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国民性病态的一面镜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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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示国民性病态的一面镜子
揭示国民性病态的一面镜子——再论鲁迅的《祝福》
在鲁迅的小说中,由于《祝福》被搬上了舞台,使祥林嫂成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形象,祥林嫂的悲剧故事引起了诸多观众的同情怜悯,却鲜有观众思考鲁迅提供的祥林嫂文本的内在涵义,那种对在封建伦理道德观念浸淫下奴性性格的批判,那种对于缺少同情与爱的冷漠性格的针砭,那种对于怕承担责任自私性格的反省,都使《祝福》成为揭示国民性病态的一面镜子。
对于国民性问题的探索是鲁迅长期以来执著思考的问题,成为鲁迅启蒙思想的核心,《祝福》就是鲁迅对于国民性问题思考的结晶,阅读这篇内涵深邃的作品,读者可以观照反省自我性格上的病态,思考国民性的重大问题,以引起疗救的注意。
《祝福》作为一篇文学精品,鲁迅以自知旁知的叙事视角、人物性格的生动塑造、传神点睛的白描手法、乐景写哀的氛围烘托,建构了这样一面极具艺术光彩的揭示国民性病态的镜子,诱惑读者在这面镜子前徘徊思索。
一
鲁迅的小说创作常常以归乡者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叙写故事,《故乡》、《在酒楼上》、《孤独者》等作
品都以归乡者的叙事视角展开叙写,第一人称的叙写视角与口吻使读者有一种亲切真切的感受,归乡者与故乡人的隔膜又往往成为这些小说所表达的主要情感基调,往往使作品充满着一种哀婉悲凉的色彩。
《祝福》也以归乡者第一人称的叙事视角叙写故事,也努力展示归乡者“我”与故乡人的隔膜,小说在自知旁知的叙事视角中叙写归乡者的所见所闻,在归乡者与故乡人的隔膜中,在祥林嫂不幸的人生中,揭示国民性的病态,表达鲁迅对于国民性问题的深入思考。
小说是以第一人称“我”的视角叙写归乡者归乡的所见所闻,这构成了小说的主体结构,叙写“我”与故乡的隔膜就成为小说的情感基调。
小说中的“我”是在旧历年底回到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然而“我”与这个“讲理学的老监生”是没有共同语言的,鲁四老爷是一个固守着封建礼教封建传统的旧派人物,他大骂新党、大骂康有为;而“我”却是一个受到新思想影响的新知识分子,因此他们之间“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
“我”去探望几个本家和朋友,他们的“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显然也没有时间聊天叙谈。
“我”邂逅的祥林嫂却询问有无魂灵、地狱这些“说不清”的问题,使“我”处于尴尬的境地中。
“往日同游的朋友.‘已经云散”,“我”唯一牵念的只是“福兴楼的清蒸鱼翅”而已,在与故乡的隔膜中,“我”决计离开故乡鲁镇。
小说以第一人称的自知视角叙写归乡者“我”归乡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突出了受到新思想濡染的知识者“我”与故乡的隔膜。
在归乡者归乡经历的叙写中,鲁迅以旁知的视角讲述了祥林嫂的悲剧故事,在作品的结构中以插叙的方式展开叙写。
小说在叙写“我”与鲁四老爷话不投机中决计要走时,插叙了昨天遇见祥林嫂而不能安住的心理。
复述了遇到祥林嫂时的情形,祥林嫂头发全白提竹篮拄竹竿纯乎是一个乞丐的情状,她询问人死后究竟有没有魂灵、有没有地狱、死掉的一家的人能否见面的疑问,“我”疑惑忐忑的回答。
在闻知祥林嫂的死讯后,以“我”的旁知视角插叙祥林嫂的悲剧故事,“然而先前所见所闻的她的半生事迹的断片,至此也联成一片了”。
在插叙中,鲁迅记叙了祥林嫂的坎坷经历:
丈夫死后她逃出来到鲁四老爷家帮佣,鲁四老爷家雇了一个“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的女工;她的婆婆将她劫走嫁到深山野去,以收到的聘礼给第二个儿子娶媳妇,被捆到贺家的祥林嫂拼死抗婚;男人病逝儿子被狼咬死后,祥林嫂又来到鲁四老爷家帮佣,鲁家认为祥林嫂是败坏风俗的,祭祀时不准她沾手,祥林嫂以历来积存的钱在土地庙捐了门槛,鲁家仍然不让她碰祭品,使她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终被鲁家打发走了,成了乞丐死在鲁镇祝福的时候。
小说以旁知的视角以出逃、被劫、捐门槛、问魂灵顺时序地叙写祥林嫂的悲剧故事,突出了在封建伦理封建思想的浸淫下精神的愚昧与麻木。
小说以自知视角叙写主人公“我”的所见所闻,以旁知视角叙写祥林嫂的悲剧故事,这使小说的结构自然严谨、叙事的语气亲切真挚,增强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二
小说必须努力塑造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鲁迅的小说创作常常刻画出具有独特个性的人物。
在《祝福》中,鲁迅刻画出祥林嫂、“我”、鲁四老爷、柳妈等颇具个性的人物,使小说在人物性格的生动塑造中凸现出其独特的艺术魅力。
祥林嫂是小说中着力刻画的一个人物,鲁迅在这个人物身上寄寓了十分复杂的情感。
祥林嫂勤劳能干安分耐劳,她模样周正手脚壮大,却不幸死了丈夫,便离开严厉的婆婆逃出来给鲁四老爷家帮佣,“她的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她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四婶十分满意。
鲁迅细致地写出了祥林嫂性格中的奴性:
“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竞没有添短工。
然而她反满足,口角边渐渐的有了笑影,脸上也白胖了。
”鲁迅曾经将中国的历史分为两种时代:
“一,想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二,暂时做稳了努力的时代。
”[1]并说“但实际上,中国人向来就没有争到过‘人’的价格,至多不过是奴隶。
”[2]鲁迅《娜拉走后怎样》这种做稳了奴隶的心态被鲁迅生动地勾勒了出来。
祥林嫂却被婆婆派人劫了回去,强行将她嫁到深山野,以获得一注财礼为第二个儿子娶亲。
小说描写祥林嫂的抗婚,被捆去嫁人时.“她一路只是嚎,骂,抬到贺家,喉咙已全哑了”,在拜天地时一头撞在香案上碰了个大窟窿,祥林嫂的抗婚其实也是遵循一女不嫁二夫从一而终的封建伦理道德。
祥林嫂的丈夫却不幸患伤寒而死,儿子阿毛被山里的狼咬死,再度出现在鲁四老爷家中的祥林嫂已经没有原先那样精神了,常常反复向鲁镇的人们讲述她的悲惨故事。
祥林嫂为鲁家祭祀时不准她沾手而感无奈,她为柳妈所说的死后到阴间两个死鬼男人要争她而深感苦闷,她将历年来积存的工钱捐了土地庙的门槛,给千人踏万人跨以赎罪,四婶却仍然不让她碰祭品,这对她的打击很大,她终于被赶出了鲁家,成为了乞丐,她内心仍然想着一些问题:
人死后有无魂灵?
是否有地狱?
死掉的一家的人能否见面?
她终于倒毙在祝福的鞭炮声中。
鲁迅以同情的心情叙写了祥林嫂的不幸人生。
也写出在封建礼教的浸淫下祥林嫂身上的奴性性格。
小说中的归乡者“我”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的知识者,他与讲理学的鲁四老爷话不投机,他往日同游的朋友已经云散,他在故乡成了一个孤独者,他或者一个人剩在书房里,无聊赖地翻看案头的书籍;或者观看鲁镇的人们准备着祝福,看女人的臂膊在水里浸得通红。
他面对祥林嫂人死了有无魂灵的询问。
揣摩着祥林嫂的内心,他想“人何必增添末路人的苦恼,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他回答说“也许有罢”,在祥林嫂追问是否有地狱时,他只得支吾着回答说“论理,就该也有。
——然而也未必”,在祥林嫂再问死掉的一家人,是否能见面时,他胆怯地回答“实在,我说不清”。
在“我”的心中,一方面怕增添末路人的苦恼,另一方面又怕负若干的责任。
在闻知祥林嫂的死讯后,他虽然以自己曾回答“说不清”宽慰自己。
却又偶然之间还有些负疚之感。
他为祥林嫂的死感到愤懑,“然而在现世,则无聊生者不生,即使厌见者不见,为人为己,也还都不错”,在这愤激之语中见出“我”对于社会的不满、对于祥林嫂的同情。
小说在对于“我”的刻画中突出了知识者的彷徨与无助,也将“五四”新文化阵营溃散后鲁迅自己彷徨孤寂的心态摄人其中。
小说还刻画了讲理学的老监生鲁四老爷的形象,虽然此时的鲁迅并未以阶级的意识去刻画鲁四老爷,却将他置于封建传统的视角予以勾勒的,勾勒出其顽固保守的封建卫道者的性格。
鲁四老爷大骂新党、大骂康有为,显示出其对于维新变法、辛亥革命竭力反x,l-的态度。
在他的书房案头所放的《近思录集注》、《四书衬》等理学家编著的书中,也可见出其思想中封建儒家传统意识的根深蒂固。
在鲁四老爷对待祥林嫂的态度上,也可以见出其顽固的封建立场。
当了寡妇的祥林嫂到鲁家帮佣,“四叔皱了皱眉,四婶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是在讨厌她是一个寡妇”,他内心认为寡妇是不吉利的。
当祥林嫂再嫁夫死儿逝后再次来到鲁家时,“当她初到的时候,四叔虽然照例皱过眉,但鉴于向来雇用女工之难,也就并不大反对,只是暗暗地告诫四婶说,这种人虽然似乎很可怜,但是败坏风俗的,用她帮忙还可以,祭祀时候可用不着她沾手,一切饭菜,只好自己做,否则,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
这种视祥林嫂为败坏风俗的说法,显然是以封建伦理道德为规范的。
当祥林嫂在祝福的时分倒毙后,鲁四老爷竟然责怪道:
“不早不迟,偏偏要在这时候,——这就可见是一个谬种!
”可见鲁四老爷始终将祥林嫂视作一个不吉利有碍封建传统的谬种,其受到封建伦理道德浸淫之深可见之了。
小说中出现的“善女人”柳妈是一个颇有意味的人物。
她有一张打皱的脸、一双干枯的小眼睛,她是鲁家准备祝福时雇来的帮手,她吃斋念佛吃素不杀生,只肯洗器皿。
她询问祥林嫂额角上的伤疤,她甚至对祥林嫂说:
“祥林嫂,你实在不合算。
.‘再一强,或者索性撞一个死,就好了。
现在呢,你和你的第二个男人过活不到两年,倒落了一件大罪名。
你想,你将来到阴司去,那两个死鬼的男人还要争,你给了谁好呢?
阎罗大王只好把你们锯开来,分给他们。
”她让祥林嫂到土地庙捐一条门槛,当作替身以赎罪。
善女人柳妈似乎以善心劝说祥林嫂,但是却给祥林嫂的精神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她以封建传统的礼教看待祥林嫂的再嫁,她成为祥林嫂悲剧中“无主名无意识”的杀手。
在祥林嫂与柳妈谈天后,“似乎又即传扬开去,许多人发生了新趣味。
又老逗她说话了”,所谈的大多是关于她额上的伤疤。
在祥林嫂的悲剧中,实际上柳妈成为了封建礼教摧残祥林嫂的帮凶。
小说还勾勒了冷漠的鲁镇人,当夫死儿逝后的祥林嫂再度来到鲁镇后,在听到祥林嫂呜咽地说出的关于阿毛被狼咬死的故事,“男人听到这里,往往敛起笑容,没趣的走了开去;女人们却不独宽恕了她似的,脸上立刻改换了鄙薄的神气,还要陪出许多眼泪来”。
显然女人们对于祥林嫂的再嫁和阿毛的死都有鄙视责怪的意思,虽然最初她们会陪着流泪。
当祥林嫂反复向人们诉说她悲惨的故事时,“后来全镇的人们几乎都能背诵她的话,一听到就烦厌得头痛”,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
早已成为渣滓,只值得烦厌和唾弃”,在关于祥林嫂额头伤疤的故事被传开了后,鲁镇的人们就开始嘲笑她的这块伤疤。
祥林嫂的悲惨故事却成为鲁镇人嘲笑的对象,国民性的麻木冷漠在鲁镇人对于祥林嫂的哄笑奚落中可见一斑了。
《祝福》以人物性格的生动塑造成为揭示国民性病态的一面镜子。
三
鲁迅在《祝福》中以传神点睛的白描手法刻画人物,使小说在简约的笔触中凸现出人物的鲜明性格与心理心态。
鲁迅将白描解释为“和障眼法反一调:
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3]。
鲁迅抓住人物性格的特征以简洁的笔触描写人物,这在对祥林嫂性格与神态的刻画中尤其突出。
小说描写祥林嫂初到鲁镇时,勾勒她的衣着和脸色,“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
月白背心。
年纪大约二十六七,脸色青黄,但两颊却还是红的”。
小说勾画出虽然当了寡妇,但是其身体、精神还很健康。
当她
被强行嫁到贺家夫逝儿死再回到鲁镇后,小说描写她的神态的变化:
“她仍然头上扎着白头绳,乌裙,蓝夹袄,月白背心,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衣饰如旧,神态却大异,以白描的手法写出祥林嫂在不幸人生的磨难中精神的变化。
在祥林嫂捐了门槛鲁家仍然不让她碰祭品后,小说以白描的笔调描写她的神态:
“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
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
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而已更不济了。
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是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
不半年,头发也花白起来了,记性尤其坏,甚而至于常常忘却了去淘米。
”通过对祥林嫂脸色的变黑、失神的状态、眼睛的窈陷、胆怯的情状、果坐的模样、头发的花白、记性的变坏等,写出其心灵上所受到刺激后精神的变异。
鲁迅描写祥林嫂临死前的情状:
“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只有那眼珠问