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鸡足山的崛起及其主要禅系.docx
《云南鸡足山的崛起及其主要禅系.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云南鸡足山的崛起及其主要禅系.docx(18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云南鸡足山的崛起及其主要禅系
云南鸡足山的崛起及其主要禅系
侯冲
云南鸡足山是位于大理白族自治州宾川县境内的“天下名山”,“微特滇人谓鸡足为迦叶道场,凡宇内亦无不知之者。
或缁流或羽士,百里千里外,杖锡飞凫,来朝兹山。
”明清之际,谢肇淛称云南鸡足山为“益部之神丘,金方之福地也”,以之与嵩岳、华山相提并论;傅宗龙称“鸡足山为宇内所仰,埒三山而并五岳,与峨眉、牛首、天日、五台颉颃胪列”,陆翼也称“鸡山奇秀甲天下,与峨眉、九华、天台、雁宕相为伯仲”,对云南鸡足山的奇秀给予了较高评价。
云南鸡足山称名于明初,崛起于明中期,至明末为其鼎盛期,从此成为云南佛教渊薮。
研究鸡足山佛教禅宗法派,对于理清鸡足山周边地区佛教源头及鸡足山佛教对云南各地佛教乃至云南周围各省区佛教的影响,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苍洱妙香鸡足称名
鸡足山在印度,这在佛教典籍如《法显传》、《大唐西域记》等书中都有明确的记载。
云南为什么会出现鸡足山?
云南鸡足山之名从何而得?
是因为该山“前纾三距,后伸一支,若鸡足然”而被称名为鸡足山?
还是因为佛教兴起而出现了鸡足山名?
抑或是佛徒比附而出现?
事实上,尽管在《护国司南抄》等大理写经中有“鸡足山”一词出现,但这个佛教经典中习见的名词,指的是印度的鸡足山。
云南鸡足山明代以前并不叫鸡足山。
如元《混一方舆胜览·大理路·景致》称:
“九曲山,峰峦攒簇,状如莲花,盘曲九折,在洱河东北。
”
明初依元代资料编成的《寰宇通志》也说:
“九曲山,在西洱河东北百余里,盘折九曲而上,顶有石门,高不可入。
”
甚至依据明初资料成书的《大明一统志》和景泰《云南图经》也不称之为鸡足山。
《明一统志》卷八十六云:
“九曲山,在洱河东百余里,峰岳攒簇,状若莲花,九盘而上,又名九重岩。
上有石洞,人莫能通。
”
景泰《云南图经》卷五云:
“九曲山,在洱海东北一百里,山多岩石,路盘九曲。
上有石门,人不敢至。
一名九重岩山。
则虽山川灵秀,尚无佛法足书。
”
不仅山不称名为鸡足山,就是山上的佛教也没有多少值得写在志书上的。
明代以前云南无鸡足山之名,云南鸡足山之名是何时才出现的呢?
是明初《白古通记》成书以后。
《白古通记》已佚,关于它的成书年代,以往一直众说纷纭。
笔者在综合考察云南地方史志源流的基础上,考订其成书于明初。
具体的年限可断定为明洪武十七年至永乐十四年之间。
在所有云南地方文献中,《白古通记》是研究云南地方史志不能不有所了解的一本书。
我们不得不承认,当傅友德、沐英、蓝玉率明军攻克大理,将“在官之典册,在野之简编,全付之一烬”后,《白古通记》横空出世,影响了明清时期有关云南的大部分地方史志资料,从而在云南历史上产生了空前的影响。
鸡足山之名在《白古通记》一书中出现后,很快成为佛教徒顶礼朝拜的圣地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白古通记》中,大理被称为是妙香佛国,旧在天竺幅员内,为阿育王故封国,故现存《白古通记》佚文有这样的文字:
“苍、洱之间,妙香城也。
”
“释迦佛在西洱证如来位。
”
“(点苍山),释迦说《法华经》处。
”
“鸡足山,上古之世原名青巅山,洞名华阴洞。
……迦毗罗国净梵大王因其山形象鸡足,遂更名曰鸡足山,名其洞曰迦叶洞。
”
“迦叶尊者由大理点苍山入鸡足。
”
“阿难亲刻尊者香像于华首门。
”
“三皇之后,西天摩揭陀国阿育王第八子蒙苴颂居大理为王。
三塔见存。
”
正是由于大理山河被认为旧在天竺幅员之内,点苍山被证明就是灵鹫山,西洱河即叶榆河的别名,宾川之九曲山,遂因“前伸三峰,后拖一岭,形象鸡足”而被称名为鸡足山。
如此看来,鸡足山山名的出现,无疑与《白古通记》明初成书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云南鸡足山之名不是佛教传人云南后就有的,也不是仅仅因其山形而得的名,更不仅仅是佛徒的附会。
如果大理山河不被《白古通记》说成旧在天竺境内的妙香城,大理、丽江、鹤庆等地不被《白古通记》说成旧属阿育王故封地,大理喜洲居民不被说成是有印度血统的阿育王之后或九隆族之裔,或者说大理、鹤庆等地不被说成就是印度,那么九曲山至今也不会被人们说成就是鸡足山。
迦叶道场僧俗共建
在佛典中,鸡足山是释迦牟尼佛大弟子迦叶尊者守衣入定之地。
宾川九曲山被称名为鸡足山后,很快就被说成就是迦叶守衣待弥勒之所。
明正德《云南志》卷三说:
“九曲山,在宾川州,去洱河泉余里。
峰峦攒簇,状若莲花,九盘而上,又名九重岩。
上有石洞,人莫能通。
相传此山乃迦叶授金兰入定之所。
”
,九曲山明初被称为鸡足山并传为迦叶授金兰人定之所后,遂不断有僧俗来山建寺。
据范承勋《鸡足山志》卷四、卷五所记,鸡足山上寺院的修建由少而多:
永乐年间,商太监同僧普照重修古福缘寺(接待寺前身);
永乐、正统间,僧了通、了晓重建石钟寺;
天顺年间,僧智晓同徒慧云建云海庵;
成化年间,创建白井庵(隆祥寺前身);
弘治初年,僧悟禅创建大乘庵;弘治间,有僧建庵天柱山(金顶寺前身);圆明再修石钟寺;初创花椒庵(寂光寺前身);僧圆亨建龙华寺;僧慧彻建了空庵(西竺寺前身),其徒德林扩大之,更名古松庵;僧明正募洱海(今洱源)杨土官建白石庵;
正德间,僧圆成同北胜州土官高世懋建铸铜瓦殿(即传灯寺,原名迦叶寺);僧可秀习禅于慧灵庵。
迄嘉靖、万历年间,僧俗在鸡足山建寺修寺达到高潮:
嘉靖元年(1522),僧如月募众建五华庵;嘉靖初年,建报恩寺、觉灵寺;僧性玄同李元阳创建传衣寺;僧蔡关主建兜率庵;嘉靖四年(1525),僧昌玉同阿国祯重建铜瓦殿;僧圆清结茅于袈裟石,后构小阁;嘉靖乙未(1535),李元阳同僧真炳创建净云庵;嘉靖辛丑(1541),僧净月开建圣峰寺;嘉靖丙午(1546),僧圆惺同李元阳创建放光寺;僧真莲建净觉庵;嘉靖壬子(1552),僧圆庆募邓川土官阿子贤建迦叶殿;嘉靖癸丑(1553),僧惠寿建海会庵;嘉靖甲寅(1554),僧明玉同李元阳创建千佛寺;嘉靖戊午(1558),僧本贴同苏鹏程、杨舟建寂光寺;另载嘉靖年间,建瀑布庵;建文殊阁;建微笑阁;李元阳建普光殿;僧戒宽修建隆祥寺;陈流创建迎祥寺;僧能宗建观音寺;大理府卞对扬建怀恩寺;僧真圆建庵,后沐黔国属下的张、郭二总管扩为华严寺;僧周严建圆净庵;僧普周建无我庵;僧真山、真用同建涌泉庵;有僧建茅庵于钵盂庵右,后回禄,杨周改建为牟尼庵;僧圆光建法华庵;僧普宗迁建云海庵;僧圆炳建昙花庵(古名八角庵);僧海印建圆通庵;僧如松建弥陀庵;僧圆清建万松庵,古名兰宗寺;僧三昧建慈云庵;僧南嵩开建金华庵;僧大力建大力庵等。
隆庆元年(1567),僧德成建圆通寺;隆庆间,僧海众建般若庵。
万历初年,僧圆心建法界庵;僧圆贞建妙觉庵;寂光寺僧儒全同洱海杨宗尧建一小庵,至三十三年僧可全增大为大觉寺;万历甲戌(1574),僧明真建持心室;万历乙亥(1575),僧真鸾开建开化庵;万历丙子(1576),李元阳建观音庵;僧如正于白云寺下、罗汉壁前结茅,后周懋和、倪拱宸扩而为补处庵;万历丁丑(1577),僧周乐募建首传寺;僧德林建昊天宝阁于西竺寺内;万历庚辰(1580),僧古尔建龙泉庵;僧真慧创建宝莲庵;万历辛巳(1581),僧普宗创建祝国寺;万历壬午(1582),僧照能建广恩寺;万历己丑(1589),朱庭伟同僧普宗创建法明寺;僧宝会居静于法华庵右,建灵源庵,又称灵源精舍;万历辛卯(1591),僧普霖建大圣寺;万历壬辰(1592),僧如海迁建涌泉庵于净觉庵右,更名极乐庵,一名地藏庵,一名净宁寺;万历甲午(1594),僧周彻募杨续芳创建乡云庵;僧古事建白云寺,陶不退更名为定云庵;万历己亥(1599),僧性来募周懋和在华首门建二方塔,各高二丈三尺;僧真松募众建万寿庵;万历庚子(1600),僧圆恩建凌霄庵;万历壬寅(1602),僧如金建灵源庵;万历癸卯(1603),僧明悟建曹溪庵;直指宋兴祖立灵山一会坊;万历乙巳(1605),直指沈正隆创建三摩寺,征僧古言居之;僧灵骨建积行庵;万历己酉(1609),僧宝峰建弥陀室;万历庚戌(1610),僧如文募王麒创建毗卢阁;僧无为居福缘寺西里许建寺;万历壬子(1612),宪副冯时可为僧释禅建息阴轩;僧洪诏募造万佛铜塔一座;万历甲寅(1614),僧觉心建净云室;万历乙卯(1515),僧如显建大智庵(一名慧灯院);万历丙辰(1616),僧洪诏建万佛堂;万历丁巳(1617),丽江土知府木增延僧释禅建悉檀寺;僧通文同邓川庠生张瓒建翔龙寺;万历己未(1619),潘睿在天柱山建观风阁;僧圆灿建念佛堂;又载万历年间,创玉龙寺;僧大力习静于藏海莲居之下,开辟狮子林,为诸静室之始;建燃灯庵、白鹿寺、藏头寺、净土庵、普贤阁、觉容室;僧普明建威音寺;僧妙瑞建慈圣寺(一名幻居庵);天心和尚居古福缘寺,接待往来僧众,更名接待寺;黔国公建兰陀寺,延法师真澄居之;僧默庵建止止庵于般若庵之下,李元阳等迁建,改名雷音寺;赵日新建拈花寺;僧如堂建幻住庵;僧周科建善提场;僧真鸾开建无住庵;僧道备募众建云溪庵;僧圆升移瀑布庵于净云庵右,建慈圣庵;僧普润建奉真庵;僧可极建大悲阁;僧如唐建千手阁;僧觉融建自觉室;僧释禅建拈花精舍。
综合如上统计材料可以看出,从永乐至正德年间(1403—1521)的一百多年时间里,鸡足山上新建的佛教建筑是小庵而不是寺,而且寺的数量比较少。
在嘉靖至万历间近百年时间(1522—1620)里,僧俗在鸡足山建起近三十座寺院,四十多座庵,还有殿、阁、室、塔、坊等。
在鸡足山八大寺院中,除石钟寺外,其他七座都是这一时期新建的。
一般的寺院中,只有罗汉寺建于元代。
方国瑜先生因此说:
“鸡足盛名,明季已播海内,已成滇中佛法渊薮,而兴盛则为嘉靖、万历间事。
……明初叶未闻鸡足胜事也。
”这一方面说明鸡足山兴盛的具体时间,另一方面也说明,鸡足山并不像有人想象的“三国蜀汉时即有佛庵,唐时此山佛寺多达百余所”,认为元代以前已经是云南佛教名山。
所谓鸡足山明代以前佛教已经兴盛的说法,找不到任何依据。
除建寺外,僧俗对鸡足山为迦叶道场的宣传,也是不遗余力的。
僧人的宣传是在山上找遗迹,而文人则是对九曲山为鸡足山进行论证提供佐证。
僧人寻找遗迹以净月为始。
范承勋《鸡足山志》卷六说:
“净月,圣峰寺开山僧也。
弘治间人……人以白斋呼之,遂历湖海印证。
末旋滇。
入鸡足,先憩峰顶,后于明歌坪建寺,掘地得碑,有迦叶入定、八大明王相送之说;遂营缉咸寺。
”
卷四“圣峰寺”条按语也说:
“此寺址为明歌坪者,净月初建寺时,掘地得碑,上云:
迦叶入定时,八明王歌咏颂佛于此地,古称明歌坪云。
”
这就为九曲山确实为迦叶人定之所找到了实物依据。
文士的宣传见于当时的游记。
如谢东山为证明鸡足山为迦叶道场,遂说道:
“余惟昔释迦佛生周昭王之世,迦叶为之大弟子,是时滇中为西域之境,未与中国通,故迦叶得占鸡足为道场。
及二十八传至达磨,持迦叶所传衣钵’入中国,六传至卢能,则唐之中叶也。
其时南诏尚僭称王,与中国抗,天下虽知有鸡足,然以限隔之故,欲游不可得。
”
他的这一说法成为不少文人后来证明鸡足山为迦叶人定之所的蓝本。
李元阳的宣传方式与他人不同。
他在游记中有摄身光的记说,是最早的鸡足山佛光的记载。
而他对鸡山的宣传,主要是通过捐资建寺修殿来进行的。
范承勋《鸡足山志》卷六载:
“李中溪,讳元阳,大理府太和县人,嘉靖丙戌进士,翰林院庶吉士。
建宾苍阁,读书山中数年。
开建放光寺,捐资置常住田数百亩。
山中寺院,凡倾颓者,无不修茸,兼为撰文。
鸡山之盛,公为首功矣。
”
鸡足山既为迦叶道场,遂有不少佛教信众前来朝圣。
一些佛教寺院为方便信众得以修复兴建。
李元阳撰《迦叶殿记》说:
“院在山半,去大顶六里。
永乐间羽人结庵,成化间庵废,僧圆庆始创兹院。
以此山为迦叶尊者守衣之处,故名袈裟云。
岁元旦,四方慕圣迹而来者以万计。
未至石门五六里,山益峻,磴益陡,游人至此,骑者止,徒行者息,饥者待铺,渴者求浆,然岩倾屋狭,置炊无所,客颇病之。
庆乃凿岩拓地,为殿,为楼,为门堂,为厨滔,置陶甓,作旨蓄以供客。
于是宾
至如归,游者日以众。
”
鸡山迦叶道场,至明万历年间时,已可谓大备矣!
禅门法派临济曹洞
关于鸡足山与佛教的关系,云南地方史志有这样的记载:
“时世尊在灵山会上,有六梵天王请佛说法。
世尊登座,拈花示众。
大众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
世尊曰:
“我今所有大慈大悲,四禅三昧,无量功德,以自庄严,而迦叶比丘亦复如是。
”乃以正法眼藏、教外别传付嘱于迦叶尊者。
复授金缕袈裟,命之传付弥勒。
”
由于鸡足山被认为是迦叶守衣人定以待弥勒之所,所以“或缁流或羽士,百里千里外,杖锡飞凫,来朝兹山。
”②又由于迦叶是佛教禅宗西土初祖,所以有大批禅宗僧人来到鸡足山,使禅宗成为鸡足山的主要佛教宗派。
在明末成书的《曹溪一滴》和《滇志》中,元代以前鸡足山只有小澄和尚及苦行僧慈济两位僧人。
由于《曹溪一滴》和《滇志》都受到《白古通记》的影响,因此有关小澄和慈济是否是鸡足山僧人尚不能确定,更遑论是否禅僧。
到了元代,由于普通到内地参访中峰回到云南后,曾结庵山中,故鸡足山元代时已有僧人在活动,不过人数非常有限,影响也比较小。
可考的僧人也就源空、普通、本源和妙观四人,而且只有普通德存可以肯定是禅僧。
一直到了明代中后期,鸡足山上僧人才逐渐多了起来。
明代中前期云南较为著名的禅僧是昆明僧人古庭和净伦,但当时鸡足山尚处开拓创建时期,没有他们二人及其弟子到鸡足山的确切记载。
从各地到鸡足山来的禅僧不少,但大多行实不详,其禅学系谱较难稽索。
就目前来看,鸡足山一些重要佛寺明确的禅宗系谱源出临济和曹洞两宗,具体是:
二、本贴(1517—1570)传的寂光寺系及其支系
“寂光寺在鸡足山,禅师本贴之所建也。
”尽管历史上暂住寂光寺甚至结庵潜修的僧人不少,但只有本贴的嫡传才可以算得上寂光寺系的僧人。
李元阳《寂光开山定堂禅师塔铭》说:
“师讳本贴,号定堂,俗姓杨氏,世为云南杨林人。
年二十,偶听人唱雪山偈,遂感悟浮生,嫁妻出家,从瑶玲山白斋耆宿剃落。
久而理信自开,不学而能习诵。
白斋门下百余人,师独颖出,为白斋所称许。
受具足戒,师志向坚确,发誓立禅,二十余年胁不沾席。
……入大理鸡足山,立金龙庵以处徒众。
三年,复建寂光寺。
道俗相从者甚众。
其徒兴彻、海慧、兴丛辈,皆为时闻僧,可以不坠其绪矣。
”
本贴的师父白斋,是嵩明的道心和尚。
《续修嵩明州志》卷七说:
“道心,字觉空,号白斋。
杨林周氏子,少捕鱼为业。
一日获鳝有省,遂焚网。
参宏海禅师于秀崧山顶,构茅而居,不茹油盐,人以白斋称之。
庵本乏水,心以诚求,遂有龙泉涌出岩下。
众问庵名,心曰:
‘三界空华,庵素亦何有?
’遂名为何有庵。
一日辞众作偈,端坐而逝。
”
道心的弟子为本字辈,有三人见载于《续修嵩明州志》卷七“仙释”条。
本贴是其中的一个。
正是由于本贴“从瑶玲山白斋耆宿剃落”,所以本贴的再传弟子儒全水月被称为“瑶玲定堂之嫡孙”。
以往由于本贴的师父道心号白斋,而在《鸡足山志》、《滇释记》等书中,鸡足山圣峰寺开山净月“日食一餐,积久道重,人以白斋呼之”,也有白斋之号,大部分学者不辨此白斋非彼白斋,都将本贴看作是净月的弟子,于是编撰了一个以净月为首的鸡足山禅宗系谱。
由于不少僧人相互间没有明确的传承关系,这样的谱系显然是根本不存在的。
本贴“为人刚直简易,早得无念法门。
云南自古庭之后,得道可数,师其一也。
”“固老饮光之嫡孙,而寂光之鼻祖也”。
本贴创建寂光寺以后,兴彻等门徒“不坠其绪”,法嗣绵长。
《鸡足山寂光寺开山传衣法嗣纪略碑》对本贴系法嗣谱作了明确记载:
本贴定堂“道俗相从者甚众”,都是兴字辈。
但“得师旨者,有古林、太空、觉安、发光四人”。
四人中较著名的一是太空(一作大空)兴彻,他以立禅不坐卧为誓,传记见于《滇释记》、《鸡足山志》等书。
另外一个是“外朴内朗,宗融通”的古林(或作古材)兴丛(或作兴崇)。
古林的名字屡见于碑记,但没有专门的传记。
古林的著名门徒有二,一为用周(儒全、水月)(1546—1609),一为大力(儒施)。
大力尽管“道声翔洽,远近皆闻”,但徒众不及被李元阳称为“大法器”和被傅宗龙称为“名山梵刹之领袖也”的用周。
用周在寂光寺的弟子为广字辈,有克心(广能)、悦峰(广怡)、海山(广润)、野愚(广慧)、无念(广正)、明空(广睿)、朗空(广月)、善安(广驯)、性安(广持)、心地(广平)、灵骨(广会)、素芳(广梅)、心宗(广傅)、无量(广寿)、十方(广闻)、觉容(广鉴)、虚明⑥(广融)等。
广字辈的法嗣为读字辈,有见晓(读彻)、天泽(读皋)及读璋、读玄、读贤、读灵等二十余人。
读宇辈的法嗣为书字辈,有书湛、书佑、书记、书畅等四十余人。
书字辈的法嗣为学字辈,有学蕴、学秘等四十余人。
才到读字辈时,寂光寺已经成为“鸡山最胜道场”。
由于道心的师父是宏(弘)海禅师,道心的弟子为本字辈,康熙二十八年重修寂光寺的僧人是学彦、通智,故从可知材料看,寂光寺的祖师谱系中,必须包括有“弘道本兴儒广读书学通”等数字。
在桂林《栖霞寺志》中,有“(栖霞寺)临济正宗。
云南鸡足鹅头祖师,传栖霞禅林法派二十字——成佛宏道本,兴如广读书,学通宗智远,续尚祖师图”的记载,由于“如”通“儒”,故这个谱系与寂光寺历代祖师字谱正符,这一方面说明栖霞山传的法派,就是鸡足山寂光寺的法派,另外一方面也说明,栖霞寺的法脉确实溯自鸡足山,具体说来就是寂光寺系。
寂光寺系的支系为儒全水月所创。
“儒全即用周”,“用周名儒全”,“瑶玲定堂之嫡孙,发光、大方之法侄,构水月庵以居,因水月号焉。
”儒全“清规整肃,戒律森严。
修建大殿,讲演《楞严》、《维摩》。
移年,别建水月清凉阁暨积行庵。
比蒙圣母恩垂鸡足,钦差妙峰无心上人赍藏至山,赐水月和尚紫衣一顶,金粉写观音一轴,缁素归依甚众,于是常住日增。
”所以在寂光寺历史上,儒全是继本贴定堂之后有重要影响的僧人。
据傅宗龙《明鸡足山寂光寺用周禅师道行碑记》载,还在明万历年间,儒全水月就已经新创了一个禅宗法派:
儒宗正国施仁,释法妙湛圆明,道休无为空寂,同无智德常清。
迄止万历四十七年(1619),儒全有嗣法弟子宗能、宗慧、宗持等人,法孙正英等。
这里要附带解决一个徐霞客游鸡足山时留下的问题。
《徐霞客游记》说:
“克心者,用周之徒,昔住持寂光。
”徐霞客记他有徒本和、中和、野和等人。
不过,《徐霞客游记》又说“(野和)尚居寂光,以其徒知空居此(静室)。
年少而文,为诗虽未工,而志甚切,以其师叔见晓寄诗相示,并己稿请正,且具餐焉。
见晓名读彻,一号苍雪,去山二十年。
”如上所说,按照寂光寺系法派,广字辈后是读字辈,读字辈后是书字辈,书字辈后是学字辈,知空即学蕴,距克心的广字辈有三代,如果他是广能徒弟的弟子,其师叔就只可能是书字辈的僧人而不可能是克心广能的弟子苍雪读彻,很显然,徐霞客的记载存在问题。
不过,陶埏撰写的《寂光寺重修碑记》帮助我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陶埏说:
“(用)周之后为克心,心之后为戒明、妙明、思明。
明之后为中和、了法辈若而人。
”《寂光寺重修碑记》由陶埏撰文,寂光寺住持克心广能书,立于崇祯六年(1633),早于徐霞客到鸡足山的时间数年,尽管没有记述戒明、妙明、思明是读字辈中的哪一位,中和、了法是书字辈中的哪一位,但可信程度仍较高。
按照陶埏的记载,中和、本和、野和等人实际上并不是“克心之徒”,而是克心的徒孙。
也正是因为知空是野和之徒,与苍雪读彻隔一代,所以在苍雪“去山二十年”时他的诗仍未工,还以“己稿请正”于徐霞客。
因此,正如知空是苍雪的徒孙侄一样,中和、本和等人是克心的徒孙。
徐霞客在鸡足山时把这事弄错了。
二、释禅(1577—1632)传的悉檀寺系
天启年间,鸡足山佛教达到最盛,但“历数山中寺,而悉檀为首称。
悉檀为高僧本无手所建也。
”关于本无的师承,蔡毅中《云南鸡足山建悉檀寺本无上人记》说:
“上人名普禅,今易释禅,昆明人。
冠岁披缁于滇之秀山涌金寺,住玉案山筇竹寺,入鸡足山二十余年,贝叶翻云,达旦而不息,蒲团对月,经年而靡休。
定慧均修,行解两备。
挥麈谈宗,尽五家之玄要;抽毫原道,彻三教之渊源。
”
陶埏《鸡足山悉檀寺开山本无大师实行记》则说:
“大师昆明人,姓张氏,行三。
幼敏慧不群。
早失父,赖母氏抚育。
稍长,就异途取甘旨奉母。
……至年十九,一病至笃,忽悟身世无常,以决出世之缘,遂投通海秀山妙空和尚祝发,命名普禅,因号本无。
受法于所庵法师,禀具于大方和尚。
初志锐发,一念无前,惟道是任。
已而拽杖鸡足,慕法于放光寺,大究经藏,焚膏继晷,废寝忘餐。
以大事未明,如丧考妣者。
即所庵法师应住传衣寺,命师同注《肇论》。
笔授之际,议论飚举,一字未安,必当仁不让。
……
一日,托钵洱海城中,闻其室内人语曰:
张豆腐,李豆腐,枕上思量千条路,起来依旧卖豆腐。
师遂打破漆桶,卓尔一生,得力转处能幽。
自是三学具足,六度赡余。
”
两条记载都称本无为昆明人,其披剃师为通海秀山妙空,需要进一步指出的是,本无“投通海秀山妙空和尚祝发”后,其披缁师妙空慧心后来也来到了鸡足山。
高奣映《鸡足山志》卷七说:
“慧心,字妙空,通海人,俗姓马。
法派自大随禅师传曲靖真峰山,师依镜中和尚剃染。
万历间来朝华首门,即住祝国寺,建云海、妙觉二庵,立教严明。
其徒甚众,弟子若普禅辈,皆妙悟能文。
于云南筇竹寺立师行,实即普禅作。
辞义弘博,文理精该,师之
优行悉备。
”
圆鼎《滇释记》卷二也说:
“慧心妙空和尚,通海人,姓马氏。
……后之秀山涌金寺礼智晓和尚祝发,惟拜《法华》为业,感通得定,七日方起。
……又于鸡足、盘龙二处饭僧,数盈二亿。
暮年游筇竹,乐其地清幽,乃重修之,不日焕然一新。
”
这就说明本无的披缁师慧心妙空万历间到鸡足山朝礼建庵,暮年游筇竹寺并重修该寺。
普禅在妙空回筇竹寺后,曾撰文记述妙空行实,备述妙空优行。
不过,创建悉檀寺以前的师承对普禅禅师而言似乎没有太多的意义,因此他在鸡足山建立了一个以他自己为始祖的悉檀寺法派。
万历丁巳(1617),丽江木氏建悉檀寺,工程由普禅一手指划调度。
“寺成,考《佛祖通载》,续华严七祖立派曰:
释道玄妙,教法宏深。
信解行证,见性传灯。
”由于普禅为开山祖师,遂据立派系谱改名为“释禅”,所以在明天启年间的碑记及清初《鸡足山志》中有关他的记载,一般都称他为释禅,较少称普禅。
天启四年(1624),释禅有门弟子道位、道鉴(养虚)、道雍、道兴、道源(法润)、道涵(弘辨、弘辩)、道大、道真、道德、道慈、道照、道泰,徒孙玄指、玄会、玄海、玄举,徒重孙妙响、妙寿、妙斌、妙座等。
迄止崇祯十三年(1640),释禅已有门下弟子道冲、道大、道涵等三十二人,徒孙玄一、玄觉、玄会等六十一人,徒重孙妙藏、妙药、妙济等一百人,徒玄孙教诺、教默、教满等二十八人。
到康熙十一年(1672),仅只是释禅的弟子道源就有门徒玄珠、玄颜等十二人,徒孙妙响、清莲等四十人,重孙教默、净慧等七十五人,玄孙法性、真全等四十人。
在明末清初鸡足山诸寺中,悉檀寺由于“伟丽庄严,实禅栖胜境”,故徒众可能是最多的。
三、石钟寺少林雪庭福裕系
尽管范本和高本《鸡足山志》均记载,石钟寺创自唐时。
是鸡足山八大佛寺中唯一非明嘉靖、万历间建的佛寺。
不过,石钟寺在鸡足山的影响一直较小,一直到清代嘉庆年间,才有“鸡足乃滇省名胜,石钟为合山巨观”的说法,对石钟寺在鸡足山的地位给予肯定。
据《石钟堂上大律主法天大和尚实行记》记载,有松波(广睿)禅师“于康熙间从新鼎建大殿,阔庑廊,增田庄,广常住,成大刹,娘娘有据。
……其后相承者惟太纯师祖最有福德,席下芝兰郁郁,芯草森森,福智兼优者,惟我律祖法天和尚首称人杰。
”这里所说的法天和尚,不是明初到南京朝觐朱元璋的感通寺“律师”无极法天,而是清朝乾隆、嘉庆年间住持石钟寺的祖仪和尚。
祖仪有法弟祖维、祖绪、祖文等,徒清伟、清柏、清略、清足、清顺、清智,徒孙净居、净土、净高、净沾、净和、净邦、净旷、净概、净韶、净素、净璠等,徒重孙真杰、真鉴、真寅、真才、真庆、真遐、真造、真猷、真历、真世、真奇、真伦、真秀、真玺、真说等,徒玄孙如番、如有、如祥、如在、如法、如觉、如昙、如春等。
也就是说,石钟寺有一个包括“祖清净真如”等字的禅宗法派。
在历代禅宗源流诀中,少林祖庭雪庭福裕禅师演派七十字,其中前25个字是“福慧智子觉,了本圆可悟,周宏普广宗,道庆同玄祖,清净真如海”,最后5字与清朝乾隆、嘉庆年间石钟寺禅僧字号相同。
再看范本尤其是高本《鸡足山志》有关石钟寺的记载:
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