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 特别奖文字通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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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特别奖文字通讯

第二十四届中国新闻奖获奖作品特别奖(文字通讯)

(走基层)“三北”造林记

  新华社北京9月25日电题:

“三北”造林记

  新华社记者李从军、刘思扬、李柯勇、白瑞雪、韩冰

  为了生存,为了明天,一群蓑羽鹤振翅高飞,逆势而上,冲击地球之巅。

它们亢奋的叫喊声,在喜马拉雅山群峰之间激荡回旋。

  每年春天,这种候鸟都要从印度次大陆返回中国北方的繁衍地。

  气流、天敌、折羽而亡,都无法阻断攀升前行的向往。

它们挑战艰险,穿越极限,飞越珠穆朗玛峰,飞越九曲黄河,飞越万里长城,重返生命的起点。

  在这里,在三北——西北、华北、东北,有一群人,如同这些悲壮的蓑羽鹤,为了生存,为了明天,艰难向上,奋力前行。

漫漫35年征程,他们构筑着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人工生态林带——中国三北防护林。

  这条绿色长城跨越三北,与古老长城共同挽起了这片土地的历史和未来,见证着中华民族的苦难、忧患、奋斗与梦想。

英雄史诗

  满斟烈酒的七只土瓷大碗,高举在七双粗糙大手中,七张古铜色的脸凝如泥塑。

  黄沙扑面,白日惨淡。

  “死也要死在沙窝里!

”头扎白羊肚毛巾的壮汉一声大吼——“这事干成,就没白活这一遭!

  酒碗相撞,一饮而尽。

  空碗摔在脚下,碎片八瓣。

  30年前那个春寒料峭的黎明,外号“石灰锤”的陕西定边农民石光银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成了全国联户承包治沙先行者。

七勇士大战毛乌素沙地,就此开创一段石破天惊的历史。

  三北,中华文化重要发源地。

史前遗址、万里长城、丝绸之路……千百年来,我们的先祖在这里繁衍生息,创造了辉煌历史和灿烂文明。

  然而,放眼20世纪70年代之前的中国版图,横贯北方万里疆土的,是漫漫黄沙、沟壑纵横、断壁残垣。

风沙肆虐、水土流失,沙漠化土地面积以每年15.6万公顷的速度扩张。

  1978年11月,几乎与改革开放同时,党中央、国务院作出一个彪炳史册的重大决策——在我国四大沙地、八大沙漠南缘及黄土高原建设大型防护林。

  改革开放改变了中国历史,也改变了亿万三北人的命运。

  当代人类最为悲壮雄伟的生态史诗,由此拉开帷幕。

  为了承包3500亩沙地种树,石光银卖骡子卖羊。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脑袋被驴踢了。

这里黄沙一片,哪见长过一棵树?

  “石灰锤”,意思是“傻子”。

“石灰锤”认准的事就是板上钉钉。

  树真的种活了!

在乡亲们惊异的目光中,石光银大手一挥,把招贤榜贴到乡政府门口:

要想栽树你就来,我出树苗你来栽!

  “七勇士”壮大到127户,浩浩荡荡开进“狼窝沙”。

  结果是铩羽而归。

  新承包的这5.8万亩沙地,像它的名字一样险恶。

  一年失利,来年再战。

三战“狼窝沙”,终于大获全胜。

  那天,英雄们喝光了方圆20里内的苞谷酒。

3斤酒下肚,石光银翻身骑上枣红骡子,到地里撒草籽。

刚撒了几把,便醉倒在骡背上。

  那骡子走30多里路回家,脑袋顶开房门,卧下,把石光银轻轻放到地上。

  骡子活了25岁,2004年殁了,石光银把老伙计埋在已然满目青葱的“狼窝沙”,祭上两瓶烧酒,大哭一场……

  漫长的三北工程线上,英雄与大树并肩而立。

  陕西靖边农民牛玉琴把一根木杆往沙丘上一插,杆头系块绿头巾,用羊粪蛋计数,跨大步量出自家承包的1万亩荒沙:

“治不了沙,我就死在沙里!

  一只三条腿的母羊和刚产下的羊羔——内蒙古乌审旗农家女殷玉珍咬牙卖了她的全部财产,换回200多棵树苗……

  为了生存,为了子孙,一代造林人殊死奋战,在三北大地谱写了一部叱咤风云、感天动地的英雄史诗。

  位于三北工程线东部的黑龙江拜泉,曾是全国出名的贫困县。

二十多年前,这里的水土流失触目惊心。

照这样下去,200年后,拜泉将无地可耕。

  时任县长的王树清像一位将军,排兵布阵,给全县3600平方公里土地划上网格,带领56万大军奋战在绿化战场。

一天下午上工,谁也找不到王县长。

饲养员发现,他在马槽里睡着了。

  王树清带领大伙儿发展生态农业,将拜泉打造成全国平原地区第一个百万亩人工林县。

远涉重洋前来参观的美国密执安大学校长拥抱他:

“这是宏大的工程,你是了不起的领导者。

  时势造英雄。

改革开放,为三北造林人开辟了广阔的时代空间。

  王树清说,是改革春风,吹绿了拜泉。

  石光银感慨,没有联产承包,就没有我“石灰锤”的今天。

  张生英说,没有体制改革,哈巴湖畔仍是一片荒漠。

  在宁夏哈巴湖林场,张生英坚定地推动改革。

实行责任制,打破“大锅饭”,让上千名职工吃饱了肚子,也让昔日沙丘一片湖光山色。

  一个被改革触动利益的人酒后一刀,砍瞎了张生英妻子一只眼睛。

  多年后,砍人者刑满释放,走投无路时万万没有想到,他被接纳回林场。

这人再次走进林场场长张生英的家,一进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张生英向他伸出双手……

  英雄之心,比大漠更宽广;

  英雄之泪,如岁月般苍凉。

  石占军,石光银的独子,2008年在运树苗途中车祸遇难。

  那天是植树节。

  石光银遭到了一生中最大的打击。

这条铮铮铁汉,走路都得两人扶。

  在石光银治沙展览馆,我们看到石占军的遗照,大个子,一表人才。

  “想他吗?

”我们轻声问。

  “想——”

  石光银虽然还笑着,但笑容刹那间凝固了,话语中透着无限凄楚和悲凉。

  当年石占军栽下的树,如今已成广袤林带,郁郁葱葱,随风起伏。

  石占军就葬在这里。

  石光银常到儿子坟前坐一坐,点支烟,说说话。

只是此时,人们才发觉,“石灰锤”老了……

  奋斗二十多年,石光银领导着一个规模庞大的治沙集团,在毛乌素沙地南缘营造了一条百余公里长的绿色屏障。

  这是一个改革大潮奔涌的时代,这是一个造林英雄辈出的时代。

  三北工程累计完成造林保存面积2647万公顷,这些树按株距3米排成单行,可绕地球赤道2300圈。

  山河巨变,绿荫遍野,三北人构筑了一座当代中国的生态长城,实现了由“沙进人退”向“人进沙退”的历史性转折。

   1989年,改革开放总设计师邓小平为三北工程题下四个大字:

绿色长城。

壮士悲歌

  一棵重生的树,一棵远古的树,一棵孤独的树——我们的故事,就从这三棵树讲起。

  宁夏盐池,有一片自古叫做“一棵树”的沙窝子。

当白春兰33年前举家迁来时,那棵不知年岁、四人合抱的老榆树已被砍掉。

风沙依旧茫茫,夫妇俩在原址种下了他们的第一棵树,一棵矮小而坚硬的榆树。

  要种粮,先治沙。

挖个浅坑把三岁女儿往里一放,白春兰和丈夫冒贤沿着沙丘种树,娃娃烫了一屁股泡也顾不上。

第四年,苗苗终于长成小树,树旁的三亩地居然也打出了四麻袋小麦。

  这可是能磨出白面的麦子啊!

夫妇俩喜笑颜开,赶着驴车把麦子运回家。

  “粮食种出来了!

”每见到路边一丛灌木,丈夫都要大声吼叫;路过一块石头,他还要再吼,驴却抢先吼了一嗓子。

  两个“疯子”,一头老驴。

那一天,寂静的荒漠上,笑声与吼声随风远去。

  第二棵是来自远古的杉树——

  2003年夏天,造林人在陕西神木挖沙时发现了它,树皮已腐烂、枝条已枯萎,20多米高的树干,却依然保持直立的姿态!

  人们难以推断它的生命起点,可是能想象出昔日的惨烈:

风沙呼啸,林树一棵棵倒下,唯独这棵杉树以站着死去的方式,封存下了沙漠前的绿色记忆。

  而今,这一幕再现于宁蒙交界的荒滩上。

退休工人邱建成的11万棵树几近死光,五六米高的枯树仿佛一双双悲愤的大手,伸向天空。

  种树二十多年,邱建成挑坏十来根扁担、五六十只水桶,还断了一根手指。

  从2007年起,他的树就开始成片成片枯死。

林子里从前一锹就能掘出水的地方,现在挖六七米深也不见水。

他说,是周边新建的工业园抽干了地下水。

  邱建成潸然泪下,仰天呼啸。

  ——谁能救活我的树?

谁能救活我的树?

  残缺的手在枯萎的树干上颤抖地摩挲着,摩挲着……

  行走三北,这样苍凉的壮士悲歌,一次又一次激起我们心中的波澜。

  在宁夏灵武农民顾芸香心里,自己不知死了多少次。

  治沙,治沙,不断的投入耗光了原本丰厚的家底,作为全家唯一收入来源的100多只羊又一夜之间中毒死亡。

头羊挺着不肯死去,一直到她回来,不舍地在主人腿上蹭了两下,才闭上眼睛。

  追债的人来了,她躲进林子,躺在那些一天不见就挂念、却又让自己一贫如洗的树下,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我为什么要种树?

  ——“我为什么要种树?

”三北大地的造林人,也许都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那些沙漠、那些荒地,似乎上天就决意让它们彻底荒芜、彻底枯寂、彻底贫瘠,但总是有人不甘、不弃、不离,要改变它们和自己的命运。

  后悔吗?

面对我们的问题,此时已是一败涂地的顾芸香摇了摇头:

“我不放弃,我没有别的选择。

  她嘴角微撇,眼睛斜望远方,目光里透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与坚毅。

一滴晶莹的泪水,挂在了她饱经风霜的脸颊上,一直没有落下。

  就是这个女人,她最好的年华都伴随治沙而去了。

而今,所剩的只有无钱医治的胃出血,还有那无尽的苦涩泪水。

  第三棵是孤独伫立、却与守护者血脉相连的树——

  在新疆库车的极旱荒原上,千年石像无嗔无喜,目睹着大千世界的变迁,也目睹了石窟守护员热合曼·阿木提20年间栽下的几百棵树渐渐死去。

  几个月前,因为一项工程,仅存两棵树中的一棵也不得不挖除。

  站在挖掘机前,他想用自己的躯体挡住钢铁巨车。

  他也知道挡不住。

钢铲落下那一刻,他紧闭双眼,听到树根“咔嚓”“咔嚓”在折碎。

一阵剧痛晕眩,他感到自己的血管被切断了。

  热合曼只能守护着仅存的那棵树。

枝条已经有些枯黄,不知道它是否能活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牵动我们目光的这三棵树,不同命运、饱经沧桑的三棵树,如果在同一时空、在大漠长风中牵引共舞,它们会吟出一曲怎样的悲怆之歌?

  白春兰和她的同行者们染绿大漠的长歌,远比这苍凉得多、沉重得多。

  1980年至今,白春兰每年春天都种树,从不间断。

  只有一年,沙地已经开冻,干旱的大西北罕见地接连落了好几场雨,白春兰还把自己关在屋里,从早到晚地哭。

  10年前丈夫病逝,让她失去了坚实的依靠。

而这一次,跟随自己种树多年的大儿子猝然离世,彻底击倒了白春兰。

  “妈,我进城了!

”听到儿子的道别,正在屋里忙活的白春兰头也没顾上回。

她记得,那是个结了白茫茫一层霜的早上。

  几个小时后,儿子去了,任凭母亲用尽气力摇他的身子,却再也不会醒来。

  “我都没有看一眼他的背影,就是看一眼,也好哇……”心里装得下风沙大漠的白春兰,至今,无法装下少了那一瞥的悔恨。

  如果不种树,丈夫和儿子是不是不会这么早离开?

  在有月亮的晚上,在没月亮的晚上,她独自坐在家门口,静静地看着远方黝黑的树林,看着林间星星点点的萤火,问自己这个永远无解的问题,一次次,一遍遍。

  英雄在世,充满传奇;英雄谢世,宛如悲歌。

  甘肃古浪种树老汉张润元接二连三地失去伙伴。

联手治沙二十多年的“古浪六老汉”,如今已走了三人,三座坟茔都面朝生前种了半辈子树的“八步沙”。

他心中的最后归宿,也是朝着那个方向。

那是他永久的眷恋。

  山西吉县造林队失去了一位带头人。

吉县林业局长郭天才倒在他视如生命的山林下,全城百姓自发送葬,十里长街白花如雪。

  辽宁固沙所首任所长刘斌临终前最大的遗愿,是让他永久地看护试验林地。

如今,他的墓地,静静地坐落在那片万亩林间……

  那一处处曾经拒绝生命的荒原上,造林人的印迹,化为抹不去的生命标记。

  造林人总有一种不可折断的坚韧。

面对死去的树,已经75岁、满头白发的邱建成,一只脚跺得尘土飞扬:

“总有一天,我要把树重新种起来!

  热合曼又拎起小桶,迎着风沙走向他那棵孤独的树:

“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让你死掉。

  儿子去世后的第二个春天,比树更孤独的白春兰又站了起来,扛上铁锹,走向沙地……

  只是,不经意间,英雄也会流露出柔弱的一面。

  采访结束时,白春兰轻轻说了一句:

“我旺树不旺人啊。

  此刻,我们无语相对。

她的身后,是那棵当年她与丈夫一起种下的老榆树。

  绿荫如盖,枝叶沙沙。

生命色彩

  满树紫红的小花,在宁夏白芨滩林场最高处绽放,迎风狂舞。

  从黄沙穿行而来,我们的眼睛顿时被这娇艳的色彩点亮。

 

  这种灌木学名花棒,林场场长王有德却称它为“沙漠姑娘”。

不仅如此,每种植物在他嘴里都有昵称。

杨柴,叫“沙漠小丫头”;樟子松,叫“美人松”。

  怎么都是女孩?

我们好奇了。

  七尺男儿脸“腾”地一下红了,少女般羞涩,搓着手,嘿嘿笑。

  忽然,远处传来一首深沉的歌——

  “放牧银河,放牧山林,

  心海里澎湃爱恋的激情。

  草原,草原,我的情人……”

  驻足聆听,猛然间,我们读懂了王有德脸上的沉醉——草原,我的情人。

  荒芜贫瘠之地,心灵之花盛开得如此绚丽。

  造林人将生命色彩带给大地,他们的人生也变得斑斓夺目。

  一件大红上衣,一条油黑辫子,一辆大越野车——殷玉珍就像一团火,从沙漠深处一路燃烧到我们面前。

  这个当年穷得卖羊羔换树苗的农家女,指点着自己的6万亩林场,指点着正在兴建的沙漠生态园旅游区,神采飞扬,顾盼生辉。

  如今,她生活富足,在国内外多次获奖。

就在我们写作此稿时,还领取了一个国际奖项。

评语这样称赞她——

  “勇气、耐心、坚持的光辉典范,一位令人尊敬的沙漠绿化专家。

  当年挣扎求生的大漠农民,如今许多已经蜚声遐迩。

石光银、王有德是“全国治沙英雄”;牛玉琴则以86个国内外奖项,成为全国获奖最多的女性。

  似乎每一片丛林,都蕴藏着童话与魔力。

  黄昏时分,白春兰带我们走进她的树林。

  在那条野花烂漫的林间小道上,她时而停下来,这儿指一下,那儿指一下,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一边笑着,一边蹦蹦跳跳向前走。

  此刻,金色的余晖映透了林梢,把一片诗意般的祥和抖落在莽原之上,抖落在白春兰的发梢和肩上。

望着她的背影,我们宛如走进童话般的境地,不禁怦然心动:

是什么魔力,让这60多岁的老人青春重现,宛若十几岁的少女?

  这个两次失去亲人而满心凄苦的女人,在亲手栽下的草木之间找回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只有在这里,她的心灵才能够如此自由地徜徉,她的生命才迸发出如此神奇的色彩。

  生命的色彩,让孤独者感受温暖,让悲哀者获得慰藉,让伤痛者重获生机,让艰难者看到希望。

  1980年,宁夏彭阳青年农民李志远双腿骨折。

在炕上一躺两年,他越想越不甘心:

不能就这样等死,得活出个人样。

  几近瘫痪的他作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决定——种树。

  他只能爬,爬到山坡上去,铁锹、锄头用绳子挂在脖子上。

母亲来送午饭,见儿子跪在地上挖树坑,把土一点一点抠出来。

母亲老泪纵横。

  瘫痪10年,日复一日,他跟黄土较劲,跟自己较劲。

  一天,照常干了些活儿,忽然心有所感,仿佛一件前所未有的事在等着他。

他扶住一棵杏树,试着起身,疼痛钻心,双腿颤抖,大汗淋漓。

  就在此刻,太阳穿破乌云,一束光照射到他身上。

一瞬间,仿佛有股神力注入躯体,他居然重新站立在大地上了!

  一声长啸,掠过山野。

  又过10年,连拐杖也扔了。

  我们前去采访,他居然骑着摩托来村口迎接。

一件不合身却整洁的西装,白白的衬衫,满眼自信的光彩。

这个曾经爬行在苦难中的人,如今迎风而立,犹如黄土高坡上一棵挺拔的青松。

  易解放,一位上海母亲,原本在国外过着舒适的生活。

2000年,风华正茂的儿子突然去世,将她抛入了绝望深渊。

  痛不欲生地煎熬了两年,她猛地想起,儿子生前说过:

“去内蒙古种树吧?

”于是,她变卖家产,来到“八百里瀚海”科尔沁沙地。

  第一次栽下树苗,她心急火燎地等雨,整夜整夜睡不着,一听到风声,就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冲向门外。

  第五天,终于下雨啦!

站在雨中,泪水雨水一起滴进脚下的黄沙。

她久久地仰望着科尔沁沙地的天空,哦,我的儿子,是你在冥冥中护佑着妈妈吗?

  7年义务造林1万亩,儿子的遗愿完成了,易解放却不愿止步,她想为天下孩子留下更多的绿色。

  饱蘸生命的颜料,造林人一笔一画勾勒出人生的画图。

万千动人的色块,拼成了一幅恢宏的历史画卷。

  采访中,王有德带我们登上高坡,看他亲手绘就的“画卷”:

一条仿古长城,为的是激励后人;一条绿色长城,护卫着古老的黄河。

此刻,他豪情溢于言表:

“二十多年来,我就干了两件事:

让沙丘绿起来,让职工富起来。

  我们连问王有德三个问题——

  假如林地一夜被毁,你怎么办?

  假如年轻30岁,你想干什么?

  假如更高的职位摆在面前,你怎样选择?

  三个“假如”,同一个回答——继续治沙!

  远处,古长城逶迤而过。

   人生是短暂的,雄伟的长城会衰败,丛丛绿树会凋零——不朽的,是造林人生命价值绽放出的夺目光彩。

大漠逐梦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一个传奇。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西北女人,一个堪比豪杰的巾帼英雄。

  夕阳西下,点点金光在青翠的枝叶间跳跃。

64岁的牛玉琴微笑着,身后白里透红的蜜桃挂满枝头,拖曳在地。

一侧屋中,老母亲正绣着布老虎枕头……

  我们问:

奋斗几十年,日子好了,荒漠绿了,你早年的梦想实现了,还有更大的梦想吗?

  牛玉琴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在夕照中熠熠生辉:

“我想回到当年,一个人,站在沙漠上。

  我们惊呆了,感知到什么是震撼。

  半生坎坷,终成正果,渴望的却是重返人生的起点,依然在灵魂深处召唤着壮烈和孤寂。

这是怎样的女人?

  蓑羽鹤——我们联想起在哈巴湖见过的蓑羽鹤。

  即便他乡水丰草美,仍然向往故园。

纵然冻死累死,纵然魂逝风暴,纵然命丧雕口,也要向北方飞越。

每一次悲壮的飞越,都可能是它们在天空中划出的最后一道弧线,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飞翔——飞翔,向着生命的起点。

这,就是蓑羽鹤。

  奋力拼搏,从不止步,超越极限,又重返人生的起点——这,就是牛玉琴。

  在牛玉琴的诉说中,我们一步步走进她的内心世界——

  1985年,她和丈夫张加旺承包了万亩荒沙。

每天天不亮,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出动。

架子车拉着树苗,两道车辙,几行脚印,伸向再也不用借锅借米的梦中好光景。

  一次,突发阑尾炎,到医院做手术,牛玉琴伤口没长好就跑回来种树。

  没工夫去医院拆线,她抄起一把剪树枝的剪刀,撩起衣襟,“咔嚓”一剪子下去,一咬牙,带着血丝的线从肉里抽了出来。

  她没料到,还有更痛的痛在等着她。

  加旺病了——骨癌。

她独自挑起全家担子。

  安葬好丈夫第二天,她就带着造林队开进了沙漠。

  一场暴雨,浑身透湿,发起高烧。

她拔下一根缝衣针,给自己十指放血。

不管用,又找来大把干辣椒面,掺和到开水里,连喝两大碗。

天亮了,摇摇晃晃进了林地。

  那几年,牛玉琴人财两空,倒霉透顶,几乎山穷水尽。

  卖!

她卖口粮、卖水缸、卖皮袄、卖棺材,家里所有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换钱买树苗。

  棺材卖了,一时还用不上;皮袄卖了,怎么过冬?

  先把树苗种上,冬天还没想呢。

  不知多少人劝她改嫁,把林子卖了,过几天好日子。

牛玉琴就一句话:

“树,我不能卖;人,我不改嫁。

  她腰上挂着一只小小的铜铃铛,那是结婚前加旺送她的定情信物,已戴了48年。

铃铛摇曳着她和丈夫共同的富裕梦。

为了这个梦,再累,再苦,她不放弃。

  年复一年,牛玉琴种树出了名,还作为改造人类生态环境杰出代表登上了联合国讲坛。

人一出名,流言也跟着来了。

有人说,她这个英雄掺了沙子,造林的亩数是虚报的。

  牛玉琴的儿子气血翻涌,要跟人家拼命。

  不动声色的牛玉琴摁住儿子。

  她坐下来,写了这样一封举报信,寄了出去——

  “省林业厅领导:

  被誉为‘治沙英雄’的牛玉琴其实是个假英雄,其目的显然是为了骗取名誉和个人得利,动机不纯,请你们尽快派人测量核实。

             1991年7月11日”

  专业人员来了,精确测量后得出结果:

牛玉琴治理荒沙1.7万亩,植树100万棵以上,植被覆盖率40%以上。

  此招一出,谣言顿消。

  多年后,她在回忆录中写道:

“艰难的生活磨炼出我坚强的志气。

  三北逐梦人共同的秉性——心气高,脾气倔,韧劲足。

  为了一个改变命运的梦想,他们忍人所不能忍,为人所不敢为。

  另一位逐梦人殷玉珍,就住在牛玉琴家6公里外。

  当初,殷玉珍嫁进沙漠,40天后才看见一个外人,兴奋得挥手大叫,结果把人家吓跑了。

她找到那人的脚印,用脸盆扣起来,一连十来天,就和脚印聊天:

“你是谁?

为什么来这里?

跟我一样苦命吗……”

  少女时代对爱情和生活玫瑰色的憧憬,破碎为一片黄沙。

她暗下狠劲:

“宁肯种树累死,不叫沙子欺负死!

  栽树累得早产。

狂风怒号,黄沙扑面,她靠墙根站着,长辫子咬在嘴里,一使劲,孩子掉落在沙子上。

她剪断脐带,一拍屁股,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啊,你命大,像娘。

  又一个背树苗进沙窝的春天,殷玉珍流产了。

  孩子埋在沙梁下,她围着小坟栽下一圈杨树苗,对还没见过世间绿色的孩子说:

“娘对不起你,娘一定把你身边这些树栽活……”

  爱与恨,笑与泪,生与死——梦想,与三北人血脉相连。

  采访中,脖子总搭着一条白毛巾的牛玉琴带我们再次登上林丘。

她脸上泛着微笑,可又有一丝落寞,一闪而过。

  如今治沙11万亩,已达到行政区划允许范围的极限。

无沙可治的牛玉琴,感到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失落。

  这是一个逐梦人无梦可逐的痛苦和惆怅。

  此刻,蓦然想起牛玉琴关于最大梦想的回答——回到当年,一个人,站在沙漠上。

  这个问题,我们也问过其他英雄。

石光银毫不犹豫地说——治沙;王有德的回答同样是治沙。

  每个造林人,都是绿色梦的追逐者。

一次次伤痕累累,一次次浴火重生,即便功成名就抵达终点,又都义无反顾地选择返回人生的起点——重新出发。

  不甘命运,奋力拼搏,坚韧不拔,永远向上。

他们的生命没有终点,只有起点。

  ——这,就是三北精神!

这,就是三北人!

   心灵绿洲

  采访车向毛乌素沙地挺进。

  窗外景色由绿到黄,最终只剩下棱角分明的层层沙丘,从眼前直铺天际。

包着各色头巾的西北男女在打草方格,弯腰,伫立,推进。

  此情此景,恍若岁月倒流。

由今天上溯到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我们回到了三北工程的时间起点。

  一幅幅久违的画面再次闪回——

  “干!

”风沙深处,石光银众人酒碗相撞,誓言在耳。

  “走!

”王有德带领职工,铁锹掘进沙土,挖出第一行树坑。

  “叮呤呤”铃声响起,牛玉琴和张加旺抱起树苗,爬上沙丘。

  在自家门口种下第一棵榆树,白春兰和丈夫相视而笑。

  ……

  星移斗转,三十多年过去了,昔日的少男少女已经两鬓斑白,一些人随风而逝。

  沧海桑田,曾经的贫穷和绝望逐渐远去,埋葬了亲人战友的土地已是草木葱茏。

  ——绵延万里的北中国辽阔疆土,经历着由黄到绿的神奇转换。

  三北治沙人,如一棵棵挺拔的大树,编织起这无尽的绿。

我们问:

你像什么树?

  石光银说,我像樟子松,百年死不了,治沙干到老;

  牛玉琴说,我像新疆杨,不弯曲,向上长;

  白春兰说,我像老榆树,生命强,树冠大,好乘凉;

  张生英说,我像小叶杨,能固沙,不张扬; 

  殷玉珍说,我像香花槐,满树都开花,老远闻到香……

  三北人的生命之树各有不同的形态,又都是一样的绿,一样的坚,一样的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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