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构词概论.docx
《汉语构词概论.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汉语构词概论.docx（63页珍藏版）》请在冰豆网上搜索。
汉语构词概论
漢語構詞概論
鍾榮富
rfchung@mail.nsysu.edu.tw
7.0引言
本章主要是探討客家話的構詞原則與方式。
所謂構詞，指的是字、詞等文法單位的內部結構，例如英語的freedom一字，可以分析成兩個構詞單位：
free與dom。
像free與dom之類的構詞單位稱為詞素（morpheme）。
語言學文獻通常把詞素定義為「最小而且具有文法意義」的單位，因此詞素具有兩種特性：
（a）不能再加以細分的結構單位，（b）具有文法上的某種功能。
例如freedom中的free不但能單獨使用，而且也具有本身的語意。
dom則表示由形容詞轉變成名詞的文法功能指標。
客家話與其他漢語方言一樣，在構詞的過程之中，音節與詞素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基本上，客家話裡為數最多的詞是由單音節、單詞素所組成，例如「民、人、動、姓」這也叫做「單純詞」。
其次，客家話也有些多音節單詞素的用詞，如「fan55ken31（番卷，香皂）」，「ka33pi33（咖啡）」、「ka33na33tai55（加拿大）」等外來語或借詞，或「io55po31（鷂婆）」、「jan33jo33（鴛鴦）」等本土用語。
前面所述的單音節、單音素，及多音節詞素，共同的特性是「單詞素」。
既然是單詞素的結構，應該視為構詞的最基本、最原始的單位，依衍生語法（GenerativeGrammar）（參見Chomsky1986）的看法，它們都是孩童語言習得過程中，必須要學習及背誦、記憶的印象，然後儲在個人的詞彙庫中，形成個人的詞素（lexicon）。
客家話的構詞，還有四種手段或方法，這是客語詞彙增加的主要方式，這四種方式分別是：
重複、附加、複合、及合併。
所謂重複是指單一詞素之重複，如「行」（11）重複成「行行」（1111）。
所謂附加，相當於英語的affixation，即在詞基（stem）上附加前綴詞（如在「婆」之前加「阿」形成「阿婆」一詞），後綴（如在「刀」之後加「嬤」形成「刀嬤」一詞）。
所謂複合是指兩個獨立的詞素結合而成為另一個新詞，例如「青菜」（’33’55）是由「青」和「菜」兩個詞素所組成，但是「青菜」並不一定是指青色的菜，而是所有蔬菜的泛稱。
因此，「青菜」在構詞上迥異於「青芒果」（’333355），前者兩個詞素之間不能插加任何語詞，即「青菜」並不是「青色介菜」，但是「青芒果」卻是「青色介芒果」或是「青介芒果」（客語「青」指尚未成熟之意），由此可見複合詞並不純是兩個詞素的併列，而是有其密不可分的構詞特性。
第四種構詞方式稱為合併，例如’33（親）33（家）唸快時變成’33（親家），這種合併結果是單音節多詞素的構詞，客家話的主要合併並不多見，我們已在第六章的6.5節討論過。
基於此，本章主要的重點是附加、重複、及複合三種構詞方式。
7.1重複構詞
重複（reduplication）是漢語諸方言的構詞形式中極為重要的一種。
重複後與重複前的語意大不相同，可見得重複是擴充詞彙的重要手段。
重複構詞的種類繁多，不及一一備記，我們按詞類細分，並於每個重複類別之後，以句例討論其語意的擴充或延伸。
7.1.1AA型
這種AA型的重複，即每個單音節詞素再增加一個，例如「3131」（每次之意），以詞性分之如后：
A.名詞的重複：
年年
11
11
隻隻
3
3
行行
11
11
頭頭
’11
’11
細加探之，這種名詞大都是量詞，例如「年」是時間量詞，「頭」是算計樹林之量詞（客語「一棵樹」是3’1155）。
重複之後的名詞（量詞）表「每一」的意思，可以作主語（1a），或副詞（1b）：
（1）a.行行都壞做（主語）
b.擺擺他都m來（副語）[接：
3131表「每一次」]。
B.形容詞的重複：
舊舊
’55
’55
光光
33
33
暗暗
55
55
囗囗
11
11
（很緊之意）
形容詞的AA重複構詞，有兩種方法。
第一，在重複構語之後加形容詞詞綴－e55，修飾名詞（2a,2b）。
第二，在動語按a55之後做形容詞，表示「到……之程度」（2c），也即所謂的動補結構。
（2）
a.舊舊介（55）衫褲人愛。
b.佢愛食冷冷介（333355）冰水。
c.衫褲愛洗55白白（’5’5）。
前面（2c）是「要衣服要洗得白白的」之意，在動詞＋a55之後的重複形容詞不須加-e55，這是補敘用法與限定用法的差異之所在。
C.動詞的重複
a.
做做
（’33
’33）
料料
（55
55）
行行
（11
11）
b.
洗洗
（31
31）
食食
（5
5）
收收
（33
33）
挖挖
（3
3）
c.
囗囗
（33
55）
（嘮叨）
囗囗
（33
55）
（嘮叨）
動詞的AA重複，約可分為三類。
第一類是不及物動詞，一般會在AA之後加－e31（副詞詞類）、類於國語的AA動詞結構，試比較：
（3）
a.有閑55（才）過來111131。
（客語）
b.有空請過來走走。
（國語）
同為AA式的動詞結構，國語在AA之後不再加任何語素，但客語則必須要加個副語後綴-e31。
第二類是及物動詞的重複，其用法有兩種：
（a）是把賓語提前，這時的AA不必加-e31（4a）。
（b）是把賓語提前，這時的AA必須要加-e31（4bc）：
（4）
a.在屋下，佢會洗洗碗筷，收收東西。
b.飯食食e31（請把飯吃一吃）。
c.東西收收e31，55去聊（東西收一收，才出去玩）。
第三種動詞的AA重複是擬聲詞，這種重複結構的聲調固定都是33、55，很有節奏，意思都表非常……之意，如：
（5）
a.佢蓋
3355
（他很嘮叨）。
b.做人
1131恁3355
（做人不用如此嘮叨）。
客語的動詞AA擬聲詞也可以展成四音節的重複，這時的聲調結構變成：
33335555，顯然是AA重複之後，再分別向左右兩方重複，客語這種例子繁多，常見者有：
（6）
a.
33
33
55
55
（嘮叨）
b.
33
33
55
55
（嘮叨）
c.
33
33
55
55
（聲音吵雜之意）
d.
33
33
55
55
（呢喃抱怨，不願接受事實之意）
e.
33
33
55
55
（風很大的狂掃）
f
ku33
ku33
ku55
ku55
（嘀咕不停之意）
像（6）中的重複結構很特殊，首先是它的聲調，固定為33－33，55－55。
其次是音節都相同。
第三是每個音節是擬聲詞，表示某種聲音之持續不斷的之意。
這種結構應是客語的特色之一，值得注意。
D.副詞的重複：
Da.
慢慢
’55
’55
臨臨
33
33
甸甸
33
33
（悄悄地）
Db.
輒輒
5
55
時時
11
11
副詞的AA式重複約可分為兩類。
第一類表「樣子」（manners）的副詞，其用法一般都必須加－e33，置於動詞之前（7a），或句首（7b）。
第二類是頻率副詞，其用法也是置於動詞之前（7c），或句首（7d），但頻率副詞之後不再加e33：
（7）
a.佢甸甸e33行走了。
（他悄悄地走了）
b.甸甸e33，佢’33（就）行走了。
c.阿爸輒輒同我帶飯來。
d.輒輒阿爸會這樣講。
前面幾種AA式的重複結構中，有三個不同的詞尾後綴，分別是形容詞尾-e55，名詞詞尾-e31，及副詞詞尾-e33。
這三個後綴詞尾的聲調各不相同，其共同點卻是：
（a）都是e音，（b）都有韻尾延展的現象：
（8）韻尾延展
X]CV
[韻尾]
（前一字的韻尾會延展成為後綴之聲母）
例子：
A.形容詞：
a.
生生e55→
sa33
sa33
e55
b.
扁扁e55→
pian31
pian31
ne55
c.
甘甘e55→
kam33
kam33
me55
d.
窄窄e55→
hap5
hap5
pe55
e.
辣辣e55→
lat5
lat5
te35
f.
白白e55→
p’ak5
p’ak5
ke55
g.
矮矮e55→
ai31
i31
je55
h.
舊舊e55→
k’iu55
k’iu55
ve55
B.動詞：
a.
聽聽e31→
’33
’33
e31
b.
等等e31→
31
31
e31
c.
撳撳e31→
’55
’55
e31
d.
疊疊e31→
’5
’5
e31
e.
漆漆e31→
’3
’
e31
f.
熠熠e31→
j5
j5
e31
g.
犁犁e31→
11
11
e31
h.
交交e31→
55
55
e31
有關副詞的例子，不再舉例。
但由形容詞及動詞的重複詞尾，可以看出客語的後綴詞有自己的聲調，不論前面的詞基是那種聲調，後綴的聲調都不變。
另一點要再說明的是：
（8）的韻尾延展指明只有中國傳統聲韻學上所謂的韻尾（包括輔音及元音韻尾），因此不包括元音，因為元音結尾的詞基，並沒有延展的現象：
（9）
a.
加加e31→
33
33
e31
囗囗e31→
33
33
e31
解解e31→
31
31
e31
b.
高高e55→
33
33
e55
斜斜e55→
’11
’11
e55
齊齊e55→
s’33
s’11
e55
以上是有關AA式的重複結構。
由於這類的結構，數目繁多，不能一一備記，但我們的重點是由幾個抽象的例子，歸納及探討各種詞類在AA式重複結構中的衍生、應用及其相關的變化，藉以理解客語AA式構詞的本質。
簡而言之，AA重複構詞與A構詞，不但在語法、語用上有所區別，而且語意上也大不相同。
7.1.2ABB型的重複結構
ABB式的重複構詞，至少可以分為四類，有些類別的孳生力很強，有些類別則日漸消失。
這四類別可以從內在結構區分成：
（a）器官接修飾語所組成的主謂結構，如「眼金金」（313333）。
（b）動詞接形容詞或副詞的動補結構，如「丟淨淨」（’31’55’55）－把東西丟得乾乾淨淨。
（c）顏色、大小、長短等形容詞接修飾之擬聲詞所組成的偏正結構，如酸咚咚（331111）。
（d）由AABB結構簡化而成的ABB構詞，形式上AA與BB性質相近，頗似並列結構，例如33333333→333333（骯髒髒）。
這是四類ABB結構中，孳生能力最低，現存數目最少的一類。
以下僅就這四類結構，分別細述之：
7.1.2.1器官接修飾與之ABB結構
此類的A指人體各器官，如頭、眼、耳、鼻、口、目、牙、毛、肚、聲等，BB則為擬聲詞。
一般而言，BB既非常用詞，更不能單獨使用，顯然是狀其模樣的狀詞。
以頭為例，常見的有：
（10）
頭
11
11
（頭囗囗，用以指某人心不在焉或靦腆、害羞之模樣）。
頭
’31
’31
（頭低低，用以指「自卑或害羞」之模樣）。
頭
55
55
（頭昂昂，抬頭之意）。
頭
11
11
（頭歪傾一方，不屑一顧的模樣）。
頭
33
33
（頭幌動，東張西望的樣子）。
前面ABB結構中的B，有些也會延伸成動詞，例如「’31」和「11」都可做動詞用，「頭11過來」，「不要11頭」等。
又像（10）中的ABB通常都用於補敘用法，即置於名詞之後，因此所接的詞尾是-33或-33（用-33或用-33依方言而定，南部高樹、佳冬、新埤、長治等地區之四縣客用-33，其他用-33）：
（11）
a.那個人頭111133，一點精神都沒有。
b.行路，1131（不要）頭’31’3133（走路不要頭低低的）。
（12）其他更多的例子見於：
頭
t’in55
t’in55
ne33
頭低低的
眼
kim33
kim33
me33
眼睛很亮很專注地看
眼
ta33
ta33
e33
眼睜睜地
目
mi33
mi33
je33
睡眼之狀
目
ia31
ia31
e33
眼神不集中之樣
鼻
set3
set3
te33
不聞不問的樣子
鼻
liu33
liu31
ve33
鼻涕直流的樣子
嘴
k’ut3
k’ut3
te33
不太說話的樣子
嘴
ia31
ia31
e33
想吃的樣子
耳
ta33
ta33
e33
豎耳傾聽的樣子
手
ia31
ia31
e33
伸手想拿東西的樣子
腳
k’ia55
k’ia55
e33
兩腳張開
尾
ta31
ta31
e33
高興的樣子
背
k’u11
k’u11
ve33
背彎曲不直
背
kiu31
kiu31
e33
弓背的樣子
有些主語會是五官所表現出來的動詞，如：
（13）
笑
mi31
mi31
je31
笑瞇瞇的樣子
驚
p’at5
p’at5
te31
很惶恐的樣子
興
lot5
lot5
te31
興致高昂
氣
55
55
33
氣急敗壞的樣子
修飾五官模樣的AAB結構，都用於補敘用法，不置於名詞之前，且有時含有延伸的語意（如14b）：
（14）
a.佢講話講55頭111133（他講話講得傲氣淋漓）。
b.1155鼻3333（不要鼻塞塞地，引伸：
不要任何事都不聞不問，置身於外）。
7.1.2.2動詞接形容詞－動補結構
本類型之ABB結構，有兩個特性。
第一，BB用以表A的結果，故ABB是個典型的動補結構。
第二，ABB也可以簡化成AB。
換言之，B也足以表A動作的結果。
因此，
本題型中的BB本身也是一種重複結構，但整個ABB應是個動補結構。
（15）
a.
31
’55
→
31
’55
’55
（死淨，死淨淨）。
b.
55
’33
→
55
’33
’33
（全部帶走）。
c.
’3
33
→
’3
33
33
（脫光）。
d.
55
’5
→
55
’5
’5
（賣絕）。
其實這類ABB中的BB都是指某種動作可能帶來的結果，其中以’55’55（淨淨）與’33’33（光光）所接的動詞最多，因為任何一種動作的結果是空的或完全不在者，即可用’55，如讀’55’55（讀完了），剁’55’55（砍光光），賣’55’55（賣完了）。
7.1.2.3第三型是只有ABB結構才成詞，AB本身無以成詞的，如：
（16）
a.
硬
’55
’55
（很硬很硬的樣子）。
b.
貴
33
33
（貴得像蔘）。
c.
詐
55
55
（假外外，假裝推得一乾二淨）。
d.
’33
55
55
（完全斷掉）。
本型的BB結構不能單獨使用，因此ABB是個不能再加析分的單一詞，而且就整個客語而言，孳生量不大，用詞也不多。
另一種ABB是形容詞接擬聲詞的固定結構，如「高天天」，羅肇錦1984：
72列為「形容詞＋重疊字→謂語或副詞」，張雁雯1998：
117－8列為「偏正結構」，認為BB用來修飾A。
其實，這是非常武斷的歸類，因為從文法功能上看，這類BB大部份都是擬聲詞，其本質與A類（如頭1111）中的BB相類。
結構上，則與B類（如貴3333）中的BB相同，都是表結果式的補語，試以（17）中的例子來說明：
（17）
a.
酸
11
11
b.
酸
11
11
c.
酸
5
5
d.
酸
33
33
前面（17）中的四種BB都用以修飾「酸」的程度，因此（17a）的內部語意應是「酸到一個叫做1111的程度」，而非「1111」式的酸法。
換言之，（17a－d）都是指同一種酸度，只看說者選用那個擬聲詞作為臨界的基準點。
可見內部結構上，「形容詞＋擬聲詞」式ABB也是動補結構。
第二型客語ABB式的重複結構非常有特性，其A都是形容詞，BB則為擬聲詞或狀聲詞，而且BB中的B不能單獨成立，BB也無法單獨使用，因此ABB結構頗類於單詞素的基本詞。
又ABB結構後面，必須要加詞尾，如果是置於名詞之前則加形容詞詞尾-e55（18a），如果是在句尾做副詞用，則必須接副詞詞尾-e33（18b），不論是形容詞或副詞詞尾，都有韻尾延展的情形，如：
（18）
a.酸5555553355（酸溜溜的芒果）。
b.佢食55圓313133（他吃得圓滾滾的）。
更多的例子：
（19）
淨
kit5
kit5
te55
很乾淨
紅
lut3
lut3
te55
滿面紅光的樣子
靚
ne55
ne55
e55
很漂亮的模樣
白
ia33
ia55
e55
很潔白
高
t’ian33
t’ian33
ne55
很高大的樣子
臭
p’a33
p’a33
e55
很臭很臭的樣子
香
p’ut3
p’ut3
te55
香噴噴
肥
lut3
lut3
te55
肥胖且動作困難
瘦
kiap5
kiap5
pe55
瘦巴巴
矮
tut3
tut3
te55
很矮很矮
高
k’ia11
k’ia11
e55
很高很高
黑
so11
so11
e55
很黑
黑
tu55
tu55
e55
很黑
紅
tiu33
tiu33
ve55
很紅很紅
紅
mi33
mi33
je55
很紅的樣子
甜
ie11
ie11
e55
很甜的樣子
酸
tiu55
tiu55
ve35
很酸很酸
酸
tu11
tu11
e55
很酸很酸
光
va11
va11
e55
很明亮
圓
kun31
kun31
e55
圓滾滾的
一般而言，除了把ABBe置於名詞之前做限定修飾（如（18a））之外，ABBe多用於補敘修飾，即置於名詞之後，或置於含有-a55的動詞片語之後，表結果的關係。
按：
客語的-a55相當於國語的「得」（騎馬騎得很累），其後的語詞都用以表結果的情態。
不過，要注意的是，除了在「ABBe＋名詞」的結構中，-e55唸去聲之外，其他的ABBe的-e33唸陽平，試比較：
（20）
a.淨5555衫褲。
b.衫褲洗55淨5533。
c.佢著的衫褲淨5533，蓋好看。
客語、閩南語、國語三者都有ABB的構詞，且BB都為擬聲詞，但客語最大的特色是ABB之後必須要接詞尾，且置於名詞之前或之後，詞尾的聲調不同，國語則一律用「的」，閩南語在名詞之後不加詞尾。
試比較如后：
（21）
名詞之前
名詞之後
客語
33
11
11
55
梅子
梅子
33
11
11
11
國語
酸
溜
溜
的
梅子
梅子
酸
溜
溜
的
閩語
梅子
梅子
透過比較，可以顯現客語的ABBe式構詞，有其獨特性。
以上是客語有關ABB式的重複結構，共分為四類：
器官接狀詞、動詞接形容詞，BB無法自成結構的ABB，及形容詞BB結構。
7.1.3AAB式重複構詞
客語AAB式的重複構詞可以分為二類，其共同點是B都是狀詞，表AA之樣子。
茲分述於后：
A.AA：
這種結構裡的A本身也是一種擬聲詞，如555531（哇哇叫的樣子）中的55即是「哭聲」，而且AA的聲調固定為去聲55，31是固定上聲，形成一種特殊的韻律結構。
客語「kun31」表「---的樣子」。
更多的例子見於（22）：
（22）
va55
va55
kun31
哇哇叫
nak5
nak5
kun31
指甲劃到東西的響聲
ta55
ta55
kun31
吹噓之聲
p’iak5
p’iak5
kun31
鞭炮之響聲
ve55
ve55
kun31
哭叫聲
ha55
ha55
kun31
哈哈笑
tiuk5
tiuk5
kun31
窸窣之聲
so55
so55
kun31
風吹竹葉聲
kiu35
kiu35
kun31
大叫之尖銳聲
tio55
tio55
kun31
吵鬧之聲
既然都是狀聲詞，AAkun31的結構都用於V＋a55之後，表結果的情狀：
（23）
a.芒果跌55555531（芒果一直掉，掉得持續不斷）。
b.風吹55555531（風吹的娑娑叫）。
有時，AAkun31也會加形容詞詞尾55，置於名詞之前，做限定修飾。
（24）555555553155551131。
哭得哇哇叫的小孩子。
B.AAB型的動詞結構：
這類結構的AA都是副詞，用以修飾其後的動詞：
（25）
日日大
nit3
nit3
t’ai55
（每天都長高）
粒粒紅
liap3
liap3
fung11
（每粒都變紅）
囗囗轉
ti33
ti33
tson31
（一直轉）
囗囗行
t’in55
t’in55
ha11
（定定走）
慢慢看
man55
man55
k’on55
（慢慢看）
直直行
tst3
tst5
ha11
（直直走）
這種類詞能產（productive）性很高，可以自由創作運用，如：
（26）
a.ho31ho31t’uk3，nit3nit3t’uk3，ts55jan11ts’u55voi55
（好好讀，日日讀，自然就會）
b.山歌愛夜夜唱
迄今我們檢視了客語的二種AAB式的重複結構，其中有狀聲詞、情狀詞，也有動詞結構，這種結構依然能產性很高，隨時都能為客語增加大量的詞彙。
7.1.4AABB型
AABB型的重複結構是漢語方言中非常常見的構詞方式，歷來做構詞分析者，大多運用詞類的性質來分類，例如名詞型「風風雨雨」，形容詞型「省省撿撿（1111’55’55）」，動詞型「吝吝嗇嗇（33333333）」，副詞型「潦潦草草（3131’31’31）」。
本文希望能從結構來分類。
結構上，AABB型的重複結構，大抵可分為：
A：
AB→AABB。
這類型的結構中，其AB可以單獨使用，因此大可以看成由AB分別往左右兩方重複而來：
（27）
31
3
→
31
31
3
3
（邋遢）。
31
55
→
31
31
55
升级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