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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鱼

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最美丽的矢车菊的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然而它又是那么深,深得任何锚链都达不到底。

要想从海底一直到达水面,必须有许多许多教堂尖塔,一个接一个地联起来才成。

海底的人就住在这下面。

1

我就住在那里,海里,四面八方都是蓝色。

深的或者浅的。

可是即使在最深的海底,如果天气好,也可以看见太阳――它透过很多层水看起来就像一朵打开的橙色菊花,那些光束如同花瓣,有激流动荡的时候,就轻轻地卷起来。

很多时候我会在我的花园里看太阳,花园里那些柔软的植物,它们红色的枝条长长地缠绕在我周围,就像拥抱一样。

我觉得只有这样,才不孤单。

我的祖母和父亲都说我是这海里最沉默的孩子,不像我的五个姐姐,她们的花园里灿烂华丽,装饰着各种发出眩目光芒的东西,可是我的花园里只有花。

很多很多红颜色的花,还有一个大理石的雕像,那个洁白的优雅的男子静静地立于各种柔软缠绵的红色植物之中,神色温存,使得我常常要把那些最新鲜的花儿,放在他的身上。

这个石像来自一艘沉船,沉船来自上面的世界,那艘船进入了我的海域,它不知道那里的激流像美丽的罗纹一样隐藏于看起来平静的海面。

那些有旋涡的水流是我制造的。

我用那样的水来打磨我红颜色的珊瑚耳环,我喜欢红色的耳环,它们看起来好象是有魔法的。

那片海域因此常常吞噬路过它的船只,上面世界的人知道它,可是躲不开它,――海洋于他们是不可测的,有多少幽深啊,有多少起伏啊,那些只是在它的表面漂过去的生命,又怎么能知道。

那些船沉下来的时候发出长长的叹息,在海的里面,它们的下沉非常平静,那一段时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纹丝不动,只是降落降落,降落,像天空里滑过去一只鸟一样,没有声音。

船上的美丽的纺织品从打开的窗户漂出来,柔软的舒展在水里,一如它们在水面上的时候,被一阵海风吹得飘扬起来。

还有船上的人,他们带着各种表情来到我的世界,是我制造了水的陷阱,拿走他们的生命,可是我真的喜欢他们――那么多灵魂沉下来,他们会成为我的耳环里的魔法呢,还是变成一个蓝颜色的水泡,重新回到水面上去?

我的花园里的大理石雕像来自哪一艘船我已经忘掉了,那些沉船,它们看起来面目相似,被藻类植物缠绕着,当水流涌动的时候,所有的植物都在缓缓摇曳,看起来好象整个船身也晃动起来。

――那一刹那好象魔法降临,我以为自己听见音乐从燕子鱼穿梭的大厅里响起来,所有的舱门在水的推动下开开合合,似乎只要下一秒,盛装的人们就会从那些门里走出来,温情相拥或者彼此微笑,而大厅里的那场舞会,仿佛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我的父亲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他是海里温和的海王,连最小的银色的鱼儿都不会怕他,――有时候他会在深海的宫殿里送出去一道激流,那一定是在帮助某一艘人类的航船摆脱凶险的旋涡。

他是这样一个男人,寂寞,高贵,可是心里开满花。

如果他知道他的小女儿为了一对红色耳环弄沉了那么多船只,一定会哀愁得连眉毛都皱起来。

而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他最小的女儿是一个深沉有思虑的孩子,整日整日静默不语,种植满花园的火红花朵;除了隔着海水看太阳,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对着那个人类的石像低声说话。

这个善心的海王,我的父亲,由此认为我是和他一样喜欢人类的,我的姐姐们也都这样认为。

有时候她们去神殿周围的沉船去寻找发光的装饰品,路过我的花园,就一定要进来看一看我的石像,她们抚摩他的腿,发出铃铛那样的笑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美丽的男子没有尾巴,她们一定请求海里的巫女给他生命,"那个时候,小妹妹一定要爱上他的!

"然后她们开始谈论那个巫女,她住在最深的旋涡里面,我的姐姐们从没有见过她,但是她们都害怕她。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巫女计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的父亲和祖母都不知道。

当他们在宫殿里找不到我的时候,就以为我待在花园里,但这些时候我是在和计都一起的,我们比亲生的姐妹还要亲爱。

我很奇怪自己什么都可以对计都说,可是我其实是那种不愿意把真正心里的事情告诉人家的孩子,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因为计都有我喜欢的魔法,还是,她一直把我的名字叫得非常好听?

到计都那里要经过大片珊瑚树丛,那些一半动物一半植物的东西常常要伸出它们柔软的触手,就像无数条从海底长出来的蛇,抓住所有碰到的东西,并且紧紧握住不松开。

它们如果缠住有生命的东西,就会拥抱它一直拥抱到它死。

我的祖母很多次说起巫女计都和她的林子,警告我们离它远远的,以至于姐姐们有时候看见珊瑚,美丽的脸马上变得像扇贝的壳那么雪白。

但是我不怕它们,我去找计都的时候每次经过那片珊瑚,它们都会对我伸出无数柔软的手,有时候抚摩我的脊背,有时候拉住我的头发,有时候,就会缠绕我的脖子。

这个时候我会张开双臂拥住这些长长的缠绵的枝条,我的长长的缠绵的头发和它们纠缠在一起,----我知道它们不是想杀死什么,就像我制造隐藏的暗流把船只从水面召唤下来,不是想杀死什么,只是想要一点红颜色的魔法,或者,只是孤独了。

只是孤独了。

珊瑚们这样子被我拥在怀里就会渐渐安静下来,松开我的头发和手臂,从我的脖子上滑下来,像花园里那些驯服的植物一样,随着水流的方向轻轻的漂。

计都的领地就在这些珊瑚后面,那里的水一圈一圈划出锋利的罗纹线,它们看起来能割断一切,但是我不害怕。

我是海王的女儿,血统高贵的公主,这个海里全部的水都将听从我的召唤。

我把漂散在周围的长头发用一支红色的北极贝夹起来,然后,游进旋涡里去。

那一刹那水从我的身体表面盘旋而上,它们好象有魔力一样。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这就是巫女计都的花园。

然后,计都在许多紫色的和深蓝的树木后面对我抬起脸,她的皮肤有时候是紫色,有时候是蓝色,但是任何时候都非常漂亮。

她叫我的名字非常好听。

绯子。

她叫我的名字。

绯子。

非常好听。

就像所有的铃铛都响起来。

2

绯子是我的名字,这个名字就是红颜色的意思。

因为我的尾巴是淡淡的水红颜色,而不是像其他的人鱼那样,银色发蓝。

我是海王最小的女儿,十四岁,还要两年才可以被允许浮到海面上去,我的大姐姐和二姐姐已经满了十六岁,她们因此可以戴着百合花的王冠浮上海面,那些百合,是用许多切开的洁白珍珠编织而成的。

她们从海面回来,带来上面世界的消息:

大姐姐看到海滨的城市,那里面的灯光像星星一样明亮;而二姐姐,她认为海面上最美丽的东西是云彩,它们像一大群白色鸟儿从头顶掠过去的时候,投向海面的灰色阴影,速度比任何深海的鱼儿都要快。

这些像传说那么奇妙的景物让我的另外三个姐姐听得眼睛都要亮起来,同时她们惋惜的看着我,说,绯子是最喜欢地面上的人的啊,可是她要等待最长的时间呢。

我不说一句话游回我的花园,坐在许多红色的花儿中间凝视那个美丽的大理石的男子,我的姐姐她们一定以为我这样子是忧伤了,其实,我的心里多么羞愧。

她们不知道海面上的那个世界,我其实早以去过,很多次,我看到的东西比她们更多。

她们以为我是个孩子,会哀愁,会思虑,会一个人游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但是不会欺骗任何人。

可是。

可是我的心里怎么会是那么简单的呢?

我会想要很多很多东西啊,如果他们不能给我,我就根本不说出来。

我自己去得到。

其实我心里面一直一直都很孤独,孤独,很多时候会特别想拼命抓住点儿什么,就像计都的那些珊瑚,因为需要所以缠绕,因为想留下所以杀死它。

我知道仅仅只是因为孤独,就可以做出非常可怕的事情。

有时候计都会问我为什么孤独,是啊,为什么呢。

我有亲爱的祖母,老喜欢让八个大牡蛎吸在自己的尾巴上以显示身份的高贵,也不怕它们有多么沉;还有好脾气的父亲,他的目光如海上世界的太阳那样温和,而且明亮;还有五个姐姐,她们单纯的心就像我花园里的红色的花。

我身边那么多人啊,他们都爱我,可是为什么都没有谁我想跟他说点什么的。

为什么呢。

计都说因为我单纯,有时候会残忍只是因为太单纯,单纯到简单,简单到不给自己退路。

比如说我弄沉了很多船,是因为想要一对红色的耳环,而红色耳环是我对魔法的想象,说到底是因为我崇拜魔法,而崇拜魔法的孩子,是多么单纯啊。

但我在心里却是觉得自己做了罪恶的事情了,把很多会笑会发出声音的生命变成了海底下蓝颜色的水泡,我因为怕这些事情伤害了亲人们柔软的感情而独自把它们封闭在自己心里,于是我的心就慢慢重起来,愈加无法和他们开口,那些心里的障碍有时候就变成了有毒的东西。

"绯子",计都说,"你不要这样子失去他们。

"我不要这样子失去他们,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我会,我的心里因此非常非常难受,有时候我惊恐的发现,好几次我把头顶上偶然路过的航船召唤下来,更多只是为了看它安静地美丽地向着我沉没----在它巨大的黑色阴影笼罩我的那几秒,我的心情非常平静。

我对此很害怕,于是去找计都,那一次她听我说完之后弯下腰搂住我的脖子,她说我应该去岸上走走,她说是因为海水的原因,她说海水太冷了,并且,太蓝了,蓝颜色会让人觉得忧伤。

6

我怎么可以上岸呢,我才十四岁。

可是你比你的姐姐们都需要阳光的温度。

我没有人类的腿,计都。

绯子,你是海的公主。

但是请不要忘记,在你的这片海里,我是唯一拥有魔法的巫女。

我会帮你的。

是的。

是的,我是海的公主,这片海都是我的。

但是现在我要离开它了。

原因,或者海水太冷了,或者它们太蓝了,或者,就像我召唤水面的游船一样,水面的世界在召唤我了。

可是是不是这个召唤,也需要我用我三百年的生命作为代价?

3

所以我没有等到十六岁就浮出了海面,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真正的太阳,它的颜色如同海底下我的那些花儿,红得好象有魔法一样。

并且它是温暖的,让我觉得露出海水的身体忽然就有一种倦怠之感,很累,其实一直都是那么累,只是在水里的时候水的压力把它们紧紧挤压在身体里面,现在因为温暖而发散出来,就像皮肤表面的水那样化作雾气,轻轻薄薄地融化在空气里。

空气是没有颜色的,不象海水,它们的蓝色使我忧伤。

我还看见船了。

原来它没有沉在水里的时候可以发出那么多的声音,尖利的,高扬的,或者低沉得好象温柔叹息一样。

我只知道它沉进海底的时候会非常安静,那么安静,好象时间都停止了,----我的海在那一刹那为之凝固,以至于我相信整个世界此刻都在静止,就只为和我一起看这一艘船优雅地沉没。

然后,很多水泡从船上打开的窗户和门那里漂出来,有的一下子消失了,它们变成了魔法;有的,要一直一直向着海面升上去。

我知道那是因为这些灵魂还有牵挂。

我因此没有办法把它们留下来。

计都说牵挂是因为有一种感情叫做爱,爱是可以超越所有魔法的,哪怕是在这深深的海底,在这属于我的海域,都可以轻易地从我手里把那些灵魂带走。

我不懂。

爱。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计都说我不懂是因为我心里没有爱,她说她的那些珊瑚每次放开我并不是因为我拥抱了它们,而是,因为它们觉察出原来我和它们是一样的,一样孤独,一样冷漠,都没有爱。

计都还说,绯子,绯子,你有紫色的柔软的长长的头发,你有湿润的皮肤和湿润的眼睛,你的笑容可以让海里所有的颜色变成苍白,你怎么可以没有爱呢。

你去寻找爱吧。

到上面的世界去。

到岸上去。

我来帮助你。

于是在我好几次偷偷浮出水面熟悉了那种叫做"空气"的气体之后,计都给了我一些明亮的水,银色发光,它们在海里和其他所有的水都不相溶。

这是唯一我无法控制的水,因为其中混合了计都作为巫女的血。

巫女的一切在海底对于有高贵血统的皇族都是禁忌。

我是公主,但是我崇拜魔法。

计都说只要我喝下了这种水就会拥有双腿,我的尾巴会从中间分开来,那些有魔力的水会变成两面都锋利的刀切开我,但是我不会痛的。

"你不会有痛的感觉,因为你心里没有爱。

"从计都那里出来的时候我又看见了那些珊瑚,它们仍然缠绕我,然后放开我,现在我知道因为它们从我这里得不到温暖,我的心和它们一样是冷的。

我把那瓶药水握在手心里,然后选择在晚上离开。

晚上的海水是深蓝色的,这个时候水下的一切都失去清晰的边缘,从小就住熟了的宫殿一下子陌生起来,花园里所有的花朵都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离开,比较容易转过身去。

离开就是那么简单啊,只要转过身去,眼睛就看不见怀恋了。

我浮向海面的时候感觉海水在我身体的外面沥沥退去,由此我知道我游得那么快,有一条蓝色的鲨鱼被我惊醒,我抚摸了它;当鲨鱼不把牙齿露出来的时候,它的样子非常温柔。

就像如果我什么都不说出来,就会看起来特别简单。

我一边向海上游去的时候一边想我的海底的家,我的红色的花园,那个美丽的男子的石像,我希望姐姐们替我好好照顾他。

她们总喜欢抚摩他的双腿,她们总说如果他有尾巴我就会爱上他,我想我可能真的会爱吧,如果他没有鱼尾,那么,就让我长出双腿。

6

就让我,长出双腿。

我一直游到海的边缘,在那里喝下了计都的药水,那种明亮的水在我的身体里发出强烈的光芒,它们令我觉得恍惚。

有一阵子,我觉得我的十个指尖都在灰蓝色的海雾中慢慢地亮起来。

有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在我的血液里漫延,那种感觉,就像皮肤在被触摸的时候,会微微的紧一下。

这个感觉过去之后,我看见了自己的腿,它们就像我花园里那个美丽的男子所拥有的一样,匀称,光滑,只是微微发红。

――是因为它们刚刚长出来吗,还是因为,它们来自于我曾经的水红色的尾巴?

――而拥有尾巴的那些时光啊,作为海底的公主的那些时光啊,从我用这双腿迈出第一步的这一刻起,就统统成为回忆了罢。

天色微亮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大海,然后离开。

我的海,它根本不知道它已经失去它的小公主了,可是在我这最后的一眼里,它就像一枚蓝色的琥珀,没有潮汐,没有起伏,那么平静为什么?

3

我很快适应了岸上的生活,还有我的腿。

腿在空气中走动的时候,不象尾巴在水中,每一时刻都有被水流抚摩的感觉;但是腿可以很稳很实地接触到地面。

那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象所有的方向都掌握在自己手里,而在海的深处,许多可能往往都来自于无形中的水的力量。

现在,每天每天阳光把温度涂在我的皮肤上,我的眼睛可以看见很多颜色。

岸上的花和海里的一样,柔软,舒展,但是和海里不同的是,它们有甜蜜的味道。

------我花园里的红色的花,即使开到最荼靡的时候,也不会有一点点香的。

-----还有鸟儿,它们就像海里的那些颜色瑰丽的鱼,当它们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的时候,就好象成群的鱼儿在珊瑚中间穿梭。

那么热闹。

最特别的就是树啊,这种植物是我在岸上最喜欢的,它们多么笔直,而且高大,一生只以天空作为方向。

不象海里那些旖旎的植物,它们全部柔软而缠绵,在水流时时涌动的那些日子里,它们从生到死都没有自己的方向。

现在我常常会想起海的最深处的那些事情,有时候我躺在山坡背着太阳的一面看天空的时候,天空那种没有尽头的蓝颜色让我非常难过。

没有尽头。

蓝颜色。

很久以前计都说海水太蓝了,我因此来到陆地寻找温暖的感情,叫做爱的,爱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它们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红颜色的魔法。

很久以前计都说蓝颜色会让人觉得忧伤,那么,红颜色呢?

很多个晚上我听见姐姐们哀愁的歌声,那些声音非常遥远,在风里就像断丝一样脆弱,如果有人听见了什么,他会以为这就是风的声音。

可是我知道,在这海滨的小镇上,任何一个方向的风都来自大海,它们掠过海面,带着海里最微小的水滴,带着整个海洋对它的公主的呼唤,每一日,每一日,不间断。

我从来不去回答那些呼唤,我害怕从我开口的那一秒钟起,就无法再留下来。

我在风里看着海的方向,想象姐姐们在远离海岸的地方浮出水面,她们会挽成一排对着人类的灯火唱歌,海底的人们可以发出非常好听的声音,这声音鱼儿听得见,鸟儿也听得见,可是人类,他们听不见。

我住下的这个小镇非常单纯,镇上的人们从来不问我从哪里来,他们在充满海水腥味的空气里对我微笑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就像海里温和的鱼。

人们常常在傍晚的时候结束一天的工作,从各自的屋子里走出来,聚到一起,这时候如果有人弹响一把琴,音乐会在瞬间把魔法带来这个小镇----所有的人们在音乐响起的一刹那变成另一种样子,他们的脸膛红起来,眼睛像星星一样被心里的激情点亮,他们的笑容如同打开的花,所有的美丽在刹那间绽放。

平时编织鱼网的那些普普通通的女孩们可以一下子光彩照人,我常常被人类的这种魔法惊得话也说不出一句。

在姐姐们遥远呼唤的那些晚上我就加入到他们中间,有时候只是在火堆橘黄色的笼罩中静静地看,有时候就被他们拉到跳舞的圆圈中间,旋转,旋转。

这时候我的长长的紫色的头发飘散起来,在空气中沉沉浮浮,我的眼睛和皮肤开始湿润,――计都以前对我说,绯子,绯子,你有紫色的柔软的长长的头发,你有湿润的皮肤和湿润的眼睛,你的笑容可以让海里所有的颜色变成苍白,――在一阵又一阵从海洋中心吹过来的风的里面,我从人们的眼睛里重新看到了自己属于公主的美丽。

这是一种魔法。

6

我知道这是一种魔法。

整个夏天我用这种魔法对抗姐姐们伤心的歌,从得到双腿的那一天起,我一次也没有去看过大海,那些潮汐的声音越来越多地在我梦里出现,如泣如诉,我一天连着一天欺骗自己。

直到有一天月亮升上来的时候我听见海风带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那里面深刻的哀愁在一瞬间击中了我,我觉得眼泪从身体的里面重重地落下来,一滴,一滴。

眼泪的味道是咸的,和海水一样;同时它又是没有颜色的,可是却比蓝色的海水更加叫我忧郁。

那是,我的父亲啊。

我亲爱的父亲,这广阔大海的王,他没有命令海风传过来一个字,可是连风都知道他蓝色的忧伤像海洋。

我在如织的夜色中向海边奔跑,风从贴近地面的地方升上来,我的白色布裙轻轻摩擦着我腿上的皮肤,而我的心,它先我一步,哗的一声就扑向了那片海洋。

父亲。

大海。

你们一直是,我的一切。

我来到海边,那种熟悉的新鲜腥味扑面而来,我的四周暮色四合,面前的海深怀着长长的起伏,一波,一波,滑到海滩上留下一条条寂寞的白色的线,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处。

风里面的哀愁心情犹在,可是海面上什么也没有了,这时候的海水看起来不再是明亮的蓝,远远近近,海天一色。

那是灰色。

深的或者浅的。

而我的父亲不在那里。

为什么,难道是风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还是我的心情欺骗了我的耳朵,――可是我分明感觉到空气里父亲离去的痕迹,那种感觉不可明喻,是一种气流,丝丝缕缕混杂在空气里,可是我张开眼睛就能看见。

因为颜色。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我来了,父亲却不见一见我?

他难道就忍心这样吗,留给我灰色的一无所有的海,却把自己的叹息作为对我的无声的惩罚,沉重地溶化在海的潮汐里,风的低吟里,以及呜咽一般的号角声里。

呜咽一般的......呜咽一般的......号角声里?

是的现在我听见了那个声音,低沉而悠远,长长的长长的好象可以一直把海都包容起来,那个声音不是自然的声音,我想这就是父亲回避的原因。

我知道他从来不会让人类看见自己,这是海底的王的尊严。

那个声音,它听起来非常恍惚,带着深深的不明确,那种温柔的怀疑像风一样在我的海上蔓延,仿佛它寻找的答案就在那里。

声音此刻就像一些浅蓝色的线条,玲珑流转,顺着它们我看见了,桑。

桑。

那个男孩子坐在黑暗里吹响一支海螺,黑色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他看起来好象我心里面的一个影子,多么熟悉,可是永远面目不清。

就是好象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我在很远的地方停下来脚步看着他,我的身体因为来自海洋所以轻盈如水,如果我愿意,一点点风声就可以掩饰我的行踪;可是桑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停下号角,他抬起头,海风在一瞬间自下而上拂起他的头发,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月光里他的脸上有很深的温柔的阴影。

他说,你也能听见吗。

那些歌声,从海的中间传来的歌声,你听见吗?

我的心在这一霎那咚得沉下去。

怎么可能。

这个人类的孩子,怎么可能,听得见姐姐们的歌?

可是桑说,他这些天都听见风里的歌声了,他因此日日来到海边,他说如果闭上眼睛听,那些歌声很悲伤。

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看着他,这个孩子,他看起来和我一样年轻,黑色的头发飘在风里像打开的一朵有光泽的花;他的眼睛,长长的,眼角微微垂下去,那是一种十分美丽的表情。

当他在说话的间隙里轻轻抿上嘴巴的一瞬间,我忽然想起花园里那个石刻的男子,虽然石雕是苍白的皮肤和苍白的嘴唇,此刻深藏在我海底的红色后院,可是我知道一定会是他。

桑说,你不说话,你也听不见吧,他们,所有的人都听不见呢,不过我可以吹给你。

于是,他吹响那支海螺,我看见蓝色的声音从海螺表面的螺纹线上丝丝绕绕地漂出来,我看见那些声音。

他的白色海螺在我的海底很多见到,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啊,它们居然会唱歌。

那个旋律正是姐姐们唱给我的,不同的是它们在这一刻变成有颜色的线条,以我和桑为中心一圈一圈绕开来,慢慢地扩大,落落浮浮,好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侵犯似的,是如此的,神圣。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谁,动一下。

在这样一个雾色沉凝的海边,天和地都是乳白的颜色,我站在很多很多蓝颜色的线条中间,看见闭着眼睛吹出蓝色声音的桑,几乎觉得那种美丽,天地不容。

6

而天地不容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声音。

颜色。

桑。

还是我。

4

和桑在一起的日子云淡风清。

我们有时候在沙滩的礁石上吹海风,有时候就站在岸边看海里停泊的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

桑说他的父亲就是和这样一艘船一起消失在海里的。

我难过的看他,但是他说,水手消失在海里才叫做宿命。

"我以后也会是水手",桑说,"我也会消失在大海里的。

"桑又说,绯子,你不知道海有多么深,没有人知道,所以,你以后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垂下来,――像一扇窗户,在起风的时候被轻轻地合上了。

我对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海有多么深,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同时在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我觉得很高兴,桑说他最后会消失在海里,可是桑你知道吗,你那个宿命的海,是我的。

我永远都可以找到你。

大多数时候我们会谈一些更开心的事情。

比如桑的名字。

他说"桑"是一种植物,有绿颜色的叶片和紫色的果实。

像我的头发那样的紫色。

桑说他的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长大以后可以扎根在大地上,像桑树,或者别的植物,有一个可以一生都停留的地方;而不是继承水手的宿命,每一秒都在不同的海域无根地漂。

我想桑的父亲真是很爱他的,可是他没有办法看到他亲爱的小孩会长成一株植物还是海面上漂浮的船了。

桑说海边的那艘三根桅杆的大船就是他父亲留下来的,他父亲带着同样的一艘走了以后就没有再回来,而他再有一年满了十八岁就可以得到那艘船了,他也要带着它走,到海上去,漂。

宿命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手里拿着谜底,然后假装去解一场谜。

可是谁又能逃得掉呢。

可是谁都逃不掉。

桑是那种非常奇特的孩子,我没有看见他大声笑起来的时候,有时候他开心了就把嘴巴抿起来微笑,有时候只是把眼睛弯起来。

他的眼睛在眼角那里微微垂下去,看起来是忧伤的样子。

桑对声音有特别的敏感,就好像我对颜色,是那种直接由身体就可以洞悉的体察。

他可以随手用任何东西发出心里的声音,并且,可以听见别人都听不见的;很多天以后我想起第一次在海边遇见桑的情形,他正是用手中的海螺吹出了我海底的姐姐们的歌。

桑说他以后是要成为水手的,他对海边的那艘大船有继承的权力,在我看不见的桑的背后,我不知道他拥有多少多少秘密。

他是不愿意倾诉的人,所以我不问他,我知道他一定不是这海滨的小镇就可以解释的孩子,就像我,没有人知道我们究竟拥有什么,是整个大海呢,或者这个世界。

唯一有一次桑带着我登上那艘大船,那一天空气温和,海非常平静,船上只挂了一张帆,因为没有一丝风在吹。

水手们都坐在护桅索的周围,桑带着我走到船舷的边上,我们的下面就是大海。

桑在那一天指给我看面前没有边的海,他说,他的爱在海里呼唤他。

他那样子就好像要马上把生命都还给海洋一样,让我觉得非常害怕,而且,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放掉一切从海底到岸上来寻找的东西,爱,桑说,在海里。

难道计都的魔法错了吗。

我站起来伏在栏杆上凝望着下面的清亮的海水,我好像看到了我父亲的王宫,我的亲爱的祖母,头上戴着银子做的皇冠,正高高地站在王宫顶上;她透过激流朝着条船的龙骨了望。

有一瞬间我想就这样跳下去,海水贴着我的皮肤就像抚摸一样,我的尾巴在水里委婉滑动,就像另外一些水流,我想一直游到祖母身边抱住她,我想问她爱呀,这种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以前一直以为爱是一种红颜色的魔法。

我认定魔法是红色的原因是"红"这种颜色看起来特别灿烂;同时有一种力量,会让你从心里面有想要得到什么的欲望,那个欲望也可能只是一个理想,它以单纯的形式出现,就好像罂粟还只是一粒种子的时候,所想的也不过只是把里面的生命释放出来,没有丝毫毁灭的欲望;但这样的种子一经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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