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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说新语资料
《世说新语》概述
《世说新语》是南北朝时期(公元420年~公元581年)的一部记述东汉末年至东晋时豪门贵族和官僚士大夫的言谈轶事的书。
刘宋宗室临川王刘义庆(403—444年)撰写,梁刘峻(字孝标)注。
汉代刘向曾著《世说》,早已亡佚。
该书原名《世说》,后人为与刘向书相别,又名《世说新书》,大约宋代以后才改称今名。
全书原八卷,刘孝标注本分为十卷,今传本皆作三卷,分为德行、言语等三十六门,记述自汉末到刘宋时名士贵族的遗闻轶事,主要为有关人物评论、清谈玄言和机智应对的故事。
《隋书·经籍志》将它列入小说。
<<宋书·刘道规传>>称刘义庆“性简素”,“爱好文义”,“招聚文学之士,近远必至”。
该书所记个别事实虽然不尽确切,但反映了门阀世族的思想风貌,保存了社会、政治、思想、文学、语言等方面史料,价值很高。
刘义庆门下聚集了不少文人学士.他们根据前人类似著述如裴启的《语林》等,编成该书。
刘义庆只是倡导和主持了编纂工作,但全书体例风格大体一致,没有出于众手或抄自群书的痕迹,这应当归功于他主编之力。
有的日本学者推断该书出于刘义庆门客、谢灵运好友何长瑜之手。
刘孝标原是南朝青州人。
宋泰始五年(469)北魏攻下青州,他随例被迫迁到平城,在那里出家,后又还俗。
齐永明四年(486)还江南,曾参加翻译佛经。
该书的注是刘孝标回江南以后所作。
他采用裴松之注《三国志》的办法,进行补缺和纠谬的工作。
孝标征引繁富,引用的书籍达四百余种。
后人注释该书的,有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徐震谔《世说新语校笺》、杨勇《世说新语校笺》。
日本德川时代的学者著有几种《世说新语》注。
还有马瑞志的英文译本、目加田诚等的多种日文译本和法文译本。
《世说新语》内容简介
《世说新语》是我国魏晋南北朝时期「志人小说」的代表作,由南朝宋刘义庆编撰。
依内容可分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等三十六类,每类收有若干则故事,全书共一千多则,每则文字长短不一,有的数行,有的三言两语,从此可见笔记小说「随手而记」的诉求及特性。
内容主要是记载东汉后期到晋宋间一些名士的言行与轶事。
书中所载均属历史上实有的人物﹐但他们的言论或故事则有一部分出于传闻﹐不尽符合史实。
此书相当多的篇幅系杂采众书而成。
如《规箴》﹑《贤媛》等篇所载个别西汉人物的故事﹐采自《史记》和《汉书》。
其他部分也多采自前人的记载。
一些晋宋间人物的故事﹐如《言语篇》记谢灵运和孔淳之的对话等﹐则因这些人物与刘义庆同时而稍早﹐可能采自当时的传闻。
德行第一言语第二
政事第三文学第四
方正第五雅量第六
识鉴第七赏誉第八
品藻第九规箴第十
捷悟第十一夙惠第十二
豪爽第十三容止第十四
自新第十五企羡第十六
伤逝第十七栖逸第十八
贤媛第十九术解第二十
巧艺第二十一宠礼第二十二
任诞第二十三简傲第二十四
排调第二十五轻诋第二十六
假谲第二十七黜免第二十八
俭啬第二十九汰侈第三十
忿狷第三十一谗险第三十二
尤悔第三十三纰漏第三十四
惑溺第三十五仇隙第三十六
《世说新语》主要记述士人的生活和思想,及统治阶级的情况,反映了魏晋时期文人的思想言行,和上层社会的生活面貌,记载颇为丰富真实,这样的描写有助读者了解当时士人所处的时代状况及政治社会环境,更让我们明确的看到了所谓「魏晋清谈」的风貌。
此外,《世说新语》善用对照、比喻、夸张、与描绘的文学技巧,不仅使它保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言名句,更为全书增添了无限光彩。
如今,《世说新语》除了文学欣赏的价值外,人物事迹,文学典故、等也多为后世作者所取材,引用,对后来笔记影响尤其大。
《世说新语》的文字﹐一般都是很质朴的散文﹐有时几如口语﹐而意味隽永﹐在晋宋人文章中也颇具特色﹐因此历来为人们所喜读﹐其中有不少故事﹐成了诗词中常用的典故。
德行第一
1.陈仲举言为士则,行为世范,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
为豫章太守,
至,便问徐孺子所在,欲先看之。
主薄白:
“群情欲府君先入廨。
”陈曰:
“武
王式商容之闾,席不暇暖。
吾之礼贤,有何不可!
”
2.周子居常云:
“吾时月不见黄叔度,则鄙吝之心已复生矣。
”
3.郭林宗至汝南造袁奉高,车不停轨,鸾不辍轭。
诣黄叔度,乃弥日信宿。
人问其故,林宗曰:
“叔度汪汪如万顷之陂。
澄之不清,扰之不浊,其器深广,
难测量也。
”
4.李元礼风格秀整,高自标持,欲以天下名教是非为己任。
后进之士,有升
其堂者,皆以为登龙门。
5.李元礼尝叹荀淑、锺皓曰:
“荀君清识难尚,锺君至德可师。
”
6.陈太丘诣荀朗陵,贫俭无仆役,乃使元方将车,季方持杖后从,长文尚小,
载着车中。
既至,荀使叔慈应门,慈明行酒,馀六龙下食。
文若亦小,坐着膝前。
于时太史奏:
“真人东行。
”
7.客有问陈季方:
“足下家君太丘,有何功德而荷天下重名?
”季方曰:
“吾家君譬如桂树生泰山之阿,上有万仞之高,下有不测之深;上为甘露所沾,
下为渊泉所润。
当斯之时,桂树焉知泰山之高,渊泉之深,不知有功德与无也。
”
8.陈元方子长文有英才,与季方子孝先,各论其父功德,争之不能决,咨于
太丘,太丘曰:
“元方难为兄,季方难为弟。
”
9.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
“吾今死矣,子可去!
”
巨伯曰:
“远来相视,子令吾去,败义以求生,岂荀巨伯所行邪!
”贼既至,谓
巨伯曰:
“大军至,一郡尽空,汝何男子,而敢独止?
”巨伯曰:
“友人有疾,
不忍委之,宁以吾身代友人命。
”贼相谓曰:
“吾辈无义之人,而入有义之国。
”
遂班军而还,一郡并获全。
10.华歆遇子弟甚整,虽闲室之内,严若朝典。
陈元方兄弟恣柔爱之道。
而
二门之里,两不失雍熙之轨焉。
11.管宁、华歆共园中锄菜,见地有片金,管挥锄与瓦石不异,华捉而掷去
之。
又尝同席读书,有乘轩冕过门者,宁读如故,歆废书出看。
宁割席分坐,曰:
“子非吾友也!
”
12.王朗每以识度推华歆。
歆蜡日,尝集子侄燕饮,王亦学之。
有人向张华
说此事,张曰:
“王之学华,皆是形骸之外,去之所以更远。
”
13.华歆、王朗俱乘船避难,有一人欲依附,歆辄难之。
朗曰:
“幸尚宽,
何为不可?
”后贼追至,王欲舍所携人。
歆曰:
“本所以疑,正为此耳。
既已纳
其自讬,宁可以急相弃邪?
”遂携拯如初。
世以此定华、王之优劣。
14.王祥事后母朱夫人甚谨。
家有一李树,结子殊好,母恒使守之。
时风雨
忽至,祥抱树而泣。
祥尝在别床眠,母自往闇斫之。
值祥私起,空斫得被。
既还,
知母憾之不已,因跪前请死。
母于是感悟,爱之如己子。
15.晋文王称阮嗣宗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人物。
16.王戎云:
“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
”
17.王戎、和峤同时遭大丧,具以孝称。
王鸡骨支床,和哭泣备礼。
武帝谓
刘仲雄曰:
“卿数省王、和不?
闻和哀苦过礼,使人忧之。
”仲雄曰:
“和峤虽
备礼,神气不损;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
臣以和峤生孝,王戎死孝。
陛下
不应忧峤,而应忧戎。
”
18.梁王、赵王,国之近属,贵重当时。
裴令公岁请二国租钱数百万,以恤
中表之贫者。
或讥之曰:
“何以乞物行惠?
”裴曰:
“损有馀,补不足,天之道
也。
”
19.王戎云:
“太保居在正始中,不在能言之流。
及与之言,理中清远,将
无以德掩其言。
”
20.王安丰遭艰,至性过人。
裴令往吊之,曰:
“若使一恸果能伤人,濬冲
必不免灭性之讥。
”
21.王戎父浑有令名,官至凉州刺史。
浑薨,所历九郡义故,怀其德惠,相
率致赙数百万,戎悉不受。
22.刘道真尝为徒,扶风王骏以五百疋布赎之,既而用为从事中郎。
当时以
为美事。
23.王平子、胡毋彦国诸人,皆以任放为达,或有裸体者。
乐广笑曰:
“名
教中自有乐地,何为乃尔也?
”
24.郗公值永嘉丧乱,在乡里甚穷馁。
乡人以公名德,传共饴之。
公常携兄
子迈及外生周翼二小儿往食。
乡人曰:
“各自饥困,以君之贤,欲共济君耳,恐
不能兼有所存。
”公于是独往食,辄含饭两颊边,还,吐与二儿。
后并得存,同
过江。
郗公亡,翼为剡县,解职归,席苫于公灵床头,心丧终三年。
25.顾荣在洛阳,尝应人请,觉行炙人有欲炙之色,因辍己施焉。
同坐嗤之。
荣曰:
“岂有终日执之,而不知其味者乎?
”后遭乱渡江,每经危急,常有一人
左右己,问其所以,乃受炙人也。
26.祖光禄少孤贫,性至孝,常自为母炊爨作食。
王平北闻其佳名,以两婢
饷之,因取为中郎。
有人戏之者曰:
“奴价倍婢。
”祖云:
“百里奚亦何必轻于
五羖之皮邪?
”
27.周镇罢临川郡还都,未及上,住泊青溪渚,王丞相往看之。
时夏月,暴
雨卒至,舫至狭小,而又大漏,殆无复坐处。
王曰:
“胡威之清,何以过此!
”
即启用为吴兴郡。
28.邓攸始避难,于道中弃己子,全弟子。
既过江,取一妾,甚宠爱。
历年
后讯其所由,妾具说是北人遭乱,忆父母姓名,乃攸之甥也。
攸素有德业,言行
无玷,闻之哀恨终身,遂不复畜妾。
29.王长豫为人谨顺,事亲尽色养之孝。
丞相见长豫辄喜,见敬豫辄嗔。
长
豫与丞相语,恒以慎密为端。
丞相还台,及行,未尝不送至车后。
恒与曹夫人并
当箱箧。
长豫亡后,丞相还台,登车后,哭至台门。
曹夫人作簏,封而不忍开。
30.桓常侍闻人道深公者,辄曰:
“此公既有宿名,加先达知称,又与先人
至交,不宜说之。
”
31.庾公乘马有的卢,或语令卖去。
庾云:
“卖之必有买者,即当害其主。
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
昔孙叔敖杀两头蛇以为后人,古之美谈,效之,不亦
达乎?
”
32.阮光禄在剡,曾有好车,借者无不皆给。
有人葬母,意欲借而不敢言。
阮后闻之,叹曰:
“吾有车而使人不敢借,何以车为?
”遂焚之。
33.谢奕作剡令,有一老翁犯法,谢以醇酒罚之,乃至过醉而尤未已。
太傅
时年七八岁,着青布绔,在兄膝边坐,谏曰:
“阿兄,老翁可念,何可作此。
”
奕于是改容曰:
“阿奴欲放去邪?
”遂遣之。
34.谢太傅绝重褚公,常称“褚季野虽不言,而四时之气亦备。
”
35.刘尹在郡,临终绵惙,闻阁下祠神鼓舞。
正色曰:
“莫得淫祀!
”外
请杀车中牛祭神。
真长曰:
“丘之祷久矣,勿复为烦。
”
36.谢公夫人教儿,问太傅:
“那得初不见君教儿?
”答曰:
“我常自教儿。
”
37.晋简文为抚军时,所坐床上尘不听拂,见鼠行迹,视以为佳。
有参军见
鼠白日行,以手板批杀之,抚军意色不说。
门下起弹,教曰:
“鼠被害,尚不能
忘怀;今复以鼠损人,无乃不可乎?
”
38.范宣年八岁,后园挑菜,误伤指,大啼。
人问:
“痛邪?
”答曰:
“非
为痛,身体发肤,不敢毁伤,是以啼耳!
”宣洁行廉约,韩豫章遗绢百匹,不受。
减五十匹,复不受。
如是减半,遂至一匹,既终不受。
韩后与范同载,就车中裂
二丈与范,云:
“人宁可使妇无裈邪?
”范笑而受之。
39.王子敬病笃,道家上章应首过,问子敬:
“由来有何异同得失?
”子敬
云:
“不觉有馀事,惟忆与郗家离婚。
”
40.殷仲堪既为荆州,值水,俭食,常五碗盘,外无馀肴。
饭粒脱落盘席间,
辄拾以啖之。
虽欲率物,亦缘其性真素。
每语子弟云:
“勿以我受任方州,云我
豁平昔时意。
今吾处之不易。
贫者士之常,焉得登枝而捐其本!
尔曹其存之。
”
41.初,桓南郡、杨广共说殷荆州,宜夺殷觊南蛮以自树。
觊亦即晓其旨。
尝因行散,率尔去下舍,便不复还,内外无预知者。
意色萧然,远同斗生之无愠。
时论以此多之。
42.王仆射在江州,为殷、桓所逐,奔窜豫章,存亡未测。
王绥在都,既忧
戚在貌,居处饮食,每事有降。
时人谓为“试守孝子”。
43.桓南郡既破殷荆州,收殷将佐十许人,咨议罗企生亦在焉。
桓素待企生
厚,将有所戮,先遣人语云:
“若谢我,当释罪。
”企生答曰:
“为殷荆州吏,
今荆州奔亡,存亡未判,我何颜谢桓公?
”既出市,桓又遣人问:
“欲何言?
”
答曰:
“昔晋文王杀嵇康,而嵇绍为晋忠臣。
从公乞一弟以养老母。
”桓亦如言
宥之。
桓先曾以一羔裘与企生母胡,胡时在豫章,企生问至,即日焚裘。
44.王恭从会稽还,王大看之。
见其坐六尺簟,因语恭:
“卿东来,故应有
此物,可以一领及我。
”恭无言。
大去后,既举所坐者送之。
既无馀席,便坐荐
上。
后大闻之甚惊,曰:
“吾本谓卿多,故求耳。
”对曰:
“丈人不悉恭,恭作
人无长物。
”
45.吴郡陈遗,家至孝,母好食铛底焦饭。
遗作郡主簿,恒装一囊,每煮食,
辄贮录焦饭,归以遗母。
后值孙恩贼出吴郡,袁府郡即日便征,遗已聚敛得数斗
焦饭,未展归家,遂带以从军。
战于沪渎,败。
军人溃散,逃走山泽,皆多饥死,
遗独以焦饭得活。
时人以为纯孝之报也。
46.孔仆射为孝武侍中,豫蒙眷接烈宗山陵。
孔时为太常,形素羸瘦,着重
服,竟日涕泗流涟,见者以为真孝子。
47.吴道助、附子兄弟,居在丹阳郡。
后遭母童夫人艰,朝夕哭临。
及思至,
宾客吊省,号踊哀绝,路人为之落泪。
韩康伯时为丹阳尹,母殷在郡,每闻二吴
之哭,辄为凄恻。
语康伯曰:
“汝若为选官,当好料理此人。
”康伯亦甚相知。
韩后果为吏部尚书。
大吴不免哀制,小吴遂大贵达。
《世说新语》编者简介
编著者刘义庆(403~444),南朝宋文学家宋宗室,袭封临川王,曾任荆州刺史、江州刺史等职。
《宋书‧宗室传》说他“爱好文义”,“招聚文学之士,近远必至”。
著有《徐州先贤传赞》九卷及《典叙》、志怪小说《幽明录》等。
刘义庆以前的志人(轶事)小说有晋裴启的《语林》、郭澄之的《郭子》等,均已散佚。
《世说新语》虽被保存了下来,但近代学者根据唐写本残卷考证,亦经后人删改,与原貌已有很大出入。
关于《世说新语校笺》
《世说新语校笺》全四册。
中华书局2007年5月一版2印。
装帧、纸张、印刷俱佳。
本书是杨勇先生一九六一年至六八年花了八年时间,搜集了二百四十余种有关《世说新语》数据,对《世说新语》所作的系统整理,一九六九年九月由香港大众书局出版。
1990年9月,杨勇先生自香港中文大学退休,不断访求当世有关《世说新语》新着一百余种,又穷八年之力,重新为之写定,修订旧作数百处,新增三万余字。
此次由中华书局重新刊印,杨勇先生又精益求精地订正了近百处讹误。
本书后附有关图表、汪藻《世说新语人名谱校笺》、《世说新语人名异称表》、《世说新语人名索引》等,为读者使用提供了极大方便。
也是目前世说新语最详实的本子。
《世说新语校笺》再版序
《世说新语》者,记录清谈之语言与事迹之书也.夫清谈,原是谈嘲,起自战国初淳於髡,太史公以其滑稽多辩,喜隐语,乃与楚之常以谈笑讽谏者优孟,与秦之善於言笑者优旃合为<滑稽列传〉,谓足以和悦人主,谈言微中,亦以解纷乱也.至汉武帝时,又有幸倡郭舍人,滑稽不穷;东方朔口谐辞给,能奇言怪语,称为滑稽之雄;枚臯谈笑类俳倡,为赋颂好嫚戏,得媟黩贵幸,比东方朔,郭舍人.武帝既招英俊,东方朔与枚臯,郭舍人俱在左右,诙啁而已.班固谓汉之得人,於兹为盛,与儒雅公孙弘,文章司马迁,笃行石建等并列,皆有功绩现於世.则滑稽也者,已成为世之显类矣.《世说》所录人物,以秦末陈婴母(贤媛一)入之篇,次以武帝时之郭舍人(原作东方朔,误.<规箴一>),次以元帝时之京房<规箴二>,王昭君(贤媛二),次以成帝时之班婕妤(贤媛三),皆善於言语之人,盖上承秦二世时之优旃也.下至宋初谢灵运(原作傅亮,误.<言语一○八))而止,所录材料内容起讫如此,则临川编书之旨趣与体例可知矣.《史记.滑稽列传.索隐》曰:
「按:
滑,乱也;稽,同也.言辩捷之人,言非若是,说是若非,言能乱异同也.」清谈一词,始见於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一九○).《後汉书.郑太传》曰:
「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章怀注曰:
「枯者嘘之使生,生者吹之使枯,言谈论有所抑扬也.」其意与滑稽全同.则清谈即是滑稽谈嘲无疑也.《世说》三十六篇,殆皆汉魏以来谈论之大目,大抵依人物之性行而定;若以言语言,则可归为三大类:
曰谈嘲,曰人物鉴识,曰学术讨论是也.三者内容不同,意趣迥别,不可一概而言.清谈既为滑稽谈嘲之後裔,故<排调〉,<任诞〉,<简傲〉,<言语〉等篇皆属之.严格言之,学术讨论,人伦鉴识,不得预於清谈之列.盖学术讨论,旨在探讨学术真理,措辞用意,自有所本,繁表之言,象内之意,虽可玄之又玄,但微言之极,又不可偏离本经也.人伦鉴识,亦必「先言而後验,若多华辞不经,又类卜相之书」矣((郭太传)语).其不能久传远播者可知.故此二者非是谈嘲也.广义言之,清谈又是谈日常也.故<德行〉,<政事〉,<方正〉,<雅量〉,<规箴〉,<捷悟〉,<夙慧〉,<豪爽〉等篇,记录前贤嘉言懿语者亦属之.至於<尤悔〉,<纰漏〉,<惑溺〉,<仇隙〉等篇,则陈其险行,以志言语格调之不同已.故滑稽谈嘲乃属清谈之正格,故又有滑稽,诙啁,嘲,谐,能言,才辩,才辞,戏,谈之别称.其人伦鉴识或学术讨论,则为清谈所繁衍之枝与流裔耳.至献帝初平元年「清谈」一词出现後,才统名之为「清谈」或「清言」矣.人伦鉴识,乃辩别人物性行,定其品格高下,以为世鉴.《世说》中<识鉴〉,<赏誉〉,<品藻〉等篇属之,皆为品评人物之结论.<识鉴〉一注引孙盛《杂语》曰:
「太祖问许子将『我何如人』子将不答.固问,子将答曰:
『治世之能达,乱世之奸雄.』太祖大笑.」许劭与郭太《後汉书》同传,皆以识鉴人物名,并不及於其他事.<郭太传〉云:
「善谈论,美音制,性明知人,好奖士类,所拔左原等六十人,并以成名.」其论曰:
「林宗所拔雅俗无所失,将以明性特有主乎恂恂善导,使士慕成名,虽墨,孟之徒不能绝也.」故《後汉书.左(雄)周(举)黄(琬)传》,评论汉兴以来人物,亦有「郭有道奖鉴人伦」之语,拔士奖训之功,世有定论.林宗生顺帝永建三年(一二八),卒灵帝建宁二年(一六九),年四十二.史云:
「二十行学至成臯屈伯彦精舍,三年毕业,乃游於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於是名震京师.」其拔士取才或始於此,三十上下,当桓帝永寿间(一五五)也.事在党祸前.又<许劭传〉云:
少竣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若樊子劭,和阳士者,并显於世.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称许郭.劭与从兄靖有高名,亦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兄虔亦知名,汝南人称平舆之渊有二龙焉.」《三国志.许靖传》曰:
「少与从弟劭俱知名,并有人伦臧否之称;靖虽年逾七十,爱乐人物,诱纳後进,清谈不倦.」皆以拔士奖评为业者.又《三国.庞统传》曰:
「性好人伦,勤於长养.每所称述,多过其才.时人怪而问之,统答曰:
『当今天下大乱,雅道陵迟,善人少而恶人多.乃欲兴风俗,长道业,不美其谈,而为善者少矣.今拔十失五,犹得其半,而可以崇迈世教,使有志者自励,不亦可乎』」於知彼辈拔士本意,乃在兴风俗,长道业,而崇迈世教也.若郭太,许劭,许靖,庞统者,其为拔士之代表人物也.而尤以林宗为著,并自著书一卷,论取士之本(见《世说.政事》十七注).京邑,汝南,襄阳之外,颍川乡论亦盛.《後汉书.陈寔传》曰:
「时中常侍侯览托太守高伦用吏,伦教署为文学掾.寔知非其人,怀檄请见,言曰:
『此人不宜用,而中常侍不可违.寔乞从外署,不足以尘明德.』伦从之,於是乡论怪其非举.寔终无言.」此皆乡论邑议之所由来;所谓清议,即取资於此.後二百年桓彜亦有人伦鉴识之称,「拔才取士,时人方之许郭.」(《晋书桓彜传》).林宗在历史上所担当之任务为此.陈寅恪曰:
「世之所谓清谈,实始自郭林宗,而完成於阮嗣宗也.(见<陶渊明思想与清谈之关系)」.谓《世说》除记载玄学外,尚及人物之评论;而人物评论,则来自後汉之察举;而地方清议与乡论因是而兴.乡论之著者,莫先於许郭.因谓林宗为清谈之始祖.至於魏晋,清谈内容多与实际政o人们就用“八拜之交”来表示世代有交情的两家弟`子谒见对方长辈时的礼节,八拜:
原指古代世交子`弟谒见长辈的礼节治有关,其主题为名教与自然之争,故至阮籍才统一调和为「将无同」说也.是谓清谈实始自郭林宗,而完成於阮嗣宗也.汤用彤亦曰:
「魏之清谈,上接汉代之清议,其性质相差不远.其後乃演变而为玄学之清谈.盖谈既久,由具体人事以至抽象玄理,乃学问演变之必然趋势.」(见<读人物志>)皆属似是而非之言.今以清谈发展之事实言,则清谈并不出於清议,而清议适出於清谈也.(别详拙文<论清谈之起源,原义,语言特色及其影响>.见拙著《世说新语校笺论文集》,台此[或为北]正文书局二○○三年一月版.)《世说.文学》篇,以记学术讨论为主,有一○七条,号谈理者十六见,佛十二见,《老.庄》十二见,赋七,文论六,《诗经》及〈才性四本〉各四,《易》三,《春秋》及《公孙龙》各二,其馀一见者有《墨子》,《惠施》等,而以第五条锺会撰〈四本论〉始毕,第六条何晏为吏部尚书,第八条王辅嗣弱冠见裴徽,第九条傅嘏善言虚胜为最多人讨论之目.此即世人所豔称之「正始之音」也.辩理谈玄之风,实盛於此,而萌芽於章句之烦琐.汉初治经,有训诂,有传,而无章句;学者常兼通,求大义,玩经0人们就用“八拜之交”来表示世代有交情的两家弟`子谒见对方长辈时的礼节,八拜:
原指古代世交子`弟谒见长辈的礼节文,自蓄德而已.宣帝以後,今文博士遂有章句之学.自有章句,乃有分经专治之家法,家有数说,章句多者一经或至百馀万言,五经大师众至千馀人.学徒劳而少功,後生疑而莫正;故通人厌烦,羞学章句,於是「才学」生焉.「才学」一词为章句之对立词,亦由章句之弊而起,始见於光武初即位之建武二年(公元二六).《後汉书.宋弘传》曰:
「(光武)帝尝问弘通博之士,弘乃荐沛国桓谭才学洽闻,几及杨雄,刘向父子.」光武本为一太学生,深知章句利弊,即位之初,戎马未暇,辄问弘通博之士,殆以章句之士不能应大难,必待通博之士有以安邦定国乎独问於此,不无深意.又《後汉书.王充传》曰:
「友人同郡谢夷吾荐充才学,肃宗特召公车徵,病不行.」王充生光武建武三年(公元二七),卒和帝永元三年(九一),年六十五.公车徵,当在王晚年,肃宗元和前後(八四——八六),充年六十左右.王充著《论衡》,当更在此之前.於知才学之意识,在西汉末年早已有之.其时道家思想已擡头,名教与自然之争,亦由是开始.《後汉书.王充传》注引《谢承书》曰:
「夷吾荐充曰:
『充之才,非学所加,虽前世孟轲,孙卿,近汉杨雄,刘向,司马迁不能能过也.』」夷吾所谓「天才」,即天资,本能,谓才也;宋弘所谓「才学洽闻」,乃天才加後学加洽闻(经验)也.故自和安以下,史称「才学」者,为天才,後学,洽闻之复义偏名词也,亦即通博之意.桓谭,王充天才拔俗既如孟轲,孙卿等,其成学过程又何如《後汉书.桓谭传》曰:
「博学多通,习五经,皆训诂大义,不为章句.能文章,尤好古学,数从刘歆,杨雄辨析疑异,而熹非毁俗儒,由是多见排抵.」则桓谭乃古学之士,不为章句,博学而通者,与今文博士章句之学抱一经以为禄利之途者然不同.又《後汉书.王充传》曰:
「充少孤,乡裏称孝,後到京师,受业太学,师事扶风班彪.好博览而不为章句,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充好论说,始若诡异,终有理实,以为俗儒守文,多失其真,乃闭门潜思,绝庆吊之礼,户牖墙壁,各置刀笔,著《论衡》八十五篇,二十馀万言.释物类异同,正时俗嫌疑.」则王充成学经过与桓谭近是,而其学问造诣,似又过於桓谭者.《论衡》一书直斥章句之士为守文,为俗儒,既为有识者所叹倒,以为谈助之资;而〈问孔〉,〈刺孟〉之作,更为儒者闻之而丧胆.惊世骇俗,前所未有.若王充者,可谓思想界之陈胜,吴广也.自此以下,天下学风为之骤变,章句之学既为世人所疏远,儒者之风亦渐见衰落.至质帝本初,太学本为培养章句之圣地,如今已成为才学发展之乐土矣.《後汉书.儒林传》曰:
「本初元年(一四六),梁太後诏曰:
『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於乡射月一餐会之,以此为常.』自是游学增盛,至三万馀生.然章句渐疏,而多以浮华相尚,儒者之风盖衰矣.」浮华,当指才学.当此之时,外戚,宦官与朝士之斗争日趋炽烈,社会动荡极度不安,才士目击百姓生灵涂炭在即,於是纷纷投入实际之政o人们就用“八拜之交”来表示世代有交情的两家弟`子谒见对方长辈时的礼节,八拜:
原指古代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