淡了的枝叶，它们伸展繁茂的枝桠，在地上平铺成浓密的荫凉，那些交错重叠的影子，在月光与灯光的皎洁里，如同水底的藻类，风吹过，在流水里摇曳晃动。次

5、第亮起来的万家灯火，在升腾起来的浓浓淡淡的烟雾里，如同海市蜃楼，飘渺而又似乎触手可及，透着温馨与甜美，浸着静谥与恬然。醉了游人，也惹痛了游子。而我们，只是游于水中的两条小鱼，自得自在自逍遥。所以，我们要感谢江南，感谢苏州。游冶总是快乐无比，时间如水一样流过，在公园的深处，我的直觉突然发出警告，稍稍注意，几双贪婪的眼睛，闪烁在我们周围，像狼一样，而我们的警觉却让他们，更为猖狂，看着他瑟缩发抖的样子，我只有交出钱物，纵是不愿不甘，却无可奈何。谁知，贪婪的眼睛在我身上盘桓留恋，而他，蹲在地上却也不敢动，我只有尖叫。却不想，我的尖叫引来你，从天而降。在我还没有睁开眼睛时，那伙人都已经狼狈奔逃。你如同一

6、棵树，立于我的面前，伟岸而结实，宽肩厚背，鼻直口方，星眸剑眉。你款款地安慰我，生硬嘈杂讴砑的北方话，听起来，有那般温暧的魅力。如流水一样，悄悄地冲刷去心底里的恐惧与屈辱，低低的啜泣，终于渐渐平静。方才记起谢谢你，却见你仍在竭力的慰抚，心里，不由地涌上一股股热流，从末有过的安全与温暖，在九月的凉风中，如春。夜色笼罩了江南，也遮蔽了苏州，星月亮洁里，那些水流，那些石桥，那些花草，变得隐约而朦胧，而我的心里，却亮起一盏灯，它会把前面的路途，照亮么。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挥，不觉悲凉！二 、 六月，

7、心思了无痕感觉，记忆越来越不如从前了。也许真是老了。明明前刻还思绪万千，泉思奔涌，然而静下心来，想要敲一段心情的时候，突然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突然断了电一样的感觉。真正体会到稍纵即逝的概念。然而，总是还要记录一些什么。为将来的日子留一些回忆。一、端午的假期，依然回了乡下。此时的乡下正是农忙的时候，我当仁不让地成了田间忙碌的农民。总会很适应这种角色转变。也许是从小就在田间长大的缘故。没有炎炎烈日，但空气闷热得慌。妈妈家的田在我们姐妹仨的强烈要求下，已经东送西送只剩下很少的一块。那一块是母亲怎么也割舍不掉的。用她的话说在农村不种一块田，说不过去，也不习惯，更不适应。我很能理解那种感受。所以每次

8、回家，总是尽我所能替他们多做一些。收割油菜和蚕豆，不是特别复杂的农活。虽然不很熟门熟路，却也不慢手慢脚。每次劳动是一个锻炼的过程，也是一个成长的过程。体会到劳动人民的辛苦，也更明白“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不易。享受着丰收的喜悦，也感到劳动的快乐。特别是看着油菜籽沙沙沙往下落的时候，看着胀鼓鼓的蚕豆堆满仓间的时候，就感觉特有成就感。特别累的时候，就坐在田埂休息一会儿。看天上白云悠悠，小河流水潺潺，心思荡悠二、一年一度的高考来了。这样的时刻，总是会不自觉想起当年的我们，也曾是那样的艰辛，那样的紧张。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时。这样的时刻，和先生有了一次短暂的别离。因为要参加高考监督，他去

9、了离家四五十公里外的一所中学。吃住都在那儿。有时，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天天在一起，争执和矛盾不断。然而，一旦拉长了距离，便有了想念。难怪说小别胜新婚。有时，适时的距离还真会让彼此的感情更进一步。第一晚，先生打电话：老婆，想你们。带儿子来我住的酒店吧，反正我一人睡一间。第二晚，先生又打电话：老婆，还是想你们。你们想不想我？第三晚，先生继续电话：老婆，还是带儿子来我这儿吧！基本当他痴人痴语。儿子说：爸爸，好像不是很想你。惹得先生微微有些怒意。我说：好像家里有些冷清，是有些不习惯。先生有些许满足。有浅浅的笑意。如果短暂的分离会让你开始慢慢思量我的好，那么我给你这样的空间。三、为了增强儿子的身体素质，开

10、始每天晚饭后和儿子在公园里散步半小时。这半小时的锻炼，让我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儿子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句搞笑的话，总让我捧腹大笑。只是，记忆跟不上笔端，那就记些还没有忘记的。前晚，儿子突然问我：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可能，家里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还有孩子都是同一个姓的？我很自然地答：肯定有，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然后我又多嘴地说：特别是古代，女人很没有地位，一般嫁给男人后就从男姓，如姓张的嫁给姓王的就叫王张氏。儿子惊讶：还有这种事？我说：那当然，古代对女子要求很多。还有三从四德。女子三从就是指未嫁的时候要听从父亲，嫁人以后就听从丈夫，年老以后还要听从儿子。儿子听得很认真，冷不妨冒出一句：

11、那我要生活在古代就好了，可以不听你的话了。嘿嘿，那你就是我和爸爸的女仆了。我汗。只怨自己多嘴。儿子在公园里追粉蝶。突然手上捉了一只彩色的粉蝶，很激动地喊：妈妈，快，我捉到了这世界上独二无三的粉蝶。我惊讶：独二无三？儿子得意：当然。我昨天发现了一只，今天又发现了一只，这世上只有这两只，没有第三只。所以不能说独一无二，是独二无三。我晕。还有如此篡改成语的。寂静的夜，安静地坐着。初夏的微风，伴着花语的呢喃，轻轻叩击着心门，平静的心湖没有涟漪原来，我早已是心事了无痕了。三、尘世走笔：心如荷般洁净午间，安安静静的店里，只有冷柜运作的声响，和街道外偶有的汽笛声。这样的时候适合想念一些事。比如那些过往的人，

12、岁月中的一些事。不经意间，你清爽的笑容，于这刻在我脑中再现。姣好的容颜依旧清晰可见，笑容依然干净、纯洁、无邪。我喜欢这样的笑容。想起笑容，心会瞬间温暖如春，周身像似沐浴在四月的春风中，美好且温馨，明快亦微醉。不知道，那段日子中的自己是太希望获得这样的温暖？还是你的笑容原本是干净，于我而言是干净。灰色的日子中，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走进任何人，亦不愿走出自己。我用足够的坚强包裹着自己，让自己在尘世中前行。因此，不论我的内心有多么亲和，表露出的依然是对周身事物的冷漠与敏感。面对集体的大声言谈，说笑。我有的是矜持的举止与言谈，其实，很多的时候，在亲如一家的同事面前，保持这样的态度是生疏了些，不随和，

13、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很多的事情，明知是错的，但是，依然没有办法去改变。我始终无法走出那段灰色的时光。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使心在极度低迷中释放出来。自己无法取悦自己，但是，并不代表自己会去妒忌别人的美好。但是，那刻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不起来。我不能让自己愉悦起来，并不代表我会嫉妒别人的美好。有过此经历的同事，能稍略懂得我那段时间的心情，不会给及计较，因此，我们间相对和其他同事，会走的近些。我把那段时期，所有的美好沉淀在内心，带到日后，我将用心一一归还。如果是朋友，就不会计较彼此间谁付出的多与少？如果，你真懂的我，那刻我便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即使，我那刻没有回报你任何，但是，我心知肚明。等到一

14、切的浮尘过后，你便知道，我们彼此保持这样的距离是最好。说不清，此刻是怀念你，还是感激你。红尘中独行，我只希望，你那些干净的笑容，陪我走过，每个驿站；生命中，有太多需要珍惜和守候的人和事。如果用一生的时间来守候这份曾经的给及，不知道他日，每次想起时，能否亦和今日一样温馨。面对推杯换盏的酒桌，面对那些熟悉且陌生的面孔，我依然无法寻得自己的位置，更是对那些主动碰杯的人，不知所措。其实，我不是一个有酒量的人，而每次所表现出来的那猛干的样子，都是自己的个性所致。每次在不懂得保护自己的时候，灌醉自己。很感激你，那次你为我解围，并且没有任何要偏袒的意思，好不掩饰，很自然。我免去了，在众多同事面前丢丑的机会。

15、依旧记得你说：如果，她不来，今天我做东的，谁都不能先动筷子。电话，一个个打进来，催促我快点，我心急如焚，可是，哪里能知道这理发师所说的那个“快了”。到底要多长时间。我说：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结果，你依然坚决不答应，非要等到我不可。罚酒时，又遭受你的解围，当时没有人说什么，而我的内心也慌的不得了。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有种享受特别优待后要承受什么的感觉。我知道，你的这些举动，是出自友好，与其他无关。这在以后的交往中，得以证明。那刻，我端起的酒杯中，浸满了你的微笑，你说：不能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大大小小喝了多少次酒，没有人这样关切提醒过我。尤其，在那样一个于我来说，特殊的时期。你这样的关心和微笑，

16、给了我生的信心和勇气。人世间不光有爱情的呵护，才能生活的有意义，友情同样能使你脸上绽放光彩，心儿怒放。忙碌的现实，无暇让思绪空闲下来。固定的生活模式，亦没有让我们再见面。要不是，你昨天来店吃饭，我亦是不会想起你来。我和每个来店的人，打着招呼，在我一转身间，你出现在我眼前，是那样的不经意，那样的没动声色。说实在，看到你，我有些意外，有些惊喜，有些激动。镇静后，和对所有人一样，用自己惯有的方式，和你招呼，和你搭讪。没有过分的亲昵举止，没有过分言语表达。只一句：*，你来啦！于是，安排你在楼上雅间。我在楼下忙碌着我的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有的只是，那次，我端起酒杯，你微笑着嘱咐不要我喝多。而今，看着你

17、，从楼洁净上下来，微微醉酒。我微笑着叮咛你，喝多就不要开车。如此简单。送你到店门外，望着你车尾灯消失在霓虹深处。夜色撩人，微风拂过脸颊，凉爽且温馨。心如荷般洁净。、四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间，读到王维的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忍不住心驰神往：外出看风景，走到水的尽头，无路可走了，索性席地而坐，看天空的云在自在飘游。这是怎样的随意、随性，这是怎样的闲适恬淡心情！想想那个投身自然怀抱的人，定是脸上含笑心上含笑的。他不会想怎样去取悦领导往上爬，他不会想怎样投机钻营去牟取暴利，他不会想为了买房拼命勒紧腰带昼夜加班，他不会想我羡慕那样的心情。想想自己这些年欣赏的写景美文，好象都是出自古人

18、的手笔。你看陶渊明，家里穷，喜欢酒，却没有钱买，亲戚朋友知道他可怜，有酒局的时候，便邀他去喝。家里穷的常常吃不上饭，穿的衣服补丁罗补丁，居住的房子四面空空，都是茅草覆盖，但依然安闲自若，喝着薄酒吟诗作赋，种些菊花在篱笆下，不为贫困忧愁，不热衷于发财做官，采一把菊花满心欢喜，抬头看山，怡然自得。你看吴均，给朋友朱元思写封信，谈的不是生活琐碎，而是沿途所见风光。水是青绿色的，千丈深都能清澈见底，游动的鱼，细小的石子，一眼望去清清楚楚。峡谷处，湍急的流水比箭还快，汹涌的波浪像奔驰的骏马。这是多么清澈多么湍急的水啊！吴均顺流而下，那是怎样的畅快！两岸的高山上，都生长着极耐寒的树，它们凭依山势，争着向高

19、处向远处伸展，形成笔直向上的千百座山峰。这是多么高多么绿多么陡峭的山啊！山谷里，流水的清越声，鸟儿的叫声，悠长的蝉鸣，夹杂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妙的交响乐，填满你的耳朵，你却不觉得嘈杂，相反它让你忘记了世俗的烦杂，内心空明澄澈。阳光透过树枝，斑斑驳驳照射在地上，闪烁着细碎的光泽，无怪乎“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意思是，那些极力想攀登高位的人，看到这优美的山峰，就会平息他追逐功名利禄的心；那些治理社会政务的人，看到这幽深的山谷，就会留连忘返。这是多么高雅的情趣，读信的人与写信的人，是怎样的志同道合，心心相通。这里既有陶醉山水的快乐，又有朋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愉悦。你看苏轼，被贬

20、官，和朋友张怀民夜晚在院子里赏月，也能写出“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这样的千古绝唱：月光照在院子里，如水一般空明澄澈，水中交错纵横的藻荇，原来是月光下院子里竹子和松柏的影子！这是这样新奇的比喻，怎样旷达的心境！当然，柳宗元的永州八记作为游记散文，其写景之清幽传神，那是更不用说。我常常想，你看古人，他们的物质条件是怎样的匮乏，像陶渊明、杜甫、王维等，他们的处境是怎样的不堪，像范仲淹、苏轼、柳宗元等，当时都是贬官荒远地区。但是古人，却能够投身于自然，在自然的怀抱里，忘情山水，悠然自得，精神上获得高层次的审美愉悦。相反，今天的我们，物质极大丰富，精神却极度匮乏，投身自然，忘情山水

21、，变成了一种奢侈一种向往。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名往。勾心斗角，蝇营狗苟，见利忘义，奔波不休。忘记了孝敬父母，忘记了陪伴妻儿，忘记了陶冶心情，忘记了联系友谊即使偶尔的旅游，也是随团队出发，上车睡觉，下车撒尿，景点拍照，定点购物，旅游成了傻瓜式的“花钱买罪受”！又怎能谈得上“闲适”二字。我常常想，“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是不是仅仅是一种向往，何时它能够成为你和我，成为绝大多数普通人自然的生活习惯？到那时，相信我们一定能体会到更多生活的情趣、生命的快乐、快意的时刻。五 、 闲言碎语：不完美。突然想到，自己是个不完美的人。如生在这阳春三月，偶还有冷风冷雨，想做个完美的人，恐怕真是个不

22、能够实现的梦想呢。你瞧，我的容貌不完美，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唇，小脸盘，头发稀疏，除了个头够高身材够瘦，我里外里都是这样的不完美。明明是荷月的一只青莲，却又似被秋霜打过，总之是少了一分活力。我的个性不完美。不是太善感，就是太过激，不是太倔强，就是太执着。有时候浓烈，有时候薄凉，有时候桀骜，有时候小孩子般任性，偶尔话多，大多数时候沉默，有时候似火，有时候似冰，有时候很单纯，有时候很深奥，有时候很外向，有时候很孤僻。总之我的个性中多的是硬骨头，少的是八面玲珑。我很沮丧，一直追求完美，可偏偏是这样不完美的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朋友少的缘故，闲时的我除了翻闲书没啥别的可干。最近看的是毛姆的读书随笔和朱天文的

23、最好的时光，两本或者三四本书倒腾着看是我的长项，书随处放着，这一本看上几页，放下，换一个地方，又拿起另一本书，情节绝不会搞错，我很为自己的这种本事而自豪。毛姆的随笔和朱天文的文章完全不同的风格，我都喜欢。特别是毛姆的这本读书随笔，在我的床头放了几个月了，我时时看，常看常爱。今天再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天哪，世界上岂止我一个人不完美，毛姆笔下的托尔斯泰、陀斯托耶夫斯基、契科夫、莫泊桑、巴尔扎克、狄更斯等等等等，这些一直以来被我无限崇敬的大家们，哪里又有一个是完美的呢？巴尔扎克矮、胖，脖子像公牛，大鼻孔，脸红扑扑的，相貌粗俗，性格无趣，却是个文学天才；托尔斯泰身材不高，相貌平平，连他自己都说：“

24、对于一个像我这样宽鼻梁、厚嘴唇、有一对小小的灰眼睛的人来说，世界上是不会有什么幸福在等待他的。”他年轻时酗酒、嫖妓、赌博，让自己的私生子给自己的另几个孩子当马车夫，过了中年，由于信仰的改变他成了一个克己奉公（姑且让我这么说吧）的人，成了一个受公众崇拜的偶像；陀思妥耶夫斯基就更加不完美了，他的传记作者、老朋友在给托尔斯泰的信中这样谈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感受：“我一边写，一边不得不断地克制自己的厌恶、甚至憎恶情绪。我怎么也不能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看做一个善良的或者愉快的人。他是个行为放纵而且充满嫉妒心的坏人。他整个一生就像一头猛兽似的乱冲乱撞，既可笑又可悲，他很聪明，也很邪恶。”而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

25、人，写出了传世名著罪与罚。这么多伟大的人在毛姆的笔下变得这样的不完美，他们从被我无限崇敬的神坛上跌下来，变成一个我身边随处可见的人，活生生的，充满这样那样的缺点，却又是这样的可爱，我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的逐字逐句读毛姆的书，一边仿佛听得见巴尔扎克或者托尔斯泰的打嗝声呼噜声。因为知道自己是不完美的，所以我包容一切不完美的人或物。没有伪装的不完美，真实的不完美，恰恰就是正正好的完美吧。早春三月，天热了几天，冷不丁地又阴郁绵绵起来。日本的大地震、核泄漏让人心生烦躁，世事难料，人在大自然面前，终究是无能为力的。胃已经连续几个月不舒服了，前日竟呕出一些血来，很是慌张。下周一定得去医院了，做彩超，做b超，查血

26、，这些已经是我近一年半来常做的功课了。办公室的同事仍在请假，单位一大摊子事没人替我担着，看病的事一拖再拖，现在，却是再不能拖了。游思至此，烦恼陡生，整个人又陷入不完美的夹缝中。呆了片刻，放下杂思，叹息一声，罢罢，看看时间不早，进了厨房，给我儿做红烧狮子头去了。六 、 静夜檀香：一生爱。 这几日天气骤冷，洗好的薄款羽绒服又拿了出来穿上，人瑟缩着。我讨厌这样的天气，明明是春天了，却完全没有春天的样子。坐在对面的同事又请了假，我不过是个寂寞又老实巴交的人，做完了这项工作又开始另一项工作。我已经不愿意发牢骚了，有用吗？既然明知无用就什么都不说吧。天黑了才回家。天冷的厉害，不知道这样的异常是不是和地壳的

27、变化有关系。日本的大地震也算是一场天崩地裂的大灾难了，对天对地的影响一定不是短暂的。我一个人沉默着走在回家的路上，街灯昏黄着，街上行人稀少，街边的日杂店还开着门，不过已经不见了前几日排队抢盐的情形。从店里传出一阵寂寞的歌声，一个寂寞孤独的男人唱着一句句落寞的歌，情呀爱呀无奈呀想念呀，依依呀呀，在这样清冷又寂静的夜里，听到这样的歌声总会让人无端地陷入感伤。突然想起白日里偶然读到的沈从文的话，他说：“我这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知道，沈从文这话是说给张兆和的，他一生的情话都是说给这个女子的。他只爱她一个人，一

28、辈子只爱她。他给她写情书，一封又一封，如狂风暴雨一般携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和热情向她席卷而去，一直到将她融化，微笑着向他发出“乡下人，喝杯甜酒吧”的邀约，这一段最深的爱情终于瓜熟蒂落，修成正果。沈从文一生都挚爱着张兆和，这个羞涩又可爱的小老头，老了，说起张兆和，还是依旧羞涩而深情，为她的第一封信哭得又伤心又快乐，为她的一个笑容一句赞赏“欢喜得要飞到半空中”，为她的一次生气一个抱怨而陷入无穷的苦恼里，以至于想去轻生。在寒冷中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回味这样的爱情故事是足以抵御寒冷令人温暖的。男人怀揣着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女子横走江湖，女人深爱着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男子聆听夜雨。每个人的一生，不过如此。年纪越长

29、越不愿意讲情字了，爱和不爱都不再像年轻时候小麻雀一样挂在嘴边。前几日和某人闲聊，四十几岁的男人，幽幽地给我讲他的故事，讲他身边的女子。我箴言着，不评论一个字，只是心中一面为他这般年纪还能这样执着惊异，一面为他艰难不屈的情事叹息。他和她，十五岁就相识，一见钟情，二十二岁，他要娶她，她的父亲不同意，嫌他穷，以死相逼，她退缩了，嫁了别人。他不再娶，酗酒，抽烟，喝醉了就哭。她也哭，偷偷地，人越来越瘦，四十岁，得了乳癌，一病不起，他到医院看她，两个人十指相握四目泪眼相望，哽咽着全都说不出话来。说什么呀，所有的爱都在紧紧相握的十指里了，都在泪眼相望的目光里了。她去了，含着笑去在他的怀里。他去了，他戒了酒，

30、戒了烟，四十几岁的男人拿起了笔，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他和她的故事，他说，几十年了，对她那么深的爱今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了，心里真憋屈呀，就写字吧，写给她，一直写到死。这样的故事，可真爱情。我一直以为，世间的女子大都为情所困，想不到一旦男子为情所困，也是了不得。沈从文深情一生，一辈子只为一个张兆和，神仙眷属，终得其所，我的这位仁兄，一生爱，半生缘，无怨无悔，更让我感慨而唏嘘。爱情的美让我想起桃花。三月该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这样粉白的颜色一簇簇开在枝头，是多么的美丽，只是桃花是脆弱的，哪怕仅有一夜风雨，它们就零落了，这样的脆弱又不像爱情。我在夜色中行走着，想象着北宋黄庭坚寄黄几复中有一句：“桃李春风

31、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年轻时经历不多，稍遇波折就有顿挫感，颇喜欢黄庭坚这句诗，觉得有豪气，摘抄在本子上安抚内心。现在反过头来再读这句，觉得豪气少了，人生无奈多了。也曾桃李春风，也曾爱过哭过，也曾惟愿一醉不起，此一生，就陷落在爱情的陷阱里，然江湖夜雨萧萧，人生长歌迭短歌，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就这么蹉跎着过去了，一些曾经以为不能忘记的人和事，也终于不愿再记起了。只是，为什么，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后的夜里，我会在寂冷的风中，心怀波澜，灰飞烟灭的往事如海底的沉渣泛起，万语千言，心中只念着一句：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冷风不语。十年灯下，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七 、 素色姿态：我的梦在蓝树顶上轻飞。 我常常会梦到一棵蓝树。就是这种蓝李劲堃的蓝。它的色彩比梵高的蓝要隐忍一些，没有梵高的蓝那样极致那样让人激动又绝望。我的梦里的蓝树常年枝叶茂密，它总是静止着，与我默默对视。望着我的蓝树，我常常想，这是怎样的一棵蓝树呀，它简直就是为我而生而长，它是我的，我的蓝树覆盖着我的渺小，我的梦在蓝树顶上轻灵地飞翔。梦醒来我常会自笑自痴：哪里会真的有蓝色的树呢？笑过后便叹息，或许我的梦不过是附着在虚妄想象中的一枚羽毛，轻贱的没有丝毫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