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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的幽默艺术正文
题目《西游记》的幽默艺术
《西游记》的幽默艺术
摘要：
《西游记》最吸引人处在于它那贯穿作品始终、浓郁而有鲜明民族性的幽默意蕴。
本文从《西游记》中喜剧人物形象的塑造，幽默的文笔，风趣富有表现力的语言，跌宕起伏，充满喜剧色彩的情节构思以及幽默荒诞情节中的讽刺与批判这几个方面分析《西游记》的幽默艺术。
《西游记》灰谐、幽默的背后更是蕴藏着深刻的社会现实和民族文化。
解读《西游记》的幽默艺术对历史文学和民族文化研究都有着深刻意义。
关键词：
《西游记》；幽默；人物形象；文笔；语言
在中国文学史上，《西游记》是最杰出的浪漫主义长篇佳作，也是最具喜剧色彩的艺术瑰宝。
在表现方式和艺术风格上它集幻想性与喜剧性于一身，从而显示出独特的创作个性和审美价值，成为中国乃至世界文苑中的一朵奇葩。
书中所包孕的极其丰富多姿的幽默艺术，以及小说幽默风格的成因和所蕴含的民族心理、文化内涵有进一步探讨之必要。
历代评论家都注意到了《西游记》幽默的风格，明人陈元之《刊西游记序》称《西游记》是“滑稽之雄”，胡适则说“《西游记》有一特长处，就是它的滑稽意味。
”今人也颇有分析《西游记》语言之诙谐滑稽特征的文章，但笔者认为诙谐滑稽不足以表现《西游记》的整体艺术风格。
诙谐滑稽偏重外在表现形式，幽默则是一种精神现象，它既有外在形式的滑稽俏皮，又有深层的居高临下、批判而又宽容的人生观照。
滑稽、诙谐、幽默都可以引发人们轻松的笑，但滑稽、诙谐不排除低俗的嚎头，而幽默则是一种高品位的笑。
林语堂说：
“幽默没有旁的内容，只是智慧之刀的一幌。
历史上任何时期，当人类智力能领悟自身之空虚、渺小、愚拙、矛盾时，就有一个大幽默家出世。
”《西游记》的艺术世界从整体构思到人物塑造乃至情节、语言无处不充溢着作者蔑视权威的自信，俯视众生的智慧，和敢于同神圣事物开开玩笑的勇气、胆魄。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西游记》当之无愧成为我国文学宝库中的幽默巨制。
《西游记》的幽默艺术具体表现在富有表现力的语言、形象塑造和情节构思三个方面，有着显著的审美特征；其一，整部小说洋溢着情感智慧之美、乐观精神、戏谑性和轻松感,富有情趣性；其二，透过有目共睹的关系来揭示世人察觉不到的泪。
笑声中包含着理性的顿悟，内压外谐；其三，温厚自然。
一、《西游记》幽默艺术的具体体现
（一）幽默的文笔，风趣而富有表现力的语言
《西游记》语言的幽默与风趣，是伴随着情节而产生的。
《西游记》中的语言与神态的幽默，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的。
小说中人物的滑稽语调与心理语言，常常是口是心非，口无遮拦，既能解颐，又能让人回味无穷，特别是猪八戒的语言。
如30回中写黄袍妖打败八戒，擒住沙僧，用魔法将唐僧变成一只老虎。
白龙马劝八戒去花果山找悟空救师傅。
小说描写八戒到花果山后，有些怕孙悟空，不敢明见他，于是便往草崖边溜啊溜的，混在那群猴子中间。
悟空法眼看得明白，便问：
“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那里来的？
拿上来！
你是那里来的夷人？
”只见八戒低着头，回复道：
“不敢，承问了。
不是夷人，是熟人。
”行者道：
“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
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
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
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
”又见那八戒低着头，拱着嘴，接着回复道：
“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
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甚么夷人！
”只见那悟空笑着说道：
“抬起头来我看。
”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
“你看么！
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
”至此，悟空便也实在忍不住笑了。
在这里，作者用了插科打诨式的描写方法，语言滑稽而幽默，虽只是随意点染，直白地道出来，然而却妙趣横生。
。
再例如小说第二回描写孙悟空与混世魔打斗，他用自己的毫毛变成了二三百个小猴子，“那些小猴，眼乖会跳，刀来砍不着，枪去不能伤。
你看他前踊后跃，钻上去，把个魔王围绕，抱的抱，扯的扯，钻裆的钻裆，扳脚的扳脚，踢打挦毛，抠眼睛，捻鼻子，抬鼓弄，直打做一个攒盘。
”这段话用“抱”、“扯”、“钻裆”、“扳脚”、“踢打挦毛”、“抠眼睛”、“捻鼻子”、“抬鼓弄”等动词或动词短语及对偶、排比、比喻等修辞格生动地描绘了小猴子的无处不在和灵活敏捷以及魔王有力无法使的喜剧性场面。
（二）喜剧人物形象的塑造
《西游记》中喜剧人物形象塑造的幽默特征更多体现在孙悟空和猪八戒的形象刻画上。
小说在描绘悟空这个艺术形象时，常常用充满喜剧性的情节和语言，使其成为书中最有光彩、最具喜剧性的人物形象。
作者一方面用轻松幽默的笔调刻画他机智、豪爽、风趣的性格和任何时候都不气馁的乐天精神，另方面又对他“秉性高傲”等性格缺点进行善意地嘲讽，而以褒美为主使这个正面英雄人物富有人情味和真实感，使人产生可亲、可爱的审美感受。
在小说中，他虽为唐僧的徒弟，实是全书的第一主角。
“大闹三界”是他的“英雄谱”，“西天取经”是他的“创业史”。
作者对其既赋于他勇敢、机智、乐观、豪爽、嫉恶如仇、勇于反抗、意志坚强、胸怀坦荡有情重义、忠于取经事业等精神品质，同时又写他高傲自大，逞强好胜，爱慕虚荣，急躁顽皮，爱捉弄人，以及思想上的男尊女卑等性格缺点。
悟空一出世，作者就让他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
他为求长生不老之术，寻仙访道，途中穿人衣、学人礼、学人话。
听菩提祖师讲道，到了“妙音”时，喜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
师父讲出几门道术，便连忙问：
“可能长生?
”祖师说“不能”，他就四次叫喊：
“不学，不学！
”见玉帝时，他不跪不拜，口称“老孙”。
反天宫时他视天将如草芥，并把他们打得望风而逃。
与二郎神斗法，变作庙宇被识破后，却径去灌口化作二郎神模样，在庙中接受鬼判跪拜，享用人间供品。
与如来打赌时，他为留下标记，竟在天柱（如来手指）上撒下一泡猴尿。
取经路上，他百般戏弄妖怪，曾给号称“大仙”的虎力、鹿力、羊力三怪喝过尿；在朱紫国，他用马尿合成的丸药给国王治病；他曾多次捉弄师弟八戒，使其对他又恨又怕又离不开他。
而八戒也极力想报复他，向师父屡进谗言，要唐僧念紧箍咒，又使悟空饱受其苦。
如此等等，读来真是叫人乐不可支。
而八戒是《西游记》中最具喜剧色彩的另一人物形象。
作者通过其充满喜剧色彩的相貌、举止、言谈和行为描写，主要揭示他性格中的缺点。
在批判中肯定这个人，是贬刺与褒美相当，从而使其具有复杂性和现实性，使读者对他产生又爱又恨又怜的审美感受。
如小说中写其形貌狼犺，肚大贪吃，好色爱财，胆小自私，对取经信念不坚，却又憨厚朴实，善良单纯，贪小利而不忘大义，能吃苦耐劳，作战有时也还勇敢，等等。
在对八戒喜剧性格的刻画中，最使读者难忘的是八戒做事常常心口不一，以及客观效果与他主观愿望相悖离。
典型的例证，如第二十三回“四圣试禅心”。
他一心想入赘为婿，安享富贵，当着师父和师兄面却又不敢应承，口中连说“从长计较”。
后以放马为名，背着人去“撞婚”，最后却落得个“绷巴吊拷”，大呼“救命”!
再比如第四十九回写唐僧被通天河水怪掳去，三个师兄弟下水寻师捉怪。
八戒趁悟空不谙水性，存心要捉弄他，以作报复。
而悟空早知八戒心思，将计就计，让他去背。
八戒故作跌跤，想把师兄惯在地上。
谁知身上背的却是猴毛变的假悟空，一摔下去便无了踪影。
而真悟空早变作小虫，钉在他耳朵里。
小说接着写道：
沙僧道“二哥，你是怎么说?
不好生走路，就跌在泥里便也罢了，却把大哥跌到哪里去了?
”八戒道：
“那猴子不禁跌，一跌就跌化了。
兄弟，莫管他死活，我和你且去寻师父去。
”沙僧道：
“不好还得他来。
他虽不识水性，他比我们乖巧。
若无他来，我不与你去。
”行者在八戒耳朵里，忍不住高叫道：
“悟净，老孙在这里。
”沙僧听得，笑道：
“罢了。
这呆子是死了，你怎么就敢捉弄他!
如今弄得闻声不见面，却怎是好?
”八戒慌得跪在泥里咦头道：
“哥哥，是我不是了。
待救了师父，上岸陪礼!
你在哪里做声，就影杀我也!
请你现原身出来!
我驮着你，再不敢冲撞你了。
”行者道：
“是你还驮着我哩……”那呆子絮絮叨叨，只管念诵着陪礼，爬起来又与沙僧又进。
原想捉弄人，反被人捉弄，真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八戒的喜剧性格和作者的嘲讽之意自在其中。
（三）跌宕起伏，充满喜剧色彩的情节构思
起伏跌宕，充满喜剧色彩的情节构思也是《西游记》幽默艺术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创设幽默氛围的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我们且不说大闹天宫那光怪陆离的奇思妙想，就是取经途中降妖伏怪的惊险战斗也无一不是一个个逗人欢笑的滑稽故事。
作者充满机智的情节构思，诙谐风趣的细节穿插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孙悟空三调芭蕉扇，火云洞大战红孩儿，车迟国与道士斗法，平顶山变化装天葫芦，哪一个不是腾挪跳跃，奇彩毕呈。
《西游记》的作者在写激烈战斗的时候，常常喜欢荡开笔墨，铺写些诙谐的插曲，使故事平添风波，横生妙趣。
例如在唐僧和八戒被银角大王抓住后，孙悟空先化作小妖哄骗魔头母亲魔头请她前去吃唐僧肉，然后偷走幌金绳，之后孙悟空在平顶山莲花洞，变化作魔头的母亲混入洞中，得意之际不免又生顽皮之心：
只见那孙大圣坐在中问，问道：
“我儿，请我来，有何事干?
”魔头道：
“母亲呵，儿等久不曾幸顺得。
今早拿得东土唐僧，请母亲来献献生，好蒸与母亲吃了延寿。
”行者道：
“我儿，唐僧的肉，我倒不吃，听见有个猪八戒的耳朵甚好，可割将下来整治整治，我下酒。
”那八戒听见慌了，道：
“遭瘟的!
你来为割我耳朵的!
我喊出来不好听呵!
”。
紧张的争斗中交织着风趣的花絮，使《西游识》的幽默氛围重加浓郁。
另外，《西游记》的情节安排也是在矛盾中向前推进的。
作者有意把性质与格调迥然不同的细节与内容扭结在一起，并充分利用这种不协调，来体现出诙谐与幽默的风味。
如小说第77回写妖精把师徒四人捉去后，准备烧火蒸着吃了他们。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沙和尚哭了，八戒慌了，而悟空则一面安慰师弟们，一面笑道：
“八戒、沙僧莫怕，是雏儿，不是把势。
”沙僧道：
“怎么认得？
”行者道：
“大凡蒸东西，都从上边起。
不好蒸的，安在上头一格，多烧把火，圆了气，就好了；若安在底下，一住了气，就烧半年也是不得气上的。
他说八戒不好蒸，安在底下，不是雏儿是甚的！
”在生死攸关之际，孙悟空犹自镇定自若，戏谑贬抑妖怪。
人物语言的轻松活泼，身处情势的紧张危殆，二者之间形成了强烈的冲突。
这种因冲突而造成的不协调，打破了读者的正常期待心理，极富喜剧性。
二、《西游记》幽默艺术的内涵
（一）对权威的反抗，对自由的追求
西游故事来源于《大唐西域记》。
《大唐西域记》旨在宣扬宗教信仰，虽然其间也不乏历史风情和奇闻异事，但仍显得深沉肃穆，是一部宗教色彩较浓的著作。
后来，西游故事在长期发展演变过程中，文学色彩渐浓，宗教性渐弱了。
到了《西游记》，则纯粹演化为一种文学作品，不再具有宣扬宗教的目的。
《西游记》虽然写了唐僧师徒历尽艰辛，终于取回真经，修成正果这样一个故事。
但它不仅仅是为写故事而写故事，作者要通过这一故事告诉人们，只要努力追求，付出艰辛的劳动，最终会达到目的。
也就是只要“坚持”就会成功这一道理。
作者正是用诙谐、幽默的笔触来表达这一严肃主题的。
表达方式与主题之间表而上存在着矛盾和不协调，这种矛盾和不协调本身就含有对权威的蔑视和反抗，作者把这种蔑视和反抗用调侃的语气显露了出来，使之更显力度。
在表现“坚持”就会成功这一道理的同时，《西游记》还体现出了强烈的反抗性。
孙悟空在皈依佛教以前，来去自由、行居无踪、不受任何约束，蔑视强权，反抗虚伪森严的天国等级制度。
猪八戒为唐僧之徒，却不一味迎合唐僧。
而是敢喜敢悲、敢怒敢言，能够在唐僧而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感情。
作品还写了唐僧师徒同妖魔鬼怪作斗一争、同大自然作斗一争，最后战胜了邪恶，战胜了大自然，这也是作品反抗性的表现。
以上这些反抗性表现得较为明显，而用诙谐、幽默的笔触来表现对权威的反抗则较为含蓄、隐蔽，这是一种更为高明的表现形式。
体现了文学作品“曲径通幽”的含蓄美。
《西游记》用诙谐、幽默的笔触写严肃神圣的主题，在表达方式与主题的不协调中体现了一种对自由的追求。
自由和和谐是一个人类文化史上反复出现和被反复印证的母题，也是文学作品反复歌咏的“永恒”的主题。
《西游记》在一个个荒诞、神秘的故事里，隐寓着对精神自由强烈追求的理性意识。
孙悟空是《西游记》的重要人物，对自由的追求，首先从这一人物形象上反映出来。
所谓“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正是块享乐的天地，孙悟空率群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朝游花果山，暮宿水帘洞；不入飞鸟之丛，不从走兽之类；独自为王、享乐天真。
”这是一幅自然韵律与生命韵律和谐、交融的美妙图画。
可是，孙悟空对此却并不满足，这是因为从生命本体的更高层次上说，这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孙悟空有一种对生命本体的忧虑意识和危机感，这种忧虑意识和危机感根源于一种对生命自由的追求，作品谓之曰“道心开发”，平庸无忧、寡淡的生活让孙悟空感到生命无趣的忧虑和一生毫无建树、碌碌无为的危机感，然而只有将生命的忧虑和危机感解决了，人才是一种真正自由自在、快乐幸福、超越了动物界的自然生命体。
因而孙悟空从花果山走出要干一番大事业，随着事情发展其走上了跟随唐僧西天取经之路，孙悟空取经的艰险征程，所经历的种种磨难正是其解决生命的忧虑和危机感的过程，这一过程也是其达到真正自由境界的途径。
幽默笔法是人的精神自由的一种带有喜剧性的象征，作品正是通过幽默笔法体现了追求自由这一深刻的象征性涵义。
（二）对传统封建礼教和制度的消解或嘲谑
所谓幽默，“是一种感受和体会可笑的能力，这是一种心灵的自由度，在人类社会中，喜剧性是普遍存在的，心灵自由度越高，才愈能感受到这种喜剧性”。
《西游记》全书自始至终贯穿着诙谐幽默的风格。
西天取经是《西游记》的重点部分。
在这九九八十一难降妖除怪的征途上，小说诙谐的审视投向了对政治、宗教、世情的多侧面嘲讽上。
唐僧取经历经的人间国度无一不是昏君当道，妖魔横行。
鲁迅先生指出，《西游记》“讽刺挪榆皆取当时世态”。
《西游记》对现实政治的讽刺揶揄均采取了变形、夸张的手法，而神魔故事的题材更为这种变形增添了虚幻的色彩，因而《西游记》对政治的讽刺就不是严肃和激愤的匕首投枪式，而是居高临下的调侃和嘲弄。
这才是真正幽默诙谐风格的讽刺。
例如四十四回写车迟国国君馁道，兴建三清观宇，供奉元始天尊，灵报道君和太上老君，以求君王长生不老。
孙悟空却引着猪八戒、沙僧闯到殿上去吃供养，八戒用嘴拱下天尊，把它们丢到“五谷轮回之所”，这情节已经够逗人笑乐了，作者却又安排了国师魔力大仙面对悟空三人变化的三清，礼拜扬尘，求取圣水以便“进于朝廷寿比南山”，圣水是留下了，却不过是一溺之尿!
这幽默而辛辣的情节设置，绝妙地嘲讽了明代君王佞道的现实，调侃了所谓金丹圣水可以延年益寿的神话。
在比丘国中，国王因贪图美色弄得“精神疲困，身体赢弱”，为了延长寿命竟不惜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心肝做药引。
灭法国昏君只因“僧人谤了联”就要“杀一万个和尚做圆满”。
这些夸张的情节、荒诞的故事无一不是现实社会的艺术变形。
当取经师徒历经千难万险到达西天时，在一片庄严的极乐世界中，阿傩一副市侩嘴脸竟公然向取经人索取“人事”!
而佛祖如来非但不加不加阻止，反为其辩护说:
“向时众比丘圣僧下山，曾将此经在舍卫国赵长者家与他诵了一遍，保他全家生者安全，亡者超度，只讨得他三斗三升米粒黄金白银，我还说他们武卖贱了，教后代儿孙没钱使用。
”俨然一副人间财主的嘴脸。
在《西游记》这亦真亦幻的幽默长卷中，作者正是通过上述这些机智戏谑的艺术构思，极度夸张变形的荒诞故事，撕去封建帝王庄严神圣的外衣，抹去佛祖、天尊头上圣洁的光环，暴露人间世情的虚伪丑恶。
这种幽默的讽刺手法既可造成读者与情节的距离感，又能引发读者在笑中思索体味真实和虚幻的联系，达到嘲讽现实的目的。
由此可见，《西游记》通篇正是这样通过的描写，“正反同体”，寓真于诞，肯定了对更合理社会制度的渴望。
（三）反映现实和历史的民族文化内涵
《西游记》讲的是神魔的故事，字里行间渗透出对黑暗腐朽的现实社会和贪婪自私的人性的嘲讽和抨击。
例如天上世界的等级森严、幽冥世界的人情关系等、还有西方极乐世界，弥勒佛纵容手下神仙问取经者要“人事”，这些都是现实社会生活的反映，反映了现实生活的官僚等级，贫富等级和人世间官员只有收受贿赂才肯办事。
再例如小说第一回孙悟空看人间社会“见世人都是为名为利之徒，更无一个为身命者。
”第七十九回孙悟空剖腹取心，“那里头就骨都都的滚出一堆心来……却都是些红心、白心、黄心、悭贪心、利名心、嫉妒心、计较心、好胜心、望高心、侮慢心、杀害心、狠毒心、恐怖心、谨慎心、邪妄心、无名隐暗之心、种种不善之心……”这些是对真实的人性人情的反映，吴承恩生活的明代社会中，现实生活中人性真善美的消失和暴露出的各种邪恶心灵让他厌恶和不满，他将自己感受通过小说表达出来。
吴承恩在《西游记》中用幽默诙谐的语言形式曲折地表达了对社会的不满、嘲讽和抨击，一方而可以保护自己的安全，另一方而在含泪的笑声中引起人们的深思。
《西游记》成书前，西游故事经过了几百年的演变，从最初的史实、文献性著作到话本、杂剧以至平话，最后由明代的吴承恩写成思想意韵深远、艺术精湛高超的文学名著。
这其中，有吴承恩的文学天才，也有几百年来民间文化和智慧的积淀。
表现在语言上，呈现出语言世俗化和口语化的特色，民间语言不像官方语言那样庄重严肃、一本正经，它追求轻松活泼、幽默有趣、诙谐挪榆，以便在茶余饭后能够开怀一笑，减轻压力。
吴承恩顺应并继承了这种民间语言的特色，运用自己的语言天赋，使《西游记》自始至终浸润在轻松诙谐的艺术格调之中，哪怕打斗的双方势不两立，哪怕是性命牧关的危机时刻，作者始终不忘要调侃几句或加入一些喜剧性的元素，使小说呈现出幽默滑稽的语言风格，并使它成为一部风格独特、老少皆宜的文学巨著。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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